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狠辣的台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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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升坊,幕雲街,
此地是連升坊的最後一條街道,也是極為繁榮的一條街道,過了此處,也就意味到到了常家的地盤。
整個台州城內,佈局都是層次分明的。
常尤兩家,佔據著城內最為繁華的地段,佔據著一整個坊市,然後向外不斷延伸。
在兩家四周,則是城中上百家大大小小的勢力。
可以說,如今整個台州城內,都是以這兩家為首。
台州不同於青州,此地世家的威望,比之官府更甚。
沈獨策馬前行,心生疑惑。
整個連升坊是非常大的,囊括了十餘條街道,但是自從那群殺手失敗後,他這一路走來,就沒見到多少人。
各家留守在府邸中的都是些不重要的奴僕,而沈獨也不會去拿幾個不重要的奴僕發洩。
頂多派人將他們押入大牢。
各家的這些奴僕平素仗勢欺人,若說乾淨,那也不見得。
全殺了定然有冤枉的,但若是讓他們排成一排,隔一個殺一個,定然會有遺漏的,索性直接關入大牢,待審問清楚後再做定奪。
而各家的家產,錢財,沈獨也毫不客氣的收入了囊中。
想重振台州六扇門,哪一項不要錢。
既然沒人,想來應該也是主動捐獻了,讓他隨便取,何必客氣。
除此之外,剩下的就是一些幾十人的街頭混混。
這些人一看見六扇門的人,直接納頭就跪,連絲毫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夜色下,忽然亮起了一束束火把,緊接著,密密麻麻的人影浮現,伴隨著兵器碰撞的聲音。
人影幢幢!
雜亂的腳步聲從街道四面八方傳來,亮起的火把也越來越多。
沈獨拍了拍赤龍駒,示意它停下,舉目望向前方。
黑暗中,密密麻麻的人影幾乎堵滿了整個街道。
這些人皆是手持兵器,臉上帶著狠辣之色。
空氣中,彷彿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殺意。
氣氛微妙!
“呵!”
沈獨譏笑一聲,不屑道:“原來都在這等著呢!”
怪不得這一路上都沒怎麼見到人。
看來還是沒有死心啊!
就在此時,街道一側的酒樓房門緩緩開啟,從中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大人!”
來人正是先前府衙的那位張大人。
張大人忍著心中懼意,恭敬施禮:“沈大人,刺史大人有請。”
“哦?”沈獨饒有興趣的笑了笑,看了眼酒樓,淡淡道:“刺史大人這麼有閒情逸致?”
“深夜設宴,倒是讓本官有點受寵若驚了。”
“看來是慶功宴啊!”
沈獨突然大笑一聲,大聲道:“告訴刺史大人,待本官砍了這些聚眾謀反的亂臣賊子,再去赴宴!”
“宵禁之時,在街上聚眾持械,按律當誅!”
“陳震,行法!”
眾人臉色微變。
陳震拱手應下,取過一架弓弩,瞄準一人,暴喝道:“退!”
嘣——
一支箭矢自弓弩中射出,擊中一人,令他口吐鮮血——卻是一支沒有箭端的箭矢。
大燕律,宵禁之時逗留於街者,先射無矢之箭以示禁告。
若是還不退離,違令者,便是違反宵禁律法,按大燕律當誅。
此律乃是為了禁示在夜間作奸犯科之人。
違反宵禁律法,就算被巡街之人當場打死,也沒有任何翻案的可能。
此事一般都是由州府衙役負責,但大燕武風興盛,江湖人也眾多,所以六扇門也有此權利。
甚至,更多的時候,巡街的任務都是落在六扇門頭上的。
張大人臉色大變,急忙出聲。
“沈大人……慢……”
沈獨清冷的目光輕移,落在他的身上,淡淡道:“怎麼,你想阻礙本官執法?”
張大人一時語滯,心中暗暗叫苦!
這都叫什麼事啊!
阻礙六扇門辦案,這個罪名他可擔不起。
“沈大人,且慢!”
陡然間,一道略顯急切的聲音自酒樓之內傳出。
爾後自樓中走出一位兩鬢斑白的老者,頗為儒雅,身上帶著文人特有的氣質。
不過他的雙眉下場,嘴唇刻薄,顯然並非什麼良善之人。
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隨從。
“沈大人,不如先入內談談吧!”
