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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軍總醫院,臨近中午的時間,病人總算沒那麼多了。

桂銘敬把辦公室的門給關上,拉著臉對許多年說道: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厲害?剛來第一天就質疑我是不是?顯得你能耐是不?”

“桂醫生,我沒有這個意思,我之所以多問幾句病人,那是因為”

許多年還沒把話說完,就被對方粗暴地打斷了。

“我不管你是什麼原因,反正在我這裡,我就是權威,懂麼?”

聽對方這麼說話,許多年無話可說了。

這特麼就是一個剛愎自用的傢伙,太高傲了,也有可能是單純看不起許多年這樣的新人,總以為他經驗豐富,所以容不得新人的指指點點。

“剛才我還覺得你是一個可造之材呢,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一個人,行了,你去找蔡主任重新安排老師吧,我這裡的廟太小,容不下你。”

此話一出,許多年臉色一黑,搞飛機啊,這才剛來第一天,就整這麼一出?

有意思嗎?

“桂醫生,我知道錯了,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許多年有自知之明,如果再去麻煩蔡主任,他估計自己坐冷板凳的機率非常大,甚至是板上釘釘了。

所以,暫時低頭也是無奈之舉。

把事情鬧大,把關係鬧僵,除了浪費他自己的時間之外,對於解決問題,沒有任何益處。

成年人的世界,有些時候需要權衡利弊,有些時候直接抄傢伙幹就完事了。

但,都要分時間。

來日方長嘛!

“是麼?您還知道錯了呀?您不是很厲害的嗎?”

桂銘敬心裡好受了一些,這會兒可勁地戲謔許多年。

“行了,別跟我面前裝了,我說過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你走吧。”

許多年聞言,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沒有再求對方,而是轉身離開了。

這種醫生,如此不負責任,真是讓人發愁,唉!

他來到蔡承運的辦公室,結果人家已經沒在辦公室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原來現在已經到了午飯時間,許多年只好起身離開了醫院,回家吃飯。

離家那麼近,肯定回家吃飯呀。

“爸爸回來了。”

剛到家門口,在前院玩耍的小豆包她們聽到汽車的聲音,頓時跑了出來。

快三歲的小傢伙,長得老快了,比很多同齡三四歲的孩子差不多高。

跑起來更快,聲音也老大,特別是哭的時候,動靜可不小。

“想爸爸沒有?”

停好車的許多年,把車鑰匙放褲兜裡,順手抱起倆孩子,笑著問道。

“想爸爸了,爸爸你今天不是上班麼?怎麼中午回來了呀?”

以前許多年上班,中午都不回家的。

現在突然回家,小傢伙都覺得有些好奇和不習慣呢。

“因為爸爸上班的地方離家裡近嘛,所以很快就回來了。”

周紅梅也從廚房走了出來,小梅的腦瓜子也從屋裡探了出來。

“你現在可以回家吃午飯了?”

“啊,媽我早上沒跟您說過嗎?往後我都在家吃飯了呀。”

許多年這麼一說,周紅梅卻翻了一個白眼,“你自己經常出差,我哪裡知道你什麼時候又突然出差了?”

好吧,這確實是他的不對,但那是工作,他也沒辦法啊。

姚春喜和許百年是在單位吃午飯的,畢竟北汽製造廠和塑膠廠距離都有點遠。

吃過午飯,許多年回到總醫院,還沒到二樓,就看到張思韻和鄧積學幾人直接把他給攔住了。

“許醫生,你等下,先別走。”

“咋了?”

“許醫生,你是開車來上班的啊?”

剛才大中午的,張思韻也是回了一趟自個的家或宿舍,畢竟他們離住的地方也近。

只不過,她們比許多年更早一步到。

然後許多年停車的時候,剛才被一位同學給瞧見了,所以張思韻他們才會把許多年給攔住。

“啊,開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醫院規定不能開車來上班嗎?”

許多年還有些好奇,他不記得醫院有這個規定啊。

張思韻他們幾人卻搖搖頭,接著好奇打聽起他的真正工作崗位:“你到底是幹嘛的?”

