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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夜越來越深,皎月當空,星子四散左右,熒光點點。
咸陽方向並無人前來宣她返回,這便是她等待的答案。
蓀歌嘴角的笑容慢慢蔓延開來,說不出是舒坦和恣意,融入這個世界,她漸漸理解了士為知己者死為何意。
始皇帝給予她的震撼,讓她真正懂得了這位千古一帝的魅力。
知曉她有矯詔亂政之嫌,依舊有魄力接納任用。
當日朝堂上那句無聲的他從不懼泥濘,敢作敢為。
今日的用人不疑,又是始皇帝的開闊心胸。
今夜的答案,她不曾失望。
那她以趙高之名,也絕不會讓始皇帝失望。
蓀歌找店家尋來一壺酒,就這樣一人坐在窗前獨酌,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夜半無睡意的扶蘇,見蓀歌房中亮著燭火,站在門口躊躕片刻,瞧了瞧門。
“進。”
推門而入的扶蘇,看到的便是明月對映下,慵懶恣意的蓀歌。
原來,趙府令竟還有這樣的一面嗎?
方才那一剎那,他竟從趙府令身上看到了風流天成的氣度。
肆意瀟灑,也不知曾經名動七國的戰國四公子與趙府令相比,誰更勝一籌。
就連父皇,近來都不停的稱讚,明言趙府令是有大魄力大智慧的。
“你夜叩房門,所為何事?”
因著飲酒,蓀歌的眼梢微微發紅,上挑之間,雅痞盡顯。
年輕人,行走江湖的經驗還是太少了。
三更半夜孤身一人出現在一個顏狗老海王的世界是很危險的。
孤男寡……
(╥﹏╥)
好吧,孤男寡太監。
這樣的詞一出現的蓀歌的腦海,表情下意識就僵在了臉上。
“明月皎潔月色如戶,心有所惑,見趙府令房中燭火搖曳,想來未就寢,便想著讓您解惑。”扶蘇儀態自然的坐在蓀歌對面,輕聲言道。
蓀歌撇撇嘴,這話有點兒耳熟。
懷民亦未寢?
“大公子,僕覺得僕醉了。”三更半夜,月色撩人酒香四溢,解疑答惑實在是煞風景。
再說了,大公子扶蘇的美名能在華夏流傳數千年引人唏噓,就說明扶蘇不是個草包。
若論學問淵博,扶蘇不比任何人差。
扶蘇缺的只是眼界和判斷,此行所見所聞親身感悟,定然可以讓扶蘇打破心中的藩籬。
所以,她大可不必多嘴。
扶蘇:……
這是耍賴吧?
扶蘇自顧自的斟了一杯酒,學著趙高的模樣,仰頭一飲而盡,在平時的儒雅溫潤中,平添了幾分隨性。
嘴角掛著滴滴酒漬,嘴唇溼潤泛著水光,喉結滾動間,就好似潔白無瑕的雪地中妖嬈盛開著的臘梅。
美,是真的美。
蓀歌忍不住在心中喟嘆道。
這樣的盛世美貌,這樣的溫和心腸,這樣的才學見識,就算不做帝王,就算沒有英年早逝,就算後世沒有做那麼多假設,扶蘇也依舊能驚豔史書。
扶蘇從不需要那些意難平為自己添色。
動心嗎?
自是動心的。
海王,欣賞所有美好的事物。
不過,也僅僅限於此。
扶蘇放下酒杯,抬眸間,正好撞上了蓀歌的視線。
╭(╯3╰)╮
又是這種眼神,豔羨垂涎欣賞,就是比白天少了些猥瑣。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他害怕。
難不成,李斯和趙高道緋聞是真的?趙高真的有這種癖好?
倒也不是歧視,就是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些接受不了。
為了掩飾尷尬,扶蘇快速的再次斟滿酒,一杯接著一杯。
蓀歌:……
這麼喝,真的不怕醉嗎?
尤其是,還喝的這麼動人。
她伸出罪惡的小爪子吧,是個禽獸。
不伸吧,又禽獸不如。
“再喝下去,可能就得委屈你跟我同榻而眠了。”蓀歌幽幽開口道。
扶蘇猛地一怔,這句話就好似毒蛇吐出的蛇信子,手中的酒杯頓時燙手了。
酒氣薰染,扶蘇面頰紅潤。
“趙府令,我有家室了……”
這下輪到蓀歌傻眼了,她就是喜歡看美人兒,然後就把美人兒嚇的腦子都不正常了。
“僕知道。”蓀歌瞬間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模樣。
扶蘇在史書上就是一朵高嶺之花,纖塵不染,絕不能被她沾上墨汁,否則她怕後世之人提起她更加咬牙切齒。
天地良心,她真的沒想下手。
“夜已深,醉意上頭,僕有些困了。”蓀歌適時打了個哈欠。
扶蘇紅著臉,離開。
站在走廊裡的扶蘇,拍拍自己的面頰,大晚上不睡覺去趙府令那裡找不自在……
微醺的扶蘇並沒有注意到侍衛的眼神,想到方才的胡思亂想和失態,輕笑一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傳下去,趙府令和扶蘇公子郎情妾意,雙向奔赴。
三更半夜,夜深人靜,孤男寡太監同處一室對酒訴衷腸,趙府令老奸巨猾應對自如,公子扶蘇單純美好嬌羞不已。
走廊一笑,似是回味無窮。
不知不覺間,蓀歌已經有了第三位曖昧物件。
海王之名,名副其實。
星子西沉,東方漸曦,蓀歌打著哈欠,愁眉苦臉,心不甘情不願的從床上爬起來。
困啊。
這就是夜貓子的生活,晚上睡不著,白天起不來。
模糊不清的銅鏡裡,蓀歌的黑眼圈格外顯眼。
她不管,她就是國寶。
蓀歌簡單的洗漱換衣,開啟門就看到了早已等在走廊中的扶蘇。
依舊意氣風發,精力十足,看不出一絲夜半猛灌酒的疲憊。
年輕真好……
蓀歌絕對不承認她又嫉妒了。
今天,蓀歌並不沒有出么蛾子,馬車勻速前進,道路兩旁的翠樹青山不斷被拋在身後。
“不釣魚了?”扶蘇覺得自己越發看不懂趙高了。
也許只有父皇才能駕馭趙高。
而趙高,也只會效忠父皇一人。
不得不說,扶蘇這句話真相了。
本來的趙高便是天生反骨,多年跟在始皇帝身側,權欲薰陶,早已心高氣傲不甘於人下,始皇帝崩,趙高順勢而出攪亂風雲。
而如今代替趙高的蓀歌,雖權勢如浮雲,但骨子裡放蕩不羈。
“該上鉤的魚已經做好準備了。”
張良反秦,非一日突發奇想,乃是蓄謀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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