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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元有些害怕地看向蘇午那邊,
卻發現蘇午根本就不理會那個老頭的嘟囔,未有任何表示,繼續一筆一劃地寫好了一道符籙。
方元悄悄鬆了一口氣,
他是真怕老警戒人員的吵嚷觸怒了蘇午,給其招來殺身之禍!
那老警戒人員見無人理會自己,撇著嘴看向蘇午筆下勾勒出的符咒,一眼看去,頓時又陰陽怪氣地讚歎了起來:“咦?
你這符畫得不錯啊,
比龍虎山那些道士畫得都好看,就跟一幅畫一樣——但是符畫得好看也沒什麼用啊,要是畫符就能把事情解決了,那我們這些在龍虎山周邊的地市,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們這些小年輕……”
警戒人員話未說完,蘇午指間夾起那道符咒,轉頭看向了他:“是因為這些年輕人對你太尊重了,看你是個老人,很少和你一般計較。
所以你覺得你比他們高一等,能對他們頤指氣使了,是嗎?”
旁邊想把老警戒人員拉走的方元頓住動作,僵在原地,有些無奈,有些懼怕地看了蘇午一眼,剛想要開口求情。
那老人臉龐如火燒一般地泛起紅潤:“你、你說什麼?!
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我現在只是說話難聽。
如果當下的特殊事件沒解決,說話難聽只是最尋常不過、不值一提的事情罷了——與這件事相比,你死得很難看應該更重要些。”蘇午搖了搖頭,又道,“你這樣的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沒有親眼看到山洪爆發,你們這樣的人,是真的會不知死地在淺水區浪蕩;
沒有親眼看到詭,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詭,是嗎?”
警戒人員捂著胸口,滿臉憋悶,卻啞口無言。
方元不再試圖勸告蘇午甚麼——
對方的性格已經收斂了許多,當下沒有當場見血,只是說幾句實話而已,也算不了什麼。
蘇午卻在這時轉臉看向雲霓裳:“你看,有一支專業的、立足於基層的、普通民眾組成的特殊事件處理隊伍多重要。
哪怕現在形勢已然如此嚴峻,在未經過專業培訓、篩選的情況下,還是難免出現這種不知死活的人。”
“我明白了。
會盡快把這些事情形成資料,上報到太亞平臺。
讓他們儘快研判出結果。”雲霓裳鄭重地點了點頭。
雖然她亦不知蘇午指間夾著的那道紙符有什麼用,但蘇午在做的事情,一定有他的道理。
“那就好。”
蘇午點了點頭。
回過身去,肩後忽然‘長’出了數條漆黑手臂,一條條漆黑手臂端著一把把純紅色、繚繞電光的桃木劍,將桃木劍鋪在了長桌上!
欲要悄悄離開現場的老警戒人員感覺到一陣陣寒意在背後流轉,他忍不住扭頭回看,一扭頭就看到了蘇午肩後‘長’出的幾條漆黑手臂,
道道漆黑手臂散發出讓他心悸不已,畏懼萬分的某種氣息,
他登時兩腿打顫,想要挪動腳步,兩條腿卻已不聽使喚——
蘇午斥了老警戒人員幾句之後,便將對方拋諸腦後,他將十柄赤紅桃木劍置於長桌上,眉心豎眼轉動著,心念一動,旋即以‘第二階太上玄天真武升神符籙’擬化印籤,投映在心脈輪與天關脈輪之間,沉寂了許久的‘萬法宗壇’壇符之上!
閭山模擬世界中,他鎮滅‘一山雙宗四壇’,晉位‘南北閭山開宗大真人’,自身積累得功德紋韻已經達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當時在真閭山上停留一年之久,蘇午參修諸般法門,與‘真武廟系’交感,終於將自身所授第三階符籙提升為第二階符籙!
‘萬法宗壇’乃是正一道盟將三山法壇合一以後,設於龍虎山中的天下第一宗壇!
於龍虎山天師府停留之時,蘇午便已經獲得了萬法宗壇法壇符籙,隨時可以請設這座被詭異侵蝕了的法壇!
今下,蘇午掌握有茅山‘上清宗壇’,閭山‘淨明宗壇’,龍虎山‘萬法宗壇’——三壇之中,他對‘淨明宗壇’請設可謂信手拈來,十道桃木劍就被他長久地置於淨明宗壇之上,受壇上天兵鬼匠淬養,大道紋韻點撥。
但如今蘇午偏不請動淨明宗壇法壇符籙,亦不運用未有任何詭變邪化跡象的上清宗壇,而是選擇‘萬法宗壇’作為自己此次施展法門的載體。
此舉正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詭異力量無故消失’的十多件特殊事件、龍虎山授籙詭變事件、萬法宗壇詭變事相互交織,形成了一張陰謀之網。
蘇午當下便主動投進了網中,
想看看撒網的人,敢不敢、能不能在此時出手,網下他這一尾大魚!
他左手並起劍指,往桌上一沓黃符紙上虛點而去——
焦糊痕跡在一沓黃符紙上層層暈染,
霎時間形成法壇符籙圖案!
