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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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到深夜，幾人才從酒樓中走出來，然後一起晃晃悠悠地返回晉陽城。

南城，王府前，幾人一身酒氣還未散盡，看著眼前的府邸，甲子抱手說道：“王兄、周兄，今日一見，也算是恰逢其會，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兩位如果有事可以透過城主府的路捕頭找到我，最近一段時間我都會在那邊，告辭！”

聽到甲子的話，王燁的酒也醒了一半，他正色道：“甲兄，最近一段時間我和阿星會一直住在王府，直到王兄去州城參加鄉試。甲兄如果有用得著我和阿星的地方，可以到此處來尋我二人。”

周星宇也在一旁點頭說道：“燁哥說得不錯，甲兄但有要求，只要我師兄弟二人能幫得上忙，自當盡力。”

三人幾經生死，也算是患難與共，雖然相處不久，但是都很清楚對方的為人，意氣相投，成為了朋友。

他們雖然不清楚甲子來晉陽城的目的是什麼，但既然連本地府衙都擺不平，需要欽天監術士出手相助，顯然不是一般的案子，一定很棘手，危險程度不容小覷。

“那我就謝過兩位了。”甲子臉色鄭重的抱手說道。

有些事情官府之人不能去做，對於指玄門這種江湖幫派來說卻沒有這種忌諱。

有了王燁和周星宇的承諾，案件處理起來肯定會輕鬆不少。

說完，甲子又對著一旁的王文說道：“王公子，在下告辭了！以後有空一起喝酒！”

王文行了一個儒生禮儀，口中說道：“甲兄保重！”

見對方去意已決，他也沒有過多挽留。

雖然心中疑惑之前甲子的話語，但是雙方剛剛認識，所謂交淺言深，有的話確實不好說出口，而且他也看出來三人不想在此事上多做說明。

和眾人告完別，甲子身上微微一震，一身酒氣散盡，他跨步向著前方走去，同時不忘向身後三人揮了揮手。

他的動作看似極慢，速度不快，但只是幾息之間就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

看到這裡，王燁不由得眼中一縮，和周星宇對視了一眼。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鬥十境界能夠做到的，顯然甲子在武陽鎮和他們分開後，獲得了一份機緣，實力更進一步。

眼見甲子離去，王文叫醒了門房，三人一起攙扶著回到府中，之後王燁和周星宇來到了居住的小院。

平躺在床上，聽著不遠處的房屋中傳來的陣陣呼聲，不知道為什麼，周星宇怎麼也睡不著。毫無睏意的他乾脆從床上坐起，穿好了衣物後，提起旁邊安放的大劍向著院中走去。

他來到院中，下意識地看了看天空，一輪彎月掛在天空，搭配上漫天的星辰，彷彿搖曳於河中。

院中一道涼風襲來，吹動旁邊的竹林，沙沙沙的聲音響起，與周圍的蟲鳴相得益彰。

清風朗月不用一錢買，蟲鳴修竹自紛飛。心境難得一片祥和。

他漫步來到一處空地，按照劍訣記載的修煉之法，舞動著手中的重劍，這套動作他已經練習了不知道多少次，他早已熟練於心。

一遍，一遍，又一遍……

隨著重劍的舞動，心神沉浸在了劍招之中，這一刻，所有的煩惱都離他而去，他的心中只有劍招，只有劍，彷彿和劍融為一身，達到了無我之境。

星光墜落，落在周星宇的身上，一束，兩束，……星光聚集，少年彷彿置身於光海中，照亮了黑夜，仿若一顆人間星辰，驅散無盡的昏暗。

他的體外，一張暗淡的光罩出現，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這是一張由無數暗淡的光點組成的龐大網路。

光罩之上，大部分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但其中有六個點卻格外的光亮，與眾不同。

光罩出現，周星宇身上的星光彷彿受到了吸引，向著其中一個暗淡的光點衝去。

一個，兩個……，一個個暗淡的光點亮。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當週星宇回過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看著遠處升起的朝陽，他臉上露出了笑容。

破空劍訣第一層，突破！

因為一晚上沒有修煉，王燁趁著天色還早，回到房中開始休息。

王府的另一邊。

一間古樸豪華的臥室中，一個女子輕輕地推了推床上的男子，口中說道：“夫君，該起床了。”

嗓音溫婉，充滿了柔情。

王文聽到聲音，掙扎著從床上坐起，看著眼前已經梳洗完畢的妻子，一臉歉意地說道：“昨天和王兄還有周兄在金陽寺山腳市集遇到了他們的朋友，一起多喝了幾杯，辛苦夫人了。”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回來後，吐了一地的景象，以及夫人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王文心中有些愧疚。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應該一晚上都沒怎麼睡，一直在照顧他。

“我們夫妻本是一體，這些都是我該做的，夫君不必在意。”

女子搖頭說完，從一旁的侍女手中接過帕子，說道：“夫君先洗洗臉，待會兒還要去母親那邊請安！”

