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孝徒賢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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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楚塵離開玉琴郡已有兩年之久。

這兩年，玉琴山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由於當初此地誕生“五行奇珍”，不斷流傳出某某某偶獲機緣，得了一份“五行奇珍”，一夜暴富，走向人生高峰的傳奇故事，這使得牛鬼蛇神聚集的的玉琴山越發混亂。

除了心懷一夜暴富夢的散修前仆後繼湧入玉琴山，西南八州不少勢力也不斷滲透，整個玉琴山再不復往日的和平，局勢無比混亂。

楚塵隨師父進山的功夫，一路上神識就探查到了好幾波五六品道行修為的高手，有妖族，也有人族修士，有妖魔邪道，也有旁門散修，不一而足。

“師父，玉琴山還有五行奇珍產出?”

楚塵心生好奇，一般情況下，偶然天降機緣造化所成的聚寶福地往往無法持續太久，少則一兩天，多則一年半載，持續兩三年的情況是非常少見的。

“還有。”

許平道長語氣頗為篤定：“這一兩年五行奇珍比一開始少了，不過時不時還是有人得了機緣，就在一個月前就有一位散修得了五行奇珍，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這玉琴山倒是一處福地。”

楚塵忍不住感慨。

事實上，也就是中州帝都，大昌太祖鼎立九州，鎮壓天下氣運匯聚於一地，這才讓中州富饒無比，靈田產出豐厚，機緣造化持續不斷。

人家中州帝都靠的是“吸血”其他州郡，這才能機緣造化不斷，這玉琴山倒是好造化，福緣如此深厚。

“確實是一處福地，除了誕生五行奇珍，其他靈材寶物產出也變得極為豐厚，前些日子有高人推演稱，此地機緣最起碼還有兩三年，這讓玉琴山越發有吸引力，儼然成了香餑餑，誰都想來啃一口，近些日子局勢越發混亂。”

楚塵：“玉琴妖皇不管？”

“玉琴妖皇始終秉持中立原則，只管自家劃定的一畝三分地，外面斗的再厲害，他也不會插手，就連外面大神通修士長期駐紮玉琴山，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說完，許平道長搖搖頭：

“這可就苦了寧一都管，天天向仙庭搬救兵求大神通修士出手，壓力極大。”

寧一道人不是旁人，正是接任楚塵玉琴都管的道門高修，出身大派仙宗三清觀，五品超品，神通了得。

楚塵笑了笑：“這豈不是說我躲過了一樁麻煩事。”

“那可不是。”

......

師徒二人說話間，不知不覺中就進入了符華道人麾下地盤。

一入此地，立馬就有兩位年輕道人攔住了二人，語氣不善，呵斥二人不得擅闖玉琴神宮地盤，讓他們儘早離開，否則對他們不客氣。

許平道長不為所動，腰間掌門玉佩熠熠生輝，體內渾厚的【混元玄功】法力展露無疑。

兩位年輕道人先是一愣，雖沒能窺破遮掩遁法，窺得真實氣息，不過依舊知曉了許平的來歷，恭恭敬敬道：

“弟子拜見掌門，拜見這位前輩（楚塵）。”

許平道長神色冷峻，澹澹點頭：

“帶路，回山谷，見你們師祖。”

“是！”

兩位老靈山派弟子對許平道長很是恭敬，一聽吩咐，二話不說頭前帶路。

楚塵見了這一幕，大感驚奇。

說起來，這是師父許平道長第一次親自帶他接觸老靈山派，此前他很是好奇，新老靈山派之間真正的關係。

不過，眼下見到這一幕，他卻是隱隱有所悟。

新老靈山關係很是複雜。

明面上的確分家了，不過本質上卻是沒有徹底交割。

原因無他，師父沒有與師祖符華道人斷絕師徒關係，老靈山一眾師門長輩在新靈山派宗門譜系中依舊有名有號，只是冠予“隕落”、“失蹤”等名目。

本質上師徒關係還沒有斷，法脈尚存。

對於老靈山的人而言，許平道長名義上依舊是靈山掌教，一派之尊。

這也是為何師父許平道長說斬要“過去、現在、未來”。

一行人跟著兩位老靈山派師弟來到一處山中秘谷，一入老靈山駐地，師祖符華道人的聲音就從谷內飄來出來。

“徒兒，你今兒怎麼來了，莫非是遇上了難事...”

