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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一切都籠罩在無盡的黑暗之中,華燈初上,在黑暗中增添了幾抹亮色,但有一處格外不同。戰火城中唯一一家大型決鬥場內燈火通明,照亮了其上方的天空,三大世家的人悉數到場,決鬥場共分為決鬥區、內廳和包廂,一些中小門派家族應邀出席,坐在外圍的看臺上能最直觀地觀看決鬥的過程,而站在內廳中的眾人則是一些派別勢力僅次於三大世家或能與之比肩的名門和獨行的強者,他們透過內廳中偌大的螢幕來了解決鬥的態勢,而包廂中除吳家外,其餘全是連吳家也招惹不起的望族,所謂望族指的便是事業正如日中天的家族,他們來自鄰近的城市,參與的目的是想要看看吳家新一代的實力究竟如何,包廂裡同樣能依靠實況轉播來關注決鬥者的一舉一動,看似尋常的座位卻涵蓋了戰火城森嚴的等級制度,此時的吳濤在五號包廂中踱著步,一旁本應服侍他的侍女見他臉色陰沉,以為自己服侍不周,連忙跪地求饒,吳濤揮手讓他退下,她鬆了口氣,站起身,向後走去,離開包廂,她才發現剛才驚出的冷汗已浸透了身上的衣衫,吳濤雙眼死死地盯著包廂中的電視螢幕,電視裡顯示著各個入口的情況,心中焦急萬分,暗道:這個吳隱居然到現在還沒有進場,莫非他今天真的打算不參加這次家族大賽了?若是他不來的話,不僅吳家的繼承權會落入他人之手,更為嚴重的是整個吳家的顏面都被他丟盡了,吳隱啊吳隱,平時我可以縱容溺愛你、任由你胡作非為也就罷了,如果這次你再我行我素、故意與我做對,回家後,我絕不會輕饒了你。

這時包廂中響起悅耳的模擬女聲,“吳濤,請儘快來到內廳,進行禮節性的交際。”聽到這電子合成音,他右手一顫,高腳酒杯中的猩紅酒液灑在黑色地毯上,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十分顯眼,他拿起酒杯,緩緩飲下,感受著從咽喉處直流而下的熾熱,回味那嘴中的苦澀,心陡然一沉,吳濤抱著最壞的想法,對著鏡子整了整衣衫,走出包廂,快步走向內廳。

同一時間,伴隨著魘連續不斷的大聲催促,吳隱向前飛奔,目的地——決鬥場,他的速度已經提至最快,這是他從未想象過的速度,這種感覺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在遼闊的草原上自由馳騁,雖然魘的無情嘲諷讓他感到厭煩,“你這種速度也能算快?居然以此為傲!真不知道是該說你太天真還是說你見識短淺,真正的強者對決是一邊進行空間跳躍一邊打的。”

“就你這龜速還敢自吹自擂,在我面前認為自己的速度快簡直就是班門弄斧!”

“你很煩誒!”吳隱終於忍耐不住,說道:“我才修煉幾小時而已,就算是加上前世的練武經歷,也不過數年罷了,哪能和你這活了三千年的老怪物比?”

魘聽見吳隱稱自己“老怪物”,暴怒道:“你說誰是老怪物?”

吳隱的精神之體在精神世界中搖頭晃腦著,其模樣如那開口閉口只談“之乎者也”的儒生,說:“古人云:`老而不死是為賊',賊也有奇怪的一面,所以稱你為老怪物沒有錯啊!”

魘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吳隱的左臉上,直接將其抽飛出去,在空中轉體五週,方才落下,恢復行動能力後,吳隱左手附上精神力,拼命揉著腫脹得撐出半邊臉頰的臉,它開口罵道:“你懂個屁啊!三千年在時空位面的更迭交替中不過是滄海一粟,而且許多強者的壽命根本不是用年來作為計量單位,而是用元或紀元來衡量的,和我比起來,他們才是名副其實的老怪物!”

面對它的解釋,吳隱依然對它不依不饒,說道:“你這下又浪費我好多精神力了,倘若我沒有在家族大賽中獲得第一名,這都要怨你!”

“誰讓你嘴賤!”魘見他確實有些可憐,隨即語氣又稍稍放緩,道:“好了,大不了你在對戰時我為你附上霸道屬性,我如果全力幫助你,你一定會拔得頭籌的。”

吳隱哀求道:“能不能沒有`如果'啊?”

