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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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張與慈音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容，白麵無暇，俊美昳麗，腦袋頂上高高束起馬尾，墨色的髮絲垂落在胸口與肩背，臉上的笑容張揚又耀眼，眉眼間滿溢著青蔥的少年氣。

謝箏翻書的動作微微一頓，偏頭去看慈音，打量了一番，忍不住點了點頭。

其實她和慈音年紀相仿，相對於在場的所有人來說，甚至稱得上稚嫩，畢竟再怎麼厲害，骨齡也才二十多歲。

一個是累積了兩千多世的記憶和修為，一個雖然天賦異稟，但明顯被硬塞了許多東西，總之各有各的遭遇，才成就瞭如今的他們。

慈音那張臉，還是禪宗的佛子時，端的是法相莊嚴，神聖不可侵犯，但換了一身少年人的裝扮之後，整個人的氣質便也截然不同，和這書冊中的人，倒是極像。

“太清聖人...以劍入聖...”

唸到這裡的時候，謝箏的眼神變得有些意味深長：“原來慈音大師，不單是佛法造詣極高，原來劍之一道上，亦是聖人級別的存在。”

聽到她的話，搖光開始喃喃自語：“謝師叔你看，太清聖人先於行刑者飛昇近萬年，帝君說那位謝師叔，和上界所有人的關係都不太好，會不會她和太清聖人也不太熟啊？”

謝箏仔細想了想，還真有這種可能。

“不是同一世的人，不熟也正常吧，況且她那一世，禪宗根本沒有慈音這個人呀。”

搖光更加困惑了，雙手撐著下巴嘆息道：“謝師叔，你說那些異世來魂，到底是怎麼創造出天海界的啊？”

“如果我們掌握了這種能力，也能夠創造出新的世界和生命嗎？”

謝箏：“……”

這傢伙還真是，不出聲則已，一出聲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這個問題我可沒法回答你，在放逐之地的時候，他被人救走了，直到現在也沒有發現蹤跡，只要他還活著，總有一天我們會尋到最終的真相的。”

說到這裡，謝箏眯了眯眼睛，唇角勾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

或許...那個真相已經離他們不遠了。

搖光還想再問些什麼，就在這時，天璇腰間的玉牌再次亮了起來，然後她面上一喜，往前踏了一步，人便出現在謝箏身前：

“神尊，那隻鮫人，已經找到了，還活著！”

老實說，長生帝君的速度簡直稱得上迅速，就連謝箏都有些吃驚，不過對方既然已經兌現了承諾，那她也沒有必要再耽擱下去了。

“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過去與他們匯合，然後一同前往神界。”

於是一行人便從搖光宮司離開，由天璇引路，再次回到了長生天的主島。

“兩位神尊，帝君在神殿等你們。”

來到神殿的入口處，天璇便一把拽住搖光，然後衝他們笑道：“既然帝君不願我等隨行，那我們便不進去了，免得犯錯。”

她的話音一落，搖光就瞪了她一眼：“你最好是真的聽帝君的話，要是一個人偷偷去的話，看天樞怎麼罰你！”

說完，她便又看向謝箏，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謝師叔，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見，歸墟兇險，你們一定要多加保重！”

其實搖光本來想說的是，讓她注意安全，危險的事情讓帝君去做就行了，可他們現在就在長生帝君的殿外，她沒敢開這個口。

謝箏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放心吧，等我們回來，就帶你一起迴天海界。”

非要說的話，其實謝箏從來都不想當什麼救世主。

她認為，沒有任何一個單獨的人，理所應當地應該承擔決定一個小世界甚至三千個小世界存亡的重任，每一個世界之所以存在，是由所有的生命共同鑄就而成的。

就好比，她和慈音在這裡竭盡所能地去做他們能做的事情，而天海界的每一個生命，也在做他們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只是日復一日簡簡單單的活著，在世界層面，那也是至關重要的。

畢竟天海界最初也只是圍繞兩個天命之人，才誕生的，可後來逐漸脫離了被人創造出來的荒唐命途，世界成了真實的，每一條生命也擺脫了虛無的宿命。

就在踏入神殿的那短短几步路的時間裡，謝箏忽然頓悟了許多，靈臺與識海間，原本進入長生天之後一直蒙著的那層陰翳，終於徹底煙消雲散，復又清明起來。

她尚無一言一語，身側的慈音卻驀地笑了一聲。

“箏兒又悟到了什麼？”

聞言，謝箏面露驚訝：“你怎麼知道？”

慈音勾了勾唇，笑意愈深：“心有靈犀。”

好一個心有靈犀。

謝箏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因為長生帝君正領著泉客朝他們走來。

至少從表面看上去，泉客完好如初，氣息很穩，身上聞不到什麼受傷的味道。

“沒受傷吧？”

雖然大體知道情況，但謝箏還是關心了一下泉客的情況。

泉客一臉感激地看著她，拱手應道：“多些神尊關心，我很好，沒有受傷。”

謝箏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你便回去照看你的族人吧，接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不是你能踏足的。”

泉客聞言，微微一怔，但他腦子轉得快，立刻就明白了謝箏話中的意思，在此朝他彎腰拱手，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

“神尊此去，請務必保重。”

謝箏擺了擺手，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將他送入了須彌小世界那片茫茫無際的大海里。

長生帝君但對她的神通並不感到吃驚，只是看到那枚銀戒的時候，微微蹙了蹙眉，說道：

“這枚戒指，好生眼熟。”

謝箏一愣：“眼熟？”

“這是我師尊予我的空間法寶，是他親手鍛造的，你怎會眼熟？”

長生帝君搖了搖頭，誠實道：“我只覺眼熟，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謝箏沉默了一下，決定不去管這件事，而是繼續問道：“你在尋找泉客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張道陵或是其他人的蹤跡？”

長生帝君聞言，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張道陵先我們一步去了歸墟，但你想問的，是另外兩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