接過女子手中的帕子，王文將其敷在臉上，清洗了一番後瞬間覺得清醒了很多。

又在侍女的伺候下穿好衣物，夫妻兩人向著大廳走去。

老夫人早已坐在那裡，手中拿著一串念珠，輕輕地撥動著。旁邊一個孩童正四處奔跑著，旁邊則有僕人守候，防止其跌倒。

孩童看見兩人之後，頓時臉上露出笑容跑了過去，張開雙臂，一雙小短腿噗嗤噗嗤地跑得極快。

看著跑過來的孩童，王文蹲下身，一把將孩童抱起，口中說道：“凌兒昨天乖不乖啊？有沒有聽祖母的話？”

逗弄了孩子一陣後，兩人過去請安後，老夫人開口說道：“人到齊了，大家先吃飯吧！”

老人說完，身後自有王家的僕役將早已準備好的食物端上，四人吃完早飯後，王文說道：“母親，昨天我去金陽寺卜卦，求得一隻上上籤，寺廟中的長老說我這屆考試必中！”

想起了昨天的籤文和籤文的內容，王文臉上的喜意浮現。

聽到兒子的話，老人也是很開心，說道：“看來我兒這次鄉試有望，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老人默默唸著佛經，臉上的喜色如何都遮擋不住。

一旁的女子也是臉上含有笑意，口中說道：“夫君能求得上上籤，確實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如果高中，一定要去金陽寺還願。”

聽到媳婦的話，老夫人連忙點頭說道：“不錯，確實應當叩謝佛恩。”

老人說完，女子又說道：“雖然求得上上籤是個好兆頭，不過夫君這段時間還是應該用功苦讀。以夫君的文采，只要夫君用功，想來鄉試考中不成問題。”

王文的母親篤信神佛，王文對求神卜卦也是頗為積極，相對於二人，王文的夫人還是更加相信事在人為，而且王文每次赴考之前都會去晉陽城附近的寺廟卜算一番，求得上上籤也不止一次了，可到現在都還沒有中。可見，籤文是好，但是不能全信。

聽到女子的話，老夫人也是點了點頭，口中說道：“媳婦說得有道理，文兒，雖然有佛祖庇佑，但是該努力還是得努力，咱們王家這一代只要你一人，若能高中，必然光耀門楣。”

對於兩人的意見，王文也是同意的，口中說道：“母親和夫人說得對，最近我打算去城東別院那邊苦讀，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回家。”

說到這裡，王文看向了一旁的女子一臉歉意地說道：“這段時間，家中大小事務皆要麻煩夫人了。”

他也知道自己這麼當一個甩手掌櫃不好，不過王家這麼大的產業，需要一個有地位的人鎮住。

雖然禿爺那邊足以鎮壓，但是禿爺畢竟是外人，自己總不可能一輩子藉助媳婦家那邊的實力。

這不是長久之計，同時也不是他願意的。

他沒有習武的天賦，唯有文采方面還算不錯，想要強大起來，只有透過科舉這條路了。

聽到王文的話，女子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說道：“家中大小事務，夫君不必擔心，自有我和母親處理，夫君安心備考就行。”

這時一旁的孩童眼前一亮。

兩隻小短手抱著王文的頸部說道：“父親要去別院嗎？好啊！好啊！凌兒要和父親一起去！凌兒最喜歡那邊了！”

想起別院前溪水中的小螃蟹，竹林裡的小松鼠，院中的蓮池，孩童拍著手高興地笑了起來。

看著孩子興高采烈的模樣，三個大人相視一眼，眼中滿是溺愛。

……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功德五讀書，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貴人十養生。十一擇業與擇偶，十二趨吉要避兇。相命，算命，辯氣色，問吉凶，觀前程。”

王文走在晉陽城大街上，想要去書齋挑選基本對科舉有益的好書，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他轉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男子手持一幡，上書鐵運算元三字，周圍則是一些看起來玄奧的符文，算然他看不懂，但是隻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心中想起之前夫人說的話，他本待離去，突然又聽到身後那道人說道：“鐵運算元料事如神，寧可餓死，絕不奉承，胡說算不準，招牌砸成粉，算命，相命。”

聽到這句話，王文不由得有些猶豫。

“要不還是算算？”

心中如此想到，王文的腳步再也邁不動，他內心掙扎，整個人都站在了原地，就是挪不動一步。

許是看準了王文的這種心態，那道人又大聲喊道：“來一來，算一算，鐵口直斷，若算不準，分文不取！”

這聲音彷彿擁有魔力一般，穿透到王文的心中，不停地敲打著他的心房。

“就一次，就這一次，算完之後我就用功讀書，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心中鬆動，王文迴轉過身體，看向了遠處的道人，他三步並作兩步，飛快的來到道人的身邊。

看著眼前頗為仙風道骨的相士，王文只覺得眼前一亮。

“師傅，你能給我看看面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