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神州氣運 第0015章 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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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是的，胡銘仙根本沒有去躲避獅尾的攻擊，而是用他的後背結結實實的抗了一擊，儘管被轟的眼前有些發暈，但是他抗住了。

在確認這一點後，胡銘仙毫不猶豫的躍起，同時騰出一隻手抓住暗耀金獅背上的鬃毛，整個人就貼在了暗耀金獅的身上，另一隻被靈氣包裹的手，依舊不停的砸著暗耀金獅的腰部。

貼身戰，以傷換傷，甚至以命換命。

身在空中之時，胡銘仙就給自己定下了這樣的戰鬥方式。

原因一，他沒有修習功法，沒有修習武技，修為只有練氣一重，正面相互硬碰硬，會很吃虧。

原因二，暗耀金獅的爪子太鋒利，他不認為自己的肉身能夠硬抗的住，尤其是現在肉身的力量無法動用，正面戰鬥難免會被那爪子開幾道口子，那樣會使他的戰鬥力進一步下降。

原因三，暗耀金獅很靈活，只有趁著剛才它警惕的那一瞬間粘上它，才能給予它更多的傷害，否則，不論是它想跑，還是遊鬥起來，都將會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更何況，暗耀金獅還有遠距離的絕殺武技。

這一點，原本胡銘仙是打算在空中下落時，趁著暗耀金獅一瞬愣神的功夫完成的，只是他沒想到暗耀金獅一上來就使用絕殺武技，而身在空中的他，避無可避只能選擇硬抗，再另尋機會。

“吼……吼……”

暗耀金獅是鬱悶加憤怒的，生平從未這樣戰鬥過……憋屈！甩又甩不掉，只能用獅尾不斷的抽在胡銘仙的後背上，一時間怒吼連連，聲震長空。

此時從遠處看上去，就像是有個人騎在發瘋的鬥牛身上，任憑鬥牛如何蹦騰翻躍，依舊穩坐泰山。

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拳，亦不知捱了多少記尾抽，反正拳頭上已是鮮血淋淋，都能看見骨頭了，後背上也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了，就那麼兩眼一閉，一拳一拳的打在同一個地方。

好在，暗耀金獅翻騰的厲害，獅尾並不能抽在同一個地方，而且頻率也不是很高，加上胡銘仙運轉靈氣加持在後背上，才沒有被抽的吐血，或者抽斷後背。

這是他的第一次戰鬥，毫無技巧可言的戰鬥，如同兩個野蠻人，你打我一拳，我抽你一棍子……

正因此，他幾乎沒有什麼抗擊打能力、加上肉身之力無法動用，胡銘仙感覺到了一絲不妙，漸漸地眼前有些發黑，如果再這麼堅持下去，可能先一步被暗耀金獅給抽暈過去。

咬咬牙，胡銘仙也發狠了，當下撤去防禦後背的靈氣，下意識的在拳頭凝聚成一個大號的靈氣拳頭，然後暗自怒喝一聲，一擊砸在暗耀金獅的腰部。

“咔嚓！”

只聽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傳出時，暗耀金獅的身形猛地一顫，險些站立不住，剛要抽出的獅尾，也無力的摔在了地上，頓時哀嚎不已。

如此良機，胡銘仙哪肯錯過，瘋狂的催動著靈氣，化成一個個靈氣拳頭，一拳拳的砸下去，一時間骨頭斷裂的聲音不絕於耳……

當全身的力氣都揮霍的差不多的時候，胡銘仙終於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面，仰著頭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身前的暗耀金獅早已氣絕身亡，後背凹陷，四腳外翻的躺在那裡……

