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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歆楠確實擔心李南柯的安全。
目前魔物已經纏上了林家,說不準又會返回大開殺戒。到時李南柯若不巧遇到,難保不會受到傷害。
縱然有法器護身,也不能無視其風險。
況且在冷歆楠修行的認知裡,任何精造的法器都有使用次數。
大多數法器甚至只能使用一次。
然後成為廢品。
這也是很多修士身懷異寶,卻每每到關鍵時刻才會使用的原因。
心疼啊。
用了就沒了啊。
當然歸根到底還是一個字——窮。
冷歆楠雖然不知道李南柯哪兒來的法器,但估摸著損耗肯定很大,下次遇到魔物不一定好使。
於情於理她都有義務保護對方的安全。
況且她還承諾過洛淺秋,要看好她男人,若真出了意外,也沒法交待。
哪怕她如今重傷在身。
只要能喘氣,就該擔起責任。
三人回到林府,林員外剛準備詢問自家夫人情況,卻迎來了冷歆楠劈頭蓋臉的質問:
“老秦頭的事,為什麼不說實話!”
林員外一懵,看了眼跟在後面的香兒,意識到這丫頭已經說了實情。
他深嘆了口氣,苦澀道:“冷大人,不是小民故意隱瞞,主要是這件事關乎到我女兒的聲譽,這會遭人非議的。”
“就因為你的自私,才釀成現在這場大禍!”
冷歆楠厲聲訓斥。
林員外憋紅了老臉不敢吭聲。
“還有,為什麼你之前不跟我們提文秀才的事?”冷歆楠繼續質問。
林員外繼續沉默。
這時,廳外傳來一道疲憊的聲音:“對不起,是我讓爹爹不要提的,我不想讓瑾兒的哥哥也牽扯進來。”
面色憔悴、眼眶哭紅腫的林皎月被丫鬟攙扶著來到客廳。
後面跟著彩雲彩月兩姐妹。
“我就長話短說吧。”
李南柯示意林皎月坐在椅子上,淡淡說道。“追殺你的那個魔物已經知道是誰了,十有八九是被你們以前戲弄的老秦頭。”
“是他!?”
林員外愣在了原地。
李南柯的眼神卻始終緊盯著林皎月,觀察對方的反應。
在聽到魔物是‘秦老頭’後,林皎月同樣很震驚,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丫鬟扶她到座位上,她才顫聲道:“這……這不可能吧,秦老頭怎麼可能……是魔物?”
冷歆楠見李南柯不說話,淡淡道:“我們在秦老頭的藥材裡發現了‘紅雨’,應該是服用過量紅雨,發生了異變。
這也是為什麼,魔物會在翠紅山襲擊你們,並且還纏著你林家不放的原因。
如果不是你們當初戲弄於他,斷了腿不說還揹負上了髒名,被趕出林府,他何必去報復你們!
還有你林員外,既然知道了事情真相,卻還用錢壓下去,讓老秦頭繼續蒙受不白之冤,你可真是會做人啊!”
面對冷歆楠的嘲諷,林員外苦澀道:“冷大人,我也不想這樣啊,可這事要是鬧出去,我林家,還有我女兒都不好過。
而且事後,我也給了老秦頭一筆錢,可他卻死倔著不要,非要讓我林府,讓我女兒還有萬家大小姐他們道歉,還他清白,你說這……”
林員外也不知該怎麼解釋下去,索性給了自己一巴掌,懊悔不已:“都怪我,都怪我啊!”
林皎月也落下了悔恨的眼淚。
林家父女的懊悔是真心也罷,做戲也罷,於目前的案件無任何影響。
李南柯想要的是這件案子背後的動機。
無論是平行世界或是多元宇宙,任何一樁案件都有著它絕對的動機。
掌握了動機,方能撥開迷霧,窺見全貌。
冷歆楠想的是儘快找出墳墓人,以及抓捕逃跑的魔物。
但眼下她無太多頭緒。
不過她能真切感受到李南柯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自信,預感這傢伙絕對會給她驚喜。
所以她願意等李南柯去破案。
倘若到時候尋找墳墓人的期限已過,她會承擔一切責任。
“再說說文秀才吧。”
梨花帶雨的少女固然憐人,但李南柯沒工夫去穩定她的情緒,直接切入主題。“八月初五,文秀才來找你。你們在房間內說了什麼,他為什麼要對你動手?”
