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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特城的法庭,有點學**國東部地區。
法官席上,高高坐著重權羅城主。
四名白旗議員,坐在陪審席上,陸銘沒見過的是經濟羅和大軍羅。
在冷兵器時代,大軍羅家族最是驍勇善戰,鷹眼羅家族傳統技能是斥候細作,其老祖宗就是一個斥候。
但現今,反而鷹眼羅家族,武力最盛。
大軍羅家族守舊,火器剛剛傳到西域時,還赤膀和白鹿城火槍手作戰,許多驍勇子弟戰死,血脈都沒留下,這可能也是現今大軍羅家族,普遍不如祖先體格彪悍的原因。
經濟羅小腦袋胖胖的身軀,看起來有些滑稽。
而大軍羅畢竟是一家之主,雖然五六十歲的老人,卻聲若洪鐘,身體很健壯的樣子。
旁聽席,僅僅允許黃旗議員和藍旗議員進入。
這個案子比較轟動,土司家族,不是太糊塗太衰敗的,也隱隱明白其中意味。
雖然中小土司都知道不管東方來的陸市長也好,帝都來的菲拉石油也好,自己都巴結不上,但參與下大事件還是要的。
旁聽席坐的滿滿堂堂。
在這庭上,陸銘也是第一次見到土狗和哈杉。
因為,菲拉石油將這兩位證人及受害者控制的極為嚴密,旁人根本接觸不到。
土狗尖嘴猴腮,面相跟猴子一樣,小眼睛轉呀轉的,一看就是奸猾之輩。
哈杉如同劉老財所說,確實不太漂亮,面相更有些蒼老,在東海的話,是那種四五十歲的鄉下婦人了,鬢角處,甚至隱隱有華髮。
而且,她回答查理斯問題時,顯得是那麼的樸實和溫順。
她看向劉老財的眼神,很複雜,隱隱,有著恨意。
本來看著她,陸銘倒是點點頭,感覺,這才是劉老財需要的良配。
但看著她眼裡的恨意,陸銘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哈杉對劉老財的那種恨,自也逃不過查理斯律師團的眼睛。
是以,其律師團看起來很放鬆,畢竟證據確鑿,就算一般律師,這給打輸的話,那也沒臉見人了,更莫說自己等來自帝都最大的律師行了。
西洋語和中洲語都是帝國官方語言,查理斯甚至開起了玩笑,向哈杉提問前,對陸銘說:“陸律師,我知道你文化水平不高,自學成才,不懂格瑞芬尼語言,所以,我讓著你,我用中洲語提問!”
引得鬨堂大笑。
而查理斯果然全程中洲語,翻譯轉述哈杉和土狗的證詞,便也是用中洲語。
不過,僅僅是開端引導證人作證,查理斯就親自出馬,其律師團的助理律師們都覺得不可思議,老闆對那陸千行,太重視了吧?
整個下午,就是一號證人哈杉和二號證人土狗作證,查理斯引導他倆說出當日的案情。
不僅白旗議員們連連搖頭。
便是旁聽席的土司們,也有的義憤填膺,不時發出憤怒的喊聲。
“殺了他!”
“砍掉他的胖頭!”