前半句，符華道人語氣還頗為欣喜，自家徒弟願意與他親近，他很是樂意，可是，很快他顯得很是錯愕，隨即隱隱有些不悅：

“你怎麼把徒孫帶來了。”

許平道長神色如常：“徒孫見師祖，有何不可。”

“胡鬧！”

帶路的老靈山弟子見師祖發怒，唯唯諾諾，瑟瑟發抖，許平、楚塵師徒二人倒是神情泰然，站在谷內鮮花石道上，一言不發。

沉默半晌，谷內深處傳來一聲嘆息聲：

“唉，何苦來哉！你們二人進我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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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拜見（師父）師祖！”

寬敞的洞府石廳，符華道人盤膝坐在蒲團上，抬眼望了一眼許平，隨即瞥向一旁氣息強大的俊朗青年修士，他心中複雜，不過臉上卻滿是和善之色。

事實上，二人對雙方各自的身份門清，只是沒有當面戳破窗戶紙罷了。

此番徒弟許平帶徒孫楚塵來老靈山駐地，窗戶紙瞬間就破了，雙方各自都有默契。

“真益，你不會怪師祖吧?”

楚塵搖頭：“師祖一路照拂指點，弟子感激不盡，哪有半分怨言。”

他這話，倒不是客氣話，新老靈山派的羈絆糾葛是師父那一代的事，自打來了雲州，師祖符華就在暗中照拂，他心中門清。

“大善！”

符華道人嚴肅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師祖我原以為你還得磨礪幾年才有望突破，萬萬沒想到，一兩年功夫就突破了，嘖嘖嘖，三十歲步入大神通之列，當真是好造化，仙道可期。”

“多虧了師祖指點，傳授上乘法門。”

“你悟性高，根基紮實，哪是師祖我教得好。”

對於楚塵，符華道人讚不絕口，喜歡得很。

事實上，有這麼一位天縱之才的徒弟徒孫，沒有哪個長輩不喜歡。

一旁的許平道長默不作聲，沒有打擾祖孫二人交談問候，直到符華道人問起楚塵此番是否調回雲州任州副都管了，他這才搶先楚塵一步，接話道：

“師父，真益不僅調回雲州任州副都管，同時還兼任雲州左副監察使，掌一州風紀，監察百官鬼神，除此之外，此番仙庭中樞選舉，真益更是增補為仙庭中樞長老院候補長老，名列仙庭中樞之列，顯聖於天下道門，是我靈山派立派以來成就最高者，仙途一片光明！”

“什麼！”

符華道人倏然起身，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這...這怎麼可能！真益不過初入大神通之境，仙庭怎會增補他為候補長老，這明顯不合規矩，雲水小子，你莫非在消遣為師？”

許平道長聞言一愣，今日上午因為見了大徒弟回來太激動，他聽了訊息也沒有細細琢磨，這會一聽師父說起，他也反應過來了。

對啊，徒弟是怎麼選上的。

雖說靈威帝帶領一批道門、佛門、儒門大神通修士飛昇上界了，不過大昌天朝臥虎藏龍，並不缺道法通天的大神通修士，怎麼輪也輪不到剛突破大神通境界，被革職一年等待起復的徒弟楚塵。

楚塵聞言一笑，道：

“師祖、師父，你們二人應該也聽說過前些日子的魔災了吧。”

符華、許平微微頷首，這訊息極為轟動，他們遠在數萬裡之外也知曉了，聽說當時極為危險，差點讓妖魔得逞，壞了上界靈威帝一派飛昇入地，引發山河社稷動亂。

“你立功了？”

“不錯，此番我和小鬼仔助仙庭中樞長老院首席大長老，候補天師玉樓真人找到關鍵線索，從而一舉破獲魔災桉，成功輔左明鏡先生交接社稷神器，立了功勞，而後玉樓真人力排眾議，將弟子推進了中樞長老院候補之列。”

從龍之功！

符華道人、許平道長心中不約而同冒出了這四個字，心不由砰砰直跳。

有了這份功勞，後續前途可謂是一片光明。

以楚塵的修道天賦，道行修為穩步提升，在這一屆天朝仙庭，只要不犯下大錯，日後不說登臨仙庭天師之位，想必一個左國重臣跑不了。

符華、許平師徒二人激動莫名，心中不斷念著“左國重臣”四字。

縱觀天朝仙庭千年史，能入左國重臣之列的，不是累世公侯之家，就是出身儒釋道三家顯宗掌教，執三家之牛耳，鮮有出身名不見經傳的小派傳人能登臨高位。

少數幾位出身微末的左國重臣，無不是天朝仙庭鼎鼎大名之輩，而他們背後的師門、家族無一例外發生了躍遷，更上一臺階，或是成了大派仙宗，或是成了一方世家。

一念至此，許平道長心中信念越發堅定了，沒有開口，而是神識傳音道：

“師父，咱們靈山派迎來了最好的時期，你難道還要無動於衷，不願意走出這片舒適地，故步自封，自取滅亡？”

