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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海岱青帶著滿面凍瘡翻過綿延雪山,清點部眾人手,罵罵咧咧東渡黃河。

他率領身邊僅剩的八百部眾竄入黃南小河套,循著綽克兔臺吉的身影一路東行,狼狽逃進積石州八角城。

八角城隸屬積石州,是一座造型特別的空心十字城池,城牆以沙土、蘆葦、紅柳等物層層夯築,城角有城樓八座,備有護城河、馬面羊牆,沒有射擊死角,易守難攻。

這座城曾擁有許多名字,在漢代它叫白石城、唐代叫雕窩城、宋代叫移公城,後來屬於撒拉土司韓家人。

到了火落赤入據青海,為小拉尊所奪,作為其位於黃南腹地的老巢,如今小拉尊撤走,被綽克兔臺吉的先遣馬隊佔據。

這裡也是劉承祖與綽克兔臺吉爭奪黃南城防唯一一處失敗的地方。

阿海岱青抵達八角城時,正趕上積石州的小土司韓清諫率部眾試圖奪城,人還沒開到城邊就被阿海岱青的部眾嚇跑。

不過即便如此,綽克兔臺吉看見他也沒個好臉。

其實算起來,綽克兔還是阿海岱青的叔叔呢,但黃金家族比天上的星星還多,真要數起來,綽克兔跟小拉尊是遠房親戚。

綽克兔正在氣頭上,短短旬月之間,他在心理上經歷了極端的變化。

先是擁兵萬眾進駐黃南小河套,三路大軍分別駐紮烏蘭山、黃河源、黃南小河套,離統治青海僅有一步之遙。

派去聯合林丹大汗的使者都已經出去了,前方卻遭遇非凡的阻力,先是兵力在貴德受阻,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跟他爭奪貴南城池的軍隊究竟是元帥府還是明軍。