魘沒有回答,但眼神的堅定足以說明這已是它的底線,吳隱又問道:“你剛才所說的元和紀元是什麼?”

“那些都是用來計量時間的單位,但容積大得驚人,一元等於一億年,一紀元等於一萬元,也就是一萬億年,所我還年輕得很呢!”

吳隱用精神力深深地烙印在腦海中,問:“魘,以目前的速度,何時能到達決鬥場?”

魘心中快速地進行演算,然後一臉認真地回答道:“應該能趕得上閉幕式吧!我猜結束以後,你的爺爺吳濤非抽死你不可!”

吳隱暗罵一聲,剛要說話,卻被魘打斷道:“算了,我送你一程!諾,到了。”

望著眼前睜大雙眼的決鬥場護衛,吳隱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魘又變為一副煙波媚行的表情,柔柔地說道:“還不快進去?別讓你的爺爺等急了。”

吳隱突然衝上前,緊緊地抱了它一下,輕聲說道:“我愛死你了。”

魘的身軀不住地顫抖,吳隱躲開了它的攻擊,“該死的吳隱,別想跑!”決鬥場門外的護衛見吳隱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禁問道:“請問,你是......”

吳隱回過神,說道:“我是吳家的大少爺吳隱,可以讓我進來麼?”

護衛聞言,立刻諂媚地說道:“那當然,吳少爺。”

而後為他開啟了大門,吳隱腦袋一疼,耳邊傳來魘得勝似的笑聲,他並未在意。

而吳濤剛剛進入內廳,內廳中正對著大門的座位上坐著一個全身隱於一襲黑袍之中的人,但沒人會質疑他的地位,他就是郝普——如今的戰火城城主、昔日的狂殺之聖,狂殺之聖一名源於數十年前的一次戰鬥,郝普在重重包圍之下,仍意氣風發,殺出一條血路,斬殺近百位異聖,當時正處於巔峰的他在死亡地帶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強者,但因遭人迫害而實力大不如前,可這並不影響他成為當今的戰火城城主,並且他的智慧連許多智囊謀士也自愧不如,可謂是文武雙全的人物,吳濤親切地與郝普招手,郝普將頭從黑袍中伸出,露出一張神色平靜的臉龐,右臉一條長長的傷疤延至脖頸處,這是他那時在一次決鬥中因技不如人而留下的,他完全可以將之抹去,但郝普並沒有這麼做,因為他要將這條傷疤連同那次慘痛的經歷永遠銘記,時刻提醒自己唯有實力才能讓他不會敗於他人手下。郝普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兒情緒的波動,說:“吳兄,別來無恙啊!想來已是三十餘年未見了,你還是那麼精神。”聲音像是一個常年抽菸的人的口中所發出的,沙啞得與其看上去的年齡有些不相符,吳濤捻了捻花白的長鬚,搖頭笑道:“郝兄,你可莫要挖苦我了,你正值壯年,身體強健,而我可是日益衰弱啊!”

他輕咳幾聲,拍了拍手,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他說道:“各位來訪的嘉賓,今晚是我吳家十年一度的家族大賽之日,請大家不必感到約束,就把這兒當做是伸出自己的家中一樣,食物任點,酒水暢飲,一會兒我會在決鬥場中主持開幕儀式,請拭目以待。”

隨後他向賓客們稍稍欠身,賓客們也紛紛舉杯向吳濤示意,待吳濤走出內廳,郝普對宋家長老會的大長老說:“吳濤不愧為吳家近千年來最有希望振興家族的家主,舉手投足間盡顯一族之長的風範,可惜他的異能潛力值不足兩千,否則再加之強大的實力,他就極有可能帶領吳家一路向前,成為死亡地帶六大勢力那樣的龐然大物,就像千年前的那位。”說完,他嘆息一聲,宋家大長老只好拿出紙巾擦汗,不停點頭附和著,郝普瞥了他一眼,他腦袋“嗡”的一聲,陷入一片空白,處於一種對一切都置若罔聞的狀態,郝普擺了擺手,示意讓他走開,他如同得了特赦令似的,作了幾個揖後,轉身與其他人交談,郝普獨自一人喝著悶酒,心中有些不快,一旁的人聽見郝普的話,仔細琢磨一陣,覺得的確有幾分道理,“這可未必,實力也並不象徵著一切,郝普,恐怕你這次可看走眼了。”

