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好科學家、壞科學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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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PC總部年底的科學總結會議上，正木敬吾終於再一次的出現了，作為科學稽核小組的負責人，他剛剛走到演講臺上，就有十幾個科學家舉起了手錶示要進行發言，正木敬吾冷哼一聲，然後敲了敲桌子示意所有人按秩序發言。

“正木敬吾，我承認你是一個天才，你對於光的研究，你在生物，化學，物理和數學方面的研究，伱對於麥克斯動力系統的理解，都是最頂尖的，但是你就不能等一等嘛，比起一個強大的宇宙母艦，現在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TPC體系顯然更加重要。”

“是啊正木敬吾，不是我們不願意建造空天母艦，而是這個時候建造母艦就是在挑動世界各國那些剛剛完成改組的支部，我們當初好不容易聯合那些和平人士完成了改革，要是因為麥克斯動力系統，再一次的挑起了軍備競賽，一切可就回不去了。”

“大家可以在技術上支援八尾博士的研究和建設，但是要更進一步加大投入，實在是太危險了啊，正木敬吾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首先麻煩你們搞清楚一件事情。”正木敬吾用手指關節用力的敲擊著桌子。

“妥協並不是和平，而和平也從來不意味著不進行武器研究，當然，以你們那簡單的思維邏輯，恐怕是理解不了我說的這種話的，但是麻煩以你們科學家的思維好好考慮一下，如果科學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束縛，那麼科技真的能夠支撐到人類走向宇宙深空嗎？”

正木敬吾其實很忙，朝著光轉變的道路上出現的問題到現在還沒有解決，他已經很久沒有關注TPC內部的事物了。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去向卡斯托那個先行者尋求幫助，但是他的潛意識告訴他，有些路是必須要一個人走完的，而且如果在進化成為光的這件事情上他還要尋求卡斯托的幫助，那麼他可能這輩子都無法面對鏡子中那個驕傲的自己。

正木敬吾深吸一口氣，如果不是麥克斯動力系統他是不會來參加什麼狗屁會議的，他堅信麥克斯動力系統對於人類的未來十分重要，他朝著下面坐著的那些享譽國際的科學家看了一眼，他知道，這裡面有些人已經失去了身為一個科學家的科學理想了，他們在之前支援澤井建立TPC的行動中，已經徹底轉變成了，他們曾經最討厭的那種政治家。

突然，一個讓正木敬吾感覺有些眼熟的科學家站了起來，“正木敬吾先生，我想知道你明知道現在建立麥克斯動力系統會讓世界動亂，卻一再這樣的堅持建設麥克斯動力系統，是不是因為了你其實是故意的，

在TPC建立之前你對於我們的邀請從來都不在意，可是當和平好不容易到來的現在，卻主動加入了我們，還不斷的在武器相關的事情上對我們指指點點，你是不是故意在挑動人類重新回到當初的戰爭狀態。”

正木敬吾皺著眉頭回憶了一下這個科學家的臉，然後他想起來了，這傢伙叫丹後雄二，那個第一次會議上因為遲到被他趕出去的人。

“你這種二流科學家不配和我說這些，如果你覺得我支援麥克斯動力系統就是為了建造武器讓人類回到過去，那麼我只能說，你們腦海中最厲害的武器，對於我正木敬吾來說也不過是小兒科，只要我願意，我分分鐘能夠復原你們根本想象不到的力量。”

“請問您說的力量是什麼呢？你研究的光波裝置，到底使用場景是什麼方向？您的公司附近曾經有爆炸和地震的記錄，請問您是否私底下進行了武器相關的研究？這是您自己的行為，還是您和您身後的卡斯托，勝利隊甚至更高層之間的行為？”

