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六章明鏡高懸，亦難辨忠奸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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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樓真人有請？！

長風道人有些意外，想到了什麼，望向楚塵，好奇問道：

“凌霄老弟，你與玉樓道友很熟？”

楚塵笑了笑，長風道人是性情中人，這兩天二人相談甚歡，他倒是沒有遮掩，笑道：

“當年在廣平郡時，我曾借給韓辰道友一份五行奇珍，助他關鍵時刻突破大神通，繼而結識了韓兄師尊玉樓前輩，許是見我是可造之材，真人平日裡對我頗為照拂。”

“原來如此！”

長風道人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難怪天師在中樞長老院朝會上，多次開口幫你說話，對你青睞有加，也是，以你的天賦才情，玉樓道友不生出惜才之心才怪。”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楚塵神色微微一變，心中頗為感慨。

此前，他破獲青幽妖域月亮湖魔窟一桉，仙庭對他的獎賞超出規格，那會他就隱隱有所猜測，而眼下，長風道人的話一下子印證了他當日的猜測。

果然是玉樓真人暗中照拂。

正所謂，朝廷有人好做官。

拜入仙庭修功行與在深山老林苦修不同，上頭有貴人照拂，修功行之路才能走的順暢，否則，縱使才情再高，也容易鬱郁不得志，無法一展抱負，廣修功行。

長風道人見楚塵思索模樣，笑著拍著楚塵道：

“凌霄老弟，你有這門路就好辦了，下半年好好精研三洞真經，明年進中樞長老院十拿九穩。”

“那就有勞長風老哥幫忙了。”

“好說好說。”

楚塵笑了笑，心中明白長風道人話中意思。

仙庭天師權柄極大，直逼大昌天朝官家，故而，天師之位輪值，五年一屆，頂多連任兩個任期。

不知不覺中，玉樓真人擔任仙庭天師九年半，離任期圓滿，還差半年功夫。

下一屆仙庭高功大會，玉樓真人就會卸任天師之位。

不過，只要不是乾的太差，或者是個人緣由辭去仙職，一般情況下，上任天師卸下“天師”“首席大長老”後，會留任中樞長老院“大長老”，轉任其他差事。

或是執掌帝都道院，或是像沖虛大長老一樣委派一方，主持大局，不一而足，這便是所謂“輪值”之意。

換而言之，接下來，玉樓真人今年底卸下“天師”之位後，他沒有退下，只是管轄範圍發生了些許變化，依舊是“輔國重臣”之一。

楚塵能不能進入“仙庭中樞長老院”，玉樓真人依舊有很大的話語權。

當然了，若是仙庭有後起之秀崛起，有“前任天師”功行圓滿，足夠飛昇封神，按照規矩，他們一般會退位讓賢，掛一個“太上大長老”的虛職，臨危才出手，平日裡潛修...

......

不多時，在金甲神將的帶領下，楚塵、長風道人很快來到帝都地元不遠處，一處大型花圃園林，見到了玉樓真人。

長風道人相當有眼力勁，知曉人家玉樓真人真正請的人不是他，見面寒暄兩句後，當即主動藉口幾日沒在道院，雜事深積，匆匆離去。

山間花苑，奇花異草，仙鶴當空，瑞獸嬉戲，一派祥和氣象。

玉樓真人上下打量楚塵，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凌霄，幾年沒見，當真是讓老夫刮目相看，我那不成器的小徒兒比起你，差遠了。”

說話間，玉樓真人連連搖頭，換上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楚塵哭笑不得，難怪前些日子老韓看他一副幽怨的模樣，原以為是嫉妒他迎娶龍女，人生圓滿，沒想到源頭出自萬里之外的帝都。

“玉樓前輩，韓兄道行修為精進相當喜人，想必不用半年工夫，就能躋身四品後期，穩紮穩打，路子走得穩。”

玉樓真人不置可否笑了笑，並沒有接話，招呼著楚塵，化作遁光朝花圃深處趕去。

二人轉眼間，抵達觀瀑亭臺上。

楚塵原以為是玉樓真人請他來一敘，不過真正抵達目的地，他方才發現，竟是另有其人。

“弟子見過明鏡先生！”

楚塵人剛落地，當即向著亭臺上座的白衣先生拱手一禮。

“凌霄道友，你我皆是上三品同道，弟子之稱就免了，免了。”

楚塵笑道：“先生，貧道可是天子門生，哪能就此免了。”

作為上三品大神通，除了天地，嫡脈師承，仙真尊神之流，再無人有資格值得楚塵以弟子相稱。

當然了，明鏡先生也算。

畢竟，當年楚塵拜入道院，明鏡先生時任帝都道院山長，他算是“天子門生”。

“哈哈哈~這倒是。”

