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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遙望天空,只有零零碎碎的些許星辰閃耀,一輪彎月灑下點點銀光,對映著大山的輪廓,許是深山的緣故,四月的夜晚還是有些寒冷的。
伴著空氣中淡淡的清香,伴著溪流嘩啦啦的清脆聲,今夜的紅豆村熱鬧非凡。
一排排的木屋稜角上都掛滿了一種名為‘幽蘭熒藤’的植物,這種植物白天會吸收光芒,夜晚便會散發著淡淡的昏黃光芒,如紅豆村這般,佈置的多了,便將整個村子都照的明亮了起來,就連那一排香榕樹上也掛上了幽蘭熒藤,迎著晚風飄飄蕩蕩。
乍一看,頗有種張燈結綵,歡度節日的氣氛。
行走在村中,胡銘仙心中亦是感慨良多,自從他走上了這條修行之路後,好像就沒有再過過一個什麼像樣的節日了,沒想到時隔多年卻是在聖武大陸,在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村落中,體會到了節日的氣息。
“誒誒誒……小心點,這肉湯燙著呢!”
“狗蛋,你個淘氣鬼又再偷吃了……”
“劉二嬸,管管你家小牛娃子……”
“怎滴,二壯,說他們沒說你是吧,多大了,還跟著娃娃們一起偷吃。”
“嘿嘿,三嬸子,我就吃一塊!”
“……”
還沒走近,村子中心便傳來了一陣陣親切的笑罵聲,三五歲孩童們的嘰嘰喳喳的嬉鬧聲,整個村子都洋溢著一股喜氣洋洋的氛圍。
在紅豆村的中心的空地上,架起了一個又一個烤火架,足足圍了一個大圈,每一個烤火架上都烤著一大塊獸肉。
此刻在村中大娘們的精心製作下,已經烤的油光鋥亮,那油脂滴在火堆上都刺啦刺啦作響,每一個火架後,都擺放著一張木桌,木桌上各有一大壇的果酒。
在圈中擺放著三口大石鍋,由兩個少年,一個少女看著,正用大木勺緩緩攪動著熬煮的獸骨湯,一股股香噴噴的肉香溢散在空氣中。
周圍上到十四五歲的少年少女,下到三五歲的孩童們,一個個都拿著個木盆一臉期待的圍了一圈。
那個少女就是給胡銘仙送衣服的雷小花,右邊的是一個約莫十七歲頂著個大光頭的少年。
這少年生的人高馬大,至少比現在的胡銘仙高出一個頭,身材魁梧,面板偏黑,穿著一身虎皮襖子,濃眉大眼的,此刻滿臉憨笑著,一瞬不瞬的盯著雷小花,那雙眼睛中全是閃閃亮亮的小星星。
他叫劉大虎,狩獵隊隊長劉信的兒子,打小就跟著雷小花身後轉悠,這長大了,村裡人都知道他喜歡雷小花。
左邊的那個少年叫孟二壯,狩獵隊隊長孟然的兒子。
說是叫二壯,其實他並不壯,反倒偏瘦一些,年紀差不多也在十五六歲,面色偏蠟黃一些,穿著一身麻布長襖,用一根木簪束著個發冠,此刻一邊翻動著石鍋裡的獸骨,一邊無語的看著大虎和雷小花。
眼前這一幕,不禁讓胡銘仙會心一笑,想起了小時候,在鄉下外公家,跟兒時玩伴在夏日的夜晚,抱著西瓜,烤著田雞的場景。
正忙碌的村民們,見一個翩翩少年走來,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裡的活計,一邊看著這個少年,一邊相互間小聲的交談了起來。
只是她們聲音雖小,胡銘仙卻聽的清楚,諸如‘這孩子生的真俊俏’‘瞧這白裡透紅的臉蛋……’這類的全是誇讚他的話,弄的胡銘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哥哥,你好漂亮啊,比大虎哥還要好看。”
“大哥哥,你是從山裡來的嗎……”
“大哥哥……”
“……”
大石鍋邊,一群孩子也望了過來,幾個三五歲的孩童,當即就跑了過來,圍在胡銘仙身邊,扯著他的衣服,問東問西的。
胡銘仙淡淡一笑,一手一個,抱起兩個還掛著鼻涕的小娃娃,笑著說道:“嗯,大哥哥是從山裡來的,山裡可危險了,你們可得多多吃肉,長得強壯了才能保護你們阿爹阿孃哦。”
“多吃肉,多吃肉,身體強壯打灰狼。”
“多喝湯,多喝湯,個子高高騎大虎。”
“勤識字,苦練功,村長鞭條不挨身。”
“阿孃疼,阿爹罵,平安喜樂過一生。”
“……”
幾個小屁孩子,圍著胡銘仙敲著手裡的小木盆,你一句我一句,興高采烈的唱起了村裡的小歌謠,唱著唱著,胡銘仙也仍不住的跟著哼唱了起來,帶著一群孩子瘋瘋癲癲的玩耍了起來。
“這孩子真好,要是我家那孩子早生個五六年的,指定給他做媳婦。”
“六嬸子,那你是沒機會嘍,村裡好些女娃都十五歲了,回頭,她們幾家啊肯定找村長說媒去嘍。”
“……”
周圍的村民們著實沒想到這麼一個翩翩少年居然能跟他們這些鄉野的孩子玩耍到了一起,越是看著玩鬧的胡銘仙,越是喜歡的緊,漸漸地整個紅豆村的村民們一邊忙著手裡的活計,一邊都唱起了歌謠,連在屋中煩惱的村長都給引了出來。
看著這一幕,洛塵風不知怎的,心中卻是沒來由的一陣嘆息,倘若這少年不走的話,說不定,這村長的位置就會由他來接班了。
只可惜,他註定不屬於這裡,註定會離開這裡,這小小的紅豆村,連淺灘都算不上,又如何讓這游龍逗留!
