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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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緩緩流逝，就在日晷上的計時快要結束時，一隻滿是血痕的手掌從山崖邊緣伸了出來。

雖然艱難，但是最終還是爬了上來。

“時間到！我宣佈，今年的指玄門弟子選拔到此結束！”

只見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從人群中走出，沉聲宣佈道。聲音雖然不太洪亮，但是卻清楚地傳進了所有人的耳中。

此時還在試煉中的其他少年彷彿失去了最後的力氣，再也堅持不住，要不是有師兄們在身後保護著，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喪命於此次選拔。

身影攢動，無數道身著青衣的師兄從崖底躍上崖頂，對於周星宇等人困難無比的石林，對這些指玄門的弟子來說彷彿如履平地一般容易。

隨著一道道身影從崖底躍出，不多時，崖頂便已經沾滿了人，將參加試煉的少年們放下，所有師兄都自覺地來到了老人的身後。

“這位是指玄門外事堂的徐子峰堂主，一身實力和我姨夫比起來也差不多了多少，如果不出意外，以後我們接觸最多的就是外事堂了。是不是覺得很威風？”王燁靠近周星宇，輕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羨慕。

“是很威風。”周星宇看著徐子峰和他背後站立著上百名身著同一制服的師兄，也忍不住吸了口氣。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這才是男人的追求啊。

“此次試煉，合格者八人，這八人將正式成為本門弟子。”徐堂主大聲宣佈道，聲音鏗鏘有力。

他一襲白衣，長長的衣襬隨著山底吹來的風不斷飛舞著。

“本次試煉第一名王燁，因其在本次試煉中表現驚人，以遠超其他人數倍的優異成績奪得第一，經門派決定直接進入真傳殿，成為本門真傳弟子，並授予本門絕學。”

王燁直接進入真傳殿？

徐長老的話剛剛說出，頓時引起了一片騷動，真傳弟子代表的不僅僅是在門內的待遇，更代表著有資格競爭門主之位，王燁直接進入真傳殿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在霸州地界內，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指玄門的真傳比皇族皇子差不了多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畢竟如今的鏡國，光是皇子就不少百人，指玄門的真傳弟子卻不足十人，鏡國六州，六州之地和指玄門同等地位的門派也就雙手之數而已。

此時騷動的不止是參加試煉的少年們，就連徐長老身後的師兄們都忍不住有些凌亂了起來。

“我知道大家有異議，王燁，你過來！”

只見徐堂主向著王燁招了招手。

“堂主！”王燁走出佇列，走到了王堂主的前面，恭敬行禮道。

“你對著那塊石頭出一拳，記住出全力。”

眾人聞言向著徐堂主指的地方看去，只見一塊一人等高的巨大風景石矗立在涼亭旁，旁邊長有幾根翠綠的青竹。

“是！”王燁沉聲回答著，臉上沒有了和周星宇說話時的隨意。

“喝！”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氣沉丹田的用力一拳。

“嘭！”一聲沉悶的響聲傳進眾人的耳朵。

之間一道道裂紋從王燁的拳頭處擴散，很快佈滿了整個風景石。

原本一人高的石頭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堆碎片。

鬥十武者，拳可碎石，力可抗鼎！

眾人心中同時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這幾乎是所有江湖中人都聽過的話。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王燁已經突破了境界，成為了一名正式的武者！

此時，周星宇也明白為什麼王燁之前表現得那麼自信了。

“現在你們可有異議？”

十歲的鬥十武者，誰還會有異議，誰敢有異議。

“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一拳打出王燁只覺得身心舒暢，心中不由得浮現了一句之前和周星宇聊天時，從他口中聽到的話。

此時的他只覺得這句話很應景。

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但是理智讓他選擇了閉嘴。

“嶽護法，此次試煉沒有透過的人，你從中選擇幾個表現可圈可點的少年充當本門雜役弟子。其他人都安排人送回原處。”徐堂主轉身對著身後一個略顯富態的老人說道，語氣淡然。

“是，堂主！”嶽護法連忙出列，躬身答道。

“李宏，秦雲！”

“屬下在！”

“剩下七人，由你二人帶領，帶到本堂，由堂中教習教導，以備後用！”

嶽護法得令之後，自是領著其餘試煉失敗的孩子循著山路離開指玄門，之後自有安排。

周星宇等人則是在李宏、秦雲兩位師兄的帶領下向著另一處山頭走去。

周星宇轉身看了眼站在徐堂主背後的王燁，對方朝他眨了眨眼，周星宇想了一下，朝著他揮了揮手，反正兩人身在指玄門，自有再見的機會。

“別看了，他和你們不一樣，進入了真傳殿，以後即使當不成門主，最差也能混個護法噹噹。”李宏出口對著周星宇說道。就好像身後長眼一般，將周星宇和其餘人的動作看在眼中。

之前周星宇的表現他一直都有關注，對這個能夠沉著應對困難，絕不輕易言棄的少年他還是有點好感的。以後大家都是指玄門弟子，他自然不介意給對方洩露一點資訊。

只見李宏語意一轉又接著說道：“不過之前看你和他的關係不錯，以後維持住這份來之不易的交情，於你而言總是一件好事。”

