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結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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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很多時候，我們其實很想好好完成一件事，結果卻往往事與願違。

我們也許很愛自己的家人，但真地與家人在一起時，卻又發現，總有那許許多多的矛盾，是我們明明想解決，卻又始終無法解決的。

我們一生之中，也可能愛過很多人，但最終與之走到最後的，卻往往是一個你未曾真正愛過的人。

命運，有太多死結，我們想要解開，卻始終發現無能為力。有時，一個死結終於被開啟，便最終發現，開啟的代價，要遠遠大於失去。當命運的死結最終用代價開啟，最後發現一切都是徒勞，一切都為時已晚。

秦剛和肖玉蓉之間，便始終有一個無法開啟的死結。他們明明相愛，卻一直在互相傷害。

他因為愛她，所以讓她離開自己；她卻不能理解，也是因為愛他，卻居然投向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只是想讓他回心轉意。

可是，他們明明知道，他們以愛之名做的許多事，卻都不算是愛，而根本就是傷害。

或許，愛到極致，已根本分不清是真愛，還是傷害。

本來，他們都因對方給自己的傷害太深，而深深恨著對方，可真到患難之時，他們卻還是發現，心中那個最放不下的人，永遠還是對方。

秦剛因為與梅韻師太過招而誤傷肖玉蓉，並導致她命在旦夕。在那一刻，他們二人積壓在心裡的感情，竟然同時爆發出來，他們也才真真正正地感覺到，他們還是深深愛著對方。或許，這種愛，已根本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而只能深深埋在心裡，成為永恆的秘密。

秦剛在官道一家酒肆買了一匹馬，欲要儘快幫肖玉蓉尋到大夫。可是，眼下這裡，他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何處有大夫。他又只得打馬回來，仍然去問那賣給他馬的大漢。

大漢倒是本地人，對此處情形自然十分熟悉。

“秦大俠是要找最好的大夫，這方圓百里之內，最好的大夫，莫過於天聖山上的玉面嬌娘了。”大漢回答道。

“天聖山怎麼走？”秦剛直接問道。

“天聖山離此處不遠，沿此路一直往西走二十里，便見到一條河，再沿河一直走十餘里路，便能看見一座宛若猴狀的山峰，那便是天聖山。只是這天聖山雖然好找，可這玉面嬌娘，卻不太好見。”大漢回答道。

“如何難見法？”秦剛追問道。

“玉面嬌娘雖然醫術高明，但是此人生性古怪，幾十年來很少下天聖山，而且天聖山佈滿各種機關，外人未經允許，一旦踏足此地，便極有可能有性命之憂。她還很少替人看病，而且一般能找她看病之人，都是非富則貴之人，這尚且還要看她臉色。不過，秦大俠是江湖聞名的大劍客，或許可以上山一試，只是要千萬小心山上的機關。”大漢看來是個好心人，說完還不擴音醒秦剛。

“謝好漢指點，秦某自有分寸。”秦剛說完這句，突然發現有些地方不自在，卻一時間沒有想沒明白。

他也沒曾細想，只按照大漢所指的路，飛馬向天聖山而去。

一路上，他終於想明白了，剛才為何自己會不自在，卻原來都在於那一個“謝”字。像他這般在外人眼中冷酷無情之人，又怎麼可能對別人說出“謝”字。

事實也正是如此，便連他自己也不記得，自己先前一次說“謝”字是什麼時候了，大約可能要追溯到孩提時候。

想到此處，秦剛自己竟然不由得樂了，笑容很陽光，一點也不似他先前所有的笑容，那般奸險與詭異。這是他發自內心的一笑，是自嘲的一笑，而這個笑容，也才是他最本質的笑容。

每個人，其實都有很多面，在特定的場合，我們的表現或許截然不同，但當你一個人的時候，你最終還是會迴歸自己的本質。人之所以苦惱困惑，或許正是因為太多時候，我們都只是在扮演著另一個自己，亦或是根本就在扮演別人。我們無法為自己而活，這往往便是我心中最大的苦惱和困惑。

秦剛這樣想著，忽然覺得這一次誤傷，對他們二人來說，或許並不算是什麼壞事。他們彼此積結心中多年的困頓苦楚，終於可以在今日化解。

即便她真地離她而去，他也不會再有遺憾。真到了那一步，他便會緊隨其後。

生不能同行，那便死則同眠，也不失為一種完美結局。

愛，可以改變一個人，可以讓他變好，也同樣可以使他步入極端。

秦剛因愛已走極端多年，現在卻突然為愛慢慢變好。

或許，這便是愛情的可貴之處，它讓你的生活豐富多彩，儘管有時也有酸辣苦楚。

秦剛按大漢所指，向西行了二十餘里，果然見到一條大河。於是秦剛不疑有他，又沿河前行，不過五里，便已遠遠看見一座猴狀山峰。

秦剛心中大喜，低頭一看懷中的肖玉蓉，卻見肖玉蓉也正用欣賞的眼光盯著他。

秦剛雖然與肖玉蓉相識多年，但如此近距離被她窺視的機會也不多，不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輕聲問道：“你看著我幹什麼？”

“你不也在看我麼？”肖玉蓉調笑道。

秦剛被肖玉蓉一說，面頰不由得紅了，肖玉蓉一見更加樂了：“呵呵！咱們倆之間，該做的都做過；該試的，也都試過。在我面前，你居然還會害羞？”

秦剛面頰更加紅了，嘴上卻冷冷地說道：“我沒有。”說話之時，卻已經不敢再拿正眼去看肖玉蓉。

“你變了！”肖玉蓉含情脈脈地看著秦剛，突然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秦剛沿著河邊，一直來到山腳之下，卻見正好有一條小道上山，而且不算太難走。

肖玉蓉重傷在身，根本不能步行，於是秦剛只能仍舊打馬上山。因為有大漢的提醒，所以秦剛一路上十分小心，便卻並未遇到任何古怪。

及至山腰之時，秦剛才終於覺察出有些不妥。雖然他還沒有遇到任何危險，但在這麼一個樹多林密的山野之中，卻居然聽不見一聲鳥獸蟲鳴，不得不讓人覺得奇怪。

秦剛放慢腳步，左手早已握在骷髏劍劍柄之上，只要稍有變故，他便會立即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