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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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沈獨便騎上赤龍駒，奔赴京城。

這一路上遇見的江湖人也越發的多了起來，而且見到的江湖人實力普遍高了許多。

其中有許多人還是大派出身的子弟，人數眾多。

燕京城是燕國太祖在驅除北蠻後新建，經過歷代燕國帝王的修繕，已經極其龐大。

燕京城內的常住人口更是達到了恐怖的二百萬之巨，這也是整個燕國的中心。

整個燕京城分為內城與外城兩部分，多數人都是居住於外城。

能在內城居住的，皆是皇親國戚，或者勳貴世家，要不就是富商豪族，無形中就將人分成了兩個層次。

燕京城雖未建在邊境之上，但也是北方腹地。

此舉也有幾分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意思。

燕國與北蠻仇恨深厚，定都於此，也是時時刻刻提醒後來者，讓後世帝王不要忘了北方的敵人。

與乾國不同，燕國獨特的地理位置就註定他們沒有退路。

金帳汗國若想難下，就必須面對燕國。

燕人與北蠻間的生死血仇，更是無法放下的。

遠遠地，前方的地平線上一座宏偉龐大的城池映入眼簾。

放眼望去，整座城雄偉遼闊，氣勢磅礴，彷彿一頭擎天巨獸。

即便相隔數百米，仍能感受到那股非凡的氣勢。

官道之上，不斷有人策馬狂奔，奔向前方的城池。

沈獨大喝一聲，策馬向前！

進入燕京城後，頓時一股繁華的貴氣撲面而來。

城池的街道寬闊無比，足以容納數輛馬車並行。

街道兩旁的吆喝聲不絕於耳。

作為大燕的都城，此地的江湖人極多，但在此開宗立派的宗門卻是極少。

畢竟這裡是燕國國都，而且整個大燕最上層的門閥都居於此。

在其他地方，他們惹了事也有宗門庇護，但在此地，稍有不慎，惹的很可能就是一位皇親國戚，或者達官顯貴。

在這裡，身份高的人大有人在。

雖然不至於丟了命，但丟面子是必然的，所以許多宗門都不會選擇此地。

沈獨入了燕京城，找人打聽了一番，這才向著六扇門而去。

燕京城中外城的分舵，就有不下十餘處。

畢竟是一座人口超百萬的城池，哪怕是外城，常住人口都足有百萬。

在如此龐大的人口基數下，江湖人的數量也極多，若是僅依靠京城六扇門總部，根本管控不過來。

這也是許多入京總捕的去路。

他們升任京城後，一般都會在外城任職，還會被賜予功勳，可以萌陰後代。

不多時，內城的輪廓映入沈獨眼中。

城池整體比外城小一些，城牆上有士卒巡邏。

沈獨早已打聽過，六扇門總部的所在之地就在皇宮旁邊，平時也充任著護衛宮禁的職責。

走了足有半個時辰，一片漆黑的建築映入沈獨眼中。

一杆黑龍旗高懸，在風中搖擺。

大燕尚黑，因此大多數建築也都是以黑為主色調。

在大門前，佇立著兩尊足有數丈高的異獸，也被塗成了漆黑之色，一股肅穆感頓時傳來。

硃紅色的大門大開著。

身穿各色官服的六扇門捕快進進出出，顯得忙碌無比。

沈獨這個到來之人，並沒有引起他們太多的注意。

見到沈獨向著府門走來，值守在前的捕快沉聲道：“請止步。”

“六扇門重地，請閒人勿進！”

兩人的態度還算和氣，在此地值守，最重要的就是眼力。

沈獨雖然看起來風塵僕僕的，但那一身凜然的氣度卻是掩蓋不住的。

沈獨取出自己的令牌與身份信件，沉聲道：“台州總捕，沈獨，奉命入京述職！”

“人榜第七！？”

聽到沈獨自報家門，值守的捕快立即驚撥出聲，滿臉震驚。

這一聲也瞬間吸引了周圍眾人的目光。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望來，驚疑不定。

別看只是人榜，但天下四國，能夠登榜的年輕一代就只有那麼多。

何況還是人榜第七，可以說，在近三十年來，六扇門中從未有人達到如此高度了。

所以聽見沈獨的身份，二人才會如此吃驚。

六扇門對於人榜自然也時常關注，所以沈獨這位人榜第七，自然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一時間，眾人看沈獨的神情變了。