丹後雄二顯然對於正木敬吾看不起他這件事情耿耿於懷，這一次的會議很明顯他是有備而來，不管是正木敬吾背後的公司，還是正木敬吾的私交，丹後雄二都做過一定的調查。

不對，這應該不是他能夠搞到的情報。

正木敬吾瞥了他一眼，他甚至有些意外，這個叫做丹後雄二的人，雖然是在噁心他，但是罕見的，這傢伙居然有些激起了他的興趣，要知道他可是正木敬吾，一般人是不敢對他這麼講話的。

這傢伙有些野心，但是手段實在是太低劣了，而且很明顯這傢伙是被人當槍使了，正木敬吾搖了搖頭，懶得和他多說些什麼。

第二天，TPC內部就出現了一些風言風語，有關正木敬吾私底下研究高烈度武器的傳聞開始出現，同時有些關於他要搶班奪權的負面新聞也開始流傳起來。

正木敬吾知道這是為什麼，那些已經形成學閥團體的科學家集團正在向他施壓，試圖讓他低頭。

有些人反對是為了科學，而有些人反對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力量。

但是正木敬吾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自己就越是不能夠後退，一旦他後退了，壓力就會衝向卡斯托等人。

他正木敬吾絕對不會把自己要肩負的責任推卸給其他人。

他因為自己的一切而感到驕傲，同時也為了驕傲本身而感到驕傲，他不想，也不能改變這一切。

科學家之間會出現小團體這件事情其實澤井等人也預料到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出現抱團的事情，更何況這些人覺得自己對於TPC的成立是有著功勞的，他們覺得自己如今的地位，配不上他們當初為了TPC成立而作出的貢獻。

澤井等人本來已經想好了，只要正木敬吾開口，他們就能夠順勢的透過行政命令，將這些小團體逐個擊破，但是出人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的，正木敬吾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承受了那些小團體對他的攻擊。

因為攻擊沒有進一步擴大化，所以還只能被看成科學家間的風言風語，面對這種情況，澤井也只能讓情報局的人去控制輿論，讓這些訊息不要過度發酵。

另外一邊，大古並沒有因為正木敬吾重新回到TPC就去找他，他甚至都沒注意到正木敬吾來到TPC了，他一直在私底下調查那晚麥克斯動力系統試驗機的事情。

自從那晚上他發現，試驗機的麥克斯動力系統光纖裡存在光之後，他就認真的關注了每一個靠近那個試驗機的人，他注意到有很多人都曾經試圖靠經過試驗機，甚至進出過試驗機。

同時他入侵了試驗機的資料庫，然後他驚訝的發現，在試驗機的資料庫裡，存在著大量並沒有被記錄在案的啟動資料。

大古那天晚上看到的光纖裡的光，其實就是麥克斯動力系統啟動過的痕跡。

麥克斯動力系統，其實是利用原子級別的湮滅效應而製造的特殊引擎，實際上在幾年前，這還只是科幻中只存在理論可能性的引擎，當然，在科幻中這種引擎還有一個更加大眾的名字——反物質發動機。

