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水鏡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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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箏：“……”

聽了半天牆角，結果這兩個人像謎語人一樣，說的話沒一句能讓人聽明白。

“什麼意思？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謝箏轉過頭來，也是一臉茫然：“聽不懂啊。”

許蓮君想了想，忽然笑了起來：“反正和你有關，連畢方都在瞞著你，你自求多福吧。”

謝箏頓時不說話了，何止是慈音與畢方在瞞著她，她又何嘗不是在瞞著所有人呢？

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對於窺探別人的內心，沒有任何興趣，要說唯一令她在意的，大約就是他們的秘密和她有關。

待到他們二人的聲音漸漸遠去，謝箏一把掀開擋在腦袋頂上的繁茂樹枝，抬腳往外走。

許蓮君見她一臉無動於衷，頗有些驚訝：“謝箏，你聽到這些都不生氣的嗎？”

謝箏扭頭看了她一眼：“為什麼要生氣？我也瞞著你們很多事情啊。”

許蓮君：“？”

她在原地愣了一下，見謝箏腳步極快地走遠，連忙追了上來：“你連我也瞞著？還是不是好姐妹了？”

……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許蓮君最終也沒有問出些什麼來。

翌日一大早，慈音便來邀請他們幾人，一同前往藏經樓，無論從近處看還是遠處看，位於鱗次櫛比的建築最後方的藏經樓，都是含光寺最高大的建築。

尋常寺廟，藏經樓不過二三層，和含光寺倒好，廣納天下各類書籍與經卷，愣是建了個八層的巨型佛塔。

這還是謝箏第一次進禪宗的藏經樓，雖然不知慈音罐子裡賣的什麼藥，但也沒多問，跟著他一道順著旋梯上到頂層。

不同於以下七層，頂層甚是空曠，只在邊緣處擺了幾張蒲團，紅木地板，踩上去嘎吱嘎吱地響，等到各自尋了一張蒲團坐下，謝箏這才發現，這個位置當真是妙極。

既能居高臨下俯瞰千佛山盛景，又能看到大半個千佛城，長天雲霧，烈日驕陽，人間百態，無不入眼。

陸翡靠在低矮的木質欄杆上，垂著腦袋看下面，忽而抬起頭，唉聲嘆氣起來：“我們百草谷的祖師爺，怎麼偏就要選那麼個鳥不拉屎的苦寒之地建宗呢？”

謝箏想了想，認真建議道：“那你現在退出百草谷，憑你的修為，各大宗門任你挑。”

陸翡聞言，看了她一眼，一臉義正言辭：“謝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生是百草谷的人，死是百草谷的鬼，你可別在這裡亂我道心！”

謝箏頓時翻了個白眼，還沒來得及開口，便看到木梯入口處，了凡禪主和寧君卓並肩而行，後面還跟著幾個老和尚。

謝箏：“……”

來的都是長輩，幾個小的立刻起身相迎，簡單地行了個晚輩禮。

了凡禪主笑眯眯的，看到這些年輕人，心情看起來很是不錯：“坐下吧，不必拘禮。”

瞥見自家師父探究的眼神，陸翡坐下後，立刻露出一個堪稱狗腿的笑容：“師父，您可算是來了。”

寧君卓臉上表情淡淡的，沒有說話，倒是了凡禪主接過了話頭，他先是看了看眉眼低垂著給眾人斟茶的慈音，又看向一臉不知所謂的謝箏，笑道：“你師尊特地給我傳音，說今日一定要帶上你。”

特地帶上她？難不成有什麼大事要說？

謝箏立刻乖巧地端正了自己坐姿，等著聽了凡禪主接下來的話。

結果等了半天，他也沒有再開口，就在她抬眼看過去的時候，恰好慈航也上來了。

“來得正好，快把水鏡開啟，小姑娘都等不及了。”了凡笑著看向謝箏，見她眉心不自覺地擰著，不由打趣起來。

等慈航走近，謝箏這才發現，他手中捏著一塊小小的青銅圓鏡，聽見禪主的話，立刻笑道：“久等了。”

說著他便攤開手掌，那枚青銅圓鏡頓時浮了起來。

下一瞬，不到巴掌大小的鏡子，忽然幻化成一面巨大的圓鏡，立在樓閣之中，鏡面流淌著水色波紋，一陣耀目的青光閃爍了片刻，忽然消散，幾道熟悉的人影出現在鏡中。

看到鄭清漪冷若冰霜的臉孔，許蓮君最先反應過來，朝她招了招手大喊一聲：“師父！我們在這裡！”

鄭清漪這才看了過來，視線逡巡一圈，最後落到了謝箏身上，眼神平靜，唇邊微微露出一個淡到幾乎看不分明的笑容。

與鄭清漪的冷淡不同，萬劍宗的人一出現在水鏡之中，了凡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鄭劍主近來可好？怎麼沒看到荀琅呢？”

對方畢竟是禪宗的禪主，哪怕是鄭清漪這樣的人，也耐著性子輕啟唇瓣，應聲道：“眼下還沒出來什麼大事，他當然不會下山，你又不是不瞭解他。”

聽到她的回答，了凡笑道：“是啊，這百年來，荀琅統共也沒下過幾次山吧？”

謝箏也仔細想了一下，自她入門到現在，自家師尊下山的次數還不超過三次，當真是個金貴人。

鄭清漪聞言，也不想再討論荀琅劍尊的事情，便擰了擰眉，問道：“道宗和蓬萊的人呢，為何還不來？”

“鄭劍主稍安勿躁，討伐崑崙事關重大，這回可不止咱們四個宗門參與。”

比起端坐在正中央主位上的萬劍宗宗主姜雲鶴，顯然是渾身散發著靠近者死氣息的鄭清漪更讓人在意，九劍在萬劍宗地位超然，哪怕是宗主，也要避其鋒芒。

聽了了凡的話，鄭清漪便闔上眼眸，不再多言，姜雲鶴見狀，笑著打圓場，說道：“禪主近來氣色極好，可是要突破了？”

了凡聞言，搖了搖頭：“非也非也，自然是有比破鏡更好的事情發生。”

在一旁聽了半晌的謝箏，不由得抬起頭來，皺了皺眉，分外不解。

好事？最近哪裡有一件好事發生的？

眼下還有小輩在場，姜雲鶴像是明白了什麼，但沒有再說下去。

這二人說話的功夫，水鏡裡又出現了其他幾個人影，仔細一看，分別是蓬萊和道宗的人。

先出聲的是蓬萊的門主方鼎，中年美髯，意氣風發，一身湖藍色法袍，玉帶紛飛，仙風道骨，但開口就將矛頭指向了坐在角落裡毫無存在感的謝箏。

“這不是荀琅劍尊那個小徒弟嗎？明明活得好好的，怎麼都在傳她死在了北海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