不是敵視，而是彷彿在看一個傳奇。

縱觀各州總捕，都是低調無比，大多名聲不顯，而沈獨卻是一再掀起江湖風雲。

在青州於萬軍中擒獲北蠻四王子，力敗勳貴子弟，在臺州獨闖巨靈幫分堂，覆滅兩大世家……

重振台州六扇門聲望，以及登臨人榜。

以及最近的，斬殺巨靈幫少幫主。

這一樁樁一件件，可不就是一個傳奇嗎？

在場眾多捕快和捕頭看著沈獨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羨慕。

這些事換做他們可不敢。

許多知曉內情的人可是知道，當初袁肅是打算去台州摘桃子的，只可惜，他並沒有成功。

沈獨雖然年輕，但這手段與實力，卻足以讓許多人佩服了。

甚至不少人覺得，若非他的出身，或許人榜前三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身份信印是做不了假的，兩位值守相視一眼，一人立即恭敬道：“沈大人，請隨我來。”

在他看來，沈獨既然此次入京，那說不定就是要升官了啊，所以提前搞好關係準沒錯。

沈獨跟著那人一路進入六扇門總部，前往崔京生的住所。

目送著沈獨遠去，眾人瞬間炸開了鍋。

“他真的是那個人屠沈獨？看著好年輕！”

“廢話，他可是人榜，能不年輕嘛。”

眾所周知，人榜只記錄三十歲以下的武者。

“他這次入京，我看是要高升了吧？”

“就是不知他會升任什麼職位？”

眾人議論紛紛，紛紛猜測起來。

因為沈獨一旦高升，這意味他有可能會成為他們某些人的頂頭上司。

畢竟是紫衣捕頭，又是一州總捕，無論如何都會安排一個不錯的職位。

……

二人走了許久，來到東院的一處庭院。

先前值守的捕快恭敬道：“沈總捕，崔大人的辦公之地就在此處。”

沈獨微微頷首，走上前，敲了敲門。

“進！”

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從院中傳出。

沈獨推門而入，崔京生正在低頭檢視著一些公文。

崔京生抬頭，看見是沈獨，頓時滿臉驚訝道：“你來的倒是比我想象的更快。”

崔京生認真打量了沈獨一眼，感受到那股旺盛而又充沛的氣血，暗暗心驚。

本以為沈獨破境迅速，會有根基不穩的情況，如今看來，倒是他多慮了。

沈獨拱手道：“見過崔大人！”

崔京生擺手道：“不必多禮，坐吧。”

他心中也是感慨良多。

誰能想到，當初他在青州提拔的一個人，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內，就走到了這一步。

崔京生放下手中的公文，沉聲道：“有件事還需要告訴你。”

“此次登天宴讓你成為評審，其實是東宮的命令。”

“東宮？”沈獨一愣，詫異道：“太子的命令？”

“沒錯。”崔京生搖了搖頭，道：“看來太子殿下頗為看重伱。”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太子手握監國之權，若是以前，有太子看重，能避免很大的麻煩，但如今的情況……

太子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若是有朝一日發生意外，所有太子一系的人都將被清算。

何況，有些人並不懼太子！

一個無法登位的太子，就只是太子而已。

尤其近二十年陛下閉關不出，民間已有傳言，說陛下是練功出了問題。

許多野心勃勃之輩早就迫不及待了。

崔京生沉聲道：“因為此次是太子殿下口諭召你入京擔任登天宴評審，所以六扇門這邊是無法給你安排職位的。”

“你既已入京，於情於理也該去一趟太子府，拜見一番。”

沈獨點頭應下。

他本以為此次是六扇門中的命令，沒想到背後卻是太子在操控。

崔京生交代了一些事，喚來一名心腹，叮囑他帶沈獨前去拜見太子。

二人走出庭院，一旁的中年男子笑著拱手道：“沈大人，在下韓為，有事儘管吩咐。”

沈獨同樣拱手道：“那就勞煩韓大人了。”

韓為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他本以為似沈獨這等人物，應該會比較傲氣。

“些許小事，豈敢勞煩。”

二人寒暄了一番，便動身前往太子府。

與此同時，關於沈獨來到六扇門總部的訊息也不脛而走，迅速傳遍了整個六扇門。

畢竟整個六扇門就這麼大，稍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足以傳的人盡皆知。

西院內，

房門被推開，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壯漢跨步而入，怒道：“聽說了沒，那沈獨竟然入京了。”

房間內，坐著一位樣貌儒雅的男子，聞言，只是淡淡道：“早就聽說了。”

高宏怒道：“他害了袁兄，如今竟然還敢堂而皇之的入京。”

盧鳴看了他一眼，輕笑道：“然後呢？”

“找他報仇？”

“你覺得我們是他的對手嗎？”

一位人榜第七的份量他還是很清楚的。

他們雖然是三花聚頂境，但就算他們兩人加起來，也不夠別人一刀的。

他與袁肅雖然交情不錯，但也不可能為了他去得罪這樣一個人物。

更不用說，他還得崔大人看重。

高宏冷聲道：“我們是沒辦法，但有人有辦法。”

盧鳴皺了皺眉。

他知道高宏與袁肅平素關係最好，所以對於袁肅一事，一直耿耿於懷，無法忘懷。

“你想怎麼做？”

