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反覆橫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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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音的態度著實稱不上好，但柳含漪也沒在意，反而一直笑吟吟的看著他，紅唇輕啟：“既然慈音大師選擇與我們合作，現在是不是該離開崑崙了？”

見慈音不語，柳含漪又道：“我可以想你保證，沒有任何人會碰那個小姑娘，你大可放心。”

“只要她今日一直待在陣中，就不會有事。”

慈音聞言，也只是淡笑著開了口，聲音溫和，但說出來的話卻不近人情。

“沒有人能阻礙她，你們，也不行。”

柳含漪猛然一怔，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和尚看似答應了他們提出的合作要求，實際上從未親口承認過。

想到這裡，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下來：“慈音大師，難不成你想反悔？”

雖然這個和尚的存在舉足輕重，甚至擁有徹底改變局勢的能力，但只要主上出手，事情總還是有挽回的餘地。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再沒辦法停下，她也從未想過要停下，只要將那些闖入崑崙的人全部獻祭，她將獲得神賜的無上力量。

她的視線落到木偶一樣，躺在地上無知無覺的鄭清漪身上。

唇角不由得浮現出一抹痛快又詭異的笑意。

瞧瞧她，天賦異稟的無情道劍修，哪怕走到了這個世界的頂端，世間少有敵手，也依然只能做她的傀儡，任她擺佈。

許是發現她情緒的波動，慈音也隨之看向了鄭清漪，然而眼神和表情，卻並沒有因為她眼下的落魄和悲慘遭遇有半分動容。

他看柳含漪，柳含漪自然也在看他。

“你這和尚，當真是沒有半點慈悲之心啊，不是說佛子會渡化世人嗎？你看看我的姐姐，她不可憐嗎？不值得你的憐憫嗎？”

慈音收回目光，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面色淡然，眼神飄遠，虛虛望向風雪裡影影綽綽的巍峨建築。

“任何阻礙，我都會替她一一清理掉。”

柳含漪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她終於明白了，這和尚，自始至終都沒有站在任何一邊，他過往到今日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替那個萬劍宗的女弟子掃清障礙。

“你以為這個劍宗大陣，能威脅到他嗎？”

這個‘他’指的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慈音不語，目光依然飄向遠方。

“他敢放你們進來，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打算，慈音大師，我想不明白，我們之間明明沒有任何利益衝突——”

然而還未等她話說完，慈音便低嘆了一聲，聲音帶著幾分笑意：“因為她不會允許你們繼續存在。”

話說到這個地步，柳含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她冷笑一聲：“既然你們質疑找死，我也不再相勸，你，好自為之吧。”

話音落定，她的身影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這片冰天雪地之中，慈音忽然彎起唇角，下一瞬，那道流光像是觸到了什麼禁制一樣，砰地一聲被彈了回來，柳含漪從天而降，轟的一聲摔到了雪地上。

“你！你做了什麼！”

……

進入劍宗山門的謝箏，對山門外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風雪依然未停，並且隨著她越發靠近劍宗大陣，穹頂之上那層厚厚的黑雲，越發暴躁了。

她並不知曉其中的緣由，但手中的聖劍，像是在被什麼東西召喚一樣，引著她往劍陣的陣心走去。

這座幾乎覆蓋了整座崑崙的巨型劍陣，啟動的陣心卻顯得尤為樸素，竟然只是一方破敗荒涼的小院中，極不起眼的一方孔洞。

謝箏四下看了一圈，最後蹲下身子，拿著聖劍對著那個孔一頓比劃，正當她在猶豫要不要把劍插進去的時候，眼前忽然多了一雙華貴的黑色長靴。

她微微一怔，然後站起身來，微微仰著頭，看向那個離他只有幾步遠的年輕男人。

對方的修為看不穿，至少在她之上，渾身散發著一股子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是她不太喜歡的味道，一時之間卻沒有任何頭緒。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蹙起眉頭，忽然動作，一把將手裡的聖劍插進了那方孔洞之中，下一瞬，風雲變色，風雪驟停，水桶粗細的閃電從天而降，裹挾著瘋狂叫囂著的雷靈力風暴，幾乎要吞沒這方小院。

謝箏不避不閃，任憑電光與驚雷落下，對面的男人似乎也並沒有將這些雷靈力放在眼裡。

唇角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戲謔笑意，似乎在饒有興致地觀賞一隻離水小魚的徒勞掙扎。

這種居高臨下被人俯視的感覺，讓謝箏很是不喜歡。

聖劍劍意啟動了劍陣，醞釀了一整天的雷雲也終於降下，雷靈力與聖劍劍意交織，被劍陣無限加持放大，落在這一隅的力量幾乎不亞於一個渡劫期巔峰的劍修。

整個崑崙的形勢頃刻因著劍陣的啟動逆轉，正道聯軍如入無人之境，崑崙節節頹敗，明顯不支。

除了眼前這個渾身裹在黑霧裡的怪異男人，他似乎對著天地間的一切，都無動於衷，只是定定地看著謝箏，卻也不言語。

良久，就在折月再次出現在謝箏掌心之時，那人終於悠悠地開了口，嗓音低沉，像是裹著一層氤氳的迷霧。

“這幾年來我見過許多人族和妖族，他們都有所求，所以心不夠純淨，這讓我很是失望。”

頓了頓，他的唇角露出一絲極淡的笑容：“你呢？你走到這裡，是想得到什麼？無上的力量，還是財富、機緣？”

謝箏：“……”

雖然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但十有八九和柳含漪背後之人脫不開關係，她微微抬起下巴，勾起一抹漫不經心地笑容。

“你說得不錯，我今日，的確有所求。”

那人一聽，頓時來了興致：“哦？說來聽聽，若是讓我高興了，興許還能滿足你的願望。”

謝箏也沒多言，只是顛了顛手中的折月，似乎只是在隨意把玩，實際上則是在尋找時機，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一擊致命。

然而那人像是猜到了謝箏心中所想一般，見她動作，一雙漂亮的眉毛不由得挑了起來。

“我勸你想清楚再出劍，我對敵人，一向沒什麼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