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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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沒救了。”

靜靜地看著張家主將張天賜抱起，周星宇看了眼地上的血跡，搖了搖頭。

王燁用肩膀輕輕地碰了碰周宇星，口中說道：“阿星，你一個人在嘀嘀咕咕什麼呢？”

兩人站得很近，加上他境界不低，雖然對方說話很小聲，但他還是清楚地聽到了。

周星宇搖頭說道：“沒什麼？我是說張天賜已經沒救了。”

一般被蛇毒蛇咬傷的人，只要及時處理，控制蛇毒擴散，調理得當，痊癒的可能性很大。

可張天賜明顯不在這個行列。

周星宇過來的時候就從空氣中聞到了一股酒味，顯然昨天張天賜喝酒，而且還喝得不少，否則也不會經過一晚上還有味道。

除此之外，張天賜身體中的血液大量流失，這一點從地上蔓延開來的血跡就可以知道。加上剛才從對方身上觀察到的各種症狀，依照周星宇所學的醫術來看，對方是絕對救不活的了。

“是昨晚睡得太死？還是故意假裝沒看到？又或者是中毒時張天賜就失去了知覺？”周星宇遠遠地瞥了屋中的殷雪一眼，心中疑竇叢生。

按理說，毒蛇的劇毒並不會立刻讓人死亡，從中毒到死亡的這段時間，因為劇痛的原因，死者肯定有呼救過。

可從剛才的情形就可以知道，殷雪也是剛剛才發現張天賜的屍體。

一時間周星宇心中也是一團亂麻，理不清楚。

屋內，此時的殷雪雙眼微微泛紅，顯然是哭過了，配上她嬌俏的面容，這般梨花帶雨的樣子，倒頗為動人心魄，也難怪之前乙丑會那般失神落魄，表現失常。

正在周星宇心中遐想連篇的時候，屋內傳來聲音。

“張老爺，經過我剛才的診斷，張少爺是被毒蛇咬傷，中了蛇毒。”

“被蛇咬？怎麼可能？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花多少錢都沒問題！”張老爺一臉的難以置信，口中懇求到。

“少爺已經斷氣有段時間了，救不了的，您節哀吧。我告辭了。”大夫說完，收拾好看病的銀針等物品，然後轉身作別離去。

“天賜，想不到你就這麼走了，你們出去吧，讓我單獨陪陪天賜。”周老爺無力地擺了擺手，聲音悲痛地說道。

一夜之間，喜事變成喪事，白髮人送黑髮人，本來才五十幾歲的人，身形瞬間變得佝僂起來，彷彿一條隨時要嚥氣的老狗。

看見周老爺的動作，殷雪自覺地離開了屋子，並隨手關上了門。

這時，管家來福忽然衝了過來，身上背了一個包，痛哭流涕，口中哭道：“老爺，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看好少爺，才讓少爺被毒蛇咬傷，我沒用，我沒臉待在張家了！”

說完，來福對著門口磕了幾個頭，然後轉身離開了。

看見管家來福要離開，周星宇等人瞬間急了，開口說道：“管家，你別走啊，先把工錢給我們結了再說。”

倒不是幾人缺這點碎銀子，而是辛苦了一天，最後啥也沒得到，心裡難免不得勁，再說了這工錢是他們憑自己的勞動獲得的，出口討要工錢不磕磣。

可是管家來福彷彿沒有看到幾人一樣，直接揹著包袱，向著門外跑去，顯然是不想再待下去。

這時，門中的張老爺走了出來，開口說道：“讓他走，工錢我會給你們，你們幾個留下來幫我安排好天賜的後事，工錢我一會兒加倍給你們。”

“你們如果不急，等幫我安排好天賜的後事和抓到毒蛇再走也不遲，放心工錢少不了你們的。”張老爺拖著身體，杵著一根柺杖，晃晃悠悠從裡面走了出來，臉上沒有絲毫血色，顯然兒子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安排後事，抓毒蛇？

開玩笑！這得幹到什麼時候？幾人還急著去找天璇上人，哪有時間在這裡逗留。

再說工錢才值幾個銀子，不值得為此留下來。

正當幾人想要開口拒絕，一個聲音從旁邊響起。

“可以，好啊，我們留下來，什麼都可以。”眾人轉頭看去，之前乙丑此刻正一臉痴漢像地背靠廊柱，一雙眼睛一直盯著站在一旁的殷雪，彷彿再也容不下其她。

“沒救了。”幾人頓時扶額。

現在誰還看不出來，一見鍾情也罷，見色起意也罷，乙丑已經被殷雪迷住了，恐怕此刻對方讓他自殺他都願意。

張老爺將一切看在眼中，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假裝沒看見，而是開口說道：“好，那就這麼定了，你們先幫我把少爺抬到作坊去。”