“宗門雖然賞罰自有規矩，但是並不是說人情就無用了，其實很多時候，人情比起規矩更加的春雨潤物。”一旁的秦雲自然也聽到了李宏的話，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嘆息。

兩人的話題很快從周星宇身上轉開，談論起了已經成為真傳弟子的王燁，語氣中滿是藏不住的羨慕，恨不得取而代之。

可惜無論是天賦還是實力兩人和王燁比起來無疑是天壤之別，十歲的鬥十武者已經不是他們所能仰望的了。

或許想到了自己的處境以及王燁春風得意的畫面，兩人很快陷入了沉默，只是默默地在幾個少年之前帶路，周星宇等人自然不敢多說什麼，安靜的跟在兩人身後，氣氛開始變得沉悶起來，或許這些少年經歷過了之前的選拔，已經認識到了指玄門和家裡的不一樣。

當少年不再是少年的時候，另一段人生也就開始了，只是不知道會通向何方，結局又是如何。

李宏和秦雲走在前面，速度不是很快，畢竟周星宇等人剛剛經歷過試煉，身體情況都不好，自然要照顧他們的腳程。

就這樣一路沉默中，眾人很快來到了一處山谷外面，李宏、秦雲剛想帶著眾人離開，谷中緩緩走出了一位五六十歲的老者，老人一身黑衣，黑色的長髮被一根發繩緊緊束縛在一起，臉上帶著褶皺，雙眼間卻有一股止不住的霸氣。

他緩緩地從谷中走出，每走一步都微微咳嗽一下，表情也隨著咳嗽微微變化，彷彿很是辛苦的樣子。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老人，在李宏、秦雲發現他的時候都不得不躬身站立在一旁，恭敬等待對方到來。

“這些是今年新招收的弟子嗎？”沒多久老人就來到了眾人面前，口中問道。

“谷主大人，這些都是今年新招收的弟子，本來還有一人，不過因為天賦出眾已經被收入真傳殿了。”李宏恭敬的說道，語氣中充滿了敬服。

這種表情，哪怕是在面對徐堂主的時候，周星宇都沒有見他表現出來過。一旁的秦雲也是如出一轍。

難道此人比徐堂主還有厲害？

眾人心中不由得想到。

“嗯，那正好，回春谷正好缺少人手，我從中挑選兩名。”說完，老人打量起了眾人，在眾人身上掃視了一圈後，老人指了指其中的兩個說道：“就是這兩個了，沒有問題吧？”

雖然是詢問，但是任誰都能聽出語氣中的不容置疑。

聽到老人的詢問，李宏、秦雲甚至都沒有看老人指的是誰，練練點頭說道：“自然沒有問題，能被谷主看中，是他們修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這件事之後我們自會和徐堂主報備，不會給你老人家添麻煩。”

“徐子峰嗎？今年是他親自招收新弟子？”聽到兩人說徐堂主，老人回憶了一下，這才開口問道。

“是的，按照之前門中的安排，本次輪到外事堂主持弟子招收儀式。”秦雲開口回道，這要是一般門人直呼徐堂主的名字，兩人少不得呵斥幾句。

不過眼前的老人明顯是個例外。

“嗯，這兩顆大力丸，正好適合你們用，你們一人一顆。”老人隨手丟出了一個藥瓶，顯然很滿意兩人的態度。

“謝謝谷主！”慌忙地接過瓶子，兩人臉上止不住的喜色。

顯然老人給的藥丸是什麼了不得的好東西。

“好了，這兩人我帶走了，你們去忙你們的吧。”老人隨意揮了揮手，人群中瞬間站出來了兩人，自覺的跟在了老人的身後，一起向著山谷走去。

兩個少年正是周星宇和李同。

兩人跟在老人的身後，東一陣西一陣地走了一段時間後，來到了一片鳥語花香、生機勃勃的山谷中。

抬眼望去，山谷中間的一片高地上，有三四棟小小竹屋矗立在上面。

旁邊不遠處是一條清澈的小河，周星宇甚至能夠看到河流中一尾尾歡快遊動的魚兒。

小河旁邊一片片接連的藥田分佈在兩邊，空氣中瀰漫著陣陣的藥香，周星宇只是輕輕的吸了口氣，就感覺身上的傷勢好了很多。

“這裡是回春谷，我是回春谷的谷主，老夫李青臺，你們可以叫我李谷主，你們兩個以後就留在這裡幫著我負責一些基本的工作，維持回春谷的運轉，聽清楚了嗎？”老人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藥茶，呼吸變得順暢了起來，開口對著兩人說道。

“聽明白了。”這可是連李宏、秦雲都要恭敬對待的人，兩人自然不敢有絲毫的違逆。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了，時間不早了，你們先去休息，明日我再將具體的事務告知你們。”李青臺說完，也不管周星宇和李同二人，自顧自的向著屋內走去。

經過一天的辛苦試煉，兩人早已疲憊不堪，剛一著床便雙雙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