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西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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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箏聽得雲裡霧裡的，什麼離淵？什麼西蜃海？什麼長生天啊？

但是這兩個老傢伙，顯然沒有要給她解釋的意思。

翠微山主瞥了她一眼，忽然嗤笑一聲：“你想出來嗎？”

燭龍明顯哽了一下，怒道：“你說什麼廢話？誰不想出來？！”

“建木已死，繼任者必定已經出現，這裡根本不需要我來守著，況且——”

說到這裡，燭龍頓了頓，聲音變得張狂無比：“那群異想天開的東西，還妄想復活女媧大神，此等逆天之行，委實可惡，罪不容誅，我早就把他們吃光了！”

謝箏：“……”

想吃他們才是最主要的吧？

翠微山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又道：“看來母神神隱之前，的確謀劃了許多，如今再看，倒也不是無用之舉。”

燭龍立刻反駁道：“母神未雨綢繆，怎會無用？！只有你們這種目中無人的飛昇者，才會對母神不敬！”

聽著聽著，謝箏又有些迷糊了，趁他們停住的空檔，見縫插針地問道：“師祖，母神是誰啊？”

原本在唇槍舌劍的兩人，被這麼一個打斷，齊齊看過來。

翠微山主不語，還是燭龍回答的她：“無知小兒，母神便是女媧大神！”

謝箏低下頭，對上那血紅的眼睛，抿了抿唇，嘴上沒出聲，心裡卻在吐槽。

說話就說話，這條蛇怎麼還帶人身攻擊的？

倒是翠微山主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無知...小兒？”

聽到他的話，燭龍冷哼了一聲，卻沒有再接話。

“罷了，他看不上你這小兒，我們且就走吧，讓他自己想辦法出來。”

說著他便轉過身去，作勢要離開。

底下的燭龍明顯怔愣了一下，發現他是真的要走，於是急忙喊道：“等等——”

“你真不打算救我出去？”

翠微山主腳步頓住，頗為無奈地撫著鬍鬚，嘆道：“我已經死了啊，救不了你。”

燭龍詭異的沉默了，過了許久，他剛想開口，便看到翠微山主指了指身邊的謝箏，說道：“我雖不能救你，但她可以啊。”

“不過你看不起她，想來也是不願意被她救出來的。”

直到此時，燭龍才認認真真地打量起謝箏來，方才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這老不死的身上，現在一看，忽然發現她腰間掛著的那把劍，好像不簡單。

但因著翠微這老傢伙的關係，這小姑娘周身都籠著一層迷霧，就算是他也無法完全看透，只能隱隱約約嗅到一丁點不同尋常的氣息。

“你這老不死的，又在裝神弄鬼！人都死了，還這麼老不正經！”

燭龍越想越氣，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然而翠微山主依舊笑眯眯的，並沒有生氣，還饒有興致地低頭看著他，就像是在逗弄寵物一般。

謝箏跟慈音在一旁圍觀了片刻，忍不住問道：“師祖，我們現在走？”

翠微山主偏過頭來，笑問道：“你想走嗎？”

謝箏不假思索地點點頭：“既然師尊和師伯不在此處，那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至於這燭龍，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她是一點都不在意的。

眼看翠微山主就要應聲，底下的燭龍氣急敗壞地喊道：“老東西，你別欺人太甚！”

“你要真敢走，我就把你當年在長生天做的醜事都抖出去！”

燭龍越說越氣，話不經大腦，直接脫口而出：“蹲牢房還能分出神念偷摸下界，肯定是暗中受了帝君的命，你這人真是無可救藥，下界不按帝君吩咐的做，反而在娶妻生子，實在可笑！”

他在下面倒是說的爽快了，可沒有注意到翠微山主臉色都變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就斂去了情緒，笑了笑：

“那你怎知，我娶妻生子，不是帝君之命？”

他這番狡辯，把燭龍懟得一愣，態度立刻動搖起來：“這...這真的是帝君交給你的任務？”

話音落下之後，他像是陡然明白了什麼一樣，情緒瞬間崩潰，再次嚎叫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你軟玉溫香在懷，坐享齊人之福，我要被關在這裡看大門？！”

這兩個人寥寥數語，說的全是謝箏從未聽說過的人物和事情，她倒是想插嘴提問，可是地下燭龍真情實感地在嚎啕大哭，她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過了許久，燭龍像是終於接受了這個悲慘的現實一樣，哽咽道：“我不想在這裡看門了，我又不是狗，我是燭龍啊。”

翠微山主嘖嘖嘴，語氣有些幸災樂禍：“可是沒辦法，除了你，沒有其他人能頂得住整個西蜃海的重量啊。”

說到這裡，他轉過頭，斂去了笑容，一臉嚴肅地看向謝箏，語氣也正經起來：

“你是行刑者，手握天道之劍，便是一劍破天也不在話下，只要你肯出劍，就能破開西蜃海的封印，解救被困於長生天的仙人。”

“但這是有代價的。”

謝箏眨了眨眼睛，乖巧地問道：“什麼代價？”

翠微山主抿唇不語，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只要你還在放逐之地，便有無盡的時間去成長，去變強。”

“一旦破開放逐之地與西蜃海之間封印，便真正地觸及到上界，諸神神隱，繼任者久未出現，神力日趨減弱，上界荒蕪數萬年，面臨崩毀。”

“你——想好了嗎？”

上界...面臨崩毀？

謝箏緩了好半天，才艱澀出聲：“您的意思，燭龍鎮守的，是從放逐之地進入西蜃海，從而去往上界的路？”

所以，從進入萬古城到現在，遇到的所有人和事，其實都是浮於表面的假象？目的是為了走到這個地方來？

難怪蔣子文一直在勸她不要來，原來他早就知道事實的真相是如此？

“是，西蜃海是一處獨立於三千界的小世界，但同時又是通往任何一個世界的近道。”

原本漂游不定，但帝君還在的時候，命燭龍以神軀，將西蜃海禁錮在此處，以備不時之需。”

謝箏頓時沉默了，資訊量太大，她需要一點時間消化。

“所以，女媧大神的擁躉想要復活她這件事，從頭到尾，都不重要？”

回答她的是燭龍。

“那群蠢豬一樣的東西，選哪裡當老巢不好，非要把建木種在我腦袋頂上，我堂堂燭龍，能讓他們騎在我頭上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