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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而嫡母耿姬,則是被稱為甘陵大貴人。
說尊貴倒也尊貴,說尷尬也是真的尷尬。
被毫不留情回懟的劉慶心下愈發煩躁和憤怒。
“你還想不想讓耿家再進一步了。”
“祜兒是最好的選擇。”
劉慶壓低聲音,惡狠狠道。
耿氏不置可否,目光清冷的望著清河王劉慶“耿氏一族的輝煌從一開始靠的就不是女子裙帶,而是赫赫戰功。”
“若能再進一步,自是好的。”
“若不能,也無不可。”
劉慶以為她什麼都不懂的嗎?
就算劉慶的籌謀成功,劉祜登基為帝,那最榮耀的仍不會是耿氏。
劉慶氣急敗壞“你怎麼油鹽不進?”
“劉勝母胎帶疾,先天不足,活不久的。”
“你只需將祜兒保護好,以後的尊貴無人可比。”
“好。”
耿氏的聲音輕飄飄的,甚至都讓人感受不到情緒。
“那妾祝王爺萬事順遂。”
劉慶嘴唇開開合合,不死心的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喉嚨裡就好似被塞滿了浸了水的棉花,堵的不行。
說實話,他與他的嫡妻,關係向來一般般。
可事到如今,能拜託的只有嫡妻。
否則,以祜兒的年齡,閱歷,見識,在這洛陽城根本活不下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算計死了。
他苦心培養多年,實在不願承認自己的失敗。
“拜託你了。”
半晌,劉慶的嗓子裡擠出這一句話。
耿氏一頓,幽幽道“我會承擔起一個嫡母的責任。”
但是,也僅此而已。
不是出自她腹中,左小娥曾經在府中的風頭還那般盛,她很難不恨屋及烏。
拖無可拖,劉慶心事重重的離開了洛陽城遠赴封國。
站在洛陽城外,看著巍峨的城牆,昏黃的夕陽,心中感慨萬千。
這一離去,他這一生還有機會回來嗎?
二十多年的執念,還會有實現的的可能嗎?
還有,鄧綏真的會放過他嗎?
這是劉慶心中藏的最深的疑惑。
這兩個月的朝堂,鄧綏表現的過於成熟淡定了。
在劉慶心中沉甸甸時,章德殿內,鄧綏正在給蓀歌解釋留下劉祜一事。
“母后並沒有抱讓他取而代之之心。”
鄧綏並沒有覺得解釋難為情。
此刻,她與劉勝一體,共同面對的是朝臣和天下。
既然長了嘴,該解釋該說清楚的就得說清楚,將未來的一切不必要的嫌隙和麻煩扼殺。
蓀歌點點頭,她是信的。
雖說如今的走向與本來的劇情大致相同。
但鄧綏留下清河王之子絕不是如劇情裡那般因皇帝幼小單弱,擔心將來發生不測所做的準備。
鄧綏想將清河王這個不安分的苗子掐斷。
“母后做主便好。”
蓀歌憂心的是即將到來的兵禍天災。
這般的多災多難,對於國家,對於百姓來說都是一種嚴峻的考驗。
後世人總結,東漢滅亡的原因頗雜。
土地兼併矛盾、官員黨爭、政治腐化黑暗,外戚官宦執政……
可這些,都是人禍。
除卻這些主觀人為因素以外,東漢中後期連續不斷的天災也是不可忽視,讓人無奈至極的原因。
天災,往往還會引發更深層次的社會動盪。
惡性迴圈,百姓越來越困苦。
“遇到了難題?”
鑑貌辨色,是鄧綏最初幾年在掖庭的生存法則。
“母后,寡人想換了漁陽郡太守。”
猶豫片刻,蓀歌還是說出了口。
“令寡人希望母后下令河西四郡嚴陣以待,莫要鬆懈,保持警惕。”
鄧綏一愣“勝兒是怕邊疆起了動亂?”
漁陽郡近鮮卑,河西四郡近西域諸國。
“至於那漁陽郡太守……”
鄧綏一時竟有些想不起漁陽郡太守是何人。
她初掌大權,忙的焦頭爛額,坐鎮皇宮內廷,主持朝廷大局。
又是先帝下葬,又是平衡朝堂勢力,又是想方設法將格外王爺們遣送封國。
“張顯。”
蓀歌提醒道。
鄧綏恍然大悟“此人我曾經兄長提及,銳意氣盛。”
“可氣盛有些時候就會傲慢情敵,剛愎自用。”蓀歌接話道“若母后覺得張顯仍可用,兒臣也不反對,但保險起見,還是挪一挪位置。”
“換!”鄧綏一錘定音。
皇位更迭主少國疑,邊境不穩便很是正常。
與其事發倉促應對,倒不如未雨綢繆。
見鄧綏應下,蓀歌鬆了口氣。
劇情裡,四月份鮮卑部落軍隊,大舉侵犯漁陽郡,燒殺搶掠,殘害邊塞軍民。
漁陽太守張顯率領數百人出塞追擊。
出發點是好的,但過於輕敵,又過於貪功冒進。
不顧下屬官員勸諫,獨斷專行,冒險追擊離開的鮮卑士兵,遭遇伏擊,損失慘重。
不僅是太守張顯,兵馬掾嚴授盡喪命於鮮卑兵士之手。
且趕來的漁陽郡主簿衛福、郡功曹徐鹹也一同陣亡。
鄧綏並沒有多做耽擱,而是立即召集三公,商議合適的人選。
漁陽郡太守,此刻已經是個燙手的山芋,必須得尋一個有能力又聽得進去勸的人接手。
見鄧綏已經有了章程,蓀歌就沒有再多言。
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她要做的就是提醒,而決策的必須得是鄧綏。
這是為了以後大漢的臣民負責。
若是她處處憑著先天手握的劇情,剝奪了鄧綏一步步成長的過程,無異於是拔苗助長。
她死了,一了百了。
那鄧綏呢?
不出三日,鄧綏與三公就商量好了人選,下令即刻前往漁陽。
而前往河西四郡的使者也陸陸續續的離京。
可以說,鄧綏的行動力一直無可挑剔。
四月,鮮卑兵犯漁陽。
鄧綏:這麼湊巧嗎?
因早有準備,此次鮮卑兵士並未能在漁陽郡橫行肆虐,燒殺搶掠。
鄧綏看向蓀歌的眼神越發亮晶晶。
能深謀遠慮意識到新帝繼位,邊疆恐有異動,並不難。
但,令她驚喜的是勝兒年僅八歲。
天生的王者嗎?
蓀歌:並不是,她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勝兒,母后想跟你商量件事情。”
鄧綏近來案牘勞形,疲於應對,尤其是朝堂上總有些人滑不溜秋,讓她無法得心應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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