“對啊,許醫生,汽車可是隻有領導才能開的呢,而且據我所知,好像蔡主任都沒有配車呢。”

鄧積學既是驚訝好奇,又是微微有些崇拜。

眼前這個許多年,三年前就是拿三枚金牌的短跑冠軍,沒想到三年沒見,再次見面的時候,卻又如此令人奇怪。

主要是許多年明明跟他們一樣,都是總醫院的實習醫生。

可卻是開著吉普車來上班,這車總不能是許多年自個買的吧?

誰特麼買得起汽車啊?

最少一萬多兩萬塊錢的價格,最重要的是汽車票,壓根就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

所以,在六十年代買汽車,簡直跟天荒夜譚沒什麼兩樣。

“我不知道這些哦,你們也知道,我今天才剛來這家醫院工作,哪裡知道蔡主任有沒有配車呀?”

許多年笑了笑,跟著上樓去,張思韻他們則緊緊跟在他旁邊,一個勁的打聽清楚他的崗位。

“好了,你們都還年輕,來這裡就好好實習,打聽這麼多幹嘛?對你們的工作學習有幫助嗎?”

“小氣鬼!”

張思韻哼了一聲,鄧積學他們也是尷尬無語的樣子。

裝什麼呀?

“對了,蔡主任有沒有給你們安排老師呀?”

“我幹嘛要回答你?切!”

聽到許多年的提問,張思韻頓時不屑地切了一聲,然後拉著其他同學離開了。

走了沒幾步,還回頭衝許多年吐了吐舌頭,一副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模樣。

講真的,許多年真是又鬱悶又好笑。

看得出來,張思韻應該是跟婁曉娥一樣,被寵壞的大小姐。

明明已經是二十多歲的大學生了,卻跟十幾歲的小屁孩沒什麼兩樣。

好奇心重、說話做事不夠穩重,反正年輕人的缺點,都能在張思韻他們身上找到。

這個時間點,大家剛午休結束,許多年知道醫院是沒有急診室的,所以其他科室有午休,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跟著張思韻他們回到辦公室,這裡果然沒有其他醫生在,只有他們這幾人。

換上白大褂之後,許多年跟著鄧積學出去了。

剛走沒多久,便碰到了蔡主任。

“你們來得正好,還有其他幾位實習醫生呢?”

蔡承運臉上明顯帶著微笑,剛說完,張思韻她們也來了。

於是便聽蔡承運道:

“走,帶上筆記本,跟我去查房。”

查房是件好事啊,這樣的話,就可以躲過上午的事兒了,到時候見機行事,重新找一個老師跟著。

許多年儘量表現得平庸一些,不急著出風頭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開始在各科室之間巡查。

只不過,讓許多年微微有些痛苦的是,他只學了中醫,沒學過西醫。

所以查房的時候,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人家張思韻他們這些大學生,學習的都比較廣泛,並非純中醫學習。

不像他就只是純粹的傳統中醫,學跟著查房,又沒法號脈,只能望聞問這三板斧罷了。

加上他還想表現平庸一些,結果啥也學不到。

等查房結束之後,許多年便找到蔡主任,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蔡主任,我希望可以幫助到更多的病人,我想學好醫術,能不能麻煩您重新幫我安排另外一位中醫醫生?”

“咋地?老桂還不夠格當你的老師?”

蔡承運挑眉,詫異地問道。

“不是,可能是我跟桂醫生八字不合吧,上午的情況是這樣的.”

許多年把事情陳述了一遍,蔡承運卻詫異地問道:

“那你說說,你為什麼會判斷那位病人有可能會得直腸癌呢?”

“蔡主任,因為我父親就得過直腸癌。”

他語氣微微有些低沉,結果蔡承運卻是誤會了,“對不起啊,我不知道這件事。”

“沒關係,反正我爹已經恢復了,直腸癌這種病不可怕,只要是早期,都是可以治療的.”

“什麼?你說你父親已經恢復了?誰幫你們治療的?中醫手段還是西醫手段?”

蔡承運驚呼了起來,表情很是不可思議。

凡是跟癌這個字眼有關係的病症,想要恢復,幾乎是千難萬難。

五六十年代的治療水平,一言難盡。

很多中醫醫生的醫術也是參差不齊,特別是這個時代,西醫勢大,崇尚西醫的人更多。

畢竟西醫治療是治標的,見效很快,大家自然更願意選擇西醫。

中醫是治本,加上需要熬製湯藥,相對麻煩,效果也慢一些。

“是我師傅出手幫忙治療的,用的是中醫手段。”

“你師傅是誰?”