明鏡先生聞言朗聲一笑，頗為滿意。

當年，楚塵這一屆“都管盛會”的縣都管，經過十幾年的修行、發展，眼下，最高也就是五品大圓滿，卡在了衝擊大神通境界的瓶頸上，在各地任一郡都管級別，委以重任，大力培養。

主流是五品仙吏之流，屬於大昌天朝中流砥柱，為他執掌大昌天朝神器打下了基礎。

而楚塵則是一騎絕塵，不僅率先突破大神通境界，眼下更是躋身上三品，登臨絕頂之列，儼然有望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一般而言，大昌天朝官家執掌神器後期，才會培養、提拔出一大批大神通強者，權勢達到頂峰。

楚塵是另類中的另類，屬於撿漏中的大漏，怎能讓人不驚喜。

“你有這份心意就行了，平日稱呼先生便可，無無需多禮。”

明鏡先生頗為灑脫，招呼道：

“玉樓道友、凌霄，來，坐，別站著。”

“多謝先生！”

道門中人多瀟灑，楚塵態度表了，接下來倒是沒有客氣，與玉樓真人落座。

待眾人落座後，明鏡先生笑吟吟道：

“楚道友，你家小仙童呢，怎不見它出來討香？”

“先生，您還記得小鬼仔。”

楚塵暗自感慨小鬼仔果然討人喜歡，笑著道：

“它近期有所悟，在我法籙中閉關潛修了。”

“那可惜了，朕可是為它收羅了不少好香。”

明鏡先生笑了笑，又道：

“凌霄，聽說你前些日子去了東嶽府，還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我請託東嶽府君幫我煉製一件法寶。”

入京畿之地後，楚塵便遮掩了【都天大法主印】氣息，以免驚動地方陰府，不過此事顯然瞞不住天朝仙庭。

楚塵倒是沒有隱瞞，大大方方說了出來。

“難怪上界有仙旨恭賀我界上清天心道統昌榮！”

玉樓真人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隨即，他又嘖嘖稱讚，道：

“這【都天大法主印】乃是祖天師佩印，非同小可，若是祭煉的好，不僅有望晉升頂級法寶，甚至還能躋身神器之列，鎮壓一派氣運，緣法不小！”

楚塵聞言一凜，頓時來了興趣。

他對【都天大法主印】晉升頂級法寶很有信心，以青穎所贈【太始玄黃石】的先天資質，加之他天心法的精進與感悟，突破更不難。

不過，神器級法寶，他卻是沒敢想過。

畢竟，他所知的神器級法寶，那是【山河社稷劍】【九龍玉璽】，還有在帝都道院見過的【萬法鎮魔塔】【問道碑母碑】之流，能鎮壓國朝氣運，仗著能匹敵仙人真魔。

“玉樓前輩，不知【都天大法主印】如何才能晉升為神器？”

“很簡單，你靈山派一統天心一脈，發揚光大，中興道統，匯一脈之氣運於一身，為此界天心新祖，道法超然，神印自然而然便可躋身神器之列，成為鎮派至寶！”

回答楚塵的，不是玉樓真人，而是一旁的明鏡先生，此刻，他一臉無奈，搖搖頭，語氣有些嚴肅：

“凌霄，道統之爭，天朝仙庭不便插手，手心手背都是肉，全看爾等自身造化，不過，不可打出真火，傷了和氣，否則，嚴加懲處，絕不手軟。”

“是，先生。”

楚塵鄭重拱手稱是，心中卻是不由一喜。

明鏡先生雖是言辭訓斥他，不過實則是表了態度，預設許可了他與天心南北二派的道統之爭。

表面上，這番話公允公正，沒有什麼毛病，不過細細深究的話，不難看出，明鏡先生內心還是偏向他的。

畢竟，目前而言，天心南北二派勢力更大，明鏡先生出面訓斥他，想必也同樣如此訓斥過天心南北二派。

這對他而言，無疑是有利的。

不大打出手，打出真火，安安靜靜發展，肯定是靈山派佔便宜，不用多少年，到時候勢頭就會逆轉。

明鏡先生微微頷首，隨即意味深長地望了望楚塵：

“好好經營師門，傳下上乘法脈道統，靈山派前途無量，晴空可翔，莫學飛蛾。”

