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美夢還是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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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施主慎言！”

謝箏的語出驚人，把小和尚嚇了一跳，當即便擰起那雙稚嫩的眉頭，耐心地解釋起來。

“小僧法號慈濟，是禪主座下弟子。”

然而即便聽到他的自我介紹，謝箏才不管那麼多，直截了當地問道：“那你為何長得與他那般相像？”

簡直就和那個奇妙的夢境裡，與見到的少年晏重霄面孔如出一轍。

慈濟頓時面泛難色，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卻又覺得說出來不妥，但謝箏那明顯不信任覺得他在撒謊的眼神，實在是如芒在背。

猶豫了片刻，他最終還是咬咬牙，說道：“我與慈音師兄，是堂兄弟，從小家中父母親人，便說我與他長得像，禪主偶然去鳳川見到了我，便帶我回了含光寺。”

堂兄弟？

這個說辭謝箏勉強信了，不欲與他多言，便擺了擺手，示意他愛幹嘛愛幹嘛去。

沒想到慈濟小和尚非但不走，還一臉嚴肅，語重心長地勸道：“放生池裡的龜都有靈性，不可食用，女施主還是速速離開吧。”

謝箏：“……”

她翻了個白眼，頗為無語：“你這小破孩，哪隻眼睛看到我想吃這池子裡的王八了？”

慈濟雙手合掌，藕節似的小胳膊隨著衣袖下滑露出一截，白白胖胖的煞是可愛，可說話卻偏要扮老成：“我方才聽到施主嚥了口水。”

兩人還在爭吵，並且聲音越吵越大，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慈濟年紀雖小，卻十分固執，非要勸謝箏離開，謝箏這人，別人越是不讓，她便偏要做，非要留在此處，就是不走。

二人僵持不下，最後引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慈濟，你這是在做什麼？怎可對客人如此無禮？”

慈航與慈音並肩而來，雖不清楚緣由，卻還是開口教訓慈濟。

看到他們，慈濟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沒等謝箏說話，他便率先打起了小報告：“慈航師兄，慈音師兄，這位女施主方才對著放生池裡的靈龜吞口水，我便說此處靈龜不可食用，勸她離開，可這女施主硬是不聽，還與我爭執不休。”

謝箏：“……”

這小和尚，年紀雖小，心眼可多，倒打一耙真有一手。

慈航聞言，竟然笑了起來，倒是沒說什麼，只是覺得他們二人的行為頗為有趣。

慈音往前走了一步，正好站到她與慈濟的中間，也學著她的模樣，越過護欄去看池底的景象，看了片刻，忽然偏過頭來，問道：“真想吃？”

謝箏：“？”

她連連搖頭，毫不猶豫地拒絕：“不想啊，我咽口水只是覺得這烏龜密密麻麻的，很是噁心人，並不是想吃！”

慈濟：“……”

此時此刻，他也意識到自己可能是真的誤會謝箏了，那張白嫩可愛的小臉頓時通紅，連耳朵尖都泛著紅意。

“是我誤會女施主了，實在對不起。”慈濟雙手合掌，躬身作揖，面帶羞愧：“師父說得對，看來我的確需要閉關修心。”

對方再怎麼也只是個小屁孩，謝箏也不可能真的去與他計較，便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沒事，希望你以後搞清楚狀況再說話，可別再冤枉人了。”

她這麼一說，慈濟便更加羞愧了，連連道歉，然後倉皇離開的背影，把謝箏給逗樂了。

“慈音大師，你這小堂弟，還真有意思。”

慈音聞言，輕笑一聲，道：“你如何知曉，他是我俗家堂弟的？”

謝箏偏過頭，見他真的在發問，便覺莫名其妙：“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他與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他...與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短短的一句話，讓慈音思索了良多，萬般念頭在心尖劃過，最後他抿唇一笑：“你見過我少年時的模樣？”

他三歲便入了含光寺，二十歲才第一次下山，按理來說，謝箏是不可能見過他少年時期的模樣的。

謝箏：“！”

壞了，說漏嘴了。

她只是在墮入冥河秘境時，無意間進入了一番夢境，才見過他鮮衣怒馬少年公子的樣貌。

這下她要如何解釋？！

許是見她臉上的表情有些緊張，慈音彎唇笑了笑，替她解了圍：“我就隨口一問，不必緊張，不想回答也可以。”

說罷，他轉頭去看慈航，道：“慈航師兄，幻魔蠱一事，與崑崙脫不了干係，我已將那日發生的事情全數告知於你，剩下的，便等俞前輩醒來問她便是。”

謝箏聞言，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全都說了？”

慈音點了點頭，表示預設，而一旁的慈航頓時笑了起來：“謝施主，招魂幡在你和慈音身上，此事我也知曉。”

謝箏：“……”

早知如此，她就直接說了，何必拐著彎兒把事情推給慈音呢。

許是察覺到她的懊惱，慈航又笑道：“道宗的淮真道人尚在閉關，我已經給百草谷的寧谷主傳了信，他正在往中州趕來。”

百草谷？

她也跟著露出笑容：“說起來，百草谷我也有幾個相識的好友。”

離開秘境時出了那麼大的岔子，害得他們連傳音玉簡都沒有交換。

“謝施主年少有為，摯友遍佈天海大陸，著實令人羨慕。”

與禪宗的幾個和尚打了一番交道下來，謝箏發現，這個慈航做人八面玲瓏，嘴實在甜，甜得都不像一個出家人。

沒等謝箏說話，他便接著說道：“既然如此，還請謝施主與兩位好友在含光寺多待些時日，崑崙之事你們是親歷者，想來有你們相助，此事便能更快地水落石出。”

他都這麼說了，謝箏自然不好拒絕，便點了點頭，一臉義正言辭：“放心吧，慈航大師，我們一定會全力配合你們的行動。”

得了謝箏信誓旦旦的保證，慈航便先行離開，偌大的放生池邊，便只剩她與慈音兩個人。

倒是不覺得兩人都不說話有什麼尷尬和不自在的，只是謝箏心中實在有許多話想說，忍不住出言打破了這廂寂靜。

“慈音大師，若我說，我在一個夢裡，見過你少年時的模樣，你會相信嗎？”

聽到她的聲音，慈音從放生池下移開視線，落到她的身上，眉眼昳麗，眸光寧靜，聲音溫和清潤，令人舒心不已。

他既沒有說信，也沒有說不信，只輕輕問道：“那是美夢，還是個噩夢？”

謝箏頓時一怔，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夢中的畫面。

美夢還是噩夢？

答案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