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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運氣太衰,剛與小和尚常明道別,結果還沒走多遠,李南柯又遇見了一個熟人。

而且這熟人還是他極不想碰到的。

女人雙手抱於胸前,靠在牆壁上似在等待什麼人。

身後揹著一個長匣。

一襲黑色勁裝將她玲瓏浮凸的身軀展現完美,緊裹著的比例修長玉腿充滿矯健肌力,尤其是腰身曲線纖薄極細,卻又不失緊緻結實。

既散發著濃濃成熟的韻味,又蘊著幾分青春活力。

兼熟婦與少女之間,有著別樣魅力。

束起的高挑馬尾加上高冷的氣質,滿滿的一副冷酷御姐範兒。

“聶千戶。”

李南柯見狀,朝女人行了一禮,就要離去。

“聊聊?”

誰知,聶纓卻朝他開口。

聲音依舊很冷。

讓人不禁懷疑這女人是不是自出生起,便一直被凍在冰窟裡。

冷歆楠是外冷內熱。

這女人……估計內也是冷的。

李南柯站定腳步,拱手道:“千戶大人若是想詢問關於山雲郡主遺體一案,請恕卑職無能,無法給予有用的線索。”

聶纓抿著粉唇不說話,只是淡漠看著他。

李南柯等了數秒不見對方回應,便朝家中而去。

可誰知走了一會兒,發現女人竟然跟在了他的後面,兩人相隔距離十來米左右。

他停下,對方也停下。

他走,對方也走。

李南柯沒轍了,轉身對聶纓說道:“千戶大人,我真沒法幫你。”

女人依舊以一副冷漠的表情看著他。

李南柯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想起冷歆楠的囑託,懶得再搭理她,扭頭就走。

聶纓邁動大長腿,繼續跟著。

快到家時,李南柯很無奈的轉身盯著緊跟不捨的冰山御姐,說道:“千戶大人,我真不知道啊,與其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不如趕緊去找。”

女人面容冷若冰霜,置若罔聞。

李南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人,又好笑又無語。

生怕被夫人看到他又帶女人來,李南柯走到聶纓面前說道:“聶千戶,我聽過關於山雲郡主的那個傳聞,所以如果天穹教的人劫運了冰棺,即便不封鎖東旗縣,他們也不會把冰棺運走。

既然這樣,你們完全可以以地毯式的方式進行搜查,總會有所收穫的。

你現在跟著我,沒有任何意義的,懂嗎?”

“你幫我查。”

女人終於開口了。

但說出的話卻讓李南柯皺眉,很是不悅。

“東千戶之前說了,這是影衛的事情,我沒資格,也沒興趣去查。”

“他是他,我是我。”聶纓道。

“憑什麼?”

李南柯逗笑了,“拿你的官職來壓我?雖然我是縣衙的人,但我已經算是夜巡司的人員,兩個部門是不能相互命令的。”

“可以推薦你進入影衛。”

“我不去。”

李南柯立馬拒絕。

聶纓蹙眉,看著對方牴觸的神情似是明白了什麼,沉默片刻,微微仰起白皙眩人的長頸,冷冷道:“欠你一個人情。”

能擁有聶纓這種級別人物的人情,價值不菲。

李南柯不解:“就這麼相信我?”

“賭。”

女人紅唇吐出一個字。

說是‘賭’,其實之前李南柯展現出的能力,再加上沈春鶴的介紹,足以說明這個男人是有可能幫到她的。

即便沒能幫上忙,也不損失什麼。

“還是算了吧,要我說——”

李南柯話剛到一半,眼前驀地一黑,大腦又出現了極度的眩暈感。

而這一次,腦袋沉得尤為厲害。

似有千斤巨石壓下。

聶纓奇怪的看著他:“你怎麼了?”

李南柯擺了擺手,想要說點什麼,可每一個字都卡在喉嚨裡難以發出,頓感天旋地轉,身子更是不自覺的朝著面前女人倒去。

雙手在本能下朝前抓去,猶如即將溺水的人去抓救命稻草。

可在女人眼裡,這反倒像是男人禽獸大發。

“放肆!”