蔡承運的表情明顯凝重嚴肅了不少,原本他對許多年是沒有什麼好感的。

畢竟後者是上面領導安插進來的人,蔡承運以為是來鍍金的,所以早上的時候,他順手打發掉了。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另有隱情啊。

“我師傅是張明德,蔡主任聽說過麼?”

許多年提這個名字,蔡承運卻一臉茫然。

如果是說石廟神醫,或者是張神醫等等,蔡承運肯定聽說過。

因為他跟協和醫院的江文清不同,他並沒有跟張明德接觸過,更多都是從其他人口中聽說過張明德的事蹟。

所以,他只是哦了一聲,只以為許多年口中的張明德,就是一個普通老中醫罷了。

即便如此,蔡承運還是挺佩服許多年師傅的,畢竟能治療好直腸癌的醫生,醫術肯定不簡單。

沉吟半晌,蔡承運這才說道:

“既然這樣,那我推薦你去找戴春州醫生吧,不過老戴有一個規定,就是必須透過她的考核才行,你可以去試一試。”

戴春州醫生是在另一棟樓層的辦公室,許多年找過來的時候,才知道這位是女中醫啊。

畢竟戴春州這樣的人名,很多人第一反應就是男性名字才對。

當然了,女性也有取春州這樣的名字,只是很少罷了。

“戴醫生您好,我是新來的實習醫生,我叫許多年,蔡主任推薦我來您這裡報到,聽說您這邊的規矩是想要成為您的學生,需要透過您的考核,對吧?”

辦公室裡,這會兒正好沒人。

戴著眼鏡的戴春州正翻看著一本書,聽到許多年走進來,這才抬頭。

“對,既然你都聽說了,還敢來我這裡,看來你是很有自信了。”

她看起來大概是五十多歲左右,不過滿頭銀髮,許多年有些猜測,這位戴醫生恐怕不止六十歲。

傳統老中醫的保養功夫都相對不錯,就像江文清和葉三石,明顯是從小開始接觸中醫的。

還有就是裘沛然,人家家裡本身就是中藥藥店,從小就接觸中醫,對保養這一塊,也相對注重一些。

畢竟傳統中醫世家,父母都熟知藥理這些,且不說其他了,僅僅只是藥膳這一塊,加上合理規律的飲食,就可以杜絕很多病症了。

所謂保養,其實就是自律、規律生活的代名詞。

而桂銘敬這樣的中醫醫生,大機率是半路出家,可能是上了大學才開始接觸,或者長大到一定年齡階段才開始接觸的。

當然了,有些傳統中醫世家也有可能是地中海髮型,畢竟基因遺傳這玩意兒,可真的是頑疾呢。

“我覺得我應該是可以透過考核的,再說了,連試一試的信心都沒有,那還不如趁早改行呢。”

聽到許多年的回應,戴春州只是笑了笑,正準備說話來著,門口來了一位病人。

“請問您是戴醫生嗎?我.”

不等對方說完,戴春州笑著讓對方坐下來,然後對許多年說道:

“你叫許多年對吧?”

後者點點頭,便聽戴春州說道:

“喏,這就是我給你的考核,你來號脈問診,我來複診,看看你能不能讓我滿意。”

許多年表面上微笑著坐下來,很是謙虛的樣子。

可內心卻有些無語,這考核也太隨意了吧?

還是說擔心來找她的實習生都是隻會背答案的人?所以她才會出此下策?求個清淨?

按理說不應該啊,很多中醫醫生都很樂意幫人才對。

算了,不管對方是什麼意思,他的目的是透過考核,留在這裡學習。

最好是可以快速出位,自己坐堂出診,要不然經常這麼搞,他也會頂不住的。

“同志,麻煩您把手放上來。”

他還算禮貌,可對面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同志,臉色明顯很尷尬,猶豫著說道:

“戴醫生,要不還是您幫我號脈吧?我這有難言之隱!”

許多年無奈,然後看向戴春州,後者卻笑而不語,明顯是想看許多年的笑話。

當即,許多年也不客氣了。

“這位女同志,我看您面色紅潤,也不像是身體有恙,而您來看病,卻說有難言之隱,該不會是想要諮詢懷孕或者內科這些病症吧?”

