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膠體般的湖泊平靜無波,與這道巨大裂谷同樣深邃,也不知那位通天徹地的議長大人是否還有意識留駐……
這片冰原上遍地營帳火光,整個紫荊軍團都需休整!
隨軍神官們短暫恢復神力後便繼續忙碌,優先治療肢體殘缺或是臟腑重創者,自然都是“陷陣營”與“第一序列”的將士們,除非能在狼藉戰場上找到自己斷落的軀體,這些重傷者們仍然需要忍受痛苦,排隊等待“軀體再生”術,不過能夠釋放這等神術的黑帶神官非常稀少,能有這般好運的紫荊將士也寥寥無幾……
成箱成箱的療愈卷軸早已分發下去,絕大部分都是中級神術,畢竟資源相比人數而言永遠都是有限的,傷勢不算太重的人們在淡淡神光中圍坐火堆旁邊,默默等待傷口恢復。
各個分團的大小將領們正在統計傷亡情況,輕傷的遊騎們除了巡弋警戒之外也在四下集攏逝者兵牌,輜重營正在保養魔造車輛與魔晶炮,後勤營正在埋鍋造飯,還有許多面紫紅披風正在四下收斂遺體,齊整地放至一處……
就地火化是北方凍土的慣例,只要條件允許。
如林扎就的營帳裡一片沉抑,依稀也有低低的啜泣聲音,但所有氈門不約而同都面向裂谷,面向逝去的戰友和令人心安的湖泊,很多紫荊將士此時才發現——原來這場戰鬥僅僅打了半個多小時!
但慘烈程度卻已不遜洞口初開時期那些大戰!
無冬高地、拉什角兩個萬人分團全滅!其餘所有分團的“陷陣營”都需從“第二序列”中抽調補員!前端防線的整體戰損率超過六成!整個紫荊軍團如今僅剩十萬左右!
而這等傷亡已屬尋常!況且遭遇的還是伏擊!
若是議長大人的分身沒有及時趕到,若是兩位“甲子”劍客沒能晉階神壇,叢集衝鋒下傷亡將更加難以估量!在極北洞口初開時期,這裡的很多人都曾經歷過整建制友軍戰至最後一卒的兇險戰事!並且不止一次!
聽取戰損彙報、分配各項戰資,還有其它很多事務決策……凱大人再度接手了“書記官”的所有工作,但紫荊芊芊軍團長大人並非無所事事,在戰鬥結束後,她第一時間就以神壇偉力將魔氣入體成形的所有紫荊聚攏在一起,維持著武神域場,不計消耗地幫他們壓制!
這些戰士已呈“半魔”之勢!魔氣沒頂之前只能依靠意志與肉身硬抗!除了黑帶以上大神官的“大驅散術”,入魔已然難以遏止!而“大驅散術”的核心是極難修得的“神性”!對那寥寥幾位“海瑟”派系的黑帶神官來說,一次釋放的代價就是長達十數天的萎靡!且只能驅散一人!在上千位“半魔”將士面前根本不成比例!
魔氣可怖!入體尤甚!人間界域盡人皆知!這上千名“半魔”戰士更加明瞭自身命運!根本無需催促,就在第一時間戴上“封魔環”!
而這位嗜酒如命毫無正形的軍團長大人卻不肯放棄!
即便神壇域場只是收效不大的外界助力!只能儘量延緩入魔!
即便所有人都明白——無論“半魔”之勢延緩多久,在下一場戰事打響之時,這上千位紫荊就是最前端的陷陣鋒矢!就將勇猛赴死!
靈鏡般的湖泊無法抹去裂谷崢嶸,被如林營帳圍出寬約百米的空處,除了即將焚化的戰友屍骨,其間僅有一塊地方有簡陋的行軍板房扎駐,幾乎緊緊貼靠斷緣!
斷緣跟前,一張摺疊小床搭在隨便撿來的石頭上,依稀有三個人影席地而坐!