聶纓挑起兩道似蹙的眉,目露寒芒。

銀光一閃,從袖中滑出峨嵋刺,便要給這想佔便宜的男人一個深刻教訓。

不過很快她發現男人並非是佔便宜,而是要暈倒。

聶纓手腕一抖收回峨嵋刺,改為去扶。

可天生就比較牴觸與異性接觸的她,在感受到對方迫近的陽剛男子氣息後,由心湧出一股反感,又下意識的側過身子。

結果就在扶與不扶的猶豫中,男人已經倒了下去。

無巧不巧的是,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衣襟……

只聽‘嗤啦’一聲,布料裂帛聲響起。

隱約中,李南柯好似瞥見一輪皎潔的滿月從烏雲層中躍了出來,極是晃眼。

“完犢子啦。”

這是李南柯在昏迷時的內心哀嚎。

……

不知過了多久,在沁涼的山風中李南柯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靠在一棵樹上。

後背似被汗水浸過,粘的難受。

一陣微風吹過,片片樹葉隨風搖曳,發出陣陣沙沙的聲響。

身形纖俏的女人站在不遠處,凝視著天際漸遠漸逝的雲層,安靜如一尊天工雕刻的石像,細直長腿蘊含著肌肉的結實與力道。

“醒了?”

聶纓轉過身來,垂落於光潔額前的髮絲輕輕飄拂,狀如流沙,無聲而高冷。

這冷酷的御姐範兒很是魅力不凡。

李南柯輕拍了拍腦門,歉意道:“不好意思,這幾天太累了。”

他瞥了眼女人的衣服。

衣襟處被一根細鐵絲勾綁著,可明顯看出被撕裂的痕跡。

李南柯心虛低頭,不敢去看。

腦海中又閃過那驚鴻一瞥,心想這女人看著身板很瘦,擁有的料倒不小。

也幸好自己暈了過去,否則必被對方打死。

聶纓倒是沒什麼反應,美豔的臉頰依然冷如冰霜,淡淡道:“你身子太虛了,沒那能力就別再床事上逞能,省的把命也丟了。”

這話聽著不是諷刺,反而是好心勸解。

但李南柯卻炸毛了,瞪著眼睛:“你說誰虛呢,我天天都吃補藥的好吧。”

“難怪。”

女人唇角劃過一道譏誚。

潛話語就是,如果不虛,為啥天天吃補藥呢?

李南柯被懟的無話可說,悶聲道:“隨便你怎麼想了,總之我沒興趣幫你破案。我也不想要你的人情,更不想與影衛牽扯。”

“私藏紅雨可是重罪。”

女人輕飄飄的丟來了一句話。

正準備起身離開的男人一怔,連忙摸向自己的胸口。

紅雨少了一瓶!

他抬頭盯向女人,眼眸拉起一道紅幕,竟隱有殺意在浮動。

“想殺人滅口?”

聶纓纖長嫩白的手指夾著小白瓷瓶兒,冷幽的杏眸帶著一絲不屑的冷蔑。“你夠格嗎?”

“這是我們查案得到的,到時候是要上報的。”

李南柯沉聲道。

聶纓似笑非笑:“哦,既然這樣,那我不妨提前告知夜巡司一聲。不過……冷大人今日好像還在尋找丟失的紅雨吧。”

李南柯沉默不言。

唰!

一道弧線劃過。

李南柯抬手接過女人扔來的瓷瓶,面露不解。

聶纓淡淡道:“我沒興趣窺探你的秘密,況且你這少半瓶的‘紅雨’,以冷歆楠的護短性子,也定不了你太大的罪。

我還是那句話,你幫我查案,我欠你一個人情。這人情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絕不會耍賴。”

少半瓶?

李南柯聽到女人的話,擰開瓶塞。

果然,裡面只有少半些‘紅雨’。

他又拿出了其他兩瓶,瓶內空空如也。曾經裝的滿滿的‘紅雨’,竟然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

紅雨呢?

這三個瓶子一直在他身上放著,其他人不可能接觸到啊。

難道被聶纓給偷走了?