哪怕哈杉只是低賤的平民,但被外族強暴,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很大的恥辱。
陸銘基本沒站起來提問,只是靜靜的旁聽。
陸銘身側,助手是隨便選的一名藍裙事務官,小姑娘第一次,竟然和老闆並排坐在一張桌子後,激動的無以復加,至於那些野人的怒吼,心神激盪下,她甚至都沒有察覺。
事務官旁邊,就是劉老財,面如土色,被土人們狠厲洶洶的氣勢嚇壞了。
……
第二天上午,庭審繼續。
陸銘開庭後便站起身道:“法官大人,我請求傳喚一號證人哈杉。”
陸銘準備的證人名單,慣例是一大堆,包括哈杉和土狗的左鄰右舍,包括準備勾引劉老財的那兩口子,甚至還把經濟羅、以及經濟羅那個衛所的治安官及十來名巡城卒都放在了證人名單上。
倒是理查德一方,就兩個證人,一號證人、暨受害人哈杉,二號證人土狗。
聽陸銘的話,理查德立時起身,“我請求傳召七號證人荊棘,是辯方的證人。”又說:“法官大人,昨天辯方並沒有對一號證人進行盤詰,所以,我請求傳召新證人有優先權,何況,我請求傳召的證人,是辯方的證人。”
重權羅點點頭:“七號證人上庭做供。”
荊棘就是那日常勾引劉老財的漂亮婦女。
上庭後,在理查德盤詰下,這婦人將劉老財人品說得極為不堪,什麼經常餓狼似的盯著她,讓她很害怕了,什麼灌她酒,還偷偷送她貴重禮物啦之類的。
又說那晚劉老財本來對她欲行不軌,但被她打了個耳光。
所以,這口邪火必然是回去發洩在可憐的哈杉身上了。
旁聽席上,不時嗡嗡的亂作一團,甚至有人衝劉老財丟石頭。
“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員,我要申明的一點,荊棘是辯方的證人!”理查德說完,搖搖頭,走回了檢控席。
其律師團成員,各個幸災樂禍的看向陸銘。
老闆說了,這傢伙習慣性將很多無謂的人塞入證人名單,以此掩蓋他真正的意圖。
但荊棘本來就是己方的三號證人,是見到對方證人名單裡有她的名字後,老闆證人名單,去掉了這個三號證人。
以毒攻毒,用你的證人打你。
不明真相的人,自然會覺得,你的證人都這樣說了,那你還狡辯什麼?
現在,你只有一條路,向法庭申請,將你這個證人列為敵意證人,再攻擊她的口供。
累且不說,陪審團對你的觀感,就更是一言難盡了。
雖然,這裡的陪審團,只是擺設。
甚至怎麼判自己等都心裡有數,二比二唄?最後權重羅城主會判決劉守富罪成。
“法官大人,對七號證人,我沒有問題要問,請求傳召一號證人。”陸銘再次站起身。
理查德的律師團,更都好笑,這就放棄了?
也知道,急頭白臉來攻擊七號證人的人品,什麼勾引劉老財之類的,會適得其反,只會令人覺得你狡辯了啊?
理查德卻是眼眸閃過一絲異色,盯著陸銘,沉吟著。
他和陸銘交過手,自然不會是助手們這般樂觀。
哈杉,再次怯怯坐上了證人席。
陸銘走上去,看著她,過了會兒,淡淡問道:“你聽說過我嗎?”
聽旁邊翻譯說了,哈杉輕輕搖頭。
陸銘笑笑,指了指檢控席,“你別看理查德這些人來勢洶洶,看著人很多吧,很有氣勢對吧?你很怕他們我明白。但他們在我眼裡,土雞瓦狗而已!就那個,那個看起來很了不起的人,曾經被我打的灰頭土臉,灰溜溜滾回了老家。”手指的方向,是理查德。
理查德臉沉如水,他身旁助手早就站起身,義正詞嚴的連聲反對。
陸銘又道:“菲拉石油又如何,我帶來的僱傭兵,殲滅他的兩個營地,如碾碎蟻巣而已!”
陸銘堅持自己提問時用自己的翻譯,羅一就這樣,將這些話,很直白的翻譯起來。
理查德也坐不住了,霍得站起。
重權羅已經敲響了木槌,“陸千行律師,你到底想說什麼?”
陸銘轉身對重權羅微微一笑:“我只是想消除證人心裡的一些不安,如此,才能引導她說出真心話。”
重權羅蹙眉,“我不這樣認為,陸千行律師,如果你再這樣恐嚇證人,我會宣佈此案結束,我正式進行裁決。”
陸銘看著他,點點頭:“實際上,你這小小城主,我若真想你下臺,你在這個位置,多坐不了三秒。”
羅一徑自翻譯著。
重權羅立時臉氣得煞白,猛地一敲木槌,想說什麼,終於咬咬牙,“我這是最後一次警告。”猶豫之下,終於還是沒敢將面前這東海顯貴驅逐出法庭,再直接裁決劉老財死刑。
哈杉怔怔的看著這一幕,看著那應該和自己一樣是土人的漂亮女孩,她穿著奇裝異服,卻更是大言不慚,就這樣站在法庭上直接恐嚇那高高在上、天一樣的城主。
城主看起來是那麼的震怒,嚇得自己只想現在就跪下求饒。
可最後,城主卻又什麼都沒做,只是,再一次給了語言上的警告。
陸銘看向哈杉,笑了笑,“哈杉小姐,你一直沒有和土狗先生進行財產登記對嗎?”