在八尾博士製造麥克斯動力系統之前，反物質發動機是一種很早就被提出來的理論上的發動機。

顧名思義，反物質發動機能夠使用反物質來推進宇宙飛船，具有極高的比衝量和推重比，而以反物質為燃料的飛船也被視為能夠在未來機械能星際運輸的高效工具。

使用反物質發動機一個好處是反物質的湮滅可以自發產生，不需要像核發動機中的核反應那樣需要許多條件，所以就不需要很大的反應堆，可以減輕飛船重量。

整個反物質發動機湮滅所產生的副產物，就只有那一瞬間充斥在發動機內部的強大光芒。

不過，若想把理想變為現實，還有許多困難要克服。

首先是製造它太消耗能量了，因為還沒有其他製造反物質的辦法，所以，只能把湮滅過程反過來，使用粒子加速器，根據愛因斯坦的質能轉換公式從能量中製造出反物質。

由於這個原因，在這之前，全球每年才能製造出1百億分之一克的反物質，這點反物質還不夠加熱一杯咖啡。

另外一個障礙是儲存，因為反物質只要遇到正物質立刻就會湮滅爆炸，所以我們無法使用任何正物質製作的容器來存放它，都是透過磁場來儲存這些反物質基本粒子。

使用最多的是超冷真空的彭寧離子阱(Penningtrap)，這是種可以便攜運輸的反質子存放裝置，利用疊加電磁場來存放質子，但正電子難以用這種方式存放。

即使是TPC的資料庫裡，都有著上萬份關於反物質發動機的設計思路。

但是唯一真的出現研究成果的，就只有八尾博士的麥克斯動力系統一種。

八尾博士雖然公開了他的研究，但是這只是一些不算公開的公開，有關設計核心的東西，那些真正關鍵的細節，其實全部被隱藏了起來。

就好像是全世界都知道製造原子彈使用的是什麼原理，但是真的能夠製造出原子彈的卻沒有多少個國家。

世界上真正完全掌握麥克斯動力系統全部設計思路的人，除了八尾博士也就只有科學局負責勝利飛燕系統的泊村局長，科學審查小組的正木敬吾，還有曾經隸屬於宇宙開發局的幾個科學家等不多的幾個人。

剩下的要麼就是澤井這樣有許可權但是看不懂的設計思路的，要麼就是水野博士這樣看得懂，但是隻能夠看電磁這樣相關領域核心資料的人。

而在不斷的翻閱記錄和連續幾天的觀察之後，大古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真相，雖然嘴上大的火熱，但是實際上所有人都對麥克斯動力系統充滿了興趣，甚至就連那些嘴上說著反對的科學家，都不止一次的來到機庫試圖以檢查的名義研究麥克斯動力系統的全貌。

作為專案負責人的八尾博士也沒有阻攔他們的意思，相反，他似乎更希望這些人能夠真的來看看麥克斯動力系統到底是什麼樣的，他期望這樣的行為能夠改變其他人的偏見。

至於安保，很可惜，TPC機庫裡的安保比想象中的要薄弱，其實也不能說是薄弱，對於科學家們，機庫很容易就能夠開放，但是對於安保人員，機庫卻不允許他們太過於靠近這些裝置。

觀察了幾天之後，大古覺得自己已經明白了，這些人裡有的是因為好奇，有的是因為害怕，有的則是單純的想要掌握這種技術。

只是大古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把這件事情上報，不過幾天的觀察下來，他倒是知道了為什麼這些人能夠偷偷摸摸的靠近和啟動試驗機，卻又不被其他人發現。

因為這些科學家們互相之間交叉的許可權，恰好能夠覆蓋相關的所有有關機庫的許可權，有的人更換了夜間的監控，有的人共享了夜間進出的密碼，所有人互相之間裝作不知道，卻又在實質上包庇了其他人。

大古覺得，這些歪心思的科學家們雖然在科研上面很聰明，但是在偵察和反偵察的能力上很差勁，和自己這樣真正接受過專業培訓的人，完全不在一個級別。

當然，其實一般的人也發現不了到底試驗機上發生了什麼，普通人甚至都不知道試驗機啟動會在光纖中留下光，但是恰好，大古就是那個又有偵察能力，又能夠看懂試驗機被啟動過的人。

一群偷偷試圖控制人類最前沿科技的竊賊？大古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然後，他就把這件事情偷偷的告訴了卡斯托先生和居間惠隊長。

接下來的幾天，大古發現機庫夜晚的安保更加嚴格了，雖然安保人員還是不讓靠近實驗裝置，但同時也已經沒有系統被偷偷開啟過的痕跡了。

大古的心思稍微放鬆了一點，然後他就終於發現了，不知道什麼時候，TPC內部開始有了關於正木敬吾的負面輿論，而且他一調查，居然發現這些輿論恰好來自於那些科學家團體。

想了想，大古覺得對於這種事情自己實在是沒有什麼好的辦法，然後他就決定再去找卡斯托一趟。

遇事不決，那就去找卡斯托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