這種狀況令他非常費解,憑啥拉尊佔據黃南就那麼容易,也不見明軍大舉征討;拉尊一跑,明軍就烏泱泱地渡過黃河趕來馳援。。

他的後路都輪不到劉承宗來阻斷,劉承祖直接自北向南把貴德縣劈成兩半,佔據北方山地,既不出兵、也不退兵。

好不容易打進了八角城,結果又惹到了撒拉的韓土司。

韓土司祖上是元朝從撒馬爾罕組建的西域親軍,如今分為大小兩支,大韓土司叫韓進忠,如今任小河營千總;小韓土司叫韓清諫,在明代才受封金牌,官土百戶。

韓清諫從前給拉尊納添巴非常恭順,但拉尊一走膽量倍增,從積石州拉出二百多號人,勢要奪回八角城。

二百多人攻打擁兵萬眾的綽克兔臺吉自然不可能取勝,韓清諫也沒打算攻城,但他就一直晝伏夜出噁心綽克兔。

這裡的地形他們很熟,白天躲在附近山裡,天一黑就端著幾門碗口炮接近城下,點起火把隔著護城河往城裡開啟花炮彈,連炮膛都不清理,打完兩輪起來就炮。

綽克兔也不敢往深了追,他的軍隊如今都散佈在歸德西南,以溝通烏蘭山,從那邊輸送槍炮過來。

這年頭明軍很難察覺到火器有多重要,因為他們很熟悉火器;但蒙古人不一樣了,幾乎每一場戰役都在告訴他們火器有多重要。

在冷熱兵器交替的時代,決定勝負的最終因素依然是近身格鬥,但那是雙方都有火器的前提下。

一邊有火器一邊沒有,打起來仗就很吃虧。

阿海岱青在漠北就知道火槍火炮,在他的老家喀爾喀,往北走一點就會進入嶺北中書省的森林地帶,那裡居住的都是林中百姓不裡牙惕部,也就是布里亞特。

南下肅北之前,阿海岱青曾在北邊打過仗,那些人依據河流山地,在森林裡修起木寨子,欺負依附於他的部落,索要毛皮財物。

阿海岱青一開始想要北征,不過那些人有火槍,架著小船兒擺著火槍,順河而下,一直逼近草原,打了一仗各有勝負。

最後雙方談判,蒙古人指著哥薩克的鐵製兵器,哥薩克指著蒙古人的皮草,雙方達成交易,阿海岱青還得到了很多好馬。

這對林中百姓有利,嶺北行省曾是大元的首都,但當地非常貧窮,以其最廣袤的土地,商稅僅佔全國的萬分之四,那還是有漢地屯軍、農民、工匠的條件下。

時至今日,阿海岱青更認為那裡根本不值得讓他率領軍隊跨過草原、深入森林,與擁有木寨和火槍的敵人作戰。

對他來說,只要能給他上貢,一夥比林中百姓更富有的強盜佔據森林,也不見得是啥壞事。

八角城內,綽克兔麾下的蒙古兵忙著修繕城牆,部眾也散在城外大肆砍伐林木,以備守城。

阿海岱青被綽克兔臭罵一頓,心裡生氣得很,不過還是勸道:“臺吉,我們得往西撤退,這地方東邊是河州衛、北邊是西寧衛,南邊是松潘衛,留不住,不如退往烏蘭山。”

綽克兔知道,岱青說得有道理,但也只是有道理。

他問道:“你們怎麼輸的?如果沒有火器,能不能贏?”

阿海岱青本來是想點頭給予肯定答覆,但就在點頭前的一瞬間,想到劉承宗兵陣裡那些躍出來步戰的炮兵,他遲疑了。

說起來可能有些出人意料,遊牧軍隊最可怕的時候,不是牧兵成群結隊在馬背上放箭,一來這項技藝對牧兵來說不需要專門訓練,二來騎射也意味著安全。

但牧兵能下馬結陣地鬥,就能非常直觀的說明兩件事,他們真敢玩命,而且他們有過很好的訓練。

對阿海岱青來說,炮兵能捨了槍炮躍陣步戰,也是一樣的道理,步戰未必比他們使用槍炮厲害,但能說明其戰鬥意志超群。

能在短兵相接中心如止水計程車兵,拿起火槍火炮只會更強。

他搖了搖頭。

綽克兔臺吉接著問道:“野戰,你打得過劉蠻子?”

阿海岱青心說你問這是屁話:“臺吉,我若打得了他,何苦跑來這裡?”

綽克圖白了他一眼:“那你憑啥覺得我能野戰勝他?”

“打不得也跑得啊。”阿海岱青皺眉頭道:“好過被堵在這裡,活活做了王八。”

綽克兔沒搭理他,只看向城頭幾門大炮。

他很慌。

籌劃再多,戰端一起,局勢很快就會隨各方博弈而走向失控,沒人能把各方面的動作都算個清楚,尤其是不熟悉的對手。

原本在他的計劃裡,黃南小河套應該是他和拉尊的戰鬥,元帥府應當處於隔岸觀火的位置,大明就習慣這樣做,看他們兩邊相鬥,反正都不算友軍。

只要元帥府不參戰,他就能以勢壓人收攏拉尊的部眾,萬萬沒想到拉尊居然能跑得那麼果斷。

如果說捱罵一次就要打兩個噴嚏,從拉尊離開黃南算起,小拉尊多多少少得把自己打成肺結核。

因為參戰雙方几乎每天都在罵他。

劉承祖自然要罵他,但佔了領地的綽克兔也在罵他。

綽克兔認為就是拉尊的逃跑,使元帥府被迫大舉參戰。

當然,對戰爭最大的影響因素,還是南邊的劉承宗來得太快,從南向北勢如破竹,硬生生打斷綽克兔三線進攻青海湖的計劃。

現在他的問題是,留或走,留就是留在這守城;走則是大舉向西撤退。

各有各的好處,也各有各的壞處。

留在這守城,他守軍和牲畜都夠多,好歹能憑藉堅城擋劉承宗一下,善加防守不至於被迅速攻落,但會落得孤立無援的境地,只能指望自己守到明年,沒準林丹大汗能率領察哈爾鐵騎入主青海。