可轉眼一想,對方想要偷也沒必要與他玩這一出。

唯一有可能的,只有妻子洛淺秋了。

因為昨天他昏迷時,妻子給他換過外衫,但對方也沒理由拿他的紅雨啊。

李南柯腦袋又開始亂了。

“怎麼樣,想清楚了嗎?”聶纓淡淡問道。

李南柯努力沉下心來,將摻和這起案件的利弊在腦海中分析了一通,終是有了決斷,問道:“你們有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有。”

聶纓點頭。“我們找到了一處地洞,曾經被人開鑿過,但裡面什麼都沒有。”

“帶我去看看。”

“好。”

聶纓紅唇微勾,明白對方已經答應幫他了。

……

跟著聶纓,李南柯來到了被泥石流侵襲過的地洞。

從地洞結構來看,確實是人工開鑿無誤,呈上窄下寬,有幾處彎折平通道。

洞頂洞孔繁多,洞孔相連,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網篩子。

在最上部分,有一個開關石板。

石板開啟,泥石流會大量湧入,但隨即便會被繁密洞孔減弱流勢。

“聰明啊。”

饒是李南柯之前有了猜測,也不禁為天穹教的手段而感到佩服。

他看了眼堆在角落的一張網,分析道:

“先鋪好大網,等冰棺被泥石流推動後沿著之前挖好的凹槽前行,然後將冰棺用網固定,拉向地洞方向。

不需要太大的力氣,只要不偏移方向即可。等冰棺到達地洞上方,然後開啟石板,將冰棺隨著泥石流一湧而入。

機關合上之後,利用這些洞孔減緩泥石流的衝擊,隨後由下面接應的人把冰棺給運走……”

李南柯仔細觀察著地洞每一處痕跡,可漸漸又擰緊了眉頭。

“不太對。”

“什麼不太對?”聶纓問道。

李南柯指著泥石流滲入的痕跡說道:“若計劃成功,不可能只有這麼些痕跡。唯一的可能性是,他們改了計劃,換了別的接應點。”

“改計劃?”

聶纓不解,“為什麼要改計劃?”

李南柯目光幽幽:“按理來說這個計劃是很完美的,這個地洞設計的很精妙,又很容易運送出去,影衛也難查到,沒必要改啊。除非——”

“除非出了內鬼,他們不得已改計劃!”

聶纓給出了自己的推斷。

李南柯卻搖了搖手指:“若出內鬼,那麼整個計劃都要重新更改,只臨時改動接應地點是行不通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內部黑吃黑。”

“黑吃黑?”

“對,天穹教內部的黑吃黑!”

李南柯沉聲道。

聶纓快速把天穹教的資訊在腦海中梳理了一遍,說道:“此次劫運冰棺的有閆雙刀,說明幕後指使者是天穹教副教主萬無涯。

而天穹教的另一位副教主南宮戈,一向與他不對付,雙方爭權奪勢很多年。

如果黑吃黑,那就是南宮戈。”

關於天穹教的情況,李南柯已經從冷歆楠口中瞭解了大概。

自從教主何南天死後,教內大權被兩位副教主掌控。

分別是萬無涯和南宮戈。

萬無涯支援教主女兒何盼君為新教主,南宮戈卻持反對意見。

導致教主之位一直拖到現在。

如果說此次劫運冰棺一案的幕後黑手是萬無涯,那何盼君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回想起之前何盼君對他的‘騷擾’,李南柯陷入沉思。

為了驗證自己猜想,李南柯又在附近繼續尋找是否存在其他地洞。

果然,距離一百米處又發現一個規模較小的地洞。

在這裡,可以提前一步劫運冰棺。

可李南柯對地洞進行細心勘查後,還是搖頭:“不對,也不是這裡。而且這個地點選的也不太好,地質鬆軟,很容易被泥石流堵死。”

兩人繼續尋找。

半柱香的工夫,李南柯終於在一處極隱蔽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已經被泥石流給掩埋的地洞。

設計雖然簡陋,但很安全,可以提前劫走冰棺。

這下聶纓迷糊了。

“難道還有黑吃黑再吃黑?”

李南柯沒有回應,順著地洞設計的運送路線一路探查,來到了一處已經被掩埋的矮坡洞口處。

進行詳細勘查後,李南柯語氣肯定:“冰棺是從這裡被運送出去的。”

“你確定?”

