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六章上屆餘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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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鏡先生召見，楚塵自然不好耽擱，沐浴更衣後，便受召前往帝都皇宮。

臨出發前，楚塵沒有忘記小鬼仔。

分身【五色夢龍】眼下正在大夢真鄉鎮壓域外天魔，不方便現身為小鬼仔護法。

當即，他拔下一根寒毛，吹氣一口，用【吹毛為虎】法門的路子，以【老君日月四象八卦鏡】的守一分身法，將寒毛當即化作一道“楚塵化身”，留在了修行淨室，為小鬼仔護法。

這神通，有點像齊天大聖的手段。

這算是道行境界提升後的好處。

一竅通，萬竅通，層次變高了，手段也就越發玄妙神奇，一門普通法術到了他手中，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妙用，不拘泥於定式。

當然了，眼前這門“分身”手段層次比較低。

日後，他修煉超品法門，將周身毛髮化神，到時候施展這門分身術，那分身就不是擺設，而是一門通天徹地，壓服群仙諸神的通天大神通了。

留下一道“法力化身”後，楚塵又從手環仙府取來一顆【金蓮子】，交給了化身，留給小鬼仔突破用。

前些年，他和韓辰外出尋寶，得了十二顆金蓮子，他分的六粒。

師父許平、火龍丹師、青穎各自用了一粒，他突破上三品很順利，沒用上金蓮子。

故而，他手上還有三粒。

這其中，有一粒本就是給小鬼仔衝擊上三品準備的，當時沒給小鬼仔，是怕它嘴饞，莫名其妙就給吃了，暴殄天物。

眼下，小鬼仔頓悟，突破契機已然到來，只要等它頓悟結束，一顆金蓮子下肚，便可正式衝擊上三品仙童之境。

.....

從帝都道院出發，一路趕往帝都，進城...

一路上，楚塵只覺得備受矚目。

許是他飛劍斬天翼侯的一幕有太多人見證，太過震撼，這幾天他閉關不出，陪伴小鬼仔突破，然而外界顯然已經傳開了。

不管是道院進修弟子、博士教習，亦或是在道院潛修的道門高人，見楚塵出了洞府，一個個投來了驚詫、好奇的複雜目光。

尤其是此前聽楚塵講經說法的人，一個個更是激動，望向楚塵的目光中滿是崇拜、敬服之色。

講經說法深入淺粗，微言大義，固然可以揚名。

不過，由於個人道行、認知不同，經學造詣高低，每個人的看法不一，很難說服所有人。

然而，這次以道法神通實打實的打出來的戰績，說服力就非同一般了。

道門修士，經學造詣、丹道造詣高，不一定道法神通了得，不過道法神通強大，丹道造詣、經學造詣肯定不會差。

整個帝都道院，此前不管對楚塵觀感如何，這一次，望向他的目光中都多了幾分敬畏。

到了帝都城門口，城門守將許是提前知曉楚塵受天子召見，親自出迎，儼然沒有了往日帝都城門守將的倨傲，那當真是畢恭畢敬。

以天翼侯的爵位與實力，入帝都禁軍，那便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這等軍中大人物，說死就死了，對於軍方而言，無疑是一場大地震，各方關注。

......

皇宮園圃。

“見過先生！”

楚塵身穿一身青色道袍，沒有繁複的花紋，素雅乾淨，與外界尋常道人沒有什麼差別，不過周身卻透著一股超凡脫俗之氣。

尤其是前些日子飛劍斬天翼侯的緣故，在他超凡脫俗的氣息下透著幾分逼人氣魄，鋒芒內斂。

“凌霄，無需多禮。”

花圃下，明鏡先生端坐，望著楚塵，臉上掛著濃濃的笑意，心情極好。

一番打量後，他心中更是不由有些感慨。

半年前，楚塵入京，他還沒有看出什麼端倪，只覺得楚塵底蘊深厚，道法神通不俗，再磨礪幾年，可堪重用，能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再一次見到楚塵，明明還是同一人，可感官卻是大有不同。

眼下的楚塵站在那兒，身子筆直，整個人如一柄沖霄仙劍，鋒芒畢露。

“來人，賜座！”

隨著明鏡先生話落，有身穿宮裝的女子從園圃中，如穿花蝴蝶飛來，抬著一張椅子，擺在了先生身側下方。

楚塵見了椅子，第一時間沒有答謝落座，反而又是作揖拱手：

“臣未先奏明先生、仙庭，擅自劍斬天翼侯，壞了天朝仙庭法度規矩，還請先生降罪！”