高宏冷笑道：“二皇子！”

“他害得靖安王去了西楚邊境，此事二皇子肯定記得，若是讓他知曉此事，必然不會放過他的。”

沈獨再厲害，也是臣子，面對皇子，天然要低一頭。

就算整死了沈獨，難道崔京生還敢讓二皇子償命嗎？

盧鳴眉頭微皺，卻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默許了高宏的提議。

不是他想為袁肅報仇，而是他單純的覺得沈獨不爽。

若是可以，他也不介意看沈獨丟面子。

……

東宮，

東宮距離六扇門總部並不遠，二人僅用了半個時辰便走到了。

這一路上，韓為也向沈獨詳細講述了一番這燕京城內的情況。

如今各個皇子明爭暗鬥，招攬高手，讓燕京城愈發混亂，再加上此次的登天宴，就更是魚龍混雜了。

二人來到東宮外，向守衛遞上拜貼。

不一會，一名東宮的宦官從中走了出來，笑著伸手示意道：“兩位大人，太子殿下有請。”

沈獨看了眼來人，驚訝的發現竟然是熟人。

呂成！

來人正是上次替東宮送禮的太監呂成。

呂成顯然也是認出了沈獨，不過他卻沒有多說，只是恭敬的領著沈獨兩人前往後方的殿宇。

祈年殿，

呂成恭敬入內，很快又走出，躬身道：“沈大人，請～”

韓為很識趣的站在了一旁。

沈獨邁步走入大殿，青石地板上，清晰的倒映著他的身影。

在走近宮殿的那一刻，他敏銳的察覺到，有數道強悍的精神力鎖定了自己。

這力量比當初青衣樓的殺手要更強。

殿堂右側，擺放一列紅木書架。

桌案後的楠木椅子上，則是坐著一位身著黑袍，披著厚厚皮襖的俊美男子。

此刻正抬頭凝神著沈獨，嘴角含笑，面色卻帶著幾分蒼白與疲倦。

在他的身側，站著一位年老的太監，看起來極為蒼老，但一雙眼眸卻極為有神，身上的氣勢更是隱隱攝人無比。

沈獨拱手行禮：“六扇門台州總捕沈獨，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

夏璟翊溫和的笑了笑，輕聲道：“呂伴伴，賜坐。”

他本是不打算見沈獨的，但思索再三，還是決定見一見。

沈獨拱手道：“謝殿下！”

夏璟翊嘴角微翹，心情似乎極好，笑道：“我大燕能出沈總捕這等年輕俊傑，孤心甚慰。”

“若是我大燕人人都能如沈總捕這般，該有多好。”

夏璟翊搖搖頭，道：“此次孤召你入京的目的想必你也知曉了。”

“歷年的登天宴都是一場盛事，更是重中之重。”

“所以沈愛卿，可是此次登天宴你可是我大燕的牌面啊。”

沈獨拱手道：“殿下謬讚。”

夏璟翊輕笑一聲，道：“此次登天宴，孤有意讓你負責，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獨心中微驚，起身道：“殿下，此事事關重大，下官恐難以勝任。”

擔任評審就算了，負責這登天宴，可不是一件小事。

夏璟翊笑了笑，意味深長道：“這可與孤聽聞的沈總捕不太一樣啊。”

沈獨沉默片刻，沉聲道：“臣領命！”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拒絕那就是不識趣了。

“哈哈！”

夏璟翊面露笑容，沉聲道：“你也不必太擔心，孤會讓東宮與禮部的人輔佐你。”

他自然不可能將登天宴完全交給沈獨一人負責，這也不合規矩。

他的目的只是讓沈獨刷一刷聲望。

沈獨起身道：“殿下，若是再無事，那下官就先告辭了。”

“等一等。”

夏璟翊轉頭看向一旁的呂承恩，微微頷首。

呂承恩心領神會，轉身取來一把鑰匙。

“這是孤在京中城南的一處別院，贈予你了。”

沈獨此刻倒是越發不理解了。

這未免太熱情了點。

不過沈獨也沒有拒絕，拱手道：“謝殿下！”

正好，他在京中缺少一個落腳之地。

如今京中客棧酒樓必定是人滿為患，更是魚龍混雜。

爾後便退著離開了祈年殿。

在沈獨離開後，夏璟翊忽然面色泛起一陣潮紅，口吐鮮血。

“殿下！！”

呂承恩臉色微變，露出焦急之色。

夏璟翊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擺手道：“沒事，不必擔心。”

呂承恩無奈道：“殿下，您這又是何必呢。”

“就算想見他，也不用如此著急啊。”

夏璟翊笑道：“孤很開心！”

在見到沈獨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就是他要找的人。

所以他並不後悔。

……

呂成送著沈獨與韓為兩人走出東宮。

二人正打算返回六扇門總部，前方的街道上忽然有一群人氣勢洶洶的圍了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