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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嘉將從時落那裡要過來的紙片人貼在自己掌心,露給梁智看,問他:“熟悉嗎?”
梁智不光對紙片人熟,對張嘉的聲音也熟。
“原來是你們搞的鬼!”得知作怪的並不是趙曉鵬的鬼魂,梁智心裡的恐懼頓時散了大半,他氣急,“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什麼要害我?”
曲愛國捏著拳頭,“害你?你倒是會倒打一耙,你要不是心裡有鬼,我們嚇著著你嗎?”
梁智腰背佝僂了一瞬,隨即又挺直,反正趙曉鵬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他只要不承認,誰也強迫不了他。
而那借條早在他替趙曉鵬整理遺物的時候就被他找出來,燒掉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趙曉鵬的鬼魂是回不來了,要不然也不會讓這幾人來裝神弄鬼。
想明白後,梁智越發的理直氣壯了。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梁智打定主意不承認,他往床上一躺,拉過被子,蓋住自己,而後雙眼一閉,來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
就是這種人最氣人。
他就是賴著,你打不能打,罵了沒用。
便是讓趙曉鵬的父母去法院起訴也沒用。
除了趙曉鵬,無人知道他借錢的事。
“這裡不歡迎你們。”這是要趕他們走的意思了。
曲愛國上前一步,卻被張嘉極快地攔住。
時小姐還沒說話,這事就沒完。
時落不像曲愛國三人那樣生氣,她不緊不慢地走到病床前,站定,打量梁智滿是痤瘡印的臉。
屈浩顛顛地給時落搬了把椅子過來。
“落落,坐。”
時落沒拒絕他的好意,她坐下,視線沒離開梁智的臉上。
明明是緊閉雙眼的,梁智還是能感覺到兩道打量的視線在自己臉上不停轉悠,不知為何,被那兩道視線看過的面板有些發癢。
他忍著沒有伸手扣撓。
“你知道嗎?你面上這些痤瘡印其實是你前生今世的因果報應。”時落視線又在梁智臉上掃過,她不鹹不淡地又說:“它們並不是痤瘡印,難道你沒察覺早些年這些印記還淺淡,近幾年越發的嚴重,無論你看過多少醫生,塗過多少藥膏,都無用,依我看,用不了多久,莫說你的臉了,就是你全身都會漸漸顯出一樣的印痕來。”
“你恐怕不知道有一種奇難雜症叫做鬼面瘡吧?”時落聲音是平靜無波的,卻讓梁智身體抖如篩糠。
“落落,鬼面瘡是什麼?”屈浩倒不是要配合時落,他是真好奇。
“鬼面瘡是一種孽債,你每害一條人命,身上便多一個瘡口,這瘡口是那些被你殺的人不願投胎,寄生在人身上的寄生胎,當鬼面瘡越來越多,連成一片時,便會形成一張鬼臉,到那時,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此人。”時落的視線一寸寸在梁智臉上的痤瘡印略過。
“你胡說,我沒有殺過人。”梁智猛地掀開被子,他坐起身,目眥欲裂地朝時落吼,他知道自己不該信眼前這個看著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可他心裡發憷,尤其是時落說到痤瘡會不停地長,最終會練成一片時,他怕了。
他近段時間臉上的痤瘡此起彼伏的長,前一茬還沒好,後一茬又長出來了,醫生都束手無措,只會勸他放平心態,平時多注意休息。
可他怎麼能睡得著?
梁智惡狠狠瞪向時落,彷彿這鬼面瘡是時落給他種下的。
曲愛國跟張嘉快速上前,一左一右護在時落身側。
時落神色不變,只是略微嫌棄地後退一些。
“誰告訴你鬼面瘡是今生殺人才有的?”時落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能擊中梁智的恐懼點,“前世債今生還,你前世應當是個。”
時落頓了頓,“不太好的人。”
是個大戶人家的打手,雖不至於殺人如麻,手裡也是有人命的。
“前世的錯,為什麼要今生還?沒這個道理!”梁智已然信了時落的話,他形容癲狂,可眼底又滿是掩飾不住的懼意。
這是個色厲內荏,膽小怕事的人。
“你前世橫死,那些冤魂無處報復,自然要來找今生的你。”為防梁智飛濺的唾沫落在自己身上,時落忙將椅子往後拖了拖。
這避之不及的姿態在梁智眼裡卻像是時落在躲避他面上的瘡口。
再看人高馬大,護在時落兩側,及警惕盯著他的屈浩,梁智強撐的怒火無處可撒。
恐懼卻又不停地疊加,他用力扣撓自己的臉,試圖將藏在裡頭的寄生胎摳出來。
很快,梁智面上鮮血淋漓。
“你這麼摳,瘡口感染,會更嚴重的。”時落好聽提醒。
此人不光上一世是個小人,這一生亦不思改變,他做的錯事又何止是借了趙曉鵬不還這一件事?
梁智動作一僵,而後快速收回手,他看著沾滿了手指的血,被嚇著了似的不停將血往被子上擦。
“我不想死。”梁智終是崩潰了,“我還錢,我這就還錢,你能不能幫幫我,讓這些該死的印記消失?”
“你該還的不光是趙曉鵬這一筆債。”在看過樑智的面相跟八字,時落就知道此人的生平所為,她取梁智的血只是以備不時之需,血加上他的八字,足夠讓時落將梁智製成傀儡。
只是她還有底線在。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梁智是真的怕了,他以前從來不信報應之說,這世上要是真有報應,那他們全家早就該死了,現在他們都活的好好的,而一向老好人的趙曉鵬卻死了
這是不是就印證了好人不長命,壞人遺千年的說法?
“在你孽債還未還完之前,你死得起嗎?”梁智一言一行都逃不過時落的眼睛,她知道梁智的所思所想,冷笑,“我看過一個新聞,有個殺人犯,逃了二十多年,在他落網的那一刻,他竟鬆了口氣。”
“你知道為什麼嗎?”
“只因他這二十年躲躲藏藏,他不敢用自己的身份,不敢露出真面目,連睡覺都睜一隻眼,哦,不對,這二十年他不敢睡一個整覺,他多少回都想死,可又不敢自己動手,他就這麼不人不鬼地苟活了二十年,你覺得一個連自己身份都沒有的人還算是活著嗎?”
“他甚至結婚生子了,一旦他的罪行曝光,他的妻子孩子將同樣受千夫所指,而他的妻子會日日被後悔恐懼折磨,他的孩子三觀將崩塌,自此一蹶不振,好的結果是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小心翼翼過一生,壞的結果則是走他父親的老路。”
時落話音一轉,問梁智,“你似乎去年才結婚,即將要做父親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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