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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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著急忙慌的顏鐵柱和張桂花兩個人，別看年紀大了，身體還是很硬朗。

兩個人七十歲的年紀，本來還想種地，但是被孫子一哭，說心疼他們老兩口。老兩口立刻保證不種地了，但是種菜，養家禽還是一把好手。

而且顏鐵柱作為上過戰場的老兵，是有退休工資的。不過那錢全部都攢著呢，都給大孫子顏承攢著了。

顏承就是老兩口的心頭寶，任何人都得靠邊站。就連他們的兒子顏解放都得往後撤，什麼房產都已經跨越了兒子，都落到了孫子顏承身上。

老兩口偏心偏的明晃晃，倒是讓別人說不出話了。

但是就因為老兩口這麼偏心，李大妞作為兒媳婦，那倒是覺得公公婆婆很好，哪怕有一些矛盾也都已經暗中化解。

畢竟李大妞也最疼兒子顏承，對於她來說，只要疼我兒子，咱們就是一派的。

～

富貴衚衕，坐在衚衕口的老人們正在叭叭的說話，說話題的中心圍繞著方圓十里，國家大事，國際局勢，等等一系列的話題都能扯到一起。

今天的最大八卦，當然是顏家的事情，國家大事，國際局勢，那都離他們的生活太遠了。

但是同一個衚衕中的鄰居，顏家他們家的事情就關乎著整條衚衕的幸福。

大家都住在一個衚衕裡，憑什麼你家就發財了，憑什麼你家就上進，憑什麼你家的勢頭就那麼的好，看著未來越過越好？

報紙上經常報道什麼萬元戶，什麼股票市場之類的，大多數的老百姓聽聽也就過去了，羨慕歸羨慕，但是不會生氣。

主要是那種人離他們的生活太遠了，當自己身邊突然間有人暴富了，肯定羨慕嫉妒恨了。

“嘿，顏家的小子，我就說不能那麼慣著吧，你看看現在給慣壞了吧，要是我家孩子敢這樣不聽話，我早一巴掌扇過去了！”

坐在衚衕口，正在下象棋的老頭，搖頭晃腦的說道，眼神裡的羨慕嫉妒就不用多提了。

“誰說不是呢，這可是公派留學生。那都是國家花錢養著的，回來都得好好的分配單位。”

“要是我家孩子，臉給他打歪了！”

“大人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怎麼就不聽話了……”

“要是不願意去呀，就別申請，申請了又不去，浪費國家資源。”

圍觀看熱鬧的閒人也紛紛附和，但是大家都在心裡暗想：就你家下鄉回來都找不到工作的二流子，到處閒逛。還跟人家顏承相提並論呢。不過想想自己家孩子，似乎也不咋地。

當然這些話，他們只是在衚衕口一群人胡說八道。真要到了顏家人面前，他們才不會說這些話，他們甚至有一些人都覺得要去送點東西，才好讓顏承回國的時候幫忙帶回東西。

很快就有眼尖的人看到了那風風火火的老兩口，立刻不說話了，可不敢當著這老兩口說顏承的壞話。

“顏大爺來啦，有時間一起下象棋啊！”

“對對對，大熱鬧的事情來了就別走了”

“這麼好的事情，你家是不是要擺酒席呀，可得好好的擺兩桌，慶祝慶祝……”

剛才說話的時候，看不得人家的好，現在人人都是好人，恨不得拉住兩老口，多說話，完全沒有眼力勁兒，看不見別人很著急。

而顏鐵柱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倒是張桂花本來就厲害，立刻高聲喊道：“誰家都不容易，什麼喝酒不喝酒的，又不是什麼大事兒。”一邊含糊過去，一邊趕緊離開包圍圈。

直到兩個人走遠，進了顏家的大門，才有人生氣的說道：“看看，這還沒成人上人呢，就看不起街坊鄰居嘍～”

“誰說不是呢……”