哈杉輕輕點頭:“是的。”
“那麼,實際上,你和土狗先生,按照柏位元法典,並不存在婚姻關係。”
哈杉有些茫然,搖頭道:“我,我不知道。”
很多平民都她們這樣生活。
理查德已經站起身,“反對,這是一種事實婚姻。”
陸銘對他一笑:“理查德先生,這是八特城,我們站著的地方,是八特城法庭,所以,你到底是要用東海法律判定這裡的事務,還是用本地法規?”
理查德微笑:“當然是本地法規!”伸手拿起一張紙箋,“陸律師,你看看,你以為本邦法律並不認可事實婚姻嗎?你錯了!”
其律師團成員,都微笑,顯然胸有成竹早有準備,老闆早猜到辯方會打這個點。
如果是未婚女子,其被強暴的話,暴徒罪責就小一些,不會被砍頭,而且,更怕這一號證人翻供之類的。
因為未婚,就不存在通姦。
如果是已婚婦女翻供,說不存在對方強暴自己,是自己願意的,兩人就是通姦罪,甚至要石頭活活砸死。
但未婚,一號證人翻供的話,兩人罪責就更加小。
陸千行肯定會試試打未婚這個點,早就在自己老闆意料之中。
自己等,從來的火車上就開始忙活,在老闆指示下,做了很多功課,一切,都會給陸千行安排的明明白白。
那邊,陸銘接過理查德的事務官跑上來送過的紙箋,低頭看去。
理查德微笑著說:“一百五十七年前,本邦城主重權羅,曾經裁定一名女子逃跑為逃婚,將其浸入河中淹死,那女子和丈夫的關係,就如一號證人和二號證人,而且,同居僅僅三年,就被認定婚姻有效。而一號證人和二號證人同居了十幾年,依照該判例,更該被認為兩人事實婚姻關係存在!”
陸銘搖搖頭,看向重權羅,“一百五十七年前的城主,諡號為熊,是您高祖父的父親,對吧?”
理查德微微一怔,陸千行,知道這判例?那為什麼,要打未婚的點?
這傢伙,又有什麼壞水了?
法官席上,聽陸銘的話,重權羅立時蹙眉,確實,那位城主是他太爺爺的爺爺,也就是高祖父的父親。
不過,那位祖先實在做了很多荒唐事,還激起了民變,名聲很壞,本來那個年代只有三個白旗議員,還都是自己家族分支,然後,內戰之後,變成了四名白旗議員,城主的地位,也大大不如以前了。
所以,那位先祖的諡號,才是本地認為的最醜惡的動物——熊。
陸銘又轉向理查德,“理查德律師,看來,你對西域土邦法律有很深的誤解,實際上,西域很多城邦的法律,側重成文而不是判例,以前的判例,別說權威性,就算一點借鑑的意義都沒有,八特城,正是這樣一個城邦。”
“胡說八道!”理查德蹙眉。
自己律師行很多律師來過西域打官司,借鑑判例是常有的事。
陸銘笑笑:“事實就是如此,理查德律師,可能是因為西域大多數城邦,都尊重您和您律師行的權威,所以,以前沒人駁斥過你。”
“而且,因為我格瑞芬尼王國太強盛,幾乎所有律師從第一次上法律課,就接受前人判例的教育,認為這些都是普世真理,是天經地義的法律準則。所以,幾乎沒人會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不看重判例的法律體系。”
這確實,自己如果不是前世的見識,而是從小在東海長大,在其法律圈混,也不會覺得,還有別的合理的法律體系。
陸銘說著搖搖頭:“理查德律師啊,我們很多法律人太傲慢了,也根本不會用心研究別的邦聯的法規精髓,但我想不到,你也是其中的一位。”
又道:“這位已故熊城主,實際做了很多荒唐事,他判的案子,更是被認為荒唐的多,明智的少,你怎麼能將其當真理呢?虧你們還找到了這個判例,卻沒多瞭解他的為人嗎?”
