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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模擬結束……」
模擬器的提示音如瀑布般在蘇午耳畔不斷響起。
蘇午未曾理會那些提示音,
他置身於黑暗包容中,左手握住右手拇指,用力掰了掰——
咔!
隨著右手拇指骨骼關節摩擦,輕微地疼痛感從拇指上傳來,那些被蘇午慧劍交融「太上忘情咒」之後,斬落的各種記憶都紛紛迴歸他的思維。
蘇午將「大日如來本尊法」修持至第五重道次「心王生滅赤見持」之時,念頭已然可以散化全身,以至於他受到致命傷勢,仍舊能控制自己的軀殼,甚至在修成第六重「一念婆娑」道次以後,他更能催動五臟六腑加速修補身上的致命傷,
致命傷勢對他而言,也已經不再致命。
並且,
收束念頭,分割意識於他而言,實非困難事。
在那個未名的恐怖厲詭侵襲他自身之時,他運起慧劍,斬落去了與那個厲詭有關聯的所有記憶,而他的一個念頭也被慧劍一併斬落,
那個念頭包容了蘇午被斬落的部分記憶,暫時停駐於他的右手拇指中。
蘇午記得自身要在事情結束後,掰一掰右手拇指。
如此,
被他斬落的那些記憶,
也就盡數迴歸。
他記起了玄照師叔、玄清玄玦兩位師伯,
記起了他們一行前往茅山巫雲臺院的目的。
「《白雲先生登真集》……」蘇午喃喃自語著,抬眼看向巨大表盤上羅列出的、一項項可以兌換出模擬世界的物品。
選項0:《白雲先生登真集》手抄本(1乾玉)。
……
「兌換《白雲先生登真集》手抄本。」
蘇午向模擬器發出了指令。
「兌換成功。」
「你的錢包餘額為:19230-1000=1@
數人不知此詭之存在,
方才是隱藏此詭,削弱此詭之殺人規律的最好方式。」
中祖對自身成功揹負無名之詭的經歷,總結起來,其實就四個字——他算出自身就能揹負這個「無名之詭」,最終揹負這個厲詭,也是順理成章而已。
除此以外,
並沒有其他任何因素!
蘇午放下了耗盡三位師長性命,方才拿到手的《白雲先生登真集》,沉默了良久。
中祖在書中揹負無名之詭的經歷,
恰恰說明,
想要再度封押那個厲詭,根本沒有任何關竅、沒有任何方法可以使用,只能靠碰——碰對了,就能將「無名之詭」容納,
碰不對,
就被其所殺!
這般容納厲詭的經歷,根本無法借鑑!
蘇午閉上眼睛,回想著自身在茅山巫的所有經歷,想到了自身在紅霧之中,抗禦詭化的中祖啃食時,那紅霧裡響起的一個個聲音。
「清運華蓋籙,交感開山祖師……」
「金光符籙……」
「五雷咒……」
那些聲音,像是在歷數「詭化中祖」吞噬過的茅山弟子修煉的種種符籙,
在最後,紅霧裡傳出一個老人的聲音,
其稱:「還差一個。」
「還差一個」是甚麼意思?
差一道符籙?
差一道可以令「詭化中祖」交感茅山歷代祖師的符籙?
跟隨玄字輩幾位茅山巫師長這一路來,蘇午雖只是剛剛經歷傳度授籙,還不曾真正修煉過一門經卷,習練過一道符咒。
但他對於道門經卷符咒修行卻也有了一定了解。
茅山巫——乃至三山法脈的符籙修行,
俱是誦讀種種經卷,
嘗試與創下經卷的「祖師」交感,
如此即能踩在巨人的肩膀上,修行日益精深,最終在一門經卷符咒中,留下獨屬於自身的印記,再供給後來弟子修持。
這般看來,那「詭化中祖」吞噬眾多茅山巫弟子,並未是它對門下弟子多「關愛有加」,它真正需要的,是眾多弟子體內凝練的符籙——以此來與諸代祖師交感?
透過與諸代祖師的交感,
進而能找到經卷符咒中,自身曾經留下的印記?
——這個詭化的中祖,想要幹什麼?!