一般情況下，以天翼侯這等級別的公侯勳貴，別說就地斬殺，就算是動手調查，那也得明鏡先生或是天師玉樓真人同意，方才能進行。

本質上來說，楚塵此番劍斬天翼侯是不合規矩的。

當然了，楚塵嘴上請罪，不過內心倒是沒有後悔自己的決定。

當時情況緊急，他調查小赤蛇山是否有龍脈，正好被那天翼侯窺視，對方欲殺人滅口，雙方鬥法廝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自然要全力出手。

對敵人仁慈留手講規矩，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至於一開始發現“小赤蛇山”端倪，就立馬上報明鏡先生、玉樓真人，這倒是符合公門規矩。

只是，這是庸人之舉。

那天翼侯聶真因為他的入局，本就是驚弓之鳥，“殺雞取卵”式煉化氣運小金龍，他正兒八經上報，走正常流程，等上頭出手，氣運小金龍恐怕進一步受迫害，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事實上，即便那會楚塵上報給明鏡先生，玉樓真人，恐怕二位也是第一時間命他窺看情況。

畢竟，他眼下乃是上三品大神通修士，屹立於修仙界頂峰之列，不再是當年那個小仙吏了，是他獨當一面，撐起一片天，而不是一出事就上報搖人。

恰恰相反，他反而是被“搖人”的物件。

當然了，楚塵第一時間還是沒有彙報，而是得要調查。

原因無他，沒有把握就匆匆忙忙向上彙報，隨意質控朝廷公侯，到時候青龍天目之下，他萬一看走眼了，鬧出了烏龍，丟人丟大了不說，還給人留一個“不遵守承諾”“打擊報復鳳鳴侯府”等等的壞影響。

畢竟，那會他的身份極為敏感。

前腳幫白雲洞、韓家出面，上鳳鳴侯府爭論“小赤蛇山”歸宿，拿了錢後，又打小報告，一旦事情沒有坐實，是件烏龍事，外人還以為他爭奪“小赤蛇山”不成，蓄意報復，做這種小人行徑，平白讓明鏡先生、玉樓真人看貶了，覺得他人品有問題。

到時候，即便他有心辯解，那也無濟於事，坐實了“人品卑劣”的帽子。

歷經兩世，在職場，仙庭廝混多年，楚塵自然不會幹這種莽撞之事。

總體而言，此番楚塵應對這次緊急事件，也許沒有處置的盡善盡美，不過站在他的角度，總體沒有什麼問題，再讓他決策一百次，他也會同樣抉擇。

事實上，眼下明鏡先生的反應，對他此番劍斬天翼侯也是極為認可的。

從賜座就能看得出來，以往也就是玉樓真人有資格御前賜座。

這一方面意味著楚塵登堂入室，正式登上大昌天朝舞臺，也表明了天朝仙庭的態度。

當然了，楚塵見了明鏡先生，還是按照規矩請罪，先給自己疊層甲。

“哈哈哈哈~凌霄，你何罪之有，此番，你處理的非常好，只有功勞，哪有罪責之說。”

明鏡先生朗聲大笑，心情極好。

幾天前，打鬥中，小赤蛇山困陣被破後，楚塵施展【老君日月四象八卦鏡】的守一法門，第一時間就以【仙庭長老令】向玉樓真人、明鏡先生彙報了此事，將鳳鳴侯府惡奴為禍地方，他受宋劍請託出面，與鳳鳴侯府交涉，繼而發現龍脈的前因後果和盤托出。

後續，天朝仙庭顯然也進行了印證。

朗聲一笑後，明鏡先生撫須，臉上滿是慶幸之色：

“當真是天佑我大昌，幸好凌霄你發現端倪，及時出手，不然，這次天朝損失可就大了。”

楚塵在明鏡先生的示意下落座，聽了明鏡先生的感慨，他頓時心生好奇：

“先生，氣運小金龍如何了？”

明鏡先生澹澹道：“目前情況不錯，在氣運祖龍的溫養之下，小赤龍山中的氣運小金龍生機再續，脫離了胎死腹中的危險，而後融入氣運金龍之列，再無外力可威脅。”

氣運金龍乃是國朝神器，非同一般。

一般而言，剛剛誕生，落單的龍脈最為危險，獨力難支，有被人困縛、吞噬、奴役的危險，而一旦迴歸天朝，納入祖龍麾下，群龍在畔，外人打主意，那便是找死行徑。

也正因為龍脈保住了，小赤蛇山也一躍變成了“小赤龍山”，地位飛越。

說到這，明鏡先生慶幸之餘，忍不住嘆息一聲：

“可惜了，受那聶真吞噬煉化，小赤龍根基受損，潛力跌了不少。”

