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1章 殺王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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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州府，有間客棧內。

隨著秦凡收到令牌中傳來的資訊後，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就連與羽蒼渺繼續對弈時，都因一時出神，被其乾脆利落的贏了一局。

而羽蒼渺雖察覺到秦凡的狀態不對，但也沒多問，只是趁著這個機會，準備痛打落水狗。

看著羽蒼渺將棋盤上的黑白棋子飛快的收入棋罐，並示意再下一局的時候，秦凡抬眸，略顯無奈道：

“有意思嗎？”

“能在師兄手中贏得這麼輕鬆，當然有意思了。”

此刻這房間內，又是隻剩秦凡和羽蒼渺兩人。

李拾舟被之前得知坐鎮梓農謝氏的女子，是戚蒼青的唯一愛徒·顧音竹的訊息給勾的七上八下。

隨即決定果斷閉關，先專心消化龍元中的能量。

所以羽蒼渺說話時也少了一些顧忌。

而面對羽蒼渺的好勝心，秦凡將棋罐推至一旁道：

“不下了，剛才收到個很有意思的訊息。”

“是什麼？”

隨即秦凡將應無缺的所見所聞如實說出，就算他這邊不公開情報，估計今日或明日，羽蒼渺也能從玉孤城那裡得到相同的訊息。

而對秦凡來說，提前與羽蒼渺商討，也能更早的做出相應的準備。

羽蒼渺聽完後，也已明白秦凡為何心神不寧了，畢竟他是當世少有知曉，秦凡對於其他勢力是報以爭霸之心，面對武威王則是純純私慾，就是單純的要掐死對方。

現在算來，距離秦凡上一次復仇，也就是擊殺墨韻嵐已經過去了七個月。

這仇恨的種子一旦點燃就很難熄滅，而憑藉秦凡如今掌握的力量，沒有一股腦的對著武威王府發起全面死鬥，已經是一件很剋制的事情了。

如今則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因為武威王要來西南州府，讓其為之忌憚的八大軍勢不在，即便多了一個神秘的武王閣，但在地利方面，變成了己方佔據絕對優勢。

所以這一次即是為公也是為私，秦凡絕對會出手。

“只是我想不通，碧破穹為什麼這麼做？挑釁完我們，又去挑釁武威王，本以為這個西南聯盟是有些信任基礎的......”羽蒼渺摸了摸下巴，意有所指的看向秦凡。

他並非真的想不通，故意將話題引到碧破穹身上，也是試探秦凡的態度是否足夠冷靜。

而秦凡一邊把玩著棋罐中的黑色棋子，一邊道：

“從正面在凌絕山外，破了對方的埋伏之後，這聯盟就已經出現了裂痕，特別是單單殺掉謝笑人的舉動，就已讓本就佔據下風位置的梓農謝氏，失去了勉強平等的機會。

別忘了，所謂的聯盟指雙方綜合實力差距不大時，才能透過互相制衡朝著同一個目標穩步邁進，一旦實力方面產生失衡，便成了強者對弱者的利用。

很明顯，身為強者的佛土和武威王府，首要目標並非是西南州府，而是清除西北州府的少侯軍。

白虎堂和梓農謝氏不過是推出來吸引我們目光的炮灰，他們的結果註定是失敗，所頑強做出的努力，也不過是在消耗鬼市的有生力量。

這也不難解釋上官金虹為何會摒棄多年來因正邪大戰積攥下的仇恨，也要倒向佛土。

唯有如此才能讓其爭得一線生機，但很顯然他失敗了。

而梓農謝氏卻走向了另一條孤獨又悲哀的滅亡之路。

至於碧破穹，當前我們這類人不適合去猜測其想法，因為這樣只會讓我們腦補出一堆了不得的算計，然後憑白耽擱了大量時間。”

說到這裡，秦凡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論其本質，他和羽蒼渺都屬於老陰比這個級別的，他們的思考領域就如同套娃一樣，算計對方的下一層，然後以更高層碾壓。

