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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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滔天，墜龍湖下方，瞬間像是開裂一般，捲起兩道巨浪，向著兩旁分開。

在這滔天浪花之中，兩道身影也從飛躍而出。

“阿彌陀佛！”

無塵面向墜龍湖，輕聲誦了聲佛號，面露哀嘆。

又一座洞天福地自此消亡了。

沈獨走至岸邊，看著翻湧不休的湖水，隨口問道：“剛剛那些異獸是怎麼回事？”

無塵緩緩道：“是一些蛻變的異獸，因有別於尋常異獸，所以上古之時將其稱之為妖。”

“它們……也算是一群可憐的生物。”

“其實許多洞天福地內都囚禁著這些類似的異獸，不過因歲月久遠，它們也早都消亡了。”

“此地因那座亡者之城存在，所以方才得以倖免。”

“如今亡者之城消失，它們也會一同葬生於洞天福地之內。”

頓了頓，無塵搖頭道：“不過這世間是否還有妖類倖存，我也不確定。”

“大多數妖應該是早都除滅了，但總會有一些漏網之魚的。”

“不過此物也並沒有那麼可怕，江湖武者都足以將其斬殺，只是它們的靈智異於異獸，很是難纏。”

沈獨恍然，沉聲道：“那位前輩究竟是什麼人？”

談及此事，無塵臉上浮現一絲遲疑，微微搖頭，輕聲道：“佛家聖賢，曾經上古學宮之人，亦是一尊聖人。”

“聖人二字，非是自封，而是眾生給予的稱呼，更是天地的認可。”

“那是比之天門天尊更為尊崇的人物。”

沈獨明顯的察覺到，無塵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敬佩與尊崇。

所謂聖人二字，不僅僅代表著實力。

無塵雙手合十，輕聲道：“如今天人現世，世間必有大亂。”

“沈大人如今突破武聖，還望沈大人能夠庇護一方民眾。”

“此番進入此地，小僧亦有所悟，要回摩訶寺閉關，同時與寺內眾僧商討應對天人一事。”

雖然罪心傳功的物件是沈獨，但其實並沒有瞞著他。

他也知曉罪心的意思。

以他如今的實力，面對天人，只能不斷消耗元神，短時間內還可以，但若是時間一久，他那點元神也就要耗盡了。

本是想在此地求得傳承，再塑一番根基，如今也只能回寺突破了。

沈獨點了點頭，淡淡道：“保重！”

他也準備回去看看。

在這洞天福地之內，沒有時間觀念，也不知究竟過去了多久。

……

與無塵分別後，沈獨便來到了距離墜龍湖最近的府城，河洲府。

他準備先入城探聽一番訊息。

此地位於汴京城之後，幾乎沒受什麼戰火，所以一如既往的繁榮昌盛。

城內可以見到許多身背刀劍的江湖人，熱鬧非凡。

沈獨在城中隨意找了間江湖人較多的酒樓。

“客官，您請進！”

剛一入門，酒樓的小肆便熱情地迎了上來。

“不知您想吃點什麼？”

“隨便上點你們的招牌菜即可。”

沈獨隨手丟擲一錠銀子。

見到那一錠足有二十兩的銀錠，酒樓小肆立即眉開眼笑，大聲道：“好嘞，您請稍等！”

不一會，小二便端著一盤盤菜前來。

“客官，您請慢用！”

酒樓小肆正欲轉身離開，沈獨出聲喊住了他。

隨手又拋了一錠銀子扔給小二。

“問你點事！”

酒樓小二本不欲多留，但看見那一錠銀子，立即換上的笑臉，樂呵呵的諂媚道：“您請說。”

有銀子不賺白不賺。

即使在這繁榮的河洲府，這二十兩也頂他一年的工錢了。

沈獨端起酒杯淺飲了一口，問道：“近來可有發生什麼大事？”

“比如關於天人之類的？”

這些酒樓小二向來訊息靈通，有不少的小道訊息。

聽聞此話，酒樓小二反而一臉奇怪的看著沈獨。

這一身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啊？

這種事會沒聽說過？

“有！”酒樓小二立即點頭道：“聽人說，八日前汴京城那邊有什麼天門出現，造成的動靜特別大，百姓都說是什麼仙人下凡了。”