酸言酸語不停的說著話，反正就是揹著人說閒話。要說真乾點缺德事兒，他們可能沒有本事，但是就是心裡很難受。

～～～

顏家大門直接被開啟了，本來還想訓斥一番孫子的顏鐵柱，看到孫子哭紅的眼睛。

他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轉頭一巴掌扇到顏解放身上，嘴裡罵罵咧咧：“我不在跟前看著，你們就這樣給我大孫子受氣是不是？”

顏解放直接被打蒙了，咋滴？不管好壞都是自己的錯了？

顏承已經撲向奶奶，瞬間底氣十足了，爺爺奶奶永遠是他最堅強的後盾。

大姐顏如花是家中最淡定的人，直接招呼爺爺奶奶往屋裡坐，用熱水沏上茶，真是個做大事的人。

等到一切安穩了，爺爺奶奶做主坐，爸爸媽媽坐在兩旁，剩下的人也沒座位，全部都揣手看好戲，而唯一擁有小板凳的就是接受審判的顏承。

顏承十分尷尬的坐落在小板凳上，感覺全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以前他覺得這種目光沒啥反正自己無所謂，臉皮厚，看就看唄。

但是現在不行了，今天他有一些害羞了。

最後還是大姐看不下去了，直接告訴爺爺奶奶：“顏承這小子臉皮薄，他不好意思說，他其實是捨不得爺爺奶奶和父母，他害怕自己這一去，好幾年才能回家，怎麼也得在外邊把研究生讀下來，最少得三年的時間，他害怕自己沒時間盡孝……”

其實大姐顏如花說的話沒有特別直，但是呢也透露出差不多的意思，畢竟老人年紀大了，指不定啥時候就沒了，當然不是盼著老人沒，主要是怕沒在身邊。

有時候老人就想看孩子，最後一眼可能都看不見，那是多麼慘的事。

本來顏鐵柱和張桂花兩個人就有點裝不下去了，畢竟看著孫子微委屈屈的樣子，明顯就被打一頓了。

為了大局為重，他們也不能夠太偏向孫子了，但是現在一聽大孫女這麼一說，原來大孫子的心結在自己這裡呀。

“哎喲，我的大寶貝兒啊！奶奶的心肝寶貝兒啊，我就說我家大孫子這麼孝順的一個人，這麼乖的一個孩子，怎麼這次不聽話呢？頭一次這樣不聽話，不應該呀，肯定是有苦衷的！”

張桂花繃不住了，摟著大孫子，真的是直抹眼淚呀，作為老人並不忌諱說死這個字兒，甚至在農村有很多人自己置辦棺材和壽衣。

顏鐵柱也繃不住，他對孫子的溺愛就是打兒子，一邊打著兒子一邊罵道：“你都不瞭解事情真相，你就打我孫子，你打我孫子，我就打你！”

顏解放被打的抱頭亂竄，心裡邊其實也挺受用，誰敢說他家孩子不好，別看他家確實是溺愛孩子，他承認！但是他家孩子值得。“爹呀，你可別打了，我知道錯了。我不是也是太著急了嗎。”

大姐夫妻二人看熱鬧，就差拿把瓜子兒跟著一起磕了。

只有三姐顏如金嗤之以鼻，別人不吃飯，她可得吃飯，直接去廚房乾飯了。

～

最後熱鬧過後，顏承窩在奶奶的懷抱裡。聽著奶奶鏗鏘有力的說道：“乖孫兒，你就放心大膽的去留學，奶奶監督你爺爺，不讓他幹太多的活，我們肯定等著你回來！放心，你不回來我們眼睛都閉不上。”

顏鐵柱也點點頭，一邊坐著一邊用手捶捶腿：“我也去醫院做做體檢，肯定等你回來，你就放心大膽的去上學，家裡絕對不會給你留下任何困難。”

顏解放和李大妞，這對做父母的當然更不會讓孩子操心。

尤其是母親李大妞再次更加心疼自家的兒子，都怪她偏疼兒子，關鍵是自己家孩子確實是貼心。“你還是個孩子呢，還沒成家呢，爸媽把家都給你顧好了，爸媽以後半月一回老家，照顧好爺爺奶奶，還輪不到你操心大人的事”