到死，一身王霸之氣，玩弄練氣三重銀角山牛於利爪之間的暗耀金獅，恐怕也沒想到自己會這般憋屈的被一個人類擊殺，簡直跟牛皮膏藥一樣，真TM噁心死人……獅…

稍微恢復了下後，胡銘仙不敢再逗留，掂量了下暗耀金獅的重量還在可承受範圍後，一把將其抗在了肩上，順著河流朝著前方的森林走去。

儘管知道森林中存在著未知的危險，但是他不得不去，相比之下，在妖獸環伺的草原，森林無疑是更好的選擇，可以藉由那裡的樹木，做出更好的應對。

可以得見，暗耀金獅雖然是練氣二重境妖獸，但其自身的戰鬥力卻是極為強悍的，那些之前被攝走的妖獸，見暗耀金獅被擊殺，都遠遠的吊在胡銘仙的身後，卻都不敢直接攻上來。

這也是胡銘仙為什麼要帶上暗耀金獅的屍體的原因，在這弱肉強食的妖獸世界，此舉無疑是證明自身強大的象徵，好在，真若有什麼不可匹敵的危險，也可以選擇跳河……

正所謂望山跑死馬，看著挺近的森林，胡銘仙卻是花費了足足數個時辰才抵達森林的邊緣，回頭看了下那些已經散去的妖獸群，也不禁長長出了口氣。

運氣不錯，進了森林沒多遠，胡銘仙就發現了一處通往地下的地穴，洞口不大不小剛好能夠把暗耀金獅的屍體拖進去。

不知是不是冥冥中真的有天意存在，當胡銘仙進入地穴中，準備大吃一頓的時候，卻發現一頭還未開眼的粉嫩小獸靜靜的蜷縮在乾燥的枯葉之中。

粉嫩小獸很小，像是剛剛才出生，全身粉嫩粉嫩的，還未生出毛髮，只有在脖頸處生有一圈白色的絨毛，小獸的額頭中心，有一處拇指大的突起，細看之下，竟是一根剛剛才冒了點頭的金角角尖。

許是睡的不舒服了，粉嫩小獸扭動著幼小的身軀，四腳朝天的躺了會後，又側身翻了過去，直到這時，胡銘仙才發現，在小獸的背部生有一條細細的金色線條，一時間看的愣住了。

江南天給的關於虛實真解圖中一些妖獸的相關資訊中，並沒有詳細到一隻妖獸的雌雄辨別，以及幼崽的模樣，只是告訴他，一些妖獸的辨認特徵、修為境界以及武技。

但是這小獸的樣子，脖子的鬃毛都跟暗耀金獅很像，背部的金色線條也完全一模一樣，可是，暗耀金獅都是純黑的皮毛，這小獸的鬃毛是純白的，而且暗耀金獅並不會額頭生角，這小獸卻是生有一根獨角……

有些不確定這小獸到底是不是暗耀金獅的幼崽了，但在心裡，胡銘仙希望不是，如果是的話，那他身上抗著的可能就是這小獸的母親的屍體了。

這一路走來，除了身上這一頭暗耀金獅外，胡銘仙並沒有發現其他任何一隻暗耀金獅出現過。

帶著疑惑，胡銘仙退出地穴，掀開暗耀金獅的後爪……

你有見過母獅子長鬃毛的嗎？

胡銘仙仰頭望天，心裡忍不住嚎叫了聲，但又無奈的想到，又哪有獅子獨居帶孩子，還打地穴的……

坐在暗耀金獅的屍體前，胡銘仙漸漸沉默了，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對於親眼目睹父母去世的他來說，這種情況是他始料未及的，而現在他卻親手殺了一隻幼獸的母親……

“這便是修行世界的一種殘酷嗎？”

“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嗎？”

胡銘仙在內心拷問著自己，即便在地球上，心存一絲善念的人也不會去殺一隻帶著幼崽的動物吧，但那些能夠做出這種事的人，就可以判定他們是惡人嗎？

念及至此，胡銘仙的腦海中浮現出多年以前和母親的一場對話……

那是他在上初中的時候，班上有個同學，仗著自己人高馬大，總是欺負班上的同學，同學們都說他是壞人，都不願意跟他交流，可是越是這樣，他越是欺負那些同學。

有一天放學，校門正好有個撿破爛的老奶奶，一輛破舊的三輪車上堆滿飲料瓶和紙盒，路過一個坑窪時不小心陷進去了，任憑老奶奶怎麼推都推不上來，周圍路過的同學們都視而不見，即便有幾個想要幫忙的同學，在幾番掙扎後就放棄了。

唯獨只有那個經常欺負同學，被同學冠以校霸的壞學生，一生不吭的走上前很輕鬆的將三輪車推了出來，卻換來其他一些同學的嘲笑，然後他怒目以對，嚇的那些學生四散逃開。

當那時候的胡銘仙回家跟母親說了這事後問道：“媽，你說這個同學到底是好還是壞啊？”

媽媽說：“銘仙，世間並沒有明確規定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就像你那個同學，喜歡打人，你們說他是壞人，但他又幫助了那個老奶奶，你們又會覺得他是好人，那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並不是一定要做了什麼好事，就是善良的人，也並不是一定要做了什麼壞事，才算邪惡的人。”

“心存惡念，卻行善事，是惡也是善。”

“心存善念，卻行惡事，是善也是惡。”

“善惡永遠交織在一起，世間的人、事、物皆有兩面性，如何區分對待，唯我們本心而論。”

……

“媽，我還是不懂。”

胡銘仙搖頭苦笑，世間善惡哪能三言兩語就能分的那麼清楚，就連母親說的也不完全正確吧……

“既然如此，那便依照本心而為，當遇善之時行善事，當遇惡之時便行惡事。”

胡銘仙用手拍了拍臉頰，放下這沉重的心思，讓自己清醒一點，他終究還是個15歲本該坐在教室的孩子，經歷的太少，這種千古理念，又哪裡是他能想的明白的，能夠做到依本心而為，已是難得的事了。

不過，有一件事又讓他頭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