許平的話初時還是平靜中帶著些許激昂，不過後面越說氣勢越盛，最後更是咄咄逼人，無比強勢。

此舉，無疑是大逆不道，哪有徒弟在師父面前如此造次的道理。

符華道人聞言不悅，不過他氣勢怎麼也強勢不起來，解釋道：

“徒兒，真益突破是真益根基渾厚，悟性高，博採眾家之長融入【混元玄功】，自成一派，其所修法門雖出自【混元玄功】，不過比它深奧玄妙的多，媲美仙功，徒孫的突破不意味著你推演完善的【混元玄功】大功告成，至少得要你躋身大神通之列，靈山派才算徹底走通路。”

“師父，你所說的確是事實，【混元玄功】的確還沒有徹底走通。”

許平道長附和一聲，不過隨即話鋒一轉，道：

“不過，我徒兒的【混元天心玄功】的根本法門源自【混元玄功】，源自咱們靈山【聚炁煉形】，修的是陰陽之道，他不靠黃赤雙修之道就突破了，足以證明師門根本法門乃成道之法，根本法門沒有任何問題。”

說著，許平道長又道：

“師父，當年，您讓徒兒這個懵懂無知的小道士接過靈山重擔，讓我開闢道路，如今路徑初現，您難道還不肯走出舒適之地，一點險也不捨得冒？”

“這...”

符華道人被徒弟這話給將軍了，想解釋一二，可是又覺得怎麼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當年，的確是他沒有盡在靈山掌門的職責，將擔子甩給了徒弟。

心懷內疚，自知理虧的他只好沉默不語，當做沒有聽見。

許平道長見狀師父沉默，心中煩躁，心一狠，沉聲道：

“師父，您也看到了，你徒孫仙途一片光明，你故步自封也好，船大難掉頭也好，徒兒攔不住你，不過你們不能成為徒孫躋身仙庭最高層的絆腳石。”

“你們若不願意推演完善功法【混元玄功】，請恕弟子大逆不道，弟子將以靈山派現任掌門的身份，將你們統統逐出靈山譜系，永世除名，斬去你們在靈山的現在、過去，未來！”

“放肆！大逆不道的混賬東西，你敢，真是反了你了。”

端坐在蒲團上的符華道人聞言，氣得吹鬍子瞪眼，他眼下雖不在靈山派，不過他的名號還在，位列靈山譜系之中，若是真被革除了，他就是真正的無名無分的靈山棄子。

這一刻，符華道人急了，煞氣騰騰：

“竟敢把老夫革出靈山譜系，你說革除就革除？”

許平道長見狀，不為所動，昂首挺胸，澹然道：

“師父，我乃當代靈山掌門，我說革除就革除！”

符華道人聞言一愣，有心反駁，卻是找不到話。

他將靈山法脈交到了徒弟手上，眼下他不過是一個靈山傳承譜系上的“死人”，掌門徒弟說革除他的名號，那不就革除了，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小子，老夫當年打你打得少了，你真是反了天了。”

符華道人暴跳如雷，講理講不通，他當場就擼起道袍袖子，就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孝之徒。

一旁的楚塵不知師父和師祖討論了什麼，一下子劍拔弩張，不過楚塵見師祖大怒要動手打師父，其模樣不似裝模作樣，當即想也沒想，抬步，擋在了師父身前：

“師祖，有話好好說。”

“休！”

仙劍【青龍劍】靈性十足，嗅到了煞氣，自行護主，當場飛劍出鞘，劍鳴響徹洞府，煞氣沖霄，與祖師的氣勢相比，絲毫不弱下風，爭鋒相對。

符華道人見狀，差點氣得腦溢血。

好一個孝徒賢孫！

“你...你們師徒二人...”

楚塵見祖師符華氣得說不出話來，剛想說和一番，勸一下師祖和師父。

然而，他還沒有開口。

洞府外，傳來了陣陣大動靜，隱隱間，有傳音符急匆匆飛來。

符華道人臉色不善，瞥了許平一眼，沒有理會，伸手攝來，想也沒想，捏碎了傳音符。

下一刻，傳音符傳來一聲嬌俏的女聲。

“祖師，不好了，師叔祖入魔，把我和師弟變成了閨女帶著了，您快救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