膠質“披風”消耗太大!早已迴歸肉體休養,躺在小傢伙奇特的胃囊裡,外界空氣可以正常進入。
小傢伙自己似乎並不怎麼懼怕魔氣,沒有任何受到侵染的跡象,它身下的主人也是如此,或許因為新型戰傀的密閉性與所有氣孔周邊的光系陣法很有效果,但這位新晉軍法副官其實並未像其他戰友那般長時間遭遇侵襲!
替他抵擋濃重魔氣的剛毅面孔們牢牢刻在他的心底!絕大部分都已屍骨無存……
在他身邊,紅袍神官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懷裡依舊抱著鏽劍,雖然紅袍上面滿是血漬,但老薩本人還算完好,而且神官本就是最不容易入魔的職業,比起拙劣到連同行們都要搖頭的神術,老薩打起仗來更像一位“兵器流派”的武道家,那柄異常堅固的鏽劍也捅穿過不少魔頭,不過實際戰力勉強只算及格,上陣不久就被戰友們擠到身後……
而在兩人對面,一具殘破不堪的金屬戰傀至少坐在兩米開外,身上黑氣繚繞!
金屬護頸早已卸了,一道粗重的鎖環勒在脖子上,行動很是不便!不過一柄尖端破碎的斬骨刀再加頎長的手臂,恰好還能夠到小床,很小心地勾住酒囊掛耳,手腕輕輕一挑,滿滿一囊“白夜燒”就飛向半空,很準確地落到另隻手裡。
這一挑內力湧動,隱隱有著“商陽一指”的影子,這個傢伙嘴角上揚,雙眼立時彎彎眯了起來,似乎很是滿意,便和往常一樣嚷道:
“來!喝!”
於是三隻酒囊舉在手中,狠狠灌著!
先前,僥倖未死的潭德姆安營長和寥寥幾位相熟面孔已經出過板房,來此喝過一輪了,現在是他們的酒局!
斬骨刀很快便又敲起了床沿:
“老薩!你丫悠著點兒,喝兩口得了!”
紅袍神官“哦”了一聲,聽話地抹了抹嘴巴,忽然想起了什麼,從兜裡掏出一小袋炒豆,倒在桌上一小半,然後扔了過去。
“嘿!好東西!”
這傢伙眼前一亮,連忙捏了幾顆扔進嘴裡,隨即嘟囔道:
“沒啥味兒啊,還是燒烤帶勁……”
軍法副官不禁後悔沒把烤具帶上,但行軍在外不可能有新鮮肉材,他也清楚,對面這個傢伙也不過說說罷了……
那副眉眼下意識間便露出他非常熟悉的神情,若在往常,馬上會有說不完的閒聞軼事給酒局“熱場”,羅斯角分團的上萬將士都如數家珍,無論他如何漠視都滔滔不絕……
然而這裡只有湖泊、裂谷,和不遠處寂靜的板房,淡淡的神壇域場以板房為中心,因為這處酒局才擴張到這裡,也因這處酒局才允許斬骨刀和其它物品出入,但卻剛好將行軍床隔在外面!
這傢伙惆悵地搖晃著腦袋,似乎要把絲絲縷縷的魔氣一併晃掉,但神色依舊坦然,從他們見面那一刻起,這傢伙就絲毫沒有露出過異樣!此時悠閒地嚼著豆子,“白夜燒”下得極快!
不過桌上沒有新酒,戰廷軍令——“半魔”將士們飲酒需嚴格受限!不能讓過多酒精麻醉頭腦!
紫荊陌喝光了最後一滴,把酒囊扔回行軍床上,起身揚了揚手裡袋子,笑著說道:
“老薩,這個我可不還了哈。”
“嗯,趕明兒我多拿點兒來!”紅袍神官咧了咧嘴。
“不用來啦。”殘破的戰傀大步向板房走去,和往常一樣隨意揮了揮手,淡淡的神壇域場隨著腳步漸漸回縮,漸漸變濃!紫荊陌的聲音似乎和往常一樣飛揚跳脫,但相處這麼久了,那份豁然與堅定他們聽得分明!
