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他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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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人一拍即合，就這麼約定好了，謝箏收起劍，笑眯眯地離開了魂珠。

神魂歸體，她眨了眨眼睛，收起撐著下巴有些發酸的手，然而一抬眼，就看到許蓮君與畢方二人不約而同地盯著她，臉上的表情有一些怪。

“你們...這是怎麼了？”謝箏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遲疑地問道：“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怎麼這麼看著我？”

許蓮君悄悄使了個眼色，想要暗示一下她的背後站著個人，謝箏卻沒有會過意來，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金黃酥脆的炸魚塞進嘴裡，邊吃邊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你眼睛出什麼毛病了？”

許蓮君見狀，捂著臉偏過頭去，不再看她。

謝箏更奇怪了，最後還是畢方指了指她的身後：“你背後站著個人。”

謝箏：“？”

她立刻回過頭，這才發現，慈音就站在距離她只有幾步之遠的身後，面色無波瀾，但眉眼低垂著，纖長的眼睫擋住了眼底的萬般情緒，單手立掌，另一手在飛快地撥動著佛珠。

似乎陷入了某種情緒之中，這般表現，真的很不慈音。

想到這裡，她站起身來，走近了一些，仔細打量著他。

慈音這才抬起眼皮，眼神直直地落到她臉上，雖然看著依然很平靜，但漆黑的眼底，已經悄悄醞釀起了一場風暴。

沒有人能倖存。

“往後不要再冒險了。”

雖然心中萬般情緒湧動，但最終他也只是輕嘆一聲，說了這麼一句話。

其實他說得也沒錯，今日的做法著實有些衝動，以元嬰之軀神魂離體，但凡在魂珠裡遇到一點危險，那她就廢了。

於是謝箏彎了彎唇角，很順從地接受了他的勸誡和好意：“知道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聽到她的話，許蓮君頓時翻了個白眼，現在答應得好好的，等真遇到事，這人肯定還是會莽莽撞撞地提著劍衝上去，這是刻在骨子裡的陋習，根本不可能改不掉。

但這都是其次，畢竟謝箏完好無損地從魂珠裡出來了，眼下最讓她在意的，莫過於慈音這個人。

從初見到現在，連一年時間都未到，他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那個高高在上、西天佛陀一般的禪宗佛子，從九霄天穹，墜入人間，變成了一個有諸多情緒的活人。

而導致這一切變化的原因，是謝箏。

她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事情朝著這樣不可挽回的局面發展的關鍵在哪裡。

慈音在謝箏身側的空位落座，沒有動筷，也沒有說話，但眼中的情緒不言而喻。

謝箏舉起筷子的手不由得放下，撓了撓頭，發現大家都在看著她，這才清了清嗓子，把方才在魂珠裡的遭遇講了一遍。

說完了她搖頭晃腦地，頗有些感嘆：“我覺得他沒有騙我，若真有異世來魂這一說，在天海大陸之外，還有別的世界也沒什麼奇怪的。”

“你想讓他幫你看姜雪茹？”許蓮君聽完之後，略微一思索，便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

“是啊，等崑崙事了，我們就回萬劍宗，說實話，我心中的已經有了一些想法，迫不及待地想要驗證了。”

至於到底是什麼想法，無論許蓮君怎麼問，謝箏都不肯說。

“你似乎，對異世來魂之事，並不意外。”等她們兩人鬥嘴打鬧完了，慈音才淡淡開口：“可是聽說過什麼？”

謝箏聞言，抬眼看向他，搖了搖頭：“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慈音大師，以前那些成功飛昇的人，他們去的，可不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聽到謝箏的話，許蓮君不由得嘆息一聲：“說起來，自那場浩劫之後，整個天海大陸再無人飛昇。”

謝箏不由得輕嗤一聲，道：“何止是無人飛昇？整個天海大陸的靈氣濃郁程度再不復三千年前，修士連進階大乘都難上加難。”

哪怕是荀琅劍尊這樣的天賦強者，從入道到渡劫期，也不過花了百餘年的時間，然而也還是隻能止步於此，再往前，難以寸進。

但他太強了，是命定的天賦者，哪怕什麼也不做，天地靈氣還是自主尋他而來，一方面他在持續變強，另一方面卻又難以突破這道天道加諸於天海大陸的桎梏，以至被屢屢被天道法則挾制，不可輕易出劍。

其實謝箏此前也不知曉這些個中緣由，還是託了那些離奇夢境的福，知道了一些現在的她觸碰不到的秘密。

說到這裡，她忽然放下筷子，扭過頭，看向身側的慈音，問道：“慈音大師，都是我們在說，你也說說看，方才在蒼巖山，司空意和你說了什麼，才讓你耽擱了這麼久的。”

慈音聞言，輕笑一聲，思索了片刻，才緩緩說道：“你們離開之後，柳含漪來了，她想讓我離開禪宗，不要破壞她的計劃。”

“計劃？”謝箏一愣，立刻反問道：“什麼計劃？不是司空意讓我們去蒼巖山的嗎？柳含漪怎麼會來？難不成她真和柳含漪同流合汙，把我們騙過去的？”

謝箏越想越多，說到最後，語氣都變得不善起來。

“你急什麼？倒是聽慈音大師把話說完啊。”許蓮君見狀，不由得勸道：“你最近是怎麼了？之前就算別人踩到你臉上都不見你皺眉，現在話都聽不完就著急？”

許蓮君雖然是隨口一說，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謝箏自己都愣住了，是啊，她在急什麼？就算司空意真的與柳含漪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這也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問題啊？

自從手上有天佛印之後，哪怕面對再多的不公與生死之局，她的情緒也不見得會受到影響。

所以，現在的她，到底是怎麼了？

然而，沒等她自己想明白，慈音卻低笑一聲，說道：“抱歉，是我的問題。”

謝箏登時一愣，但轉瞬就反應過來，她的情緒與慈音互通，往常心中一旦有陰霾生出，都會被天佛印化解。

而現在她會如此急躁不堪，可不就是慈音的天佛印出了問題嗎？

想到這裡，她擰了擰眉：“慈音大師，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