“本官想給沈大人引薦幾位朋友。”
看見來人,廖淵立即走上前,小聲道:“大人,他就是台州刺史,趙世新。”
“此人也不是什麼好官,以前只是台州府衙的長史,後來檢舉上官,自己坐上了刺史的位置。”
“此人與尤常兩家關係甚密,一直都有傳言,他能坐上這個位子,是這兩家在背後暗中支援。”
他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連刺史都出面了,今日這事,還真的是鬧大了。
沈獨眉頭微挑,上下打量了一眼,隨意的拱了拱手,淡笑道:“見過刺史大人。”
“怎敢勞煩刺史大人親自出門相迎。”
趙世新心中暗罵。
要不是沒辦法,真以為老子願意出來迎你。
本來是打算給沈獨一個下馬威,沒想到沈獨竟然會借宵禁生事,讓他不得不現身。
如今反倒憑白低了一頭。
沒想到這豎子竟如此難纏!,倒是有點小覷他了。
趙世新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伸手示意道:“沈大人,請吧!”
“我們入內一敘。”
沈獨朗聲一笑,翻身下馬,淡淡道:“徐衝!”
“將本官准備的菜也帶上,說不得今日有人會喜歡。”
徐衝微微一愣,很快咧嘴笑了起來,大聲道:“是!”
這哪是什麼菜,分明就是斷頭飯!
徐衝從食盒中特意挑了幾個菜品,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提著食盒跟在了沈獨身後。
趙世新眉頭微皺。
他有點搞不懂沈獨的意思,不過他心中也沒有太過在意。
今日這宴會,本就不是真的宴會。
……
一推開房門,酒樓前廳內已經坐滿了人。
他們都是六扇門屠刀下的倖存者。
在前廳中心上首的桌子上,坐著的正是先前的尤禮與常雍兩人。
不過這些人在看見沈獨時,臉色都變得格外陰沉。
他們立足台州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被一個小輩給欺了。
沈獨掃了眾人一眼,冷笑一聲,也不顧忌,直接坐在了中心的位子上。
徐衝幾人站在了他身後。
尤禮笑呵呵的拱手道:“見過沈大人。”
“我們又見面了。”
沈獨暼了他一眼,平靜道:“請殺手花了不少錢吧?”
尤禮面不改色的笑道:“沈大人此話何意?”
見狀,趙世新出聲打斷兩人,笑道:“沈總捕,今日本官特意在此設宴,是想化解諸位的恩怨。”
“多一個朋友,便是多一條路,不如此事就到此為止吧。”
趙世新眼眸微眯,凝視著沈獨,意味深長道:“不知沈大人意下如何?”
沈獨直接抬手打斷了他,淡笑道:“趙大人誤會了,我們並無什麼恩怨!”
“本官只不過依律辦事!”
“他們都是一群存有二心的亂臣賊子,還要多謝趙大人替本官將他們集齊,省的一個個找了。”
“你……”
此話一出,本就心懷怒氣的眾人頓時群情激憤。
他們都已經主動低頭了,沒想到沈獨竟還不打算罷休。
難不成真要攪的滿城風雨?
一雙雙飽含殺意的目光投向沈獨,更有人握住了手邊的刀劍。
沈獨無視了眾人的目光,看向趙世新,輕笑道:“還是說,趙大人私下與這些人有所勾結,妄圖謀反?”
“沈獨!”
趙世新深吸了一口氣,額頭兩側暴起青筋,顯然是被氣的不輕。
他都沒說什麼,反倒是先給他扣了一頂帽子。
豎子!
他好歹也是一州刺史,封疆大吏,手握大權!
沈獨加入六扇門才多少年,來這台州才多久,竟然如此不給他面子!
趙世新冷聲道:“沈大人,有些事還需適可而止!”
“伱如此胡鬧,惹出大亂子,本官定要上稟朝廷,參你一本!”
“你枉殺無辜,草菅人命,今天殺了多少人,真以為就能一手遮天了。”
他已經夠給沈獨面子了。
他派人前去,不僅將他的人趕回,如今又在眾目睽睽之下損他顏面,今後讓他如何在臺州立足。
沈獨如此行徑,擺明了就是不將他放在眼裡。
沈獨把玩著手中酒杯,玩味道:“這世道哪天沒有死人,這才哪到哪兒!”