而向西撤退有機會逃出生天,但幾乎失去一切,乘興而來鎩羽而歸,恐怕他就不能做這支軍隊的盟主了,況且還有可能被劉承宗截住。

阿海岱青率軍過萬被打了個僅以身免,連固揚都死了,他帶著相同兵力西竄,若被劉承宗截住,未必能打得更好。

綽克兔看著城上火炮舉棋不定,最後下定決心,與其在草原上被人打得頭破血流,不如固守城池拼死一戰。

正逢此時,有幾名部眾挑著一尊銅佛過來,說是在八角城內找到拉尊沒帶走的佛像。

綽克兔對著佛像拜了又拜,撇下城防睡覺去了……他已經派人傳信阿爾斯蘭,命其率軍過來,完成東西夾擊的戰略構想。

不過如今劉承宗可能已經截斷黃河,如果信使不能按時抵達,他得嘗試給兒子託個夢。

八角城的戒備森嚴,滿城守軍風聲鶴唳,而在其西方四百里外,劉承宗的軍隊駐紮在河卡草原,緊鑼密鼓地完成最終進攻前的安排。

他的軍隊正在配合南山堡鍾虎部掃蕩西康路沿線,招降、驅逐黃河西岸諸部,完成南北聯絡重建驛站,一方面派遣戴道子向東探查敵情、一面等待父親從俱爾灣給他送來情報。

除此之外,他要等待俱爾灣的楊耀率駐軍增援南山堡,以防備西邊烏蘭山下的敵人,他擔心那支蒙古軍隊會趁他進攻綽克兔時襲擊腹背。

況且經過河谷一戰,他手上的俘虜有三千多人,畢竟青海元帥府是一個對糧食無比珍視的割據政權,這幫人不能光閒著吃糧,要儘快參與西寧府的建設工作。

他打算把這幫人分成四批,送往西寧、海北、海西,該採石伐木的就採石伐木,能建堡壘的就建堡壘,實在不行的教教種地進行田地開墾也不錯。

同時他的軍隊也在河卡草原完成進一步改編,右營因損失過大撤銷編制,剩下的貴族騎兵被編進中軍營,有了自己的兵種稱號:番馬輔兵。

不過還沒等他把俘虜給老爹送去,劉老爺的回信就過來了。

劉承宗看過回信,高興得鼓掌大笑,對張天琳道:“我哥拿下了歸德千戶所,綽克兔取不到歸德,只能一路往東走,如今被困在八角城,我大說前線情報,喀爾喀來的蒙古人居然在砍樹,準備死守城池。”

張天琳不知道劉承宗為啥這麼高興,只搖頭道:“八角城就是以前小拉尊佔著的那座城吧?易守難攻,他們想守城可不是好事。”

強攻城池歷來都是死傷慘重的戰役,除非城池太大、守軍太少,否則奪取城池絕非易事。

火炮給攻城方帶來的優勢並沒有人們想象中那麼大,人們很難靠火炮把城牆轟塌,在遼東,後金最常見的破城手段是圍困孤軍進行勸降。

而要想靠強攻取得城池,經常要付出迭屍上城的代價,也就是攻城軍隊的屍體在城牆外堆出斜坡,踩著斜坡登上城池。

劉承宗聞言收斂笑容,擺手道:“我高興的不是他守城,而是他去了八角城,那個地方離河州衛很近,他佔住八角城總比河州衛官軍佔了八角城好打。”

其實在劉承宗原本的預料裡,就得強攻八角城,只不過他也沒想到八角城的敵人是綽克兔。

小拉尊跑到南邊,最讓劉承宗擔心的就是八角城的歸屬,在他設想裡,臨洮明軍肯定會藉此時機從河州衛發兵佔領八角城。

那樣的話,等他收拾完綽克兔,盡收火落赤舊地,再設一府,東面門戶就會是八角城。

哪兒有把門戶交給別人的道理,所以到那時候八角城肯定還有一戰,而明軍守城,對他來說是更難對付的敵人。

畢竟獅子軍有野戰的本事,卻缺少攻城的經驗;而明軍守城經驗很豐富。

反倒如今那座城叫蒙古人佔了,喀爾喀蒙古的守城經驗,充其量與劉承宗的攻城經驗在伯仲之間。

劉承宗輕鬆笑笑:“反正不論如何都要攻打那座城,兩害相權取其輕吧……不過既然要攻城,這些俘虜暫時就不能送到北邊了,讓他們去採木,我要趕製一批攻城器械,這裡滿眼綠色真好啊。”

不單單要打造攻城器械,為了強攻八角城,劉承宗還從海北調了一批抬槍火炮,以備攻城壓制守軍。

他這邊的攻城準備才剛剛開始,戴道子在東邊就有所斬獲,帶著俘虜回來報告道:“大帥,逮住個韃子信使,說要去烏蘭山給綽克兔的兒子傳信,這老傢伙想東西夾擊我們。”

跟劉承宗擔心的一樣,不過此時此刻,他不擔心了。

“好極了,放他回去。”劉承宗想了想,對戴道子說:“讓他告訴綽克兔,訊息沒傳過去,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再派個俘虜去烏蘭山,告訴那個阿爾斯蘭,綽克兔讓他來夾擊我,不過一定要讓他知道,這訊息是我讓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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