這樣面對一些不按照常理出牌的瘋子，並不適合以此思維去推算對方的想法。

畢竟這年頭也不排除，你看我站在第九層，實則我一直站在第一層的可能。

並且因太多的計算，會多出不必要的顧忌，導致遲遲不敢動手，反倒是被對方誤打誤撞給噁心了一波。

所以此刻秦凡已經不會去想碧破穹為什麼發瘋的先給他們送頭，又給武威王送頭，對於一個斬滅親情、愛情、友情、師徒之情、師門之情。

並少卻所有牽絆的瘋子，做事本就是隨心所欲。

既如此又何必代入對方，去揣摩其想法。

當然秦凡是比較贊同羽蒼渺一開始的猜測，送去人頭的目的，就是單純的一次請劍。

如今能讓碧破穹掛懷的，大概也只有武道的巔峰，那麼以此方式進行挑釁，約戰對手助己攀登至武道的更高峰，倒也符合其當下的狀態。

總之現在的碧破穹已經不是秦凡的主要目標。

那座凌絕山，他是一定會去的，原因在於武威王也會去。

而明白了秦凡想法的羽蒼渺，微微頷首道：

“師兄還沒有失去冷靜，這樣很好。

那剛剛的訊息中，要討論的第二個疑點，武威王的實力。

他能一拳粉碎無生劍氣，這並不算太超出你我的預估，但關鍵是其拳法詭異到可將那無形的劍氣凍結成有形的劍光。

特別是其拳意散發的寒氣，並未傷到大廳內的其他人。

當拳勢散盡之時，整個大廳的裝飾也絲毫無損，證明了這是強者對弱者的碾壓，才能控制的如此完美。

再憑藉後續出現的十天干中的‘丁’，也就是玄武樓樓主·水母陰姬的實力，進行猜測對比。

星宿四象之主大概是同一水平線，即便是早亡的祝無妍，若在這個時代，也能憑藉之前的底蘊，一舉達到天象境後期，所以可以猜測水母陰姬也是這個境界。

那照這麼估算，武威王應該已經觸及法相境，並很可能具備與法相境相抗衡的領域。

否則他又憑什麼可以壓制住比‘丁’更強的‘甲’、‘乙’、‘丙’。”

秦凡沉思片刻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要想伏殺武威王，至少要準備與其達到同一戰力的三人才行，恰好，我們這裡可以勉強滿足。”

羽蒼渺看著秦凡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隔壁房間，隨即無奈道：

“那位小侯爺可不行，還有這種大事將我拖下水，不太合適吧。”

“我指的不是李拾舟，他的情況不穩定，而且我們要面對的還有一個碧破穹。

至於將你拖下水，這麼說就有些見外了。

別忘了，我們的小師妹最早出現在武威王府，她也不可能只是作為一個試探的炮灰才扔在北方。

其真實目的除了幕後者，可能只有武威王知道一部分，而這也是最接近我們挖掘出老師秘密的一個突破點。

所以無論是殺了他，還是將其活捉，都可能引發幕後者下場，這也是你要達成終極目標的一個捷徑，不對嗎。”

羽蒼渺沉默了，隨即聳了聳肩道：

“那我可以保證協助你，但這點準備還不夠。”

秦凡點了點頭道：

“十天干......說實話，知曉其存在給我帶來很大的壓力，武威王這次出行，是一定會帶上他們的。”

羽蒼渺想了想後說道：

“根據你那邊收到的情報，乙和辛與玉海棠在一起，癸已經身死，丁確認留在王府，這便十去其四，剩下的六人也不可能都帶上。

畢竟那位玄武樓樓主也是個野心勃勃之輩，府內是必須留有與其制衡的力量。

那麼按照十天干的排序，剩下的‘甲’和‘丙’中的一人需留在王府，亦或是其排序較後的兩人，像是戊和壬、己和庚，以二對一的方式平衡水母陰姬的實力。

據我猜測留下兩人的可能性更大，畢竟武威王已經說了由水母陰姬和那位大公子坐鎮，這樣多一個排序較高者，顯然在說法上並不合適。

所以現在只剩下四人，是有大機率與武威王同行的。”

隨即羽蒼渺認真看向秦凡道：

“以目前鬼市掌握的力量，想要一舉將武威王滅殺於凌絕山。

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召回在東北州府的黃天鬼等人，因只有黃天鬼可以與那個‘丙’兌子，實力更強的‘甲’就需要你安排一記不可測戰力來應對。”