說罷，明鏡先生一揚手，一副卷軸凌空飛了出來。

楚塵見狀，連忙雙手接過，在明鏡先生的示意下，他緩緩鋪開卷軸。

這張卷軸，赫然是一張小赤蛇山的堪輿圖。

嗯，準確的說，是小赤龍山龍脈的主脈、支脈分佈圖。

經過一眾擅長青烏堪輿之術的仙庭高功相地，龍脈圖清晰地呈現在楚塵面前，除了“小赤蛇山”主脈，還有方圓兩三百里內的大大小小十幾條支脈，規模相當不小。

這龍脈堪輿圖上，還有仙庭高功推演的“原龍脈推演圖”，其範圍就更大了，最遠支脈可達七八百里。

其中，宋劍白雲洞所在的雲霧山，赫然也在“原龍脈推演圖”上，是龍脈支脈的一支。

只可惜，眼下都沒了，宋劍與柳家人的“拆遷暴富美夢”落空。

當然了，損失最大的還是天朝，龍脈乃是天下靈秀之地，一旦龍脈形成，此地盛產天材地寶，乃是一個聚寶盆，能大大豐盈國庫。

除此之外，氣運小金龍迴歸天朝，能提升天朝氣運，提振社稷龍虎炁，增強國力，培養更多精銳大軍，整體提升天朝仙庭的實力。

只可惜，由於天翼侯聶真狗急跳牆，瘋狂吞噬煉化龍脈為己用，龍脈受損，預期的收益大大縮水。

楚塵見明鏡先生一臉肉疼，當即也明白上頭對他果決斬殺天翼侯，沒有任何異議，反而大加讚許了，此事緊急，根本耽擱不得，晚一點，損失更大。

“唉~那天翼侯當真是膽大包天！”

楚塵搖搖頭，一臉惋惜。

“小赤龍山”誕生龍脈，孕育氣運小金龍，乃是這些年大昌天朝國力提升的體現，天翼侯吞噬煉化龍脈為己用，是徹徹底底的竊國謀反，忤逆大罪！

“誰說不是！”

明鏡先生語調悠悠，眼中透著幾分意味深長之色。

“膽子大的，可不是鳳鳴侯府一家。”

楚塵見狀，隱隱聞出明鏡先生話中有話，

不過，此事很可能涉及天朝仙庭最高層的隱秘之事，他倒是沒有貿貿然開口亂問。

畢竟，此前氣運小金龍他問問無妨，後續出去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

明鏡先生瞥了楚塵一眼，搖搖頭，道：

“凌霄，說起來，此事與你也有不小的關聯。”

楚塵微微一愣，有些驚訝：“先生，與我有何關係？”

明鏡先生悠悠道：“十年前，神器易鼎之際，血雨大災，驚動上天，上一屆唯恐封神黃了，他們為求自保，大加籠絡鳳鳴侯府以及一眾勳貴、頂級大派仙宗。”

“一眾勳貴本就執掌兵權，有調動部分社稷龍虎炁的權柄，而後，他又借軍功，重重賞賜，大有尾大不掉之勢...”

明鏡先生沒有指名道姓。

不過，楚塵聽得出來，這一言一語，無不在說“靈威帝”與上一屆仙庭朝廷。

事實上，當年天下鼎力之初，太祖與勳貴共天下，一眾公卿勳貴手上相當大的力量，而後不斷朝廷不斷削弱，加強中央集權，方才把勳貴勢頭打壓下去。

而十年前，帝都事變，靈威帝為了長生封神，生出了貪婪神器，不願禪讓的心思，這就導致他任人唯親，給上位的明鏡先生埋了不少坑。

眼下，鳳鳴侯府算是一個縮影。

楚塵聽聞後，心中微微一驚。

很顯然，這是大昌天朝最高層的爭鋒，眼下，明鏡先生對他提起這些。

一方面是信任他，另一方面，也意味著楚塵正式進入明鏡先生的核心圈子。

“先生，莫非，鳳鳴侯擁兵自重，膽敢造反不成？”

“那倒沒有，我對他早有提防，他掀不起風波，眼下，鳳鳴侯交出了兵權，他本人這幾天就會回京負荊請罪。”

明鏡先生原本神色嚴肅，這會笑了笑：

“朕早就想找機會對他們下手，只可惜，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好出手，眼下倒是一個機會。”

吞噬煉化龍脈，乃是竊國大罪，損害了天下人的利益。

拿下鳳鳴侯府，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沒人敢在這事上同氣連枝，為鳳鳴侯府求情，誰請求，誰就是同謀。

佔著大義，下手自然是無往不利。

明鏡先生此刻心情相當不錯，打量了一下楚塵，道：

“凌霄，你家耳報仙童呢，聽說，它又立功了，提前就預兆了天翼侯必遭天罰，不錯不錯，這小仙童，朕要好好賞他，讓它出來磕個頭...”

楚塵面色頓時變得極為精彩：“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