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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美好的一天。
從一個安逸的夢中醒來,睜眼去看兩瓣厚重窗簾縫隙中透露出來的明媚陽光,然後轉個身背對陽光,閉上眼再休息一會兒。
直到十五分鐘後才懶洋洋地從床上爬起來,穿著單薄的睡衣走出臥室,開始一天的工作。
說是工作,實際上和休閒娛樂沒什麼區別,時間上非常寬鬆。
她走進客廳,目光落在了沙發上,然後她的靈魂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抽離出去了一般,使得她的身體軟下來,最終癱倒在沙發上。
又困了。
靠在沙發上,她再次閉上了眼睛,同時慢悠悠地將手放在了沙發兩邊的扶手上。
她的手很好看,面板白皙手指修長,只是五根指頭上的指甲長得嚇人,甚至超過了手指的長度,並且產生了一種扭曲感,其中透著詭異的亮黑色。
僅僅是一個晚上就又變成這樣了。
女人微微蹙眉,作為一個審美正常的女人,她當然不會喜歡這樣的指甲,於是手指微微用力,將指甲戳進了軟質的沙發扶手裡面。
扶手上立刻被捅出一個洞,露出了沙發中皮肉一樣的組織,並且在傷口處流出了些許殷紅的細小血珠。
與此同時,沙發的皮肉中探出了鋒利細密的牙齒,高速旋轉間就將女人手上的長指甲統統啃噬掉,然後又逐漸變得緩慢起來,為她精修起美甲來。
不多時,女人便睜開眼睛,看看自己重新恢復漂亮的雙手,滿意地點點頭,鼓勵似的拍了拍沙發的扶手。
扶手上的皮肉又縮了回去,連帶著剛剛的傷口一併消失。
做完美甲後,女人算是清醒不少,於是站起身來看向陽臺外,這燦爛的陽光令她心情愉悅,當即走到了陽臺邊,侍弄起花花草草來。
在女人的陽臺上種植著不少花草藤蔓,但它們非常識相,只會龜縮在陽臺的邊緣處,不會去遮擋屬於女人的眼光。
“嘶——”見到女人到來,陽臺欄杆上掛著的一盆花裂開嘴笑了起來,四瓣分佈著大牙小牙的牙齒,鮮紅中夾雜著黃白脂肪的皮肉顯得鮮豔而美麗。
“乖。”女人從邊上的盒子裡取出一根已經乾枯的手指,輕微用力,擠壓出裡面僅剩的一些液態血,激發出香氣,然後便丟向了那盆躍躍欲試張牙舞爪的紅花。
而這樣的舉動也刺激到了在場的其他花草,它們紛紛舞動起自己的身體來,細長的骨藤發出嘎吱作響的聲音,粘連著頭皮的髮狀草搖曳起身體,散發出陣陣香氛的味道,它們都在竭盡全力地表現出自己的美麗,想要藉此機會獲得一根半風乾的斷指。
女人今天的心情確實不錯,依次餵食後便拍拍手,從陽臺俯瞰下去,鄉村中美好的景色盡收眼底。
豔麗的彩色肢體,冷峻的獨特建築以及翻湧的人頭浪潮,每一寸土地都在向自己的神明敬禮。
降臨之際無需言語,這世間的一切,已起身與她會面。
女人伸了個懶腰,轉身走到衛生間裡進行洗漱。
十五分鐘後,她咬著半塊麵包來到全身鏡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妝容,然後拿起邊上那鑲嵌著暗金色花紋的手杖,走入鏡中消失不見。
待她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了一個大號的倉庫,這裡燈火通明,將緊閉門窗的倉庫完全照亮。
在女人從鏡中走出的一剎那,倉庫裡的男人就感覺到了,他快步來到鏡子前面,單膝跪地,頭深深地垂下,恭敬地呼喚一聲:“主。”
“嗯。”女人用手杖的末端輕輕地敲了一下男人的腦袋,“起來吧。”
“是。”男人立刻起身,自覺地站到女人的身邊。
“等等。”女人從頭到腳看了一眼男人,伸出手杖撣去男人長褲膝蓋部位上的灰塵。
對方依舊是穿著那套日常的西裝,打著精緻的領帶,高大的身材配上英俊的相貌,屬於是丟進人群中一眼就能發現的帥哥。
“主……”簡單的舉動讓西裝男人感到無比的激動,碧藍色的眼睛甚至變得晶瑩起來,一副激動到想要哭泣的模樣。
“停!”女人臉色一變,立馬指著西裝男水汪汪的大眼睛制止。
“是,我的主。”西裝男聳動一下鼻子,強行止住了心中翻騰的情緒。
“該隱啊,你已經是一個大男孩了,不能再因為這樣的小事哭泣。”女人有些無奈,對於這個忠心耿耿的部下她實在是沒話說,唯一的缺點就是愛哭。
不過也不是什麼事情都哭,只要她表現出哪怕一丁點對他的愛護,他就會激動到無以復加,然後就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我知道,主。我只是看著你就容易想起小時候的事情,您含辛茹苦地將我們養大……”該隱說著說著,又是一陣感動,眼淚再次在眼眶中打轉。
見狀,女人只能快步繞開了他,因為她知道現在不管自己說什麼都會讓該隱的情緒更加激動,眼淚更加止不住。
對於這樣的人,還是先晾一會兒比較好。
明明記憶裡看見的該隱不是這樣的啊,怎麼到我的手上養著養著就變了呢?