旁人大驚,(來人究竟是誰?居然與郝普這麼說話、直呼其名,整個戰火城中這樣的人可是屈指可數的。)看清來人的模樣後,眾人才放下心來,這個人確實有這個資格,此人手持白扇,風度翩翩,容貌昳麗,他正是死亡地帶的第一煉藥師、藥道上官離的關門弟子——乾績,以他的身份,本應坐在包廂中,舒舒服服地看著決鬥的情況,臨行前上官離還曾特意囑咐他不要做出有失身份之事,乾績卻不在乎這些,在他看來,與自己的好友高談闊論才是一大快事,何必要呆在冷冰冰的包廂中?當然以他的身份地位,只要他願意,誰都可以成為乾績的朋友,他年僅三十歲,就觸到了異佛的瓶頸,在煉丹上,其天賦更是過人,涉獵煉丹不到五年,已經能夠煉製天階九品丹藥,大有趕超上官離之勢,丹藥的品質共分為十個階級,分別是人階、士階、師階、地階、仙階、天階、靈階、神階、道階、空階,郝普見到乾績,問道:“乾績,你不是應該在包廂中觀看賽事的嗎?”

乾績臉上帶著萬年不變的微笑,反問道:“郝普大人,您也不是沒有進入包廂嗎?以您的身份,可是在戰火城這一地域中說一不二的。”

郝普輕哼一聲,道:“你為何認為我所說的是謬論?”

“非也非也!只是有些偏差而已,談不上是謬論,這裡是異界,而不是冥界或戰界,武力不能解決一切問題,而且實力可能失去,但智慧將會長存,正如肉體與靈魂的關係一樣。”

郝普氣得臉上全無血色,這分明是在揭他的傷疤,說:“但靈魂如果失去了肉體的保護,就會變成亡魂,逐漸失去自己的意識,最終消散在空氣中。”

“這自然是有道理的,但沒了肉體的羈絆,靈魂便可以更加行動自如,一些強者完全能以靈魂體的形式存在,難道不是嗎?”

“但吳濤並不是強者!”郝普終於抓住機會,自以為駁倒了乾績,乾績臉上的笑容依舊不減,同情似的望了他一眼,說道:“郝普,我們駁論的是靈魂與肉體的關係,而不是特指某一個人,所以你的邏輯很混亂。”

郝普也知道再出聲便會被人當做惱羞成怒之舉,將黑袍裹得更緊實,以此來掩蓋自己內心的尷尬,乾績剛想與其餘人問候,全場人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郝普、乾績,今天可是吳家家族大賽之日,別把關係鬧得那麼僵,至於吳濤嘛......吳家的命運又有誰能預測?還是走一步算一步為好。”迎面而來的是暗修羅於凡,他在其他方面比不上郝普與乾績,但他專注於異能修煉二十餘年,鑽研各種強大的異技,其異能是絲線和魔法,屬性是純淨和黑暗,這兩種看似完全不相干的屬性結合在一起,威能超乎想象,他如今不過二十六歲,竟達到了異道的實力,而且異空之下他再無對手,於是他成為戰火城的最強者也就不值得奇怪了,乾績見到他,神情有些激動,上前擂了他一拳,說道:“你小子行啊!短短一年半的時間,就從中等異佛直接蹦到了異道,我的實力才增長十幾級而已,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於凡不禁吃痛,道:“可別這麼說,我是潛心修煉異能才走到這一步的,你們兩個一個從政、一個煉丹,全面發展,可比我好多了,再說我現在也進入了整合期,很難再有長進。”

乾績對於他的謙遜不以為然,說:“我也只不過是個準靈階,和師尊比起來還相差甚遠,外面傳言我能在十年內就能超越師尊,外人哪裡知道煉藥師的升階是何等的困難?”兩人互相寒暄幾句後,又各自去與自己的好友交談,反倒是郝普無人搭理,這也並非是其性格所致,還有許多外因共同作用,例如他的地位過高,難以讓人接近。

吳隱在一位侍女的指引下,來到五號包廂,卻發現包廂中空無一人,就料想到吳濤已來到現場主持開幕儀式,暗叫不妙,誠然,吳濤正站在升降臺上,緩緩隨之升