理查德蹙眉,看向重權羅,見他尷尬神色,就知道陸銘說得沒錯。
看了看自己的律師團,那些助手們,臉上笑容早凝固,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陸銘又道:“柏位元法典,雖然是千年前的法規,但既然沒有被廢除,就是本邦至高無上的法典,其中明文要求婚姻雙方,要進行合法登記,才會獲得血龍神的庇護。”
“理查德律師,你肯定也不清楚血龍神是什麼神祇了,實際上,和我們中洲人傳說中的送子觀音類似。”
“所以,法典所說,也就預設,如果未進行財產登記的男女,就算同居一萬年,也得不到龍神的庇護,不會有合法子嗣,也就是,雙方不是合法的夫妻關係。”
陸銘說著話,看向重權羅:“城主,按照法典,哈杉身份為未婚女子,對不對?還是城主認為,柏位元法典,已經不具有權威性?”
重權羅臉色陣青陣白,看了看旁聽席漸漸安靜下來的土司們,終於還是點點頭:“是的,陸律師說的對,按本邦法規,哈杉為未婚平民。”
如果不承認柏位元法典的權威,這些土司裡那些極為保守偏執的,怕馬上會暴動。
“法官大人,我請求休庭,下午再繼續!”理查德再次站起身。
“還有足夠時間,我希望庭審繼續!”陸銘笑著指了指牆上時鐘,“現在才十一點多。”
二月份,八特城邦附近,八九點才天亮,十點開的庭,中午飯,通常兩三點鐘。
理查德對重權羅微微躬身:“大人,我剛來此地,晝夜還不太習慣,在我家鄉的話,現今就是午餐時間,我早上未曾果腹,現在肚子很餓。”
陸銘笑笑,“好吧,餓肚子,是個問題,這樣吧,我那裡有面包提供給理查德律師,我認為休庭十分鐘是可以的,雖然,已經打斷了我的問詢,很不合情理。”說著話,陸銘看向重權羅,“法官大人,我希望您能秉持公正之心。”
重權羅看了眼理查德等人,大概做夢沒想到,這位東海陸律師,昨天一下午都聽著原告方激烈無比的指控很無力的樣子。
可卻不想,等他真的站起來發言,菲拉石油據說重金禮聘的帝國最會打刑事案的傳說級大律師團,直接被他壓制的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只能靠休庭來穩陣腳。
甚至自己也根本無能為力,如果不跟著這陸律師的思路走,不承認他是對的,只怕在場的三色議員,會有大半站起來直接造自己的反。
“休庭十分鐘!”重權羅用力敲了敲木槌。
……
臨時休息室。
理查德正發脾氣剛剛將厚厚一摞檔案摔在地上。
嚇得哈杉和土狗在角落簌簌發抖。
律師們更是噤若寒蟬。
理查德雖然確實脾氣是發給助理律師們的,但更重要的是殺雞儆猴,他轉頭看向哈杉和土狗,正要說話。
外間突然一陣吵鬧,接著,門被推開,陸銘施施然走了進來,而在門口阻攔的理查德的事務官和保鏢,被幾名彪形大漢推到了一旁。
“你做什麼?!”理查德臉猛地一沉。
陸銘笑笑:“沒什麼,來給你送麵包,另外,按照本地法規,也沒有說,休庭期間,兩邊律師不可以串門不是?當然,等庭審結束你可以向重權羅提出申訴,也許,我會被罰10元?50元?”說著,將手裡一個紙袋扔到了桌上。
理查德臉沉似水,“陸千行,我以前,對你還算尊敬……”
陸銘擺擺手:“那倒不必,我對你,從小雷諾的官司,就失去了敬意,我記得,我早就和你說過這一點。”
理查德緩緩點頭,慢慢的坐回了椅子,看著陸銘的眼神,有了寒芒。
也許,從這一刻,他已經將面前這囂張跋扈的年輕人,當成了真正的死敵。
陸銘全無所覺的樣子,靠在牆上,捻著手指,眼睛看著手指玩。
房間內,一片沉寂。
那些助理律師們,也實在不知道要做出什麼反應才好。
現在,才深深體會到,這陸千行,原來真是理查德大狀一個級別的,而且,行事乖張,吃得理查德大狀死死的。
牆上掛鐘滴滴答答走著。
理查德突然笑了笑,撕開那紙袋,從裡面拿出麵包來吃。
助理律師們,詫異的看著這一幕。
突然有人敲門,“時間到了。”
陸銘笑笑,靠著牆的身子站直,“好,理查德律師看來也填飽了肚子,這麵包是我特意去向重權羅城主討來的,我都沒開封,味道應該不錯吧?也不可能有雜質或者有人下藥吧?理查德律師,一會兒你要鬧肚子的話,我就要和重權羅好好分說一下了,莫不是他和你一夥,想害死我?”