“不過我聽江湖人說，似乎是什麼天人。”

“前兩日從汴京來的江湖遊俠說那幾位天人在招徒，吸引了不少人前往。”

沈獨緩緩放下酒杯，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看來天門果真出現了，那此天人出現在洞天福地內，而非巧合。

天門出現在汴京城，很可能與乾國皇室有關。

如今的乾國皇室早就被逼的苦不堪言，他們自然不會就此甘心，定然會尋找破局之法。

如今整個天下，又有幾人敢助他們？

所以他們只能將主意打在天門之上。

至於天門現世的原因，除了天門功法，另一個原因很可能就是少林。

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沈獨便已推出事情的大致經過。

“燕國那邊可有什麼訊息？”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會給燕國帶去一些麻煩。

“燕國？”酒樓小二愣了一下，搖頭道：“似乎沒什麼事。”

“就聽說他們已經撤兵了，似乎是百蠻南下了，也不知道真假。”

“那群燕狗，也算是罪有應得，搶了我們那麼多土地，還殺了我們那麼多人。”

沈獨擺了擺手，示意酒樓小二離開。

按理來說，天人現世，燕國定然會有情況，如今看來，只可能是項南天那邊有什麼對付天人的手段。

項南天也進過那處洞天福地，定然獲得過什麼非凡傳承。

要知道，他探索的亡者之城也只是那座洞天福地的一部分，而非全部。

以那座洞天福地的情況，其中必然不可能只有那一件傳承。

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訊息。

沈獨大口飲下一杯酒，隨即起身離開。

就他離開的瞬間，酒樓內的一張桌子旁，四人相視一眼，迅速起身跟了上去。

先前沈獨與小二的談話他們可都是聽在耳中。

此人一身華服，出手闊綽，顯然不是什麼一般人。

他們都是福王手下的探子，負責蒐集江湖上的各種訊息，也負責清查城內的奸細。

只是四人剛一出門，便愣在了原地。

“人呢？”

四人看著洶湧的人潮，頓時傻眼。

一轉頭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想到此處，四人頓時背脊發寒，心中一陣僥倖。

幸虧他們沒有跟上去。

……

汴京城內，

皇家山莊。

此地本是乾國皇室的莊園，只是如今卻迎了一群不速之客。

天人！

姜希洪本不欲將這些人安置在此。

在他心中，這是裡皇室別院，就算天人再不凡，那也不是皇室，沒有住在此地。

奈何這些天人一眼就相中了此地，面對實力強大的天人，他也無可奈何。

“國師！”

值守計程車兵見到姜希洪，連忙行禮。

姜希洪微微頷首，邁步走了進去。

一路來到山莊內，聽見的卻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聲音。

伴隨著女子的慘見，以及一聲聲大笑。

“唉！”

姜希洪幽幽一嘆，嘴角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

這就是所謂的天人！

何其可笑！

終是自食惡果。

他將天人看的太過神秘，以為他們不食人間煙火，殊不知，他們也有七情六慾，而非斷情絕愛。

他早已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

與其如此，倒不如直接讓燕國佔據乾國，至少那些燕人不會如此過分。

這還只是幾位天人，若是那些天人都走出天門，又該如何？

自身擁有強大的力量，卻又無人約束，他太清楚結局如何。

歷代王朝末年，天子昏庸無道，百姓民不聊生，餓殍遍地，何其相像。

他現在忽然明白，當日沈獨他們為何要阻攔天門現世了。

走入庭院，看著四周戰戰兢兢的侍女，姜希洪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離開。

姜希洪拱手道：“上尊，晚輩姜希洪求見。”

靜……

房間中的聲音緩緩停下。

“咯吱。”

房門開啟，一位赤裸著上身的精壯男子從中走了出來，不耐煩道：“你怎麼又來了？”

男子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年紀，相貌剛毅，身軀孔武有力，周身氣勢看似內斂，卻有一股無形的威壓散發而出。

透過開啟的房門，依稀可見在房中的床榻之上，有三道玉體橫陳，房中淫亂一片，衣服，褲子灑落了一地。

姜希洪拱手道：“訊息已經傳出，山門那邊已經選好，今日前來是特來告知上尊此事。”

