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死去的長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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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有點意外，但又不是那麼意外。

謝箏挑了挑眉，先所有人一步出聲：“張天師，好久不見啊。”

不止是張道陵，他身邊還跟著幾個頗為眼生的年輕男女，不像是過去見過的人。

張道陵面色無波，淡淡地看著她，直道：“既然你心意已決，那便動身吧。”

嘖，看來是要和她一起去虛無之地了。

雖然對張道陵的印象不怎麼好，但到目前為止，這個人還是值得一信的。

謝箏笑笑，沒再說什麼，於是一行人便齊齊往虛無之地飛去，速度極快，並且中途都沒有半點停頓。

原本行走數日的行程，硬是被縮短到了半日。

天還未亮，他們便來到了枯萎崩壞的建木樹下，瞧見那裡的慘狀，張道陵身後跟著的幾人面色驟然一變。

其中一位上前一步，朝他拱了拱手：“神尊，封印已經有所鬆動，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張道陵不甚在意地應了一聲，然後轉頭去看謝箏，說道：“破除封印之後，西蜃海海水倒灌，所以在此之前，我要將此處闢出一個小世界來，裡面累及整個放逐之地。”

謝箏點了點頭，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自便，說完就拉著慈音退到了一旁，看著張道陵施法。

畢方湊過來，低聲問道：“看不出來啊，這人還是有點心的。”

聞言，謝箏立刻瞪了他一眼：“閉上你的臭嘴。”

雖然她不怎麼喜歡張道陵，但是明目張膽當著他的面說他壞話，屬實有些沒必要。

畢方不以為意，嗤笑一聲，說道：“謝箏，你別裝模作樣的，背後你罵的可是最狠。”

謝箏毫不客氣，抬手就給他腦袋來了一下，惡狠狠道：“你遲早要被你那張臭嘴給害死。”

畢方摸了摸腦袋，對她的話不置可否，正想說些什麼，張道陵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他們跟前。

“我已經闢出了一個小世界，接下來看你的了。”

話是對著謝箏說的，方才他們之前的對話，他當然是聽到了，但並不沒有很在意。

謝箏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先看了看慈音，見他點點頭，這才鬆開他的手，摩挲著腰間的劍柄，身形快速掠到了枯死的建木邊上。

她方一靠近，地面赫然出現一個巨大的裂口，燭龍那雙血紅的豎瞳眨眼便出現在無盡的黑暗裡。

“喲，又見面了。”

謝箏咧嘴衝他笑了一聲，縱身一躍，便跳進了裂口，落到了他跟前。

“你們怎麼又來了？”燭龍的態度不冷不熱，語氣聽上去甚至還有些不耐煩。

謝箏眉頭上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上回是你求我放你出去，這回我真來放你出去，你怎麼反而還不高興了？”

燭龍微微一怔，豎瞳猛然放大：“你說什麼？！”

“張道陵竟然允許你胡來？”

胡來？

謝箏撓了撓頭，有些不解：“他就在上面啊，而且這也是他應允的。”

沒等燭龍回話，她立刻又道：“好了，別說廢話了，我現在要破除封印，如果沒有需要特別注意，我可就要動手了。”

說著她便拔出折月，作勢要對著他身後的巨型石門來上一劍。

燭龍連忙阻攔道：“等等，不可如此出劍，我的身體連通放逐之地、西蜃海和長生天三界，你這一劍下去，我的身體都要被你斬斷！”

謝箏收住劍勢，催促道：“那你倒是快說啊。”

燭龍沉思了片刻，才緩緩道：“我這麼說，你可能不能明白所謂的‘連通’是什麼意思，我帶你親眼看看，你便知道了。”

話音一落，眼前便劃過一抹紅光，謝箏直覺自己被一股溫暖的光芒包圍，下一瞬，眼前的場景飛速變幻，她便進入了一個狹窄幽深的甬道之中。

燭龍的聲音好似從四面八方灌進耳朵裡。

“你現在所在的位置，是我在西蜃海的那部分身體，這只是其中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分別在放逐之地，尾部託著長生天近十萬年，是以至今它還未曾墜入西蜃海。”

謝箏：“？”

什麼？燭龍居然有這麼長嗎？！而且他的本事比想象中還要大上許多，居然能夠獨自一人支撐長生天這樣的仙界！

沒等她出聲，黑暗中驟然出現一閃而過的零碎畫面，漆黑的海底一片死氣，各式各樣的屍骨在海底堆成了層層疊疊的山巒，肉眼可及之處，沒有半絲生命跡象。

“你現在看到的，就是西蜃海。”

頓了頓，他要繼續說道：“西蜃海只有放逐之地一半大，站穩了，接下來我帶你去見見長生天。”

眼前的畫面再次翻轉，她直覺自己好似從海底直直往上衝去，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然而一抬眼，她便驚在了原地。

“這...這是長生天？”

眼前的世界，懸於高天，背靠星河萬頃，流雲霞彩漫布，飛簷斗拱，雕樑畫棟，高閣林立，山水入畫，一草一木皆是奇景。

在此之前，謝箏從未見過這等壯觀的場景，就算是萬劍宗，都不能比之分毫。

這才是貨真價實的仙界啊！

然而還沒等她感嘆完，霞光眨眼便消失不見，繽紛的世界轉瞬蒙上一層厚重的蔭翳，萬事萬物好似失去了顏色一般。

謝箏以為自己看錯了，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然而再睜眼看去，依然像是掉了色的水墨畫一樣，沒有半分色彩。

“這...這是怎麼回事？！”

燭龍的聲音悠遠綿長，帶著幾許嘆息。

“我早和你說過了，帝君走後，長生天亦成了一處死地。”

謝箏：“……”

好傢伙啊，仙界都這樣了，那還有什麼必要去啊？

這地方看著和西蜃海的海底一樣，沒有半點生命的氣息，比放逐之地那種鬼地方還要不如。

“我現在不想去長生天了，可以嗎？”

燭龍：“……”

燭龍沒有理會她，徑自說道：“要想破除封印，你要在長生天出一劍，再在西蜃海出一劍，最後回到放逐之地，再出一劍。”

“這樣，封印破除，我也能獲得自由。”

謝箏：“……”

什麼意思啊？完全不理她說的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