第九百三十六章越州瘦馬、佛母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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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尷尬，叫做“小鬼仔的嘴”。

原本，楚塵見小鬼仔在一眾仙子的“流香仙舞”下墜入夢鄉，酣然入睡，他順手就將小鬼仔帶走了，也沒有特意封禁遮蔽。

畢竟，眼下著手圍獵“神犼望古分身”，他雖對自己的道法神通有自信，進退自如，不過作為遠古頂級強者，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萬一出現什麼意外，有小鬼仔在，也算多了一分保障。

誰知...竟發生瞭如此尷尬的一幕。

前腳還說自己沒有來過越州快活林，見個世面，下一刻小鬼仔就給戳穿了。

師父許平道長、徒弟廣更生來快活林前，想必也做過功課，在天朝仙庭、老靈山那邊打聽過，什麼“百家全席”，他們沒見過，不過卻是聽說過的...臉上表情精彩極了...

楚塵那叫一個窘迫，恨不得找塊地縫鑽進去。

他硬著頭皮解釋向師父、徒弟解釋一番，自己是為了尋找神犼望古芸芸當場，徒孫二人倒是當場點頭連連，一副“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表情。

然而，尷尬氛圍總是揮之不散，縈繞在師徒孫三人中間。怎一個“尷”字了得。

一時間，楚塵總算明白，為何師父許平道長忍不住教訓小鬼仔了，這小子...

“師兄，你要幹嘛...”

“拿我手環洞府幹嘛...啊啊啊啊~我的靈香...”

“師兄，有話好好說...”

......

事實上，許平道長不僅請了徒弟楚塵，除此之外，還請了師父符華道人出面。

當然了，為了避嫌，符華道人只是玉琴山神宮幫忙當“中間人”，真正的話事人是許平、楚塵師徒二人。

師祖符華道人作為越州快活林的老主顧，在本地交友廣泛，人脈不錯，加之，他背靠玉琴妖皇，又是金蟾宮玉桃公主雙修道侶，面子不小。

在他出面後，醉香樓東家，一位四品後期的大神通修士“醉香居士”親自接待了一行人。

“符華道友，好久不見。”

醉香居士中年男子裝扮，身穿一襲烏黑儒袍，儒雅和善，風度翩翩，不像是青樓主家，反倒像是九州大儒，見了符華道人，頗為熟絡，請了一行人坐下後，打趣道：

“你恐怕快一個月沒來了吧，最近修行收穫不小嘛...”

“這...”

符華道人語塞，內心窘迫。

若是以往，這番客套話沒有什麼，可眼下他帶著徒弟徒孫們，這就有些尷尬了。

楚塵、許平道長知曉老靈山什麼德行，絲毫不意外，不由自主翻了翻白眼。

難怪上個月師父（師祖）急匆匆出門，還說什麼拜訪好友。

您這“好友”，她正經嘛...

“咳咳~修行上還行...”

符華道人見曾徒孫廣更生大吃一驚的模樣，內心實在窘迫，連忙打斷了醉香居士的寒暄，直入主題：

“醉香道友，聽聞貴樓最近來了一位白止仙子，不知可有此事？”

“原來符華道友是為了白止而來。”

醉香居士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不過很快，他卻是搖了搖頭，道：

“可惜了，道友來晚一步，半個月前，白止就被人贖身了，這兩天，剛出我這醉香樓，你早來半個月就好了，以你我的交情，保準優先給你。”

符華道人、許平、楚塵等人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被人“捷足先登”了。

若是尋常寶貝，被人截胡，那也就算了，頂多嘆一句“與此物無緣”，可白止仙子是更生的姐姐，沒法隨意放棄。

廣更生一向知禮，不過此刻他是慌了神，心中擔憂之色溢於言表，當即開口問道：

“居士前輩，敢問是誰贖走了?”