“哦？”宴狂眉鋒微揚，淡淡道：“你辦事倒是迅速。”

“行了，我知道了。”

宴狂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沒什麼事就下去吧。”

在初次走出天門時，他們還需顧忌一番，但在此地，並不需要顧忌太多。

這凡塵俗世的確要比天門後更有意思一點。

在天門之中，許多人除了整日苦修，便是擔任那些強者的奴僕。

而在此地，他卻可以無所顧忌。

雖然這凡塵俗世的女子身軀弱了一些，但畢竟元陰尚存，倒也可以助他練功。

天門功法之中，同樣有著雙修之法，只是在那裡，此功多為夫妻同修，很少有此等機會。

他已預感到，自己距離武聖四重已然不遠。

只要再奪下一部分人間氣運，藉助氣運之力，說不定他可以一舉突破武聖四重。

氣運之力是無法強奪的，至少他們沒有這個實力。

佔據皇位，此事他們也想過，但一國傳承，此乃是人間規則，那皇帝身上氣運未散，就算是他們，也不敢輕易觸動。

至於入這凡人王朝為官，那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最後幾人商議出的辦法，便是在此開山立派收徒。

如此一來，他們不僅可以培養出一批人進入天門，也可藉此掠奪一部分人間氣運。

其實在他看來，此人的天賦倒是不錯，但卻不肯修天門功法，否則他們何至於如此麻煩。

只是如今還需要此人，所以方才沒有殺了此人。

“等等！”

宴狂冷聲道：“其餘幾地可有訊息傳來？”

當日他們幾人下界，其餘幾人去了另外幾國。

這幾日也沒收到訊息，不知情況如何。

姜希洪搖頭道：“尚未。”

他也奇怪此事，聽說燕國那邊都要與百蠻開戰，一點也不像是有天人降臨的樣子。

宴狂眉頭緊蹙，揮手示意姜希洪離開。

姜希洪離開不久，庭院中又有兩道身影快步走了進來。

其中一人看起來約有五十多歲，滿頭白髮，一襲月白色的長袍，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

此人名為李術，正是當初精通占卜之術的那尊天人。

至於另一人，樣貌年輕俊秀，長髮披肩，身負一柄長劍，面容冷漠。

劍寒暼了眼屋內，眼中閃過一絲不恥。

同為天人，宴狂的這等行為在他看來，頗為不恥。

都是活了上千年的人，卻仍難戒情慾，更在下界之後放縱自己。

不過這些事他也不會多理會。

他們終究是要回歸天門的，他也不會惡了對方。

見到二人突然前來，宴狂一臉詫異，不解道：“可是有何事？”

李術面色凝重，沉聲道：“就在剛剛，我突然心血來潮，預見了血光之災。”

“我又卜了一卦，卦象顯示大凶。”

“而且……”李術沉默片刻，緩緩吐出一語：“有幾人的命運，我已推衍不到。”

此話一出，二人齊齊臉色微變。

他們瞭解李術的占卜之術，雖不如天尊，但在他們這一層次當中，卻是極為不凡。

命運不顯，只可能是兩種情況。

一種便是精通占卜之道的人遮掩了天機，但此事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那麼就只剩下另一種。

他們……出事了！

死人，他們的命運是推衍不出來的。

“怎麼回事？”

“此地有何人能夠對他們造成威脅？”

宴狂心中生出一絲荒誕的感覺。

一群連武仙都未達到的人，什麼時候有如此力量了？

李術搖頭道：“失去天命的，除了去往那尊洞天福地的三人外，還有去往燕國的一人。”

他們雖然都是一起下界，但也有著自己的利益。

“燕國？”

宴狂冷笑道：“聽此地的人說，燕國有位燕帝是什麼天榜第一，早就想會一會了。”

李術心中不敢輕視，沉聲道：“還是小心為上。”

“此等人物皆是秉承大氣運而生，非是凡人，或許有什麼非凡的手段。”

實在是先前他預感到的血煞嚇到了他。

這幾日以來，都是平安無事，卻突然預見血災兇相，令他心中極為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