大姐顏如花和大姐夫吳東方同樣也趕緊表態：“小弟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你孝順父母，姐也會孝順父母的。等你留學回來，家裡的重擔就交到你身上了。”

就算是一直看不慣顏承，覺得此時此刻顏承還在裝的三姐顏如金，也不能不開口：“你就去上學吧，哼！爸媽什麼都會給你準備好的，家裡的東西都是你的，不用不放心…”

顏承直接就被噎了一下子，不得不說，三姐確實是看透他了，但是他心中確實是會孝順父母和爺爺奶奶的。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理所應當的事情。

三姐說完話就被母親李大妞給懟了一下：“你要不會說話就回房間，整天在家白吃白住，你還有理了，你小弟年年能拿到獎學金，上大學之後還能補貼家裡，你補貼過家裡幾塊錢？你還有臉說你小弟！你別整這一套啊，當年你下鄉的時候，顏承才6歲，你讓6歲的孩子下鄉，知青辦都不幹。”

“你媽說的對，別整天一臉，別人都欠你的表情，當年你大姐早就結婚了，你二姐都在備婚了。就你年紀合適，你不下鄉誰下鄉？”

父親顏解放也非常煩三女兒顏如金，當年他都拿出錢來準備給他找工作，那不是沒門路找不到工作嗎。

顏如金一臉難堪，環視一週，所有人看她的表情都是忍讓以及不耐煩了，這是犯眾怒。但是不怪對家裡，這些年不白受罪了？不給自己找一個怪罪的物件，這些年她都支撐不下來。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為了回到家裡，付出了什麼！

“好好好，你們相親相愛，我走還不行嗎”說完之後，三姐顏如金摔門而出。

氣的爺爺奶奶手指頭都顫抖：“以後別讓老三回村裡，這就不是一塊好料。趕緊找個人把她嫁出去，可別在家待著了。”

顏承趕緊給兩個老人順順氣：“不管三姐了，畢竟是成人了，等我在國外掙了錢，哪怕我人不回來，也會給你們送禮物。”

“不用不用，你還沒上班掙什麼錢呀？不要打工，累壞了自己，要以學習為主。”

爺爺奶奶一聽這話，趕緊拒絕了，當然就算是聽到這話，他們的心裡都甜蜜蜜了。

全家熱熱鬧鬧的又開始討論起來了，躲在門口的三姐顏如金，聽著裡面人熱鬧的聲音，而且半天了沒人來找自己，她腳都蹲麻了，這臺階也沒人給呀，她該如何下呀？

畢竟她要錢沒錢，要證明沒證明。要工作沒工作，她能上哪去，她哪裡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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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緊，也就是一星期的時間，顏承又要辦簽證，又去學校拿了畢業證，還有他看了看，他竟然是去了mlj大學的商學院。

說實話他都沒聽說這個大學應該是個私立學校，目前大學內只有他一個華夏留學生。

因為是公派留學生，留學之後每月會有500美金的生活費，其中還包括了住宿費。

因為每天都有事情要忙，家裡的女人甚至還要給他準備離開的行李，忙忙碌碌，父親顏解放甚至把家當全部都換成了二百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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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要登機的時候，全家人都來歡送顏承，顏承哭的鼻涕泡都出來了，什麼臉面不臉面，他真捨不得家裡的生活。

“嗚嗚嗚…我真的是捨不得大家！嗚嗚嗚…啊我受不了，我都沒離開過家，一星期…”

顏承哭的實在是太慘了，候機廳的眾人都忍不住看他，此時他表現的十分慘淡，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全家是一頓安慰，最後還是爺爺拉著顏承走到旁邊說悄悄話，直接就給顏承氣笑了。

爺爺：“乖孫兒啊，你記性好，看見那些個什麼美軍基地之類的，都記下來了！”

顏承：“……噗嗤…爺爺你也不怕我被逮起來。”

爺爺：“不記在紙上，你記在腦子裡。”

顏承：……

上了飛機，因為顏承的操作，太引人注目。讓人都關注不了其他的留學生，他一個人拉了所有人的目光。倒是讓很多人鬆了一口氣，果然人群當中就需要一個顯眼包，才需要好混水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