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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一路,時落都牽著明旬走,遇到有坑窪的地方會放慢腳步提醒他。
靠近樹林,明旬才發現這片樹林應當是專門有人栽種的,種的是同一種樹,且樹與樹之間的間距完全一樣。
“這是楊樹,村民栽種來賣。”時落摸著樹幹。
枝葉無風自動。
“落落,這些樹也有靈?”明旬仰頭,看著晃動的越發歡快的枝葉,問道。
時落搖頭,“並無。”
說話間,原本一棵樹在舞動,逐漸連成了一片,嘩啦啦響聲似是在歡迎兩人的到來。
有幾片葉子晃悠悠往下落,在快要碰到明旬肩頭時,時落另一手抬起,抓住枯黃的樹葉。
這樹既然沒有靈,那就是時落特意讓枝葉晃動,明旬眼中光芒灼熱,肯定地說:“落落是特意讓我聽?”
“自然的聲音最好聽。”明旬長居高樓大廈內,聽的最多的大概就是人的說話聲,外頭汽車喇叭聲。
“確是如此。”明旬幾乎沉迷地聽著樹葉嘩嘩聲。
尤其這聲音還是時落專門為他製造的。
“落落,別再費靈力。”只片刻,明旬便有些心疼。
嘩嘩聲漸停,周遭蟲鳴就顯得響亮。
只是——
正往前走的時落腳步一頓,她拉住明旬。
“怎麼了?”明旬有些奇怪。
才來沒二十分鐘,落落想回了?
“可是有什麼變故?”明旬能想到的只有車頂的古屍。
“無。”時落繼續往回走。
明旬跟上。
仍舊納悶。
等出了小樹林,時落停下腳步。
“落落,樹林有古怪?”
“有。”
時落話落,明旬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腳下健步如飛,全然沒有方才磕磕絆絆走路的不穩。
這回反倒是時落慢了下來。
“樹林裡有人。”時落擔心明旬摔倒,她反手拽住明旬,讓他放慢腳步,若此刻身邊是旁人,時落定然不會多說,不過明旬不一樣。
“一男一女,男的已婚,女的已嫁,在樹林苟合。”時落將聽到的大略跟明旬說了。
明旬還真沒想到是這麼一出,他皺了皺眉,抬手,捂著時落的耳朵。
“我已經聽不到了。”明旬的掌心溫熱,蓋住她有些涼的耳朵,一瞬間,除了明旬掌心血液流動聲,時落再聽不到別的動靜。
這一刻,時落的世界只有明旬。
明旬鬆開手,“落落,我們回去,等下回找個有靈力的山頭,我們再呆一夜,讓你多吸收一些。”
即便時落身體能自動吸收靈氣,只是上京鬧市靈氣太過稀薄,時落體內凝聚的靈力仍舊寥寥。
時落也正有此意。
兩人回到小廣場時,廣場的人不少反多。
明旬問她,“落落是想先去車上休息,還是在這裡坐坐?”
時辰尚早,時落乾脆回到車前,取出自己的幹活道具,而後回到廣場邊,尋了一處人少的地方,坐下,將小木牌插在地上。
時落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看的明旬忍不住想笑。
不光明旬對時落算命這一套感興趣,張嘉四人也聚了過來。
明旬朝四人搖頭。
他們停下腳,選了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兩兩站著。
四人也沒刻意朝時落跟明旬看。
否則讓廣場的人瞧見,誰還敢過來?
明旬就無需顧忌,他也從車內取出一個摺疊凳子,放在時落旁邊,不過坐下前,他還是問了一句,“落落,這樣會打擾你嗎?”
“不會。”時落並未看向人群,她替人算命也是看緣分。
時落手裡摸索著幾枚銅錢,不驕不躁。
明旬就更沉靜了,能離時落近些,哪怕就這麼坐著,他都覺得趣味十足。
半個小時後,仍無人問津。
張嘉蹲在地上,嘴裡咬著一根草,他含糊地說:“這些人真的是沒運氣,時小姐這麼一個大師可遇不可求,他們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齊曉波與張嘉年紀相仿,他提了提褲子,蹲在張嘉旁邊,他是沒見過時落給人算命的時候,“時小姐真這麼厲害?”
“那可不。”張嘉拿掉嘴裡的草,又將自己經歷過的與齊曉波講了一遍。
末了,他感嘆,“要不是時小姐說我並無必算之事,我都想讓時小姐給我算一卦。”
齊曉波若有所思。
“哎,有人去了。”張嘉小聲叫道。
此刻,時落面前站著一對年輕男女。
男人看時落不太信任,女人蹲在時落面前,顯然是想試一試。
“她這麼年輕,哪能算得準?淨亂花錢。”男人不耐煩地催促。
女人飛快地看了時落一眼,生怕丈夫的話惹時落不高興,見時落臉上並無不悅,她才鬆口氣,扯了一下男人的衣襬,小聲說:“你別這樣說,我用自己的錢。”
“你的錢不是我的?”男人聲音拔高,顯然是女人的話惹惱了他。
“當初結婚的時候你可是說了,以後都聽我的,賺的錢也都是我收著,這才沒兩年,怎麼?你不願意了?”男人懷疑地看著妻子,“你到底偷藏了多少錢?”
男人一口一個‘錢’字,語氣刻薄,對妻子沒有一絲尊重。
哪怕路燈昏暗,女人通紅的臉仍舊落入周圍人眼中,她羞臊的抬不起頭。
“不是的,這五百塊是我上個月的獎金,還有我上回回家,我媽給我的。”女人起身,想離開。
“合著你覺得獎金不算是工資?還有你媽給的你怎麼不跟我說?”男人不依不饒地責怪妻子。
“我媽就給了我三百塊,她是看我衣服穿了好幾年,想讓我買套新衣服。”
“她什麼意思?是嫌棄我苛待你?”男人冷笑,“當初是誰追著喊著要嫁給我的?還有你爸媽,他們在村裡可沒少炫耀我這個女婿吧?”
“沒有,我爸媽不是這樣的人。”女人有些急,男人看不起她爸媽,讓她心裡難受。
男人切了一聲,“我家在鎮子上有別墅,還有兩輛車,都是好車,你可是你們村唯一一個嫁有別墅的人,你爸媽做夢都能笑醒吧?”
女人也有些急,“我爸媽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男人大概也不想在外頭跟妻子吵架,他越發不耐,“行行行,你說什麼就什麼,趕緊走。”
女人也有了脾氣,她蹲在地上沒動,還非要算了。
原來落落每次給人算命看到的都是這些不幸的事,明旬心疼地攬了一下時落的肩頭。
“她會算個屁,哪有這麼年輕的算命的?還帶著個男人,她這是逗你玩呢,也就你傻,給人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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