嗯？

不是應該抬到靈堂嗎？怎麼會是作坊。

周星宇腦中充滿了疑惑，忽然他想起了昨天甲子說的話。

張家是做玉屍生意的。

張老爺不會是想將張家少爺做成玉屍吧？

周星宇頓時打了個寒顫。

不只是他，王燁、李宏、秦雲都紛紛向後退了一步。

他們雖然見慣了打打殺殺，死人也見了不少，但是死後如此擺弄屍體，他們倒是沒見過，而且顯然也不想見。

不過他們不想，有人卻想。

“好，作坊。”此時的乙丑已經回過神來了。他一步走出，向著屋內進去，直接背上張家少爺的身體，跟在了張老爺的身後。

……

另一邊，離開張家的來福，直接在武陽鎮僱了一輛馬車，向著鎮外趕去。

“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成功，要是不能成功，就虧大了。”管家來福輕聲嘀咕道。

臉上哪裡還有半分傷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露出了一臉的賤笑。

“客官，殷家到了，誠惠，五兩銀子！”車外車伕的聲音傳來。

“五兩銀子，你宰人啊！”來福聽到車伕的話，瞬間大叫了起來，雖然肉痛，但還是在身上摸索了起來。

早知道上車之前先問好價格了。

“給你，趕緊給我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車伕也不生氣，直接伸手接過銀子，在嘴裡咬了一下，看了一下沒問題後，直接將銀子放在了衣服裡。一臉微笑的說道：“謝謝客官！”

然後轉身，直接離開了。

看他臉上的笑容，顯然這趟沒有少賺。

這種一看起來就人模狗樣的凱子，就是該砍他，越砍越開心。

“泥腿子，五兩銀子就這麼開心，真是沒見過世面，大爺這次要是成功了，那可是十輩子都不用愁了。”來福看著對方離去，口中嘀咕道。

直到對方離開，他才轉身看向了一旁的大院。

成敗在此一舉。

所謂無毒不丈夫，張家已經死去的各位在天之靈可不要怪我，我也只是想求財而已，但誰讓你們擋了我的路。

心中想著，來福直接向著大門走去。

嘭……

他剛想敲門，一個渾身帶著血跡的人影直接從大門砸了出來，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後，就再也不動彈了。

雖然心中害怕，但他還是邁著腳步走進了大門。

“殷當家的，這是怎麼回事？”看著一院子的死屍，以及正在搬運死屍的殷家下人，管家來福直接看向了一個身著暗金色綢緞的瘦弱男子說道。

“沒什麼，不就是輸了幾兩銀子嗎？這些人居然跑到我家來要錢，就出手教訓了一下他們。”殷受隨手將擦手的白色帕子扔在屍體旁，口中平靜的說道。

說完他的眼睛淡淡的瞅向臺階下的來福，說道：“對了，你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為了這件事，我可是連妹子都嫁出去了，要是讓我知道你在騙我。”說完他指了指腳邊的屍體，便不再多言。

……

武陽鎮，張家。

因為乙丑的原因，眾人再次在張家住了下來。

此時，甲子倚在欄杆上，用手小心地擦拭著一個巴掌大小的工具，周星宇瞥了一眼，隨後將目光移向了一旁呆坐在臺階上的乙丑。

“二哥，你到底咋想的，你說人家新娘好不好看，和我們有啥關係，人家都已經嫁人了。”說完，丁卯的話停了停又繼續說道：“雖然她老公剛剛死了，但人家畢竟是有夫之婦是不是？”

“二哥，你直接說到底是找師傅重要，還是留在張家重要？”丙丁此時也開口說道，他說話直接了當，完全和彎彎繞繞的丁卯不同。

“你們不懂，打我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我就感覺自己已經離不開她了，彷彿她就是我的光，沒有她，我的世界將一片黑暗。”乙丑沒有正面回答兩人的話，而是開口說道。

自從在人群中看到她的第一眼，只要有她的在地方，他的眼裡就容不下其他了，彷彿所有的光線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而且師傅說不定已經死了，我們只是在浪費時間而……”他口中說道。

只是還不等他說完，他就發現其他三人的目光都緊緊的盯住了自己，話瞬間停了下來。

“甲兄，你怎麼看，我們是繼續找天璇上人還是直接原地解散。”遇到這種事，王燁等人也沒轍，現在到底怎麼做，就看欽天監這邊的意思了，畢竟他們只是幫忙的。

“我……”甲子剛想說話，忽然手中的東西動了動。

“有動靜，大家跟我來。”他說完之後，直接一馬當先跟隨手上物品的指引向著遠處跑去。

幾人也連忙起身跟在他的身後。

“待會兒要是遇到殭屍，你自己小心一點，記住！站遠一點，真打起來我可顧不上你。”奔跑中，王燁對著身旁的周星宇說道。

甲子手上那個圓盤東西叫做靈盤，可以感知到殭屍的存在，之前他們就是靠著這個在沼澤中找到殭屍的。

現在靈盤有了動靜，顯然殭屍就在附近。

幾人一路狂奔，很快來到了樹林，還未走進，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傳了過來。

眾人面色沉重，此時也顧不得其他，紛紛將兵器拿在手中。

來到樹林，入目所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可見之前到底發生了多麼慘烈的戰鬥。

周星宇在地上打量了一會兒，率先開口說道：“根據血液的凝固程度和色澤變化，應該是昨天晚上發生的。”

甲子也一臉陰沉的走了過來，口中沉重地說道：“是殭屍乾的，看來他就在附近。”

“就在附近，那殷雪不是很危險？”聽到甲子的話，乙丑瞬間擔心了起來。

“這也算是一個好訊息吧，畢竟之前天璇大師說過，要是他還活著，只要找到殭屍就能找到他。”沒有理會乙丑的話，只是淡淡瞥了對方一眼，王燁便開口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