趙世新臉色陰沉,沉聲道:“本官也不怕告訴你,今日這裡不是你的總舵府,而是本官的鴻門宴!”
趙世新倒下一杯酒,冷聲道:“沈大人,喝了這杯酒,大家相安無事!”
“你平日剿剿山賊,混個幾年,自是前途無量。”
“錢財,美人,想要什麼都可以!”
他能坐上這個刺史的位子,又豈是良善之輩。
上任刺史被抄家,就是他親自監督的!
沈獨低頭看了眼酒杯,輕笑道:“我若是不喝呢?”
趙世新退後一步,冷聲道:“那本官就只能上稟朝廷,說沈總捕因公殉職了。”
話音落下,四周眾人齊齊冷笑,陰沉的目光死死盯著沈獨。
整個大廳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極為壓抑。
尤禮與常雍相視一眼,面露笑意。
就算他們不動手,總會有人願意動手的。
由這位刺史出面,可比他們好多了。
官府的事,最終還是得由官府出面解決。
趙世新冷聲道:“阻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沈大人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他費了多少苦心,苦苦熬了十幾年,終於坐上了台州刺史的位子。
這台州是他的台州,他絕不允許有任何人破壞。
台州各大勢力盤根錯節,錯綜複雜,互相又有著生意牽連。
若是讓沈獨將人都殺了,那豈不是斷了他的財路。
何況尤常兩家逼的緊,他若是不按他們的意思做,說不定上任刺史的下場,就是他的下場。
正好,藉著這些世家的手除去沈獨,也算是給他除去了一個麻煩。
“好!”
沈獨鼓掌大笑道:“趙大人夠狠,也夠果決!”
“不錯!”
倒是沒想到,這位台州刺史竟有如此魄力。
看來是自己的行為觸動到了他的利益。
同時,這也說明常尤兩家在這台州的權勢。
連一州刺史都能影響,的確是非同一般,沒想到這台州遠比自己想象的糜爛。
沈獨緩緩起身,冷笑道:“不過就憑這些廢物,想殺我,恐怕還差了點!”
“這世上總有些自以為是的蠢貨,拎不清自己!”
話音剛落,沈獨驟然拔刀,一抹雪亮刀芒盪漾開來。
彷彿寒光劃破了空間一般,快如閃電!
幾個江湖人出現在趙世新身邊,急忙護著他後退。
趙世新作為一州刺史,自然也招攬了許多江湖人。
這護在他身邊的三人,都是他花重金招攬的,平日保護他的安全。
“趙大人小心!”
趙世新冷喝道:“動手!”
霎時,酒樓上方出現一排排手持弓弩的身影,瞄準了下方的沈獨一行人。
“咻!”
“咻!”
密密麻麻的箭矢鎖死了沈獨的退路,宛如漫天大雨般襲來。
箭矢落在桌椅之上,瞬間將其撕裂成了兩半。
陳震吃驚道:“軍中弓弩!?”
這些人好大的膽子!
擅動軍中弓弩,這可是大罪!
“大人小心!”
陳震幾人立即打算護在沈獨身前,替沈獨攔下這些箭矢。
“讓開!”
沈獨神色鎮定,眼中並無慌亂。
在箭雨襲來的瞬間,無盡罡氣震盪而出,在周身形成一道淡金色的罡氣護罩——不滅金身。
鐺鐺——
攜帶者鋒銳之力的箭矢落在護罩之上,便被彈開,更有許多箭矢懸停於半空之中。
沈獨冷笑一聲,周身罡氣轟然一陣,強大的反震之力震的箭矢倒飛而出。
一瞬間,兩側閣樓上傳來陣陣慘叫與哀嚎。
一個接一個的身影從閣樓上方跌落而下,重重砸落在地。
“殺!”
沈獨暴喝一聲,一馬當先,持刀殺入人群之中。
恐怖刀罡橫掃而過,宛若狂風呼嘯而過。
許多人僅僅只是一個照面,便被刀氣撕裂。
尤禮收起臉上笑容,冷冷道:“怕什麼!”
“他就算再強,體內真氣也是有限的,一起出手,耗也能將他耗死了。”
“他不死,誰都沒有好日子過,事已至此,只有殺了他。”
今夜都到了這個份上,在這幕雲街,只有一方能夠活著走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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