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深淵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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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箏：“……”

畢方一聽簡直炸了毛，腦袋頂上的幾搓碎髮都豎了起來。

“你這不可理喻的女人，少在這裡造謠！我堂堂神獸，何時鑽過別人的褲襠！”

畢方極力反駁，司空意勾起紅唇，接著從袖中摸出了一顆粉色的留影石，還未開口，便見到畢方臉色猛地一變。

“我造謠？”司空意衝他眨了眨眼睛，眼底凝著幾絲水光，狹長的眼尾微微往上翹，看著嫵媚又嬌豔，“你確定——”

沒等她說完，畢方喘著粗氣，妖異的臉孔上泛起謝箏從未見過的怒意，他聲音發沉，重重地打斷了她的話：“司空意，你不要太過分了！”

畢方是真的在發怒，謝箏皺起眉頭，往前踏出一步，將他擋在了身後，聲音也不由得發冷：“司空意，你該適可而止。”

許是見謝箏也有些不悅，司空意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將留影石塞回了袖中，眼波流轉間，視線直直落到她的身上。

“這就護上了？”說到這裡，她紅唇復又勾起：“也好，反正他在妖界再無立足之處，有你收留他，倒也為我們妖界做了件好事。”

司空意還在說著一些激怒畢方的話，謝箏直接打斷她：“說正事吧，我們沒工夫聽你閒聊。”

在一旁的許蓮君早就按捺不住，一聽到謝箏的話，平復了心神，盡力保持著平靜，出聲問道：“你二哥在何處？”

司空意這才轉過視線，看向了站在謝箏身後，許久都未言語的粉衣劍修，唇角無聲地上揚。

“你就是...許蓮君？”

她的聲音很輕，但尾音又怪異地上揚起來，讓人聽上去很是不適。

“是我。”

見許蓮君一臉平靜和坦蕩，司空意唇角的笑容愈發詭異起來：“他為了你，連與蛟族女君的婚約都敢違抗，惹怒了我父王，被罰去南冥谷，也才有了今日種種不幸，許姑娘，你可真是害得他好苦啊。”

謝箏：“……”

這女人，怎麼今天攻擊性這麼強？找茬找上癮了？這哪是找他們來幫忙的態度？難不成真如畢方所言，他們中了司空意的圈套？

縱使心中念頭再多，能聽到這裡，說明她的涵養不錯。

但謝箏可不像慈音，對誰都一副好言好語的模樣，見司空意實在不願好好說話，她也有些不耐。

“從今日起，你們天狐族，在我這裡，便毫無信譽可言。”

司空意聞言，先是看了慈音一眼，見他面色如常，這才彎唇一笑：“謝箏姑娘，其實你遠沒有你想象中那麼重要，不必威脅我，即便沒有你，你們萬劍宗有的是人願意與我合作。”

好吧，原來司空意壓根就沒有將她放在眼裡。

謝箏也不生氣，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御劍而起，咻的一聲飛遠，畢方見狀，也不欲與她多說，連忙跟了上來。

而許蓮君神情猶疑，雖然還想再問問司空墨的事情，但眼見謝箏的身影都要看不見了，只覺心下有異，便也跟了過去。

他們三人一走，這寒風呼嘯的冰天雪地之中，便只餘慈音與司空意二人。

然而此刻，司空意的眼神一直落在三人逐漸遠去的背影之上，見他們徹底消失在視線中，這才苦笑一聲：“抱歉，慈音大師，我也是被逼的。”

慈音沒有說話，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視線轉而落到她的身後。

一身瀲灩白裙的豔麗女修，身姿妖嬈，墨髮與肩頭，落了幾點白雪，讓她過於妖異的妝容，顯得清麗了些許。

與上一回在崑崙之巔初見，她又變了許多。

若是謝箏在場，可能就會發現，這人與俞老頭口中那位天賦異稟的得意弟子，是越發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好了，既然正主到了，你便退下吧。”

柳含漪抬起下巴，以一個絕對上位者的姿態，居高臨下地吩咐著這位妖族眾星捧月的小公主。

司空意聞言，眉目間飛快地閃過一絲戾氣，但很快便斂了去，沉默地退到一旁，看上去溫順不已。

對於司空意的識趣和聽話，柳含漪非常的滿意，臉上的笑容也真切了許多。

“和尚，我知道你要做什麼，我可以幫你，但前提是，你要離開禪宗。”

慈音面上的表情未變，法相莊嚴，臉上掛著面具一樣的慈悲笑容：“那你說說，我要做什麼？”

柳含漪登時掩唇笑了起來：“我雖不知你透過天佛秘卷看到了什麼，但是，你想救那小姑娘的命，是吧？”

“我不像那些虛偽的正道人士，我不需要你站在我這邊，甚至都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你只要退出禪宗，保證不破壞我的計劃，就夠了。”

“你不是想逆天改掉她魂飛魄散的必死結局嗎？我可以幫你。”

司空意退至一旁，暗暗聽著柳含漪的話，心中驚異不已。

這瘋女人在說什麼東西？誰的結局是魂飛魄散的死局？難道是謝箏？她又是如何看到的呢？

慈音大師一直在做一件事，事件的本身和目的，並沒有人能窺到全貌，但他找了許多人。

幾年前就尋到了妖界，也不知與父王還有鯤鵬密談了什麼，總之自那之後，鯤鵬就一直跟隨她左右，表面上說是保護她，實則與監視沒有任何分別。

若不是這次跑得夠快，否則都擺脫不了鯤鵬。

一想到這裡，她頓時喪氣起來，唯一一次自己拜託鯤鵬的挾制，接到了父王的任務離開妖界，沒想到還未尋到二哥，自己就被一個發瘋的人修抓了，還被迫騙了自己喜歡的人。

越想越氣！

幸好她急中生智，把謝箏他們給氣走了，要是不小心交起手來，柳含漪把謝箏打了個好歹，慈音大師一定不會放過她。

“你好像...看到了許多東西。”

慈音神情依舊輕鬆隨意，像是在與人閒談一樣。

柳含漪見狀，神態也不由得放鬆起來，許是出於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自信，她抬眸笑了起來，說道：“沒錯，我如今已是渡劫期巔峰的修為，離大乘只差一步之遙，待我成功突破，便能看到此界的真實。”

“慈音大師，你難道...不好奇嗎？”

慈音卻並不因為她的話產生好奇心，反倒平靜地繼續問道：“你在深淵之下，到底看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