女人的心中滿是疑惑,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連“主”都不明白的問題,那麼想必就是這個了吧。
幸好,其他的幾宗罪都正常得很,和記憶中初見的模樣差不多,比如面前這個呼呼大睡的傢伙。
“呼嗤——”睡夢裡的肉海呼嚕聲不斷。
這個倉庫主要還是為了安置面前這體型龐大的怪物,它勉強還能看出人形,只是過於肥胖,身上的肉就像是爛泥一樣堆積到地上,層層疊疊的,散發出一種怪異的味道。
女人輕輕點了一下肉海的身體,僅僅一下就讓肉海一個激靈坐起來,迷瞪著眼睛,有些茫然地四處張望著。
“誰?是誰?”它粗著嗓子詢問道,巨大的聲浪在倉裡迴盪著,但卻沒有得到回應。
它嗅了一下空氣,像是聞見了什麼好聞的味道,於是便低頭看看自己的大肚子,準確來說是看向肚子上一條類似於腰帶的東西。
看起來像是軟質的牆壁,上面佈滿了大量女體的肢體部件,並且膚色質感不盡相同,可以帶給人不同的感受。
遠看上去的確是瘮得慌,但也確實是詭異感與美感共存。
當然,加上這肥胖得狂野兇悍的肉海就完全不一樣了,它用那黑褐色的手指摘下一截女體壁上的零件,丟進了嘴中嚼起來,嘎嘣脆。
“放肆,主既在此,為何不下跪?”該隱看著肉海這副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抬起手就要釋放些什麼東西。
“該隱,算了,這地方也沒辦法跪下。”女人伸手製止住該隱,她看看女體壁,和正常形態想比,現在的女體壁屬實是顯得有些光禿禿的,少了一種繁榮昌盛的感覺。
不過這也沒有辦法,它和肉海待在一起,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現在看起來,女體壁自己都不在意這種事情了,乾脆躺在了肉海的肚子上,任君採擷。
呃,任君採擷……
擁有比較強的文字運用能力的女人第一次感覺到這個詞居然有一種隱隱的噁心感。
算了,就任由它們去吧,反正只要有該隱跟著自己做事就已經夠了。
眼下的七宗罪全部被她安置在這裡,暫時不會考慮放它們出去禍害鏡外的現實世界。
這七宗罪身上的陰氣會在悄然間改變副本中的現實世界,使現實世界中逐漸出現各類怪談事件,只要使現實世界的社會秩序自然而然地崩塌,她才能夠採擷……採摘這最後的果實。
【您好,由於不可抗因素,您已被購買,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您隨時有可能被送至買家的收納空間中,請見諒。】
“嗯?”突然冒出來的提示框讓女人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詫異,她仔細地看了這些東西三遍,卻還是沒有理解文字的意思。
我……
被購買了?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隨時可能被送到買家的收納空間裡?
