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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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陽鎮張家，昔日落魄景象好像從未發生過，被人抹掉一樣，大宅中到處都是一片熱鬧景象，有黃衣高挑女子席間斟酒，有青衣小廝忙前忙後。

雖是傍晚，但在燈光的映照下，依舊能夠看到院中的花團錦簇。

這一刻，萬里人煙，彷彿都聚集到了一處。

“喝，大家盡情地喝！今晚不醉不歸！”徐坤一手拿著酒盅，一手端著酒杯，在人群中四處走動，面色微醺，臉上有說不出的歡喜勁。

“大師兄，這一杯我一定要敬你，要不是你這麼多年來的關照，師弟我早不知死哪裡去了。滿上，滿上！”

他歪歪扭扭地走到甲子的身旁，分別給對方和自己斟滿了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你小子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弟妹也不知道看上你哪一點？以後一定要好好對人家知道不？要是讓我聽到你的半點不好，小心我帶著師兄弟們削你！”甲子此時也喝高了，吞吞吐吐地說完這番話後，和徐坤碰了碰杯子，也一飲而盡。

啪！

聽到甲子的話，徐坤用力地拍了拍桌子，然後大聲說道：“師弟是什麼樣的人，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天把話落在這裡了，以後要是對阿雪有半分不妥，叫我不得好死！”

“說什麼混賬話！以後記得對人家好點就比什麼都重要，成家了，做事之前多想想弟妹。行了，師兄要和你說的就這些了，滾吧！”甲子迷迷糊糊的說完，自顧自的吃起了酒菜，明天就要離開了，或許這一別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畢竟幹他們這一行的，一直都是哪裡有麻煩去哪裡，居無定所的時候居多。

“二位師弟，咱們一起走一個？”徐坤直接坐在丙寅和丁卯中間。

“走一個就走一個！幹！”兩人也不示弱，端起酒杯俱是痛飲入口。

“幹！”徐坤連喝兩杯之後，開口說道：“好，師兄要說的話都在酒杯裡了，以後要是不想在朝堂和江湖廝混了，儘管來找師兄，只要有師兄一口吃的，就餓不了你們！我的家就是你們的家！”

他一把拉過丁卯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師弟啊，你要是真的喜歡人家茆茆姑娘，就早點把話說開，要是能成，乾脆像師兄一樣，卸去差事，老老實實的過生活，你看哥哥這麼大一棟宅子，還容不下你們兩個？”

被徐坤這麼一說，丁卯瞬間失去了之前喝酒時的豪氣，面色緋紅，然後扭捏地說道：“二師兄，這事兒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倒是願意，就是不知道茆茆同不同意。”

雖然他感覺茆茆對他有好感，但是對方一直沒有明說，到現在他都不太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就這事？”徐坤說道：“簡單，我待會兒就讓你嫂子幫你問問，你也是的，人家一個姑娘家臉皮薄不好意思開口，你一個大男人還扭捏起來了。”

聽到徐坤讓殷雪問對方的想法，丁卯瞬間大喜，連忙倒滿酒杯，謝道：“二師兄，這可關係到師弟的下半輩子幸福，你可要讓嫂子問仔細了。”

“沒問題，我辦事，你放心！幹！”

喝完這杯，他直接來到指玄門眾人的中間，開口說道：“各位指玄門的朋友，要不是有你們一路相助，這次的任務絕不可能這麼順利的完成，王兄、周兄、秦兄我敬你們一杯！”

這次他換了一個比較大的酒碗，直接哐哐哐地喝了起來。

很快一碗酒就喝完了。

這一路所有人大大小小的傷勢不知道受了多少，要不是有周星宇等人幫忙，或許還沒找到天璇上人，他們就已經死了。

“好！我們在這裡也祝張坤兄弟早生貴子，心想事成！大家走一個。”

除了重傷躺在床上不能飲酒的李宏，王燁、周星宇、秦雲紛紛抬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江湖裡不止有刀光劍影，也少不了二三良朋自己，共飲一醉，可謂人生一場幸事。

另外，為了感謝張老爺的救命之恩，徐坤已經將姓氏改成了張，也算是完成張老爺不想讓張家斷絕香火的心願。

喝完了杯中物，王燁站起身，給自己滿上，大聲說道：“甲兄，各位欽天監的朋友們，為了美好的明天，我們大家一起走一個。”

“走一個！”

“幹！”

……

第二天，張府外的竹林旁，三匹駿馬，一輛馬車緊緊地停在一旁。

看著已經整裝待發的四人，徐坤口中說道：“王兄，各位指玄門的同道，此去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我給大家準備了一點東西，希望大家不要推遲。”然後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看門的小廝，開口吩咐道：“把包裹拿出來！”

“是，家主！”

小廝回道，然後轉身向宅子裡跑去，很快帶著四隻小巧的包裹走了出來。

“那就有勞了，既是張兄的一片心意，我等也就不再推遲了。”四人分別接過小廝遞過來的包裹，掛在肩上，然後對著欽天監四人抱拳一禮。

“諸位，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江湖再見！”

