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外來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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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泉客的話，謝箏心情很是複雜。

至少從他目前表現出來的狀態來看，他似乎對於遠海鮫人族的命運有一種逆來順受的無奈之感，但又在遭受從天而降的滅頂之災時，又能竭盡全力造出一方小世界，幫助族人逃過一劫。

謝箏覺得怪異的地方也是在這裡，他既不像一個揹負著血海深仇的鮫人，也不像對神明恨之入骨的受難者。

他太平靜了。

“這座嶄新的龍綃宮，是我族僅剩的族人，歷經數萬年，才重新建造起來的。”

說著他又嘆了口氣：“但不知為何，他們逃過一劫後，鮫人族竟然漸漸失去了引以為傲的繁殖能力，你方才見到的，就是最後的遠海鮫人族了。”

最後的...？

謝箏有些吃驚：“那你呢？你是不是沒把自己也算進去？”

泉客聞言，衝她露出一個堪稱燦爛的笑容：“我？我早已死去，與這方小世界融為一體了。”

謝箏：“……”

好吧，竟然是這樣。

雖然看不懂這群鮫人，但怎麼說呢，至少目前聽到的故事，謝箏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這個泉客，看著不像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除非他隱藏極深。

就在她思索這些有的沒的時候，慈音緩緩開口，說道：

“若我沒記錯的話，‘泉客’此名，是鮫人族的領導者，你方才也說了，玄女征討之時，你便已是準神之軀。”

“但‘泉客’卻是仙界鮫人族的仙號，仙族與神族間的壁壘猶如天塹，你方才所說，有太多漏洞。”

謝箏：“？”

什麼？漏洞？原來她被泉客的說辭騙了嗎？

聽到慈音的話，泉客視線變得有些高深莫測，但依然能夠感受到，他是沒有什麼敵意的。

“晏公子倒是對這些年代久遠的舊事所知甚多，一個名字而已，並不能說明什麼，也許我與那位‘泉客’，恰巧只是同名呢？”

“同名？”慈音聞言，微微勾了勾唇，喉嚨裡發出一聲模糊的低笑：“不巧，我們有一位朋友，正是仙界的原生鮫人，作為純正的仙人，她與閣下，差別很大。”

說話間，慈音的視線落到了他額心那根突出的角上，直言不諱道：“既然閣下並沒有能夠限制我二人的實力，又冒險領我們來了龍綃宮，想必是有求於我們吧？”

他的話音一落，泉客臉上維持著的笑容飛快地閃過一絲僵硬，但他沒有掩藏，只一瞬過後，便釋然了。

“晏公子當真是慧眼如炬，我的確有一事相求。”

好傢伙，心思隱藏的還真是深啊！

察覺到自己可能又被別人的三言兩語騙到，謝箏心情更復雜了——為什麼慈音的知識面那麼廣？大家都是天海界走出來的土著，他怎麼總是能知道那麼多事？

許是見她沉默，慈音捏了捏她的指尖。

謝箏立刻回過神，抬眼看他，問道：“怎麼了？”

慈音笑了笑，回答道：“你想幫他們嗎？”

謝箏一愣，下意識去看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們的泉客，問道：“你先說是什麼事。”

畢竟這個人剛剛說的那一大堆話，還不知道有幾個字能信，她現在還能這麼心平氣和的說話，純粹是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惡意。

沒有拒絕，那便是有希望。

泉客沉吟片刻，然後才笑著開口，問道：“不知兩位貴客，可知曉三千界之外，還有無數個其他的世界？”

謝箏：“？”

不是！他怎麼也知道？

許是謝箏那一瞬間的反應太過真實，泉客立刻了然地點了點頭：“看來謝姑娘是知曉的，我族，便是來自另一個已經覆滅的世界。”

“許是因為我們是外來種族，所以遭受諸方排擠，神明賦予我們遠海鮫人的稱謂，用以區別仙界的原生種。”

謝箏：“……”

雖然只聽了這麼兩句話，但她忽然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預感，於是出言打斷了他——

“該不會你們的至交龍族，也和你們一樣，是外來種族吧？”

泉客聞言，竟是微微一怔，有些驚訝：“正是，謝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忽然就明白了他們會被滅族的原因。

不可忽視的是，遠海鮫人族有著無比強大的繁殖能力，作為族群之首的這位‘泉客’，更是誇張，實力竟能比肩神族。

在七神座之首的玄女暴力打擊之下，居然還能苟延殘喘。

可想而知，有這樣的生命力頑強而又強大的種族存在，仙界的原生鮫人族，還會有足夠的生存空間嗎？

沉默了片刻，謝箏滅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抬手指了指他額頭上的角，問道：“既然是鮫人，你們怎麼會長角？”

方才她也看到了，不止是泉客，那群圍觀的鮫人，也長著類似的角，想來這便是區別遠海鮫人與仙界原生鮫人的關鍵之處。

泉客聞言，竟微微垂下腦袋，讓他們二人能夠更好地觀察那隻角，眸光清澈坦蕩：“這是我們至交龍族的饋贈，我們二族，曾經親密無比，不過自從龍族被覆滅之後，我們已經無法借用龍族的力量了。”

原來是這樣。

但很快，謝箏又發現了另一處詭異的地方。

西蜃海的龍族被屠戮之後，留下了許多處戰場和埋骨地，與他們同行的燭龍，卻在遇見那處龍坑之後，不僅情緒失控，更是直接消失了...

可燭龍那等存在，已是上了神譜的獸神，應當不可能是異世界的外來者吧？那他又是為何會有那般反應？

謝箏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結果來，但也沒有立刻答應或是拒絕，反而抬眼看向泉客，指了指眼前的精美華麗的宮殿大門，說道：“都走到門口了，不請我們進去看看嗎？”

泉客視線一直跟隨著她，眼見她竟然主動提出要進龍綃宮，方才還有些怔愣的臉上，立刻又泛上明媚的笑意。

“好，那二位跟我來吧。”

說著他便率先踏出步子，在距離那道門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兩扇流光溢彩的大門，竟然緩緩開啟，也正因如此，跟在後面的二人，毫無阻礙地看清了內裡的場景。

謝箏面色一僵，腳步頓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