他這麼一說,女同志當即目瞪口呆了起來。

這副吃驚的表情,給了許多年答案。

於是他便笑著說道:

“醫生面前,沒有男女之分,如果您只是詢問懷孕這些事情,很簡單的,我給您號脈就可以了。”

猶豫遲疑了好一會兒,女同志這才吞吞吐吐地說道:

“你真的會看病?”

聽對方這麼問,許多年差點沒吐血,這特麼也懷疑?

不過,他頂著一張年輕的臉,對方這麼問也很正常。

還好他現在不是獨立問診,要不然,肯定是直接退休了。

因為太年輕了,在總醫院這邊又是小透明,沒有任何的名氣,誰會來找他看病啊?

如果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需要跟著戴春州學習看病的話,許多年覺得自己也太失敗了。

所以,他得更努力,把醫術學好,更要學會跟病人溝通,把名氣打出去。

“同志您好,我當然會看病,或許您會懷疑我的能力,但戴醫生會複診,並且等下您也可以知道我診斷得好不好,不是嗎?”

聽到這裡,女同志這才放心了一些。

儘管內心還是有些羞恥,但很明顯,戴醫生不會幫她。

可如果她再找其他醫生看病的話,也未必能有戴醫生好啊。

總醫院這邊,年齡最大的女中醫就是戴春州了。

所以不找戴醫生,還能找誰呢?

又掙扎了一會兒,在許多年的耐心都快耗盡的時候,女同志這才緩緩伸出手。

看著對方把手腕放在脈枕上,許多年這才開始號脈。

他什麼也沒問,女同志卻已經開始狐疑地盯著他看了,然後很快就提問了。

“醫生同志,您到底會不會看病的呀?”

“這位女同志,您身體一切正常,肚子裡的孩子也很健康,現在已經兩個月大了,我沒說錯吧?”

許多年一開口,女同志頓時大驚失色:“不可能,我真的懷上了?”

這副驚恐的表情,可不像是有了孩子後的驚喜,而是驚嚇。

該不會是有什麼故事吧?

“這位女同志,您的脈象顯示得很正常,這就是喜脈,而且我已經給您說了,懷孕兩個月了,準確來說,是六十五天,您自個兒再想想,六十五天之前,您都幹嘛了?”

此話一出,女同志的臉色再次變了。

回憶了一番,範春桃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兩個月前,不是十二月中嘛,那會兒正好是暴風雪的天氣。

那天晚上,確實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可她又跟另外一人好上了,所以當時她直接喝了避孕藥。

只是現在看來,當初那避孕藥根本就是假的,甚至還說不定是反效果的。

看到女同志一會兒黑臉,一會兒白臉,臉色變化莫測,許多年心中頓時明瞭,這背後的故事,還挺複雜的。

“不過,話說回來,您最近有些過於頻繁了,現在您肚子裡的孩子還能健健康康,得虧您身體好.”

還有一句話,許多年沒有直言,那便是另一邊的那啥小。

所以傷害不大,或者說簡直沒有傷害。

只不過,頻繁的做填空題,這一點在脈搏提醒得十分清晰。

長期進行填空題,此時可能會導致腎氣虛或者腎陽不足,此時的脈象上一般會出現虛數的脈象,這通常也會顯示身體精氣不足,從而出現異常情況。

眼前這位女同志的脈象顯示脈沉細弱,月經異常。

後者是沒有的,畢竟她已經懷孕了,並沒有月經。

範春桃聞言,臉色霎時間變得通紅了起來,微微結巴地問道:

“醫生,您還能看出來呀?”

許多年聞言,頓時沒好氣地說道:

“我是醫生,我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呢?有些疾病,不需要號脈,我們中醫醫生都可以看出來。,像您這樣的情況,只要號脈,您身體有任何異常,都會反饋在脈象上面,我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這號脈就好像是在我們面前擺了很多條道路,假設每一條筆直的路都是正常的話,那麼稍微彎曲的道路,就會告訴我們這裡出問題了,就是這麼簡單。”

額!

此時的範春桃沒想到許多年如此舉例,似乎還在嘗試給她解釋清楚情況。

旁邊的戴春州也是眼前一亮,對許多年的這個形象比喻微微點頭,確實是一個好苗子。

然而,範春桃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她連忙對許多年說道:

“醫生,有沒有什麼辦法,拿掉我肚子裡的孩子?”