理查德冷哼一聲,“小人之心!”
陸銘笑而不語。
……
法庭上,因為陸銘問題沒問完,哈杉再次坐上了證人席。
陸銘走到證人席前,先對重權羅微微躬身,“法官大人,本庭承認柏位元法典的權威性,這很好,但是,在此之前,我請求先赦免哈沙、土狗的罪責,未婚同居,在柏位元法典裡,是有罪的,聽說兩百年前的習俗,未婚同居,會被沒收一切財產,但最近幾十年,因為四城衛所比較散漫,所以,很多人,便不再去登記財產,而是悄悄給衛所些好處,便免得被徵收公正財產之費用,說起來,這也是城主的幾代先人放縱所致,所以,我希望本庭赦免哈杉、土狗的罪責,同時也赦免本城所有未婚同居之人罪責,給他們幾天時間,去四城衛所登記造冊。”
重權羅點點頭:“今晚本城會發下特赦令。”法不責眾,本來重權羅還頭疼此事呢,正好這位陸律師給了個臺階。
陸銘點頭:“城主大人很是豁達,相信八特城未來會極為興旺。”
重權羅不知道怎麼,被這囂張無比的東方年輕權貴這麼一誇,心裡莫名有些舒暢。
而且現今這陸律師、陸市長,已經和初見他時,感覺完全不同。
反倒是理查德和其律師團,怎麼……,唉,只能說,強中更有強中手吧。
陸銘走到證人席前,看著哈杉,笑了笑:“哈杉小姐,你現在是未婚女子,所以,你有著完全的自由,哪怕嫁給劉守富先生,也沒有人能干涉,而且,你放心,你嫁給劉守富先生後,我保證會庇護你們兩個的安全,不會有任何人,有機會能迫害到你們,你相信我嗎?”
羅一在旁翻譯著。
理查德已經猛地起身,“反對,被告辯護律師所說,和本案全無關係!”
陸銘對哈杉微微一笑:“根本不必理會他,如我所說,土雞瓦狗爾。”
哈杉呆呆的,很懵的樣子,顯然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這位律師大人,突然和自己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但從今天早晨開庭,從他對帝都人的態度,對城主的態度,中間庭審休息他去帝都人休息室的氣焰。
毫無疑問,他絕對不是在吹牛,他確實是位權勢滔天的人物。
便是高高在上、天一樣的城主,被他的土人女侍指著鼻子罵,也只敢給出口頭警告。
陸銘看著哈杉,緩聲道:“現在,我問你,你只需要回答我,你願意不願意嫁給劉守富先生?哪怕,他最終強殲罪成入獄,但我想,他也不會怪你,他對你怎樣,你是知道的,所以,就算他罪成,你願意嫁給他嗎?他即將被送去斷頭臺,等待著砍頭,你願意,作為他的夫人,為他送行嗎?為他送去最後的一餐,讓他吃飽了上路,這是我們中洲人,死刑前最神聖的儀式!”
本來理查德已經起身,“反對,一號證人根本不需要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就算一號證人翻供,強殲罪已經客觀存在,如果一號證人翻供,我們會加訴一號證人的偽證罪!”
但聽陸銘言語,又見重權羅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樣子,理查德微微蹙眉,坐了下來。
“所以,你願意做送劉守富這個孤魂野鬼,最後一程的人嗎?”陸銘柔聲問哈杉,“為了,那一束花?或者,是那一道光?”
哈杉含淚,看著被告席臉色蒼白痴痴坐著發呆的劉老財。
她突然用力點頭:“我願意!……我願意!我,我也不想他死!”