“你並不看好我。”隨著將一切說開，秦凡也恢復了往日那種風輕雲澹的優雅氣度。

羽蒼渺神色凝重道：

“你應該也想過一種可能吧，武威王前來西南州府一事，很可能是一場針對內部是否有內鬼的試探，你若是打亂了所有佈置去準備這場伏殺。

近乎是間接坐穩了內鬼一事，而玉孤城和應無缺都可能凶多吉少。”

“所以我並不準備召回黃天鬼他們。”

羽蒼渺沉吟片刻道：

“你要請無憂山莊的那位老先生出手？”

秦凡搖了搖頭：

“就像你說的，這不排除是武威王針對內部的試探，再計算一層，也可能是其故意做餌，想要將我麾下所有頂尖戰力吸引到西南州府，亦是一次調虎離山。

我不會因仇恨而孤注一擲，況且他只是我復仇路上的一個路障，並且是當前最弱小的一個。

為了他，我更不可能一舉毀掉鬼市，也不會無故擔上這麼大的風險。”

見到秦凡有了自己的算計，羽蒼渺也沒有多問。

他能在其中出一把力已是極限，若是要為此搭上其麾下的七羽，對他來說，這合作是虧本的。

雖然根據秦凡剛才所說，武威王是一個不錯的突破點，但在如今這個大爭之世來臨後，相似的機會是越來越多。

甚至距離那些幕後者親自下場，也不遠了。

對於山海界，他知曉的並不比秦凡多，可透過其觀察，以及最近經歷的這些，也已讓其知曉此界的價值很高，在確定出一個真正的界主前，只會源源不斷的吸引那些天外勢力加入。

所以，他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更合適的良機。

隨即其輕咳一聲道：

“那接下來針對西南州府的攻略程序，是不是要加快一些了？”

秦凡搖了搖頭道：

“不止是加快一些，我要一舉先推平五域，包括梓農謝氏的族地，這也是一個前提條件。”

羽蒼渺沉默，他看著秦凡那一副你快來問我是啥條件的表情，就是歪過頭不說話。

他知道自己問了，秦凡一定會說，並且趁機讓自己幫一手。

然後有一手，就有兩手，這就跟個大坑一樣，無數手之後終於將自己拖進去。

如今他是鬼市的夜帝，亦是鬼尊之下五巨頭中的天首，但羽蒼渺很清楚這個身份只是暫時的。

他必須保證初心，合作終是合作，他也並非秦凡的下屬，否則真特麼被按在這個位置上，就難搞了。

“我相信師兄。”隨即羽蒼渺微微一笑，將一旁的棋盤又搬回來，示意道，“再下一局？”

秦凡翻了個白眼，自發的拿出棋子開始猜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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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州府，浣葭方氏族地。

上次面對北蠻的圍剿，方家家主·方歌吟突破至天象境中期後，聯合黃天鬼等人終於守住了這最後一片屬於大玄人的淨土。

其後黃天鬼他們也住進了方家。

而方歌吟當夜與方振眉促膝長談了一晚，其中有方振眉在鬼市的所見所聞，但更多的是關於曲溪元氏的變故，以及秦凡所做出的保證。

比起方振眉那悠然無羈的心態和作風，方歌吟要想的更多。

只是上次大戰就讓他認清楚，目前的浣葭方氏是不具備爭霸一州的實力底蘊，那麼自然而然就要選擇背靠一棵大樹。

這首要目標自是大玄皇朝，但因八大世家的依次背叛，這根刺就一直埋在雙方之間，於這戰亂時，方歌吟自然無需擔憂對方搞些么蛾子，但後續的清洗肯定會有。

況且就算自己不投靠大玄，只是保持如今這看似中立的態度，大玄那邊為了名義上的正統，也是一定要派遣六道軍團全力剿殺北蠻軍的。

所以這種投靠帶來的援手力度，雖有些許差距，卻並不能解決當前方家的困境。

之後就是州地相鄰的武威王府，但武威王府和北蠻是聯盟關係，這就直接pass了。

即便武威王有足夠的魄力解決雙方的矛盾，可方歌吟不會甘願放下這段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