楚塵正小口抿著產自皇家園圃的上品靈茶，見明鏡先生意味深長地笑容，以及貌似話中有話，他微微一愣。

隨即，他露出尷尬的笑容。

老靈山，的確是有些不正經，上不得大雅之堂。

此前，楚塵還以為天朝仙庭不知曉青州靈山派的真實底細，不過，前些年他曾長期主管一州監察司主官，尤其是負責過開疆拓土區監察司的開拓，知曉不少隱秘之事。

監察司乃是天子耳目，暗中勢力不小。

各地門派，尤其是新開闢山門的門派，其傳承法脈源頭，修行法門特性等等，監察司都會暗中關注，記錄在桉，以免出現邪魔外道誘人入魔，引發禍事。

其中，有一套相當嚴密的體系。

換而言之，靈山派當年或許曾經就進入過監控視野。

只是，靈山派上下心性還算正派，又有力士斷腕的氣魄，上頭這才沒有反應。

甚至，還接納新靈山入仙庭任仙吏。

“先生，我打算日後在西南八州重立靈山山門，傳混元天心法門，繼三清祖師之絕學，勢將靈山發揚光大。”

“大善。”

明鏡先生、玉樓真人滿意點頭。

外界傳言紛紛擾擾，不過二人卻知曉，楚塵是自創了上乘仙功的人，革新發揚師門，不過是舉手之事，並不是誇下海口。

多年不見，接下來，三人好一番閒談。

這期間，以楚塵述職，介紹前些年西南八州情況，以及這些年遭遇、感悟，以及彙報“瘟神郭亮”為主。

當然了，一行人談到融洽之處，明鏡先生，玉樓真人也提起了眼下天朝仙庭的局勢與難處。

這些年，天朝仙庭積極開拓，在邊疆之地開疆拓土，與魔庭鬥法有來有回，穩步深化優勢，在莽荒之地獲取大量修行資源、自然資源，大量移民，減輕中土之地百姓生存壓力，各地經營的有聲有色，形勢一片大好。

不過，天朝仙庭暗中麻煩也不少。

魔道對大昌天朝的滲透，並非簡簡單單的疆土之爭，最為可怕卻是“人心的滲透”。

雖說大昌天朝有神器“問道碑”鎮壓，可淨化官員仙吏鬼神，以免天魔鳩佔鵲巢，汙濁大昌天朝。

不過，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外魔好敵，心魔難擋。

冥冥中的魔頭不會簡單粗暴地鳩佔鵲巢奪舍天朝高人，而是勾動妄“欲”，蟄伏暗處，潛移默化間影響一人的意志與追求，在“道心”栽培性海兇獸，乃至6心魔，

關鍵時刻，影響大昌天朝走勢，動搖大好的局勢。

人心難測，防不勝防。

即便明鏡高懸，也難辨忠奸，大好的局面下，激流湧動，一不小心就是觸礁顛覆的駭人兇險。

......

“天子也不好當啊。”

回了皇家園圃，楚塵暗自感慨。

方才交談間，明鏡先生不止一次說，出山著手接掌神器以來，最輕鬆的日子，還是當年作為普通修士，經營開拓西南八州的日子，那才叫意氣風發，指點江山。

百來息功夫，楚塵重返帝都道院。

方才聲稱雜事纏身的長風道人悠閒地在山長書房等候他的到來，一見人回來，二話不說，就領著楚塵去挑了一處清雅別緻的洞府落腳。

洞府擇選沒有改變，依舊是陰氣濃郁，適合鬼物潛修之地。

說來也巧，在長風道人匆匆離開後不久，楚塵正打算手掐召兵訣，召遣兵馬收拾洞府，也就是這時，他感受到了什麼，臉上露出喜色。

下一刻，他手掐法訣，一道清靈青炁從他體內飛出。

眨眼功夫，清靈之炁化作一團黑雲，一個小鬼枕手側臥，身上散發著晦澀難明的恐怖氣息，隱隱間，竟有雷霆閃爍，異象頻生。

許是感受到楚塵的目光，小鬼仔悠悠醒來，以一雙惺忪的睡眼打量了一眼楚塵，又東張西望半天，摸摸頭，道：

“師兄，我方才感覺有人找我，還打算送我數不清的上等靈香，我美夢都來不及做了，努力醒來，眼下我醒來了，人呢，怎麼不見了。”

楚塵一愣，暗自驚詫小鬼仔的“神機妙算”，暗自揣測小鬼仔身上的蛻變。

不過，這會，他倒是沒有著急追問，而是毫不客氣大笑起來：

“方才師兄我拜見明鏡先生，先生問起你，問你為何不出來磕頭討香，他還特意給你收羅了一大批世間稀有的上品靈香。”

小鬼仔長大嘴巴，目瞪口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