少女卻笑了。
這份笑夾雜著她內心的悲苦和委屈。
林皎月接過香兒遞來的手帕,卻並未去擦拭臉上的淚珠,而是緊緊捏於手中,自嘲笑道:“他覺得我沒有保護好瑾兒,我該陪著瑾兒一起去。我確實該死,不該扔下瑾兒。”
李南柯靜靜看著少女,等待對方講述內情。
“其實我之前有些事情沒敢說。”
林皎月仰起頭停頓了一會兒,努力抑制著自己快要溢位眼眶的淚花,聲音沙啞道。“瑩瑩和瑾兒一直有矛盾,因為瑩瑩覺得,瑾兒暗中在勾搭賀慶鈺,和她搶男人。
記得有一次,瑩瑩和瑾兒兩個人還打了起來,瑾兒還受了傷。這件事驚動了兩家人,最後還是瑾兒的家人上門去道歉。
後來在我的勸說下,她們二人才冰釋前嫌,重歸於好。
但這也僅僅是表面罷了,儘管瑾兒再三發誓,她不會去喜歡賀慶鈺,可瑩瑩並不相信。
甚至有時在外人面前揚言,誰敢跟她爭男人,她就殺了誰。”
“這麼囂張跋扈?”冷歆楠皺眉。
林員外道:“這丫頭被家裡人慣壞了,確實很跋扈,這在東旗縣都不是什麼秘密。”
李南柯相信少女這些話並無摻假。
就像林員外說的,整個東旗縣都知道‘萬瑩瑩’的惡名,隨便打問一下即可驗證。
林皎月沒必要在這上面故意做文章。
“直到八月初四這天,瑩瑩說要帶我們去離塵寺上香祈願。可後來不知怎麼的,瑩瑩又說要去翠紅山遊玩。”
林皎月繼續說道。“本來我不想去,瑩瑩卻告訴我,她想和瑾兒好好談一次心,解決兩人的矛盾,如果我不去,到時候她們打起來就麻煩了。
聽到她這麼說,我也只好同意了。
我們進入翠紅山,瑩瑩也確實坦白了自己的目的,希望瑾兒以後別纏著賀慶鈺。
但瑾兒依然堅持自己是清白,爭論中兩人真的打了起來。
我極力想勸她們,可她們根本不聽。在推搡過程中,瑾兒被失去理智的瑩瑩推倒在地上。結果後腦勺不慎撞到了一塊石頭……”
說到這裡,林皎月眼淚又流了下來,薄薄的櫻唇也被咬出了血跡。
“當時瑾兒摔倒在地上,後腦處被石頭撞出了血,瑩瑩也嚇壞了。
就在我們不知所措時,忽然看到……看到……”
少女努力想要穩住情緒,但淚眼裡浮現出的恐懼,似乎讓她又回到了那天噩夢般的記憶裡,嬌軀顫慄的厲害。
她垂下脖頸,哭著說道:“我想去救瑾兒的!我真的想去救她!可我害怕!我太害怕了!我看到瑩瑩跑了,我也跟著跑……”
客廳內一片寂靜。
唯有少女抽泣的聲音,為血淋淋的悲劇進行最後的哀婉伴奏。
眾人沉默著,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說可笑。
也確實可笑。
說可悲。
也確實可悲。
但悲劇已經發生,也只能儘快收拾這個爛攤子了。
從林皎月坦白的真相中,也明白為什麼當時文秀才會那麼憤怒,說要殺了萬瑩瑩,說為什麼林皎月不救她。
有意也罷,無意也罷,萬瑩瑩終究要為文瑾兒的死負責。
——
時間流逝如煙。
從林府出來,天邊已經泛起了霞光。
冷歆楠的心情依舊未平復。
看男人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面,女郎問道:“給萬瑩瑩和林皎月下‘紅雨’的嫌疑人,文秀才是不是最有可能?”
“八成可能。”
李南柯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除了具體細節外,林皎月基本沒有說謊,畢竟她所說的那些,細緻調查起來是可以進行檢驗的。
比如文瑾兒腦後的傷口,去檢查一下屍體,就可以做出判斷。
既然沒有說謊,那麼文秀才就是唯一一個有動機,也有能力去給萬瑩瑩和林皎月下‘紅雨’的兇手。
“那就是他了?”
冷歆楠心頭難言複雜。
若兇手確定是文秀才,說明對方和妹妹的感情很深,否則不會如此憤怒。
“走吧,去文家。”李南柯說道。
冷歆楠快走幾步,與他肩並肩:“李南柯,你以前在海靈州是做什麼的,我感覺你好像很喜歡查案啊。”
“額,可能骨子裡的基因吧。”
“基因是啥?”
“不好介紹,需要提前深入交流。”
“不能和我深入交流?”女領導對男人的故弄玄虛又起了情緒。
見對方閉口不言,冷歆楠也懶得追問。
轉過街道,李南柯忽然站定腳步,望著不遠處的煙花之所香花樓驚詫道:“這些妹子,這麼早就開始鍛鍊身體了?”
“不關你事。”
見男人注意力轉移到了青樓,冷歆楠面色不悅,提醒道。“你可是有妻室的人。”
“我記得林員外的夫人梅杏兒,以前是香花樓的吧。”
李南柯自顧自的說道。
隨即,大步走去。
冷歆楠怔了怔,下意識要攔住,但想起對方剛才說的話,猶豫了一下,索性跟了上去。
進入香花樓,濃重的脂粉氣息撲面而來。
一眼望去,萬壑綿延。
樓上樓下皆是紅粉綠絹,冶曲豔舞,真似煙花色海,好不熱鬧。
還有剛參加完大型派對的妹子。
怎麼說呢,簡直就像是從哥布林窟出來的女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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