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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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書雪剛想醞釀好不容易攢到一點的靈力將鬼拍飛，卻見這厲鬼在程書雪身前一尺的距離停了下來，伸長脖子用淌著血的眼睛盯著程書雪看了好一會兒，似是確認什麼一般“嗚嗚”兩聲。

許是激動得厲害，這隻睡袍鬼點頭時一個沒控制好力道，眼珠子從腦袋上掉了下來，顯些砸到程書雪鞋子上。程書雪這穿的還是白色帆布鞋，她怕弄髒，連忙後退兩步。

這群厲鬼見她一動，紛紛叫囂著上前。程書雪想也沒想，就徒手掐了個訣，朝著厲鬼們擲了過去。程書雪擲完這術法，有些心疼。她這好不容易攢下的一點靈力，馬上就要見底了。

不過好在她這術法在這世界並沒出什麼么蛾子，還是奏效的。厲鬼們當即就被程書雪的術法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只有她跟前的睡袍鬼，離鬼群太遠，倒是成了漏網之魚。

不過程書雪見這睡袍鬼呆呆的，對她也沒什麼殺意，就任由睡袍鬼在她跟前晃悠，她也想看看這鬼想做什麼。

睡袍鬼還不知道她身後的數十隻厲鬼都被收拾了，她聽到身後厲鬼們的叫囂後，剛從地上撿起眼珠子裝上，就立刻將腦袋扭了個一百八十度，將臉從程書雪方向轉到厲鬼那邊去，發出一聲淒厲的鬼吟。

這是威脅的吶喊。

“我去，好難聽的叫聲！”江回舟急忙用兩隻貓爪捂住耳朵，看了看情形，忽然轉頭問程書雪：“不過，她這是在保護你？”

“什麼鬼！”程書雪聽到江回舟的話，皺了皺眉，吐槽完之後，她忽驚覺這還真是一隻鬼，還是一隻厲鬼。

睡袍鬼吶喊過後，又轉頭看向程書雪。程書雪跟睡袍鬼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心中莫名湧起一股熟悉感。睡袍鬼在轉頭看向程書雪時，先是向前走了兩步，接著又急忙後退半步，大約是擔心嚇到程書雪。

程書雪想了想，乾脆徒手掐了個訣，幫睡袍鬼淨化身上的怨氣，睡袍鬼恢復了生前模樣。

雖然依舊是一襲絲綢睡袍，可明顯沒那麼嚇人了，除去面色蒼白些許，是與普通人別無二致。一頭棕色捲髮在腦後挽了個髮髻，面上雖說有幾條細細的皺紋，但依舊能看出年輕時的容貌傾城。

江回舟看著睡袍鬼的樣子，整隻貓都驚得豎起來了。

“我去，這不是你媽嗎？”

程書雪的驚訝程度不亞於江回舟，在她的記憶裡，自己的母親明明是病逝的，葬在G城城郊的公墓中，怎麼可能靈魂出現在此處？

“難不成……”程書雪想起那個她不曾見過的陣法，又看著睡袍鬼的臉，仔細算了算，眉頭越皺越緊。

睡袍鬼身上怨氣忽然消失，神志恢復清明後，看著程書雪，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救我出來。”

“不客氣。”程書雪抿了抿嘴，兩人無需過多交流，睡袍鬼也能看出，程書雪已經不再是她的女兒了。

程書雪秉承著好人做到底的原則，順手將睡袍鬼身後那群厲鬼也給淨化了。程書雪淨化過後，才發覺這幾隻厲鬼也都是她曾經見過的女人。

準確來說，都是她父親曾經帶回家的女人。

在程書雪的記憶裡，自己母親病逝後，父親曾幾次帶過女人回來。程書雪那會雖然沒有千年記憶，但也能理解這個家需要一個女主人。

況且那些女人到別墅，大多隻是坐一下，跟程書雪見面認識過後寒暄幾句就離開，並未有過留宿的情況，所以對自己父親帶女人回來並不是特別反感。

只是程書雪想不到的是，那些從未留宿的女人，最後竟是一輩子都無法離開別墅。

“你爸爸……”睡袍鬼開口解釋，剛起了個頭，反應過來這稱呼不對，又改口道：“程峰在10年前事業低迷時，認識一個從泰國那邊回來的玄師，說是有一種陣法，只需要特定命格的人血祭，遠囚禁血祭者的靈魂，便可將此人一生的運途轉到施陣者的身上。”

“我當年的病本不致死，只是你爸爸找人看了我的命格，那人說我的命格是最適合血祭的命格，又正巧公司當時在危急關頭，於是……”

後面的話睡袍鬼沒再往下說，結果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江回舟聽完睡袍鬼的話，沒忍住皺起眉頭：“如此歹毒的陣法，他們就不怕遭到反噬嗎！”

程書雪雖說見過的人間險惡比江回舟多得多，可聽完睡袍鬼的話，還是沒忍住抿住嘴唇，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一口氣，對著睡袍鬼和身後一眾冤魂道：“我知道你們死的冤屈，但如今程峰魂魄被你們分食殆盡，永世不得超生，也算是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

“我為你們劃一道鬼門，你們進去過奈何橋，到閻王鬼差處報道吧。”

程書雪語畢，手指在虛空中一劃，一道金色光芒便從空中閃現。

眾鬼魂大多是年輕女子，死後又一直被困別墅，哪裡見過如此稀奇景象，紛紛仰頭讚歎。等待著程書雪劃好鬼門，她們好早日入輪迴。

只是程書雪這邊是一連劃了三回鬼門，竟是無一次成功的。

她在千年前的世界，從未試過如此憋屈。她探著自己空蕩蕩的靈海，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原本那些眼睛亮晶晶，等著程書雪劃好鬼門，她們好入地府的女鬼們，在程書雪一連失敗幾次之後，也忍不住皺著眉，猶豫著要不就拒絕了程書雪的好意。

程書雪看出她們臉上的尷尬，心中要劃好鬼門送她們入地府的念頭越發強烈，便一把抓起在地上趴得好好的江回舟，呵了一聲：“去給我擺個聚靈陣出來。”

江回舟收到程書雪的命令，反應好幾秒，才吭哧吭哧在這剛大火燒完，滿地碳灰的別墅裡上竄下跳擺起聚靈陣。一個陣法下來，江回舟身上的白毛都被地上的碳灰糊成了黑毛。

不過好在，這聚靈陣還是有用的。在這聚靈陣的加持下，程書雪劃出的鬼門一次就成功了。

當別墅上方出現一個凝實的金色光圈時，別墅中的一眾女鬼都像是感受到召喚一般，魂魄不受控制的飛到半空，朝著金色光圈方向靠近。

睡袍鬼看著程書雪，眼角帶著淚意，再一次跟程書雪道謝：“謝謝，謝謝你……”

“你不用這麼說，媽媽。”程書雪在睡袍鬼踏入光圈的前一刻，還是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