現在已經懷上了,可不是還沒懷上,所以想要打掉孩子,肯定得手術。

中醫打胎的手段一般就是四味藥:藏紅花、夾竹桃桂枝、五行草、麝香。

只不過,這玩意兒有弊端,特別容易出現流不乾淨的情況。

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那麼就需要進行刮宮手術了,這樣會對身體造成第二次傷害。

除此之外,中藥流產使用的藥物,本身就驗證了那句話‘是藥三分毒’。

特別是夾竹桃,其本身的葉、花朵、皮、果實都含有夾竹苷,是劇毒。

這些藥物都有可能會造成肝腎功能的受損。

許多年聞言,當即便沉下臉,面無表情地說道:

“您可以算得上我在總醫院這邊的第一個病人,我不想罵人,也不想沾惹這些腌臢事兒。”

“您的身體狀況,我已經大概清楚了,藥方就是安胎藥,孕前三個月不好再進行房事,多注意休息。”

說完,許多年便看向戴春州這邊,“戴醫生,這就是我的診斷,接下來請您複診吧。”

後者點點頭,來到許多年剛才的位置,重新給範春桃號脈。

這會兒的範春桃也回過神來了,對啊,還有戴醫生呢,說不定剛才這個年輕的實習醫生,就是瞎說而已,嚇唬自己的。

但很快,戴醫生號脈結束了,診斷結果跟許多年沒有太大的出入。

並且,戴醫生也強調了一下,“同志,您應該不止三十五歲了吧?這個年紀懷孕已經是高齡產婦了,如果您要是墮胎的話,對身體傷害是非常大的。”

“我跟這位許醫生的診斷是一致的,不建議您打掉,如果是這樣的話,很有可能會造成一些嚴重傷害,甚至威脅到您的生命安全。”

“請您拿好這安胎的藥方,遵照醫囑,好好休息,不要再進行房事了,快去藥房拿藥吧。”

聽到戴春州也這麼說,範春桃徹底傻眼了。

她不由苦苦哀求道:

“戴醫生,真的沒有辦法了麼?”

戴春州搖搖頭,又耐著性子勸說了一番,旋即請對方離開。

眼前這病人,準確來說,是孕婦,根本不是生病,而是心病。

所以,其實她需要的並不是藥方,而是解決她心裡那個問題的辦法。

等範春桃失魂落魄地離開辦公室之後,戴春州這才看向許多年,笑道:

“許醫生,你很不錯,剛才處理得很好,已經是一名合格的醫生了,我不是很明白,你怎麼還是實習醫生呢?”

在她看來,許多年剛才的接診、問診和診斷結果,整個過程都行雲流水,並且也很有耐心。

最為重要的是,他能較好地處理病人提出的男女有別這個難點。

很多醫生,特別是很多剛出來接診的醫生,其中戴春州自己當初剛出來接診的時候,就遇到許多年剛才遇到的情況。

畢竟有些疾病,實在是男女有別,病人本身害羞也是很正常的。

除此之外,許多年的醫術也十分了得。

可以透過號脈,基本上把病人的身體情況摸清楚了,能做到這一點,已經是一名優秀的中醫了。

“戴醫生,您過獎了,我只是一名醫學生而已,距離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許多年謙虛地說道。

其實也不算是謙虛,今天的經歷,讓他明白了很多事情。

想要當好一名醫生,屬實不是那麼容易的。

畢竟他太年輕了,不清楚狀況的病人,一般來說都情願選擇年長的醫生給來自己治療,而不是選擇年輕的醫生。

因為年輕,就意味著醫術一般,並且毫無疑問,肯定不如年長的醫生有經驗。

“呵呵,許醫生還挺謙虛的。”

戴春州笑了笑,接著說道:

“那這樣,接下來的五個病人,我都會讓你先出診,我再來複診,讓我來看看許醫生的實力,如何?”