蘇午眉頭緊皺。
他心中隱約生出了猜測。
是以喚出模擬器,再度進入「李午的未來人生」之中,驗證自己的猜測!
……
「載入天賦中……」
「載入模擬中……」
「載入存檔中……」
「你已進入「李午的未來人生」!」
……
火爐裡竄出暗紅的火苗,舔舐著水壺的壺底。
玄清、玄玦、玄照,以及老道長褡褳袋裡的那支桃花上,浮現出的女冠「玄璧」都圍在火爐邊,商談著明日前往茅山巫的諸事宜。
他們已經商議定了,
明天前往茅山巫,第一站便是去往「雲臺院」,
拿到玄清大師兄放在那裡的《白雲先生登真集》手抄本。
「白雲先生登真集……」
蘇午聽著幾位師長的議論,喃喃地將那部書冊的名字又重複了一遍。
他總覺得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
讓他很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蘇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右手拇指。
在幾位師長談及「雲臺院」的時候,他腦海裡便倏忽浮現出一個念頭——待到明日走到茅山腳下的時候,自己可以「端公師卦」占卦一回,
測測吉凶。
這個念頭像是早就存在於他腦海中一般,
只是因為幾個師長提及了「雲臺院」,於是立刻就觸發了他早就埋在心底的這個念頭。
自己何時將這個念頭埋在心底的?
蘇午微微皺眉,
覺得燃著暗紅火苗的火爐,火爐上的鐵壺,圍在火爐邊的幾位師長——他們此下做出的任何動作,都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與當下的情景之間,好似有一層隔膜。
只要自己做了某件事,可能就會打破這層隔膜,
招引來意外的產生。
自己莫非早就經歷過當下的情景嗎?
不然為何會有「似曾相識」之感?
以及,自身如何做,才能打破這層隔膜?
招引來的意外,又會是什麼?
蘇午腦海裡念頭紛轉。
玄清看了他一眼,道:「陽真師侄,早點歇息吧,明日天不亮我們就啟程往茅山去。」
「好。」
蘇午點了點頭。
道長們熄滅了桌臺上的油燈,
房室裡完全被黑暗籠罩。
一夜無話。
翌日天還微亮的時候,
四人啟程出發。
到了村口,玄清大師伯解開大黑馬的韁繩,往它屁股上猛拍了一巴掌,驚得它頭也不回地撒開四蹄狂奔而去。
眼見得這副情景,
蘇午心中那種對當下一切「似曾相識」的感覺越來越濃了。
他相信自己的感覺,
自身一定已經經歷過當下的諸多事。
之所以自身沒有關於前事的種種記憶,
極可能是因為某種不能被「記憶」,或者不能被自己的念頭「記錄」的原因——他聯想起昨晚幾位師長提到的、中祖揹負的那個無名之詭。
自身不存在前事記憶的原因,是否與此有關?
玄清大師伯在前頭拉著馬車,馬車裡坐著的蘇午、玄玦、玄照三人都很沉默,彼此間未有甚麼交流。
蘇午看看前頭拉車的玄清,
又轉回頭來看看沉默著的玄玦、玄照,
看著這三人,他心裡有些莫名的情緒。
有些隱約的難過,
也有些不知因何而起的慚愧。
自己在慚愧什麼?
又因何事而難過?
……
重重山巒間,紅霧翻騰迂曲,猶如一道飄帶。
茅山腳下,
玄清收回看著那片紅霧的目光。
玄照則滿臉狐疑地看著蘇午手中那對端公法卦,問道:「你何時學得了端公占卦的手段?」
「未曾學得,只是手裡正巧有這對東西,隨便拿來拋一拋也好。
反正總要做選擇的。」蘇午自然而然地回答道。
他說過話,
又覺得自己曾經與玄照師叔說過同樣的言語,
一時心神恍惚。
玄照從他手中拿過了那對牛角法卦,嘟嘟囔囔著道:「「那不如讓我來拋。茅山巫也佔了一個巫字,巫鬼脈這些占卦的手段卻是一樣都沒落著。」
說完話,
老道長屏息凝神,
把一對牛角法卦往身後一拋。
法卦落地。
卦象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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