“對,我很確定。”男人點頭。

“那麼大的冰棺,如果要掩人耳目偷偷運出去,並且藏在不會被人發現的地方,是很不容易的。說明這附近地帶,有可以隱藏的地方。”

聶纓冷冽的眸子環顧著周圍,目光漸漸鎖定在不遠處的一座寺廟。

離塵寺?

李南柯坐在一處石頭上,開始梳理線索。

雖然沒有直接證明,但從之前何盼君表現出的智慧來看,這個借用泥石流劫運冰棺的計劃,應該是她一手設計的。

包括髮現的第一個地洞。

構造之精妙,很明顯是醞釀已久的計劃。

可第二個地洞,從構造粗糙度來看,又明顯是別人模仿第一個地洞挖的。

這是典型的‘截胡’行為。

這個人對泥石流的破壞力認知不夠,選的地方很兇險。

至於第三個地洞。

雖然同樣構造簡陋,可運送效率極高,而且安全係數也極高。

和第一個地洞有異曲同工之妙。

李南柯拿出小本子,用炭筆在上面寫上‘何盼君’、‘萬無涯’、‘南宮戈’、‘閆雙刀’等人,開始利用自己所知的資訊情報,進行梳理。

劫運冰棺的幕後黑手是副教主萬無涯。

出謀劃策的人是前任教主女兒何盼君。

執行計劃的是護法長老閆雙刀。

雖然萬無涯一直推舉何盼君為天穹教的新教主,但他真正的目的,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將何盼君作為傀儡,他在幕後掌權。

可何盼君這個女人明顯不會乖乖受對方鉗制,一直在暗中在教內發展自己的勢力。

所以從這點可以分析出:

閆雙刀和何盼君相互並不信任對方。

“不信任……”

分析到這裡,李南柯猛地直起腰板,眼眸迸出精芒。“我明白了!”

聶纓挑眉,等待對方給出答案。

李南柯道:“劫運冰棺的所有計劃,都是何盼君一手設計的。但閆雙刀是萬無涯的人,他並不信任何盼君,所以暗中搞鬼。

於是他瞞著何盼君挖了一個新的地洞,打算截胡!

可是,閆雙刀失算了。

因為別人早就算到了這傢伙會搞鬼,竟也提前一步,把他給截了,這才出現了第三個地洞。

所以冰棺,肯定在何盼君這個女人的手裡!”

在男人的分析下,聶纓很快便理清楚了所有的事情經過。

閆雙刀生怕被何盼君算計,於是暗中新挖地洞。

結果沒想到,還是被何盼君給算計了。

這叫什麼?

在你算計我之前,我就已經算計了你!

“厲害,真的厲害。”

李南柯還是第一次如此佩服一個女人,也不知該如何評價對方了。

只能說這個何盼君是真的洞察人性。

算準了東萬坤不會聽勸,算準了閆雙刀會玩小心思。

“此外,我聽說鬼神槍還阻攔過你。很有可能,何盼君和鬼神槍是一夥的,兩人暗中進行了合作。”

李南柯又道。

他的腦海出浮現出那個斗笠女人的人影。

對方曾在酒樓,無緣無故的提醒他‘泥石流’的線索,可見當時她已經知道了天穹教的內部計劃。

從事後分析來看,肯定和天穹教的人進行了合作。

這個人也只有何盼君了。

聶纓蹙眉:“可是我不久前得到線索,鬼神槍和南宮戈進行了會面。”

“哦,還有這一茬?”

李南柯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見面不代表合作,有可能是為了迷惑其他人呢?”

聶纓美眸一凝,冷豔如霜的臉頰上浮現出驚詫:“你的意思是,這是何盼君的手段?目的為了迷惑閆雙刀他們?讓他們誤以為是南宮戈截胡了。”

“對。”

李南柯目光湛湛。

在見識到男人的本事後,聶纓相信了對方的推斷,喃喃道:“真不敢相信,鬼神槍這般孤傲的人,竟然也會與別人合作。”

“畢竟山雲郡主身份特殊嘛。”

李南柯笑道。

看到女人揹著的長匣,他忍不住問道:“那是什麼?我記得你以前沒背這玩意啊。”

“鬼神槍。”

聶纓開啟長匣,亮出了裡面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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