趴在證人席上,突然大哭起來。
不用羅一翻譯,陸銘都能明白她在說什麼。
轉身,陸銘看向重權羅,“法官大人,我現在請求你赦免劉守富的強殲罪,並允許劉守富先生和哈杉女士成婚,因為按照柏位元的果園聖訓,當一名男子強迫求歡,事後女子願意嫁給他,他又同意娶親,則便不存在罪惡!也就是,強殲罪名,當得到赦免。”
“雖然柏位元聖賢的一些聖訓並沒有寫進柏位元法典,但本地流傳的各種故事,都體現了聖訓蘊含的大智慧!”
“柏位元法典,開篇第一句話,聖訓即為律法!更是明確了,柏位元聖賢流傳下來的每一句聖訓,都有法律效力。”
旁聽席一些大小土司,已經紛紛附和,都是保守派,對聖訓極為看重。
陸銘繼續道:“現今,哈杉小姐已經答應嫁給劉守富先生,而我當事人劉守富先生,在東海是單身,妻子去世很久了,他願意娶哈杉小姐為妻,所以,法官大人,我請求您即時駁回對劉守富先生的指控!”
理查德的律師團,已經炸了鍋,紛紛在研究這是怎麼回事,有的翻書本,有的互相爭吵。
理查德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坐著。
重權羅猶豫了下,可看看亂糟糟無頭蒼蠅一般的理查德律師團,搖搖頭,拿起木槌用力敲了敲,“本案撤銷!退庭!”
劉老財猛地睜大眼睛,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和在東海不一樣,官司贏了,並沒有人送上熱情的擁抱,只有羅一,牽著哈杉的手,將哈杉領到了劉老財面前。
旁聽席土司們,聽到劉老財還是單身,而且願意娶哈杉,倒都有些吃驚。
看著哈杉,就是個低賤的農婦,卻從此會成為東海富商的妻子?簡直不可思議。
理查德,走到了陸銘面前,眼神裡,全是鄙夷。
“這些可怕又荒唐的陋習?你還研究了,而且,當庭提出來,在法庭上確認了其合理性,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知道以後這個城邦,會有多少女人,因為你的好勝心,而遭遇地獄般的噩夢嗎?”
“我雖然輸了,但我很坦然,我以此為榮!而你,回去東海後,還睡得好覺嗎?如果能,那我佩服你!”
“訊息傳回文明世界,我想,我哪怕輸了,我也會昂首面對;你贏了,但你會受到良心媒體的口誅筆伐!”
理查德滿臉冷笑。
陸銘很平靜看著他:“收回你的假惺惺!官司輸了,就要站在道德制高點尋求自我安慰,你不覺得,你很可悲麼?”
“雖然和你說不上,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這裡會改變的,現在為這個判決鼓掌的土司們,很快就會發現,這並不是他們想象的舊傳統的復辟,而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雄鷹和麻雀,從來不會有知心話,所以,理查德律師,我覺得,我們的談話可以結束了。”
“另外,這場官司,你並不是輸在什麼你不懂的,也不願意去了解的醜陋的陳規舊習,而是輸在,你從來沒用心瞭解你的當事人,根本不知道你的當事人哈杉,什麼才最符合她的最大利益。”
“你只想擊敗我洗刷你的恥辱,更想將我的當事人送上斷頭臺拿到優厚的酬金,所以,你輸掉官司,是必然的。”
說著,陸銘攤攤手,“那,我們下次見?”
理查德盯著陸銘,點點頭,轉身向外走去。
看著他背影,陸銘長長吐出口氣。
說實話,如果不是前世自己的世界,都二十一世紀了,一些地方還有這種荒謬可怕的法律,自己還真難以從那些聖訓中,找到那一鱗半爪的端倪,進而明白那句聖訓是什麼意思。
理查德律師團隊再強,就算那聖訓擺在他們面前,他們打破腦袋,也想不到內中奧秘的。
而這些陳規陋俗,實際一直在附近城邦存在,只是從來不會,也不用鬧到法庭。
附近施行柏位元法典有這種陳規陋習的幾個城邦的城主法庭,本來也知道這種法規見不得人,是以也不會審理這類案子,都是令私了。
自己今天,算是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守舊派們還鼓掌以為會夢迴大清。
看著他們都友善無比的圍著自己鼓掌,陸銘也都微笑以對,只當是掘墓人應得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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