“江湖再見！”

“保重！”

“珍重！”

“再見了！”

王燁、秦雲、周星宇翻身上馬，牽引著馬車緩緩向武陽鎮外走去。

看見四人遠去，甲子轉頭開口問道：“師弟，你不後悔？”

徐坤沒有回頭，而是一直看著四人遠去，口中回道：“師兄，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特別容易滿足，能夠和阿雪成親我已經很知足了。些許錢財而已，分了也就分了。而且當時我們已經說好了，師弟雖然不打算在江湖和朝堂廝混了，但是這信譽二字還是要講一講的。”

聽到徐坤的話，甲子也不多說什麼，而是拍了拍徐坤的肩膀。

“你自己能想通就好。”

眼見四人的身影愈來愈遠，消失在視野中，徐坤這才轉頭說道：“師兄，我也給你和二位師弟準備了一……”

他還沒說完，就被甲子一拳打在了肩膀上，罵道：“怎麼著，這麼快就不把我們當兄弟了？我看你是欠揍！我那一份就當給你和弟妹的新婚賀禮了。”

丙寅在一旁饒了繞頭，開口說道：“既然大師兄那份給了二師兄，我那一份就給小師弟吧。”

昨晚殷雪問過茆茆，對方表明也喜歡丁卯，兩人現在已經在一起了。

丁卯自然不用和他們離開了。

徐坤也不推遲，笑嘻嘻地說道：“那就謝謝大師兄的大紅包了。”

至於丁卯，昨天晚上得知茆茆喜歡他的訊息後，高興過頭，喝高了，到現在都還沒有醒。

“師兄，我和小師弟都離開欽天監，師傅那裡能扛得住嗎？”想起離去後一直沒見蹤影的師傅，徐坤不免有些擔憂。

欽天監是鏡國一個特殊機構，一直都是難進難出，天璇上人雖然在欽天監的地位很高，但徐坤和丁卯同時退出，想來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甲子拍了拍徐坤的肩膀，回道：“你瞎操心什麼？師傅這些年給朝廷辦了那麼多事，功勞大把大把的，大不了拿出幾個，還怕解決不了你和小師弟這點事？實在不行把我的功勞和三師弟的功勞也算上，你和小師弟就安安心心的過你們的小日子吧。”

把我和三師弟還有師傅那一份也一起過了。

他心中默默說道。

……

指玄門四人離開武陽鎮以後，一路向著雲臺山趕去，一開始為了照顧生病的李宏，三人都故意放慢了速度。

一個月後，李宏的身體終於恢復了，四人便開始全力向目的地趕去，這一日，經過一番長途跋涉後，四人終於來到了山門之外。

此時，距離他們出雲台山執行任務已經過了半年。

看著不遠處彷彿沒有任何變化的山門，四人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終於回了，這次小爺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王燁從馬背上跳下，活動了一番手腳，長途奔波，哪怕以他鬥十境界的身體也頗感有些吃不消。

看見山門，李宏和秦雲鬆了一口氣，然後對著兩人說道：“王師兄、阿星，我們有些話要和你們說一下。”

聽到李宏和秦雲的話，王燁隨手將手中的韁繩遞給了一旁看守山門的弟子，然後對著二人說道：“我們到那邊的涼亭去。”

四人來到涼亭。

李宏直接說道：“王師兄，阿星，把任務交了後，我打算向門內申請去地方擔任外事弟子，以後安心的幫助門內打理地方上的產業。這一次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聽到李宏的話，王燁和周星宇都不由得有些傷感，不過王燁還是說道：“那就祝李兄心想事成。”

周星宇也說道：“李師兄以後想我們了，可以來看我，我以後應該會一直待在回春谷。”

想說的話說出口了以後，李宏徹底放開了，笑著說道：“其實不只是我，秦師兄也打算回地方做一些清閒的事務。”

秦雲點了點頭。

這麼多年的生生死死，他們早已經厭倦，這次離別的時候，徐坤給了他們每人一萬五千兩黃金，也更加堅定了他們遠離江湖的決心。

一萬五千兩黃金，足夠他們過上好幾輩子了，加上他們這麼多年來的積蓄，以後的生活只會更好。

混江湖的，不就是追名逐利嗎？名他們追尋了這麼久一直沒有得到，利卻已經到手了，是時候離開了。

周星宇下意識開口問道：“秦師兄也要走嗎？”

秦雲點頭回答道：“嗯，我父母的年齡都大了，這些年我一直在外忙碌，家裡都是妻子在照顧著，我欠他們的實在太多了，這次回去後，我會一直待在家裡，說不定會開一間武館。”

李宏看了看四周沒人，然後小心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破碎的玉片，對著周星宇說道：“阿星，雖然師兄不知道你之前用了什麼手法將我救活了過來，但是肯定不一般！這個是我偶然得到的一件東西，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算是我身上最珍貴的東西了，就送給你了，你可別嫌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