“怎麼樣,我們紅豆村還不錯吧。”走到胡銘仙身邊,看著一群跑開的小屁孩子,洛塵風嘴角微楊,笑道:“要不考慮留下來,明年等你成年,我這個村長給你當?”
白了洛塵風一眼,胡銘仙指了指雷小花那邊,道:“你是故意的?”
“……”洛塵風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尷尬一笑道:“忘了,忘了。”
“忘了?”胡銘仙沒好氣的揚起右手的玉鐲說道:“你可別亂拉紅線,我看那大個少年就挺喜歡那少女的,青梅竹馬的你也好意思搞這麼一出,而且,我已經有心上人了,趁著現在還沒啥事發生,儘早打住。”
先不說男女感情的問題,胡銘仙雖然是十四歲少年的外貌,可他知道自己已經是二十一歲的青年了,怎麼著也不會去找比自己小個五六歲的女孩……
當然了,這並不是胡銘仙自戀的認為自己就被那少女看上了,他只是給洛塵風表明自己的態度,終究他是要離開這裡的,並不想破壞這個村子裡原本的人際關係。
“哈…哈哈…不說這個,感情的事,隨緣……隨緣……走吧,我們過去。”打了個哈哈,洛塵風帶著胡銘仙走了過去,順便告知了他雷小花、劉大虎和孟二壯的名字。
“這是劉大娘,村裡管內務的……”
“劉大娘,好。”
“好好好,這孩子真懂事。”
“這是五嬸子,二壯他娘。”
“五嬸,好。”
“誒誒誒,孩子,給你講個媳婦啊……”
“這是……”
“好……”
“……”
洛塵風帶著胡銘仙一路走,一路介紹,給村裡人認識了個遍,胡銘仙也多次鬧了個臉紅。
簡簡單單的初次交談中,也讓胡銘仙確確實實在這群村民中感受到了濃濃的親切感和鄉野純樸氣息,沒有一個人因他是外來者而有任何的不滿、排斥之情,也不會因他是外來者而出現任何的擔憂之情。
“雷妞、大虎、二壯,去把你們阿爹叫下來,準備開飯了。”找了張空桌帶著胡銘仙坐下後,洛塵風衝著三人喊了一聲。
“知道了。”
“好嘞。”
二壯和大虎應了聲就跑了出去,因下午的事,一直不好意思看胡銘仙的雷小花,藉著村長的聲音偷瞄了胡銘仙一眼後,也跟著跑了出去。
沒過多久,各家各戶全都落座,五十多戶人家圍坐成一圈,面帶歡快笑容的都看向了洛塵風這邊。
洛塵風帶著胡銘仙起身端著果酒,環視著眾人,熱情洋溢的笑道:“我身邊這少年叫月名山,從今天起,就暫時加入我們紅豆村了,時隔十年,咱們紅豆村又有新成員加入,為表歡迎,我們大家乾一杯!”
“來!喝!”
“喝!”
“幹了!”
“……”
在村長和三位狩獵隊隊長的帶領下,一眾村民們不管男女老少全都一飲而盡,熱烈的歡呼著胡銘仙的到來。
許是村子裡很久沒有新人到來,一場難得的宴會很快便熱鬧了起來,大老爺們划著拳,鬥著酒,孩子們咕咕嚕嚕的喝著肉湯,大口吃著獸肉,劉大娘他們也助起興來,哼唱起了質樸的歌謠。
一開始胡銘仙還是有點拘束的,畢竟人生地不熟的,後來也被村民們的熱情所感染了,徹底放開了,跟著一起喝酒吃肉,一起唱歌,這或許是他自父母出事至今,難得一次放鬆下來。
酒過三巡,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少女們,帶著屁大點的孩子們,手拉著手圍成了個圈跳起了簡單的舞蹈。
不遠處的雷小花幾番猶豫後,還是走到了胡銘仙身前,伸著一隻手,臉色酡紅的說道:“一起跳嗎?”
胡銘仙暗自苦笑,雷小花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要壞事,而且不少村民都看了過來,其中一道目光刺他有點生疼,不用想也知道是大虎了。
一時他不知道該不該拒絕了,拒絕了吧,會讓雷小花在村民們面前難堪,不拒絕吧,也實非他所願。
猶豫了會,胡銘仙還是答應了雷小花,不過胡銘仙卻是拉著雷小花直接跑到了大虎面前,不給他反應的機會,直接拉起了他,順勢給二人牽一起後,又獨自跑到二壯麵前,拉過二壯後,這才又拉起了大虎。
全程無辜的二壯是一臉的懵逼,他正開心吃著肉呢,就被拽起來了,大虎先是從憤怒,而後,還沒來得及發火就發現自己牽上了雷小花的小手,心裡那個歡實啊。
雷小花剛好相反,本來胡銘仙拉著她的手,心裡就暗自欣喜,誰曾想到最後,她跟胡銘仙之間隔了倆燈泡。
三人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被胡銘仙給帶進了那群少年少女們的隊伍中了……
洛塵風搖頭惋惜一笑,獨自端著一壺果酒走到了那排香榕樹下,仰望著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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