“謝謝戴醫生,我保證完成任務。”

許多年聞言,心中激動不已,表面上卻是感激地道謝。

現在看來,他已經初步取得了戴醫生的信任,就看接下來的表現了。

但接下來的半小時,卻一直沒有病人過來。

這倒是好事兒,許多年便學戴春州,也拿出書本來看。

後者掃了一眼,笑了笑,低頭繼續看書。

可以看得出來,戴春州不是一個喜歡跟人閒聊的主兒,更樂意看書,待在自己的小世界裡,怡然自得。

難怪戴春州會搞出考核這樣的規矩,確實是比較爽一些。

畢竟這樣的話,就沒人來打擾她了。

不需要太多的人情世故,只需要給病人看看病就可以了,多好啊。

半小時之後,辦公室裡終於來了一位病人。

不過,卻是來複診的病人,前幾天來找過戴春州,現在是複診。

即便如此,許多年還是先接待了對方,還是老一套的望聞問切。

沒有什麼意外,許多年完美給出了診斷結果,屬實再次驚豔到了戴春州。

然而,戴春州依然沒有過多詢問許多年的意思,僅僅只是討論醫術,都沒有詢問許多年的師承。

如此更好,許多年也是落了一個清淨。

四點多的時候,許多年也才接待了三個病人,並且還算上了之前的範春桃。

張思韻她們找了過來,把許多年喊出辦公室,好奇地打聽著什麼。

“許醫生,你今天接待了幾個病人呀?都是什麼病症的呀?”

見是來討論這些病情的,許多年倒也樂意跟她們閒扯。

反正這會兒沒人,閒著也是閒著嘛。

“什麼?你接待了三個病人?這麼多?”

他實話實說,可張思韻她們確實驚訝得不行,因為她們只接待了一個病人,而且還吐槽說只是感冒發燒的病人。

“估計是下午病人少吧,再說了,病人少不是挺好的麼?”

“什麼呀?病人就意味著我們的實習時間要拉長,想要順利畢業就更加困難了。”

“額,你們還沒畢業?”

“哪有啊,我們才大四好不好?我們要後年六月份才畢業,不過現在看來,我們可能還要推遲畢業時間了。”

聽到張思韻她們埋怨的話,許多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學醫的大學生,一般都是五年制,現在大四就出來實習,好像也不對吧?

不是說,大五才開始實習的嗎?這剛過完年就出來實習了?

所以算起來,許多年從五九年開始學習中醫,至今也已經三年多了,跟張思韻她們差不多的時間。

但,不對吧?

五九年的時候,許多年當時去藥店買藥的時候,張思韻她們不是應該算是實習了麼?

算了,估計是留級了吧?

當然了,這些都跟許多年沒有太大的關係。

“對了,許醫生,你快跟我們說說,你遇到的三個病人都是什麼病人啊?我們討論一下。”

張思韻旁邊的另外一位女同學李淑珍好奇地微笑著問道。

許多年沒有吝嗇,當即便說了出來,也沒什麼特別的病例。

然而,李淑珍、張思韻她們卻是驚呼連連,她們尤其對那個叫範春桃的孕婦很感興趣。

畢竟明明年齡超過三十五歲了,已經是高齡產婦了,還想要打掉孩子?

這樣的情況,肯定是背後有故事啊。

見她們那麼八卦,許多年無奈地結束了跟她們的對話。

正巧這個時候,戴春州的辦公室來了病人,張思韻她們居然還不樂意離開了,就站在一旁看著許多年接診問診。

透過脈枕上的手腕,許多年把脈之後,很快就知道了來者的病情。

“同志,您最近是不是經常失眠?”

“咦,醫生您說得對,我確實是失眠,您是怎麼知道的?”

“我看出來的。”

許多年笑了笑,問這個問題,他要是認真解釋的話,對方能聽得懂才怪了。

眼前這個病人應該是慢性金屬中毒,不僅僅是失眠,還有胸悶、記憶力減退等情況,從許多年看到對方的第一眼,他就已經判斷出來了。

加上號脈,基本上就沒跑了。

畢竟全身乏力這樣的情況,脈象一般都是脈位深沉、形狀細、脈勢軟等等,頭暈和失眠便是這種脈象的另外兩種外在表現。

“同志,您的工作應該是跟貢、鉛等重金屬相關的工作吧?您這樣的情況屬實是重金屬中毒.”

旁邊的張思韻、李淑珍、鄧積學等人全都呆呆地看著許多年,這號脈的本領也太強了吧?

都不需要問病人,直接號脈之後,就把病人的情況給說了出來。

太強了!