隨後,蘇午手掐法印,開聲喝道:“志心皈命禮——
神霄玉府,欻火仙都。
由元始祖劫以分真,以一炁應元而保運。
冀羽化工之造,扶持道法之興。
……”
鄧天君寶誥落下,法壇之頂陰雲升騰,電光隱隱,熾烈氣息倏忽聚集在蘇午身側——方元、雲霓裳、老警戒人員看不到蘇午招攝來‘鄧天君神雷大將’,卻分明能感應到蘇午身側好似站立著一個‘人’,無形的氣息令三人思維裡各自生出種種幻像,
但三人對‘鄧天君’的想象,總脫不開‘群雷集聚,電火爆發’之相!
“志心皈命禮——
高上神霄,玉清真王。東極注生,青華大帝。朱陵火府,通明猛吏。
陽晶鍊度,執法真人。
分權定衡真王……”
頂上陰雲團聚,似有冷雨悽風四下盤旋。
蘇午右側,銀光隱隱!
他跟著又誦張天君寶誥。
三天君寶誥誦出,
鄧辛張三天君神雷大將列於蘇午身後,諸皇天真雷兵馬在三部神雷大將率領之下,於四周天中盤繞成陣,諸般兵馬將此方天地圍了個水洩不通!
身處於諸鬼兵天將包圍之中,
哪怕是作為馭詭者的方元、雲霓裳都禁不住心生顫慄之感,更不提那老警戒人員——此下已經變作了軟腳蝦,坐在花壇邊,驚疑不定地看著立在長桌後的英挺身影,恍惚間好似看到,對方被千軍萬馬簇擁著,一道道旗幡震飄蒼穹,
電火橫空,腥煙萬里!
蘇午立於法壇之前,手掌抓住長桌上的鎮壇木,猛地一拍:“雷公助我!”
轟隆!
他頭頂顯化一道猶如黃金鑄成的寶誥,那寶誥四周繚繞神雷,通達四方——
四面八方,盡是蘇午的聲音,
那聲音在一剎那化作了隆隆雷音!
“雷公助我!”
“雷公助我!”
壇上十柄赤紅桃木劍在電光繚繞下,剎那間浮空而起,將懸浮於半空中,蘇午剛才寫就,被老警戒人員認為畫得很好看的那道符籙一一洞穿——洞穿了那道符籙的十柄赤紅桃木劍,在此剎好似得到了明確的號令,一柄接著一柄,射入蒼穹!
猶如煙花炮筒射入蒼穹般,
將蒼穹點亮——
點亮蒼穹的卻不是朵朵絢爛煙花,而是無數絞纏蜿蜒的雷霆,雷霆在烏雲間翻騰著,發出轟烈的聲響!
咔咔嚓!
驟然間!
一道雷霆化作龍爪,從黑白交雜,諸色糜爛的雲團中蜿蜒而下,一瞬間曳過雲空,擊在尚陽小區某棟居民樓的某處居室之中!
轟!
巨大的爆響聲從那處居室內傳出,
狂猛的衝擊力將居室內的種種擺設、傢俱、電器盡數摧了個七零八落,連入戶門、入戶防盜門亦被掀飛了出去,撞在對面的防盜門上,將對門戶的防盜門都撞得彎折了!
強光從門戶中轟烈爆發!
“陳志禮家煤氣洩漏了?!”
“誰開了他家的煤氣?!”
“通知方隊長,這邊有重大情況!”
“臥槽!”
“臥槽!臥槽!
不不不不——不是煤氣,不是什麼洩露了!
是天上!
打雷了!”
在樓道內巡邏的灶班小隊成員看著事主家中爆發出的強光,一時間手忙腳亂!
一個個瞠目結舌,根本不知該作何反應!
遍是狼藉的客廳內,
靠坐在客廳沙發上、身上滲出屍水與身下的布沙發黏連在一處,連自己的身體組織也與沙發形成了粘連、唯獨一雙眼睛依舊明亮的‘陳至禮’——被從窗外抓攝來的龍爪一把提攝而起,這具腐敗的屍體被電火灼成了焦炭!
屍體的一雙眼睛裡浮現出一個個雲芨符籙!
符籙被雷光炸成粉碎!
強烈的詭韻只往外散發出了一剎,宛若立在窗內朦朦朧朧的人形就被龍爪神雷抓攝著,脫離了這處居室!
同一時間,
龍虎山及周邊地市,那些有灶神小隊駐紮的、未被解決的特殊事件事發地,
盡有龍爪雷霆劈炸而下,
各方忙亂成了一團!
雷霆只是在天穹中閃動了數分鐘的時間,隨後群雷消寂,一場豪雨潑灑向大地。
諸地市之間齊齊下起的這一場豪雨中,
不知有多少公務單位、馭詭者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向上司打著電話,發著訊息,彙報著工作。
“特殊事件:河漂子事件,‘河漂子’厲詭被電打了,我親眼看見的!”
“打雷了,下雨了,老闆!
啊,不是,是這邊的厲詭不見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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