醉香居士瞥了廣更生一眼，若有所思。

一般情況下，詢問其他買家訊息是一件非常冒昧的事，尤其是一個區區六品道行的小輩，敢開口向一位大神通修士“質問”，那更是無禮。

不過嘛，醉香居士倒是沒有生氣，望了楚塵、許平一行人，笑了笑，道：

“前幾天，聽我手下管事說，有人要贖買白止，不會就是這兩位道友吧？”

“不錯！”

符華道人微微點頭，指了指徒孫二人：

“這位是我玉琴山靈山派掌門許道友，這位是靈山派少掌門楚道友，今日，我受二位所託來貴樓。”

“原來是許掌門，楚長老！”

醉香居士原本沒有太在意許平、楚塵，二人雖是大神通修士，不過看起來只有四品初期的道行修為，和他們不是一個層次。

不過，聽聞二人出身玉琴靈山派後，他神色微微一變，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臉恭敬，作勢就要請楚塵坐到上座上去：

“楚長老，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貴客，還請您莫要見怪，莫要見怪！”

“無需多禮。”

楚塵擺擺手，並沒有起身上座的意思，師父、師祖在這，他哪好隨便上坐，當即，他緩緩開口，道：

“醉香道友，敢問這百花仙子誰贖走了？”

“這...”

同樣一個問題，一個六品小輩問，他充耳不聞，連理會的興趣都沒有，就算是符華道人開口問，他也會毫不猶豫否決，甚至，還羊裝不悅，把話頭堵回去。

然而，一位上三品大神通修士開口，那分量就不一樣。、

醉香居士一臉為難：

“楚長老，這不合規矩，若是傳出去，我醉香樓還怎麼做買賣...”

楚塵擺擺手，打斷了對方的話，指了指一旁廣更生：

“醉香道友，你可知他是誰？”

醉香居士一愣，不知楚塵為何突然如此問，一頭霧水：

“楚長老，這位是...”

“他叫廣更生，是我的開山大弟子，當年，我從妖魔手上將他贖回，一直帶在身邊，那位白止仙子，是我徒弟失散多年的親姐姐...“

楚塵話說到這，沒有繼續開口說下去，目光落在了醉香居士身上，用質問的口吻，道：

“醉香道友，我問你，白止是如何落入你們醉香樓手中的，還是你醉香樓勾結妖魔，私下養的【瘦馬】？”

“養瘦馬”養的不是馬，而是女子。

起初，修行界中人稱之為“養爐鼎”，不過此事畢竟難登大雅之堂，遭受非議，於是乎，就以“瘦馬”代指。

勾欄青樓、邪魔外道都喜歡蒐羅一些有修行天賦的各族幼童，並不傳授正兒八經的法門神通，而是傳授“速成”法門，將其培養出來供人雙修之用。

在西南八州，“越州瘦馬”名氣最為響亮。

“這...”

醉香居士見楚塵面露薄怒，心中一緊，臉色大變，趕忙解釋：

“楚長老您誤會了，白止姑娘不是我們養的瘦馬，是我們在黑市買來...”

“不必和我解釋。”

楚塵擺擺手，懶得理會醉香居士。

越州快活林各大勢力，手都不乾淨，或多或少都涉足其中。

眼下天朝仙庭主要對手是魔庭，等騰出手來，這“越州瘦馬”必然是重點打擊物件。

君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小人誘之以利，脅之以威。

楚塵見醉香居士沒法溝通，當即也沒有和他客氣，沉著臉，冷冷道：

“更生是我開山大徒弟，亦是衣缽傳人，法脈傳承所在，貧道不管白止姑娘是你醉香樓買來，還是從小養的，我只要人，若人沒事，虛驚一場，我也不計較了，若是更生姐姐出了事，貧道必不會善罷甘休！”

“師父...”

廣更生聽了這霸氣的話，不知怎麼地，心情激盪，難以抑制。

符華道人、許平道人神色微微一變，心中頗為感慨。

他們也想說這番話，不過沒有實力支撐，沒有多大的用處。

說起來，在這莽荒之地上的人，普遍畏威而不懷德。

好好說話，醉香居士不為所動，一副“守規矩”的模樣。

不過，一聽楚塵這番威脅之詞，他心中就有些慌了。

他雖遠在越州，不過他也聽說過，這位新晉上三品大神通是兩年前在開山立派大典力壓千年老怪，鎮壓頂級大派仙宗的宗師人物。

白止姑娘的的確確從他們手中出去，若是對方不依不饒，賴上他...

