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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多少都有點兒跨界!
指不定還會被抨擊封建迷信,妖言惑眾。
“瞎編的。”
她和太史令,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還真是珠聯璧合,臭味相投。
“是嗎?”
“臣不信!”
太史令的眼神中就好似有一簇簇明滅不定的小火苗,如暗夜星辰,思索之際,透出一股高深莫測。
“陛下絕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史令斷言。
蓀歌呵呵一笑“寡人說自己是不死不滅的神,你可信?”
只要太史令愛聽,她可以繼續編。
太史令:……
都命不久矣了,還大言不慚不死不滅。
信口開河,胡編亂造,也稍微顧及在實際,要不然他怎麼假裝相信。
“不逗你了。”
“有緣,自會重逢。”
顯而易見,緣分淺薄的如同四月化盡的雪。
重逢?
如同皇帝的新衣,只有傻子才會信。
但太史令鄭重其事道“若有朝一日能重逢,臣心甘情願尊您為師。”
蓀歌扶額“太史令不地道!”
“寡人待你赤誠,你竟給寡人降級。”
太史令一時沒反應過來。
“天地君親師!”蓀歌幽幽補充道。
太史令:……
無言以對!
太史令和蓀歌是真正的心有靈犀的狐朋狗友。
蓀歌敢指點,太史令就敢冠以天象之名。
一來二去,是真的培養出默契。
“若能相見,便足以證明,臣道法指路人是陛下。”
“陛下,徒弟是可以給師父掃墓的。”
言外之意,論親厚,師徒在君臣之上。
蓀歌油鹽不進“盼著寡人死,寡人懂!”
“別說了,你辭官去吧。”
太史令表示,陛下不是油鹽不進,是隻進油鹽。
“陛下,要不再等等?”
這幾年時光,對於太史令來說,恍如一夢。
愜意,奇幻的不像話。
是君臣,又非君臣。
蓀歌抬了抬眼皮,涼涼道“那要不別走了,你的忠心寡人從不懷疑。”
“有你暗助母后,寡人走的也安心。”
“陛下,保重。”
“張衡為太史令,比臣強。”
“臣重追尋虛無縹緲的東西,張衡重現實,必能造福於大漢,成為太后娘娘的臂膀擁抱”
太史令莊重嚴肅的給蓀歌行了個大禮,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蓀歌:有感情,但不多。
換句話說,太史令被她慣壞了,她若駕崩,太史令由奢入簡太難了。
不過,鄧綏中意的太史令人選也不錯。
張衡,也有一大堆的馬甲。
天文學家、數學家、發明家、地理學家、文學家。
這人脾氣略有些古怪,才高於世,淡泊名利,一生不圖錢財富貴,曾多次被徵召入仕為官,但從未應命。
直到兩年前,鄧綏以公車特徵張衡進京,拜張衡為郎中,張衡才正式的踏入仕途。
可以說,這是個樣樣精通的全才,別人是術業有專攻,而張衡則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既然應鄧綏召,進京入仕,張衡必然是認同鄧綏的。
此時的張衡,已經不年輕了。
但,無論是年齡,還是轉行,對於張衡來說都是小菜一碟。
正如太史令所言,若張衡接任了太史令的官職,於國於民於鄧太后而言,都有益處。
畢竟,張衡是鄧綏親選的人,用起來順手。
她培養起的太史令,旁人貌似無福消受。
太史令好似早早就準備好了辭官的奏疏,當天便遞交給鄧綏,言辭懇切,辭官意向堅決。
鄧綏思索,是她想提拔張衡之事洩漏了風聲嗎?
再說了,她還打算讓張衡在郎中的位置上磨礪磨礪再晉升呢。
太史令好歹是勝兒的人,鄧綏不想表現的如此涼薄。
鄧綏有意挽留,但太史令一句尋求大道無懼艱辛讓鄧綏閉嘴了。
修道,修道,竟連人間富貴都不顧了?
太史令再一次表示,家境殷實,不缺錢。
“陛下可知?”
鄧綏不願越俎代庖傷了母子情分。
太史令點頭“陛下應允了。”
見此,鄧綏便沒有再挽留。
但念及太史令近年來的功績,鄧綏大手一揮,難得奢侈的賞賜了太史令。
太史令也沒有推辭,開開心心的收下。
閒雲野鶴的隱居修道也是需要錢支援的。
陛下說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若他手頭不寬裕,等待他的就不是訪仙問道,而是辛苦勞作了。
他是修道,不是自找苦吃。
太史令並沒有再去向蓀歌辭行,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離開了洛陽城,不知去處。
待劉祜得知訊息後,太史令已經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
劉祜傷心了,就好似霜打的茄子。
雖說太史令的年紀比他大了不止一點,但他並不介意與太史令做忘年交啊。
洛陽城中,他鮮少有親朋好友。
當年先帝爺在位時,總是毫不吝嗇的偏愛父王,官宦子女多對他簇擁。
但先帝駕崩,父王先是被強硬要求離開洛陽,後又薨逝,他質子的身份尷尬。
簇擁著他的朋友,都陸續散去。
後來,他逐漸與陛下熟絡,形勢好轉,也懶得去經營那些浮於表面的關係。
如今,陛下命不久矣,太史令竟也走了。
為何要走,他登基後,明明也可以給太史令足夠的信任和偏信。
蓀歌翻了個白眼,好意思嗎,讓一個快死的人做解語花。
所以,蓀歌擺爛了。
太史令離開後,蓀歌按照太史令的要求一點點抹去對他的記載。
而張衡上任後,也是有聲有色。
除了劉祜隔三差五惦記著太史令,好像越來越多的人忘記了這個總是跟在少帝身側的太史令。
四月乙未,蓀歌似有所感,坐在了那棵早已枯死多年的大樹下,樹影斑駁,日影婆娑,微風鳥鳴。
蓀歌看到枯樹邊的地上有新的綠芽衝破了泥土,冒了頭,幼小纖細卻又綠的純粹。
蓀歌不知,這算不算是大樹的新生。
也不知,漢和帝劉肇看到這一幕,是否會了卻心中的遺憾。
“秋霜姐姐。”
蓀歌已經不記得她有多久沒有喚過秋霜姐姐了。
她為帝王,一聲姐姐,便能要了秋霜的命。
“秋霜姐姐,離宮吧。”
“我為你準備的地契店鋪就在寢殿的那個匣子裡,你知道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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