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陽光下，陰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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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飯，路明非便逃一樣的拿著東西迅速出門了，嬸嬸那鷹隼般的目光在他身後一直跟著，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對“獵物”伸出魔爪。

路明非只是衰，不是傻，他心裡很清楚，自己早上看到面板後喊的那兩句中二臺詞吵到嬸嬸了，如果被她找到機會，指定用三十年功力的獅吼功一起清算。

媽耶，想想就害怕！

快跑啊！快逃離那個地方！

啊啊啊啊~

....

走遠以後，路明非開始在街道上漫步起來，心中暗暗思索：雖然他和嬸嬸這是親戚關係，但她罵自己的時候可一點都不見外，比罵自己親兒子罵的都狠。

之前他也和體育老師在閒著嘮嗑的時候聊過，體育老師說，這是好事，說明你嬸嬸沒把你當外人，她要是把你當外人才不會管你嘞。

路明非當時心裡，但事後卻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因為，嬸嬸在罵親兒子的時候也沒那麼狠啊！

而且，他和路鳴澤拿的生活費數量也差很多，他拿到的比路鳴澤少，而且少的不止一點，他出門買瓶營養快線都要規劃一下支出，可路鳴澤卻能飲料喝到飽。

瞧，澤公子養的好生圓潤啊~

不過....

雖然嬸嬸對他不好，但叔叔卻能給他關愛，經常偷偷給他塞點零花錢，給他做一些心理疏導，經常說：嬸嬸那傢伙就那樣了，這輩子都改不過來了，一個臭娘們你跟她計較什麼...

叔叔是這樣的，嬸嬸不在的時候就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等嬸嬸回家了，他就萎了，說要給嬸嬸面子，男人不該和女人計較什麼的話。

可他不就是害怕了嗎？

真是個心善又好面子的笨蛋...

想到這裡，路明非的臉上便不禁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他微微張開手，彷彿要擁抱整個世界。

清晨的微風拂過少年的臉，微涼的溫柔觸感在肌膚盪漾。

他再度睜開眼，看著路上熟悉是景色和店鋪，下意識想到：今天心情好，要不就買瓶營養快線吧？

生出這樣的想法後，路明非便本能的摸了一下口袋，零零碎碎的觸感像是一盆冷水般將他的熱情澆滅，剛剛升出的好心情也被連帶著泯滅了大半。

“唉~”

一聲無奈的嘆息後，他好像又變回了平常的衰仔，他好像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但他卻總感覺不該是這樣。

啊，人生啊~

我到底是為什麼而活著呢？

走著走著，路明非的步伐逐漸開始放緩，他看著街道上川流不息車輛與人群，內心的疑惑在腦海中盤旋，少年的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疑惑....與些許期待。

拐過熟悉的街角，他的目光掠過一旁的角落，或許是因為對人生的思考放緩了他的目光吧，他隱約間看到幾個穿著仕蘭中學校服的學生正圍著一個人，一個同樣穿著校服的女孩。

“嗯？”

路明非的思緒被瞬間截斷，連忙回頭又仔細看了一眼。

我沒看錯！是真的！

而且...

被圍在中間的人，竟然是剛好和他同班的蘇曉檣，那個平時高高在上，驕傲蠻橫的蘇曉檣！她竟然被人堵了！那些人難道不知道她家庭背景很好嗎？嬸嬸可是再三叮囑過我，千萬不能得罪那些家庭背景厲害的人，否則會很麻煩的。

要去幫她嗎？就憑我？

路明非走得慢了，內心猶豫躊躇，眼神像是隻身處泥沼的獅子般閃爍，不知該不該用力掙扎。

他怕在掙扎後陷下去

他也怕不掙扎沉淪下去

我到底該怎麼做？

她那樣的人....真的需要我幫忙嗎？

她在班級裡可是驕傲得很，也很有能力，學習很好，就算是老師也經常在上課的時候誇她，而且她的家庭條件....還那麼好，不像我這種跟著嬸嬸只能學看顏色讓路的臭屌絲。

她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在陽光下，我在陰影裡

“嗯？”

他的目光被人察覺，堵著蘇曉檣的男生狠狠的看了他一眼。

路明非下意識縮回眼神，內心遵循著嬸嬸的教導，不斷在心中重複著：不能惹是生非，否則後果會很嚴重的，如果我鬧出事的話，嬸嬸回家以後一定會罵我的，甚至連零花錢也可能會...

在這樣的思考中，他下意識撥出面板，看了一眼自己足有五個SSS+本世界極值的成長屬性，面板上的數值像火，燒的他臉上火辣辣的，離去的腳步也像踩在自己的心臟和尊嚴上....像是在逃。

我....我只是個衰仔....

我不能...

他咬著嘴唇，握著拳，儘可能不引人注意的偷偷看向彼方的蘇曉檣，恰好看到她望向這邊的目光。

那是怎樣的目光呢...

說實話，路明非看不太清，因為他沒太敢直視那邊。

但是，他感覺自己又好像看清了，他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堅強，驕傲，以及一絲絲恐懼，還有....恨鐵不成鋼的目光。

她那眼神就像是在說，怎麼來的是你啊？我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踏著七色祥雲的大英雄，而不是你這個軟蛋，被人瞪一眼就嚇得要跑的傢伙。

抱歉，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路明非低著頭，看到了陰影，但陰影的源頭卻是陽光下的他，那是他自己身體的陰影，陰影外表都是陽光直射的路，清晨的，亮堂的道路。

這一刻，他再度回想起自己之前思考的問題。

我到底是為什麼而活著的？

就像這樣嗎？這樣真的好嗎？

我明明就在太陽下，可我卻沉浸在自己的陰影裡。

等等，太陽下？

路明非恍然醒悟般抬起頭，再度看了一眼陰影中的蘇曉檣，以及照亮著自己的朝陽。

他在太陽下，蘇曉檣在陰影裡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不對，這不對吧！我們的處境怎麼能這樣比較呢？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為什麼？為什麼！

路明非的內心咆哮著，離去的速度也逐漸加快，可蘇曉檣那模糊的眼神卻像是滾燙的鐵一樣在他心裡烙下印記，那印記燒得他生疼，疼到了骨子裡。

此時，剛剛開啟還沒有關閉的面板也在靜靜漂浮著，五個SSS+的成長屬性也沒有任何改變，哪怕他現在已經不認可自己的能力了。

我的潛意識沒有改變嗎？

我還在以為自己是天才嗎？

我難道是白痴嗎？是傻子嗎？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明明這只是我幻想出的面板而已，為什麼要一直保持著這個屬性，明明我就是個廢物啊！明明我就是沒有勇氣的人！明明我就不可能主動向她伸出援手啊！

她現在需要的白馬王子，而不是一個路邊隨處可見的乞丐，我這麼弱，給不了她想要的，去了也就是被人打一頓，然後丟人的倒下。

到底是為什麼啊！！

“或許，我真的就是個無藥可救的白痴吧。”路明非停下腳步，長長撥出一口氣，身體變得輕盈了，像是卸掉了某種隱藏的壓力。

如果我是白痴的話...

偶爾做點傻事也是很正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