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她在前，怎敢言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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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壓之下，經脈逆流，靈力在體內衝撞。

只是一招，陸韻的劍甚至還沒碰到屍山，她的攻勢就潰不成軍。

絕對實力帶來的碾壓，讓陸韻躺著地上幾乎起不了身。

大片鮮血在她身下暈染開，堆積成一小塊水娃。

浸潤在血色中的瞳孔，烏亮如墨不透光，眼底湧動著萬千思緒的陸韻，手指痙攣著。

她用胳膊撐著自己的身體，頂著那並未消逝的力量，嘗試站起來。

起初，只是腦袋微微抬起，就被那力量重新砸到開裂的地板中無可反抗，可陸韻並未放棄。

身體成了那屍山的玩具，一次又一次的起身，一次又一次的被砸下去。

對方在用實力告訴自己，自己不過是一隻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的螻蟻。

可螻蟻，也敢與天相爭。

“咚！”

身體倒飛出去，砸在牆壁中，牆壁開裂的聲音就在耳邊。

血液染紅石磚，煙塵四起中，有人拖著自己那破破爛爛的身體再度站起來。

變成一個血人的陸韻，全身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她完全是憑藉著升靈丹帶來的強大靈力，在支撐著這個身體的行動。

丹田中，一直蟄伏的碎片在輕聲嗡鳴著。

一開始，很微弱，幾不可聞。

到如今，隨著陸韻每一次站起來，碎片的嗡鳴聲就愈發清脆。

猶如敲響在耳畔的洪鐘，驅散一些迷霧，指引著旅人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向。

一股緘默而強大的力量，隨著碎片和陸韻神魂的共振，緩緩出現在陸韻的身體中。

那股力量，溫和而無害，不斷改造陸韻的身體。

正是後來察覺到這一點，陸韻才不知疲倦的爬起來。

她撥開煙塵，再度站到屍山的面前。

滿臉血汙的陸韻，髮絲凌亂遮掩著表情，唯獨那雙眼，透過黑夜，直刺而來。

她抬起了劍。

在不可戰勝的敵人面前，陸韻的劍意不見半分後退，迎接著龐大的敵人，不斷淬鍊自己。

寒江雪發出崢崢之聲，尾後針藏於袖中輕顫著。

立在陸韻身邊的無拙上，成為支撐著主人的脊樑，厚重劍身飄著一層碧火，火焰蓬勃，不見頹勢。

丹田中，碧生藤的花瓣再度消耗一片，將陸韻的傷勢修復完成。

陸韻牽了牽唇角，她看向屍山，不曾言語。

只是固執的，再度揮劍。

哪怕依舊不可碰觸，可好歹，那劍刃距離屍山的距離，又進了一寸。

陸韻和屍山對戰的過程，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氣勢，從一開始，就是一邊倒的情況。

陸韻不過是在重複著被擊倒，爬起來，攻擊，再被擊倒爬起來攻擊的無望行為。

無光之城，泯滅的不止是世間光亮，還有藏於人類心中，本該爆發在絕境中的光。

在芙蓉娘子看來，他們完全沒有掙扎的必要，陸韻這樣，也不過是讓自己死的更悽慘一點。

她看著那自殺式攻擊的陸韻，再看看那無視了陸韻將死的情況，一心摸索傳送陣的溫如玉。

比起直面屍山的陸韻，溫如玉情況似乎好一點。

可那也只是似乎。

屍山沒有對溫如玉動手，可溫如玉依舊感受到一股力量將自己鎖定。

那是懸掛在自己頭頂上的死亡鐮刀，隨著他緩慢的將黃醫師的傳送陣變為己有，那把屠刀一點點的下降。

無形的力量，在告誡著他。

停下，停下！

靈魂在叫囂，對生的渴求，讓溫如玉恨不得停下手裡的動作。

停下，留在這裡，供奉人像，成為活屍。

只要屍山存在，無光城將永存於世，而他也將在這裡擁有永恆的生命。

比起拖著一個病體，日日夜夜被身邊的人掛念，還要擔心自己成為誰人的拖累，留在這裡，所有的煩惱都會消失。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

只要臣服，只要跪下，他渴求的一切，將唾手可得。

多麼大的誘惑啊，就擺放在溫如玉的面前。

在他的身後，那些並未被屍山針對的狐族，在敏銳的直覺下，許是看到了即將到來的死亡結局。

因為畏懼，因為從未觸碰過希望。

她們和待在宮殿中一樣，跪了下來，低著腦袋，獻祭般，交出了所有。

他能聽懂狐族的語言。

她們在勸著自己，讓他放棄。

放棄！

呵！

溫如玉那張如聖人般無暇的臉上，出現了諷刺。

銀髮亂舞，溫如玉嘴角滲出血色。

銀白的瞳孔中，映照出來的是陸韻那無懼無畏的背影，纖細，卻足以頂天立地。

劍影灼灼如煌煌大日，如此明亮，如此耀眼。

有她在前，她未曾放棄，自己怎麼能在這裡倒下。

一口血吐出，溫如玉擦去血跡，眉眼冷冽，嘴角浮現溫柔到殘忍的笑意，而這份殘忍，針對的是他自己。

精血被引出，凝於指尖。

金色的符文在指尖跳躍，順著他的心思，一點點沒入底下的傳送陣中。

屬於黃醫師的力量在被他抹去。

一會，再堅持一會就好。

他無聲祈禱著。

“咳咳！”

無拙插在地面，入土三分。

依靠無拙才能支撐身體的陸韻艱難地咳嗽著。

肋骨刺入肺部，讓她的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按著自己的胸口，手指插入其中，將骨頭硬生生掰回來正位。

二次受創的肺腑，順著呼吸，吐出的都是血腥。

丹田中，碧生藤上，五瓣的花朵，已去二，第三片花瓣正在緩緩消失。

來自青木的贈與，讓陸韻有不死不休的勇氣。

強大的生命力，將她體內的傷勢迅速修補，骨頭在癒合，血肉在粘結。

痊癒過程的聲音，猶如天籟奏響。

身體的痛苦和酸澀一掃而空。

不斷透支自己力量的陸韻，望向屍山。

她齜牙，鮮血染紅的齒間，舌頭伸出舔食著嘴角的殷紅。

屬於血液的甜腥味讓陸韻心潮澎湃。

寒江雪起勢，和之前一樣甩出劍光攻向屍山，這一次，陸韻尾隨而去。

被鮮血浸染的衣裳，在靈力的蒸發下頃刻間乾透，斑駁的血跡猶如凝固的水墨，那麼刺眼而明亮。

身影遊動在天地間，游龍若影，不可捉摸。

劍光被屍山揮開，陸韻將無拙重砸而下，來自黑山的招式，讓屍山臉上有了些許的波動。

“有趣。”

過於傲慢的兩個字，是屍山給予陸韻的評價。

下一瞬，無拙被迫脫手而出，而浮於空中的陸韻，在屋頂上借力，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以破空之勢，直達敵人面前。

至此，鋒芒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