文字是很簡單,但組合到一起就有些不明白其中的含義了。
她微微皺起了眉頭,閉上了眼睛,同時釋放出體內的陰氣。
僅僅是一瞬間,澎湃的陰氣便充斥在整個倉庫裡,引得肉海貪婪地大口呼吸,而其他幾宗罪也都不約而同地加快了呼吸的節奏。
只是讓七宗罪感覺到有些意外的是,他們在陰氣中嗅到了一種壓抑的憤怒氣息。
“主。”倉庫的角落中,一個身著警服的男人走了出來,堅毅的臉上帶著嚴肅的表情。
作為七宗罪之一的暴怒,他是最能夠感覺到此刻主心中憤怒的,於是連帶著身體裡的機能被挖掘出來,全身都開始出現了灼熱的感覺。
隱隱之中,他的身邊開始凝聚起黑色的煙霧,只是這種煙霧融入了灰色的陰氣中,很快就消散不見。
“該隱,跟我來,你們在這裡等候我的命令。”女人只是冷冷地撂下一句話,轉身便從倉庫的小門裡離開。
該隱跟在她的身後,在離開走出倉庫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又將頭伸進倉庫裡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才看著貪婪地爭搶著陰氣的其他幾宗罪,眼眸裡是深深的嫉妒之情。
該死,屬於主的香氣,為什麼不能由我獨享?
該死的肉海,該死的女體壁,你們竟敢吸食這麼多,實在是太過貪婪了!
僅僅是出了倉庫的功夫,女人就已經在心中想好了自己的對策。
透過陰氣對倉庫的覆蓋,她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所以能夠排除掉自己中了幻術的嫌疑,那麼想要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就有兩條路。
第一,找到鏡中世界的“遇見”雜貨店,詢問那裡的老闆,或許能夠有所答案。
第二,找到現實中“虞良”的家,那裡也有可能找到答案。
要說最近自己做過什麼事情,可能就是去過“虞良”的家裡了。
在那裡的電腦螢幕上,她察覺到了非常微弱的怪談力量。
放在正常情況下,她肯定是不會在意的,但現在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個房間。
這裡距離“虞良”的家並不算太遠,但她還是選擇使用特殊的手段趕路。
只見她身上的陰氣化作了一條灰色的長虹,落點直指虞良家的方向,然後她躍入長虹之中,轉瞬間便抵達自己的目的地。
而該隱則同樣跳上了灰色長虹,身體化作同質的陰氣,跟隨在主的身後。
如果是正常生物進入長虹,只怕會在須臾間解體,但他本就是和陰氣同源的生物,自然可以借用陰氣的功能。
該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從“主”那陰沉的臉色來看,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再次睜開眼時,他已經出現在了一個熟悉的環境中。
這裡是“虞良”的家,他很清楚,因為過去的“主”曾經帶他來過這裡。
“主……”他跟隨著主進入臥室,下意識地想要詢問些什麼。
然而他的“主”少有地未曾回應,這使得他的心中生出了一些隱隱的擔憂。
女人坐在了電腦桌面前,她再次察覺到了一種隱秘的怪談力量。
很弱,但確實存在於此。
並且……
與陰氣不同源。
這裡面有很大的問題。
副本的出現就代表著在這個場景中,“過去”、“現在”或者是“未來”必將存在一位根源怪談。
鏡副本的怪談潛力並不算強大,所以是“未來”擁有根源怪談。
鏡靈就是這個根源怪談,只不過屬於鏡靈的一切都被她所竊取,算得上是一脈相承的能力。
至於鏡靈本身更是被直接抹殺。
根源怪談是無法抹殺的,但未到根源境,“死亡”二字就不能夠從自己的生命中剔除出去。
然而她的境界也卡在了這裡,無論如何都無法真正抵達根源怪談的境界。
在前一段時間,她決定開始入侵現實世界。
然後現在就被購買了,並且現實中出現了不同於她的怪談力量。
這是……
副本中的“根源名額”變成了別人?
她的眉頭再次緊鎖,這個世界上只有她竊取別人機緣的份,怎能容許這樣的機會被別人竊取?
無論是誰,都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她開啟了電腦,電腦並沒有關機,只是螢幕待機而已。
此刻,電腦正處於word文件的白色頁面上,而頁面中赫然是四個字。
我是虞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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