醉香居士頭皮發麻，這會，他也不敢講究什麼原則規矩了。

得罪這麼一位大人物，就是壞了“最大的規矩”。

“咳咳~”

醉香居士咳嗽一聲，小聲神識傳音道：

“不瞞楚長老，白止姑娘被大金剛寺買走了，半個月前，大金剛寺說與我醉香樓有緣，佛母降生在我這，一番排查後，族中選中白止為明妃，昨晚剛送過去，說起來，白止姑娘是自願去的，而且非常積極，打敗了許多姑娘，爭取到了這個機會，當時，許多姑娘都想當明妃...”

“此事，不樓中有不少人知曉，楚長老莫要說是在下透露的......”

“什麼！”

符華道人、許平道長神色大變，比方才聽聞白止仙子被人贖買時，臉色還要難看幾分。

楚塵這會亦是皺了皺眉，心中微微一嘆。

事情比此前更加麻煩了。

此前，白止姑娘雖然被人贖買走了，不過以靈山派的實力，楚塵親自出面的話，一般的勢力或是散修，多多少少都會給一個面子，無非就是多花點錢財的事。

然而，若是落入大金剛寺，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大金剛寺乃是越州快活林三大勢力之一，與【百花谷】、【合歡宗】主宰周遭地界，是實力極其強大的地方霸主，有上三品大神通修士坐鎮。

大昌天朝九州之地，有頂級佛門大派【金剛寺】，此寺是佛門顯宗，將“淫慾”為阻道之物，將其列為五戒“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安、不飲酒”之一。

而大金剛寺則不同，它的法門並非佛門顯宗，而是密宗，講究“雙身修法”的教義，修煉密宗無上瑜加密中最特別修習法——樂空雙運。

他的理論根據源自《大日經》和《金剛頂經》，認為女性是修煉的合作者。

佛教顯宗本以淫慾為障道法，嚴格加以禁止，講“淨”，不相容“染”，而密宗最上乘瑜加密則以此為修道法，給“染”以調伏的觀念。

《金剛頂經》有云：奇哉自性淨，隨染欲自然，離欲清淨故，以染而調伏。

“欲”是指情慾；“染”則指色染，即男女交媾。

世人常說，某人與某某“有染”，說的便是此事。

這句經文在“密宗”中非常重要，給密宗修行法門指出一條“調伏”的修行之路，讓修行者先“染”，用“染”來“調伏”阻礙修法的魔障，將修法者引度到“自性淨”的高階境界。

這【大金剛寺】所修法門就是密宗無上瑜加密的“樂空雙運大法”，所修法門講究男女和合大定，又稱陰陽和合禪定、秘密大喜樂禪定等等，透過學習歡喜佛，以男女間的和合行為來達到解脫涅盤的修行法門。

這是無上瑜加部特有的修行方法，屬於圓滿次第的一部份。

佛教有“欲鉤”之語，意即菩薩以愛慾牽人遂濟度之。

經雲：“先以欲鉤牽，後令人佛智”。

密宗無上乘是“以欲制欲”的修道法，女性在密宗金剛乘中作為供養品而出現。

醉香居士口中的“佛母”“明妃”，正是“密藏雙身法”修行者成佛的助伴和供養者，是菩薩的化身。

據說，修煉到最後，“明妃”有望成就“菩薩”，而明王則可成佛，證得大日如來之身。

......

一個時辰後。

一行人離開了醉香樓。

“說起來，大金剛寺出過好幾位大神通修為的佛母...“

在路上，符華道人忍不住道：

“真益，眼下怎麼說？”

楚塵、許平道長聞言，微微一愣。

相比起大昌天朝其他仙道正派，修煉“火裡種金蓮”的老靈山派自己屁股也不太乾淨，對“雙修法門”更加寬容與認可。

而“明妃”，也是一體兩面，就看從什麼角度來看了。

若是尋常醉香樓仙子，被大金剛寺選中，成了上師“明妃”，前途肯定比呆在醉香樓好的多。

畢竟，沒有什麼比醉香樓仙子更加低賤，更加危險了，而成了“明妃”，則有可能修成大神通修士——雖說渺茫...

“師父！”

也就在這時，廣更生跪在了楚塵面前：

“求求師父救我姐姐，我不願意讓我姐成為什麼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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