“琳大,老薩,回吧。”
有低低吟唱之音從板房裡面傳出,深沉如同黑夜,漸漸匯聚成浪!
——那是這片土地上流傳許多年的“龍藏曲”,是無數次休沐時分經久不衰的旋律!
“濁草侵沒山原,烈風猶自怒吼……
“敵寇覬吾疆土,壯士血灑穹蒼……
“人間血裔至死無悔,妖山魔海又有何妨……
“只因吾輩胸中有龍在藏……
“縱使身殘體破貌如朽木……
“卻是斂刃牙與血脈……
“脊骨中透鋒芒……
“為人勿畏……
“問吾胸中之龍……
“可有三尺青鋼……”
鏽劍被行軍床緊緊壓在懷裡,紅袍神官默默轉身離去,“白夜燒”大口灌著,腳步踉蹌!
軍法副官怔怔望著走向板房的身影,手裡那隻酒囊空空如也!
微揚的髮帶拂過臉頰,他的心一片混沌!
恍惚中,那隻灰意手掌再次牽上了他,柔潤得彷彿過往無數次牽纏!
……御,你忘了嗎?
這抹思緒就像投石入水,他愣住了!
……那個村子……還有村子裡的人們……
……都是你救的啊!
可他不知道如何做!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那種能力!
在元輪變作黑白兩半之後,他就衰弱的只剩一股氣息,三年之約過後,就連氣息都沒了蹤影!
……不……它們還在……它們一直都在!
……那是獨屬於你的光輝!是你自己想要遺忘!是你自己不願記起!
……所以“琳”才會封死它們!
琳?!
……嗯!琳!
……她才是你用心血引來的靈!
……被我妨礙了許多年……
……御,喚醒她吧!
……然後做你自己!做你想要做的一切!
……存在註定都要消亡……所以不要在意……包括我在內!
……我喜歡那樣的你……
手指輕輕撫上髮帶,三年之約過後,已有很久沒有這樣做了……
他驀然感到,一絲無比熟悉的靈意就在裡面睡著,就像曾經失去記憶的自己!
無數次刺破胸膛!無數次蘸血畫繪!無數次心神蘊養!儘管羸弱,她卻也是他的分身!
身下掩藏著無比磅礴的光芒!
這束光芒就像太陽,隨著他的呼喚緩緩綻放,以琳之名!
然後,映出萬頃晴空!
板房門前,那具殘破戰傀訝然回望,身上的黑氣潮水一般褪滅!
他大步朝向板房走去,偌大的氈門霍然掀起,無比神聖的光輝照進每一個角落!
上千張面孔震驚地望著他,軍團長大人的臉上簡直就像看到了奇蹟!
他不想成為奇蹟!但他沒有迴避這些目光!
所有黑穢再無餘燼,他終於笑了!
笑得無比滿足!
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打破了震驚,那柄鏽劍拍在他的手上,只聽紅袍神官問道:
“琳!你能不能拔出它?”
他用力試了試,鏽劍依舊紋絲不動……
光芒回攏,板房裡又只剩下火光,紅袍神官的失落一掠而過,腰間小半囊酒卻被那個傢伙搶了去。
黑龍神壇第一時間來到板房,百米外處,所有營帳都在注視著這裡!
檢視、查探、確認……這座板房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卻睏倦地幾乎睜不開眼,就在角落裡睡下了。
意識深處,響起某道淡漠聲音:
“元力沒有顯著消耗,元輪沒有明顯變化。
“力量屬性無法分析。
“神壇域場沒有出現阻擾跡象,難道是某個未知層面的投影?
“或者是維度?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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