看到許多年身後的戴春生讚許地點頭,張思韻他們幾人頓時更酸了。

人比人,氣死人。

明明許多年並不比他們大幾歲,可卻是在醫術上面,碾壓他們幾人。

“醫生,看你那麼年輕,醫術確實厲害,不錯,我的工作確實跟鉛有很大關係”

病人衝許多年豎起大拇指,後者謙虛笑了笑,很快給了對方藥方和醫囑。

戴春生也接著複診,結果跟許多年的如出一轍,沒有其他需要補充的。

看到病人喜滋滋地拿著藥方離開,張思韻他們再也忍不住了:

“許醫生,你肯定不是實習醫生,為什麼你那麼厲害?”

換做是他們來,估計要搗鼓半天,而且也未必能有如此信心確診下來。

畢竟脈象多變,各種病情很容易疏忽。

更別說他們都是直接問病人有什麼不舒服或者不對勁的地方,而不是像許多年這樣,只需要病人回答是或不是。

溝通效果完全不同。

因為許多年號脈之後,就已經判斷出病人是什麼情況了,也猜出來病人得病的原因。

跟張思韻他們的區別,非常大。

“不是我厲害,是你們太菜了。”

許多年搖搖頭,心裡很想說這句話,但這話威力太大,還是算了吧。

“我們都差不多的,只不過我社會經驗比你們多而已,沒什麼特別的。”

“你們好好努力,以後肯定比我還厲害。”

李淑珍她們聞言,這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張思韻傲嬌了一下,“算你會說話,以後我們有問題找你請教,你可不能不幫忙,當然你有需要的話,我們也會幫忙的。”

說完,她們就跟戴春州道謝了一句,然後先離開了。

等她們離開之後,戴春州這才看向許多年,“其實,你完全可以獨立接診了,沒必要來我這裡實習的。”

頓了頓,她接著又道:

“如果你是擔憂沒有病人,或者蔡主任那邊不願意給你安排,我這邊可以幫忙的。”

“謝謝戴醫生!”

許多年神情認真點點頭,道,“我才剛來,還是不要搞特殊了,再說了,有您在旁邊盯著,我這樣才不容易出錯。”

戴春生聞言,搖搖頭,沒有繼續勸說了。

她剛才之所以願意幫助許多年,其實還是想落個清淨。

畢竟許多年的醫術確實不賴,根本沒必要繼續做什麼實習醫生了。

不過,許多年願意留在這裡也好,她也可以輕鬆一些。

轉眼,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

許多年是準時準點下班的人,所以到時間之後,便跟戴春州說了一句,然後離開了辦公室。

回到二樓那邊的集體辦公室,碰巧撞見了張思韻她們,又閒扯了一會兒。

脫下白大褂放好之後,許多年這才下車離開了。

跟在他身後的張思韻等人,看著他上了吉普車,眼裡說不出的羨慕。

“這到底是哪位領導啊?跑來這裡當醫生,真是大材小用。”

幾人對許多年十分佩服,雖說許多年有些高傲,但也不是完全高傲那種,只是不喜歡八卦而已。

醫術厲害,為人處世讓人舒服,還開著汽車,簡直太完美了。

桂銘敬也剛下樓,從腳踏車棚這邊取了腳踏車,正準備離開,卻看到許多年上了一輛吉普車,頓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是今天早上那個實習醫生?”

實習醫生開汽車?

開什麼國際玩笑?

這個年代,如果不是領導,基本上沒人能開汽車。

除非是資本家,但資本家這種生物,會來醫院當實習醫生?

更何況,這裡可是解放軍總醫院,那是一般人能進來的地方麼?

至於說懷疑許多年的汽車是借來的,這更加不可能了,誰特麼會借汽車給別人開啊?

所以這個實習醫生到底是什麼來頭?

此時的桂銘敬心裡說不出的後悔,為什麼上午自己要那麼煞筆?把人給趕走了?

腦子瓦特了!

驅車離開的許多年,可不知道身後桂銘敬的心裡反應,他這會兒已經前往軋鋼廠了。

秦淮茹的預產期是下個月,正巧他這段時間都會待在京城,那順便去接她上下班,不過分吧?

如果是以前,秦淮茹肯定會念叨他,說這樣接她上下班影響很不好。

但現在她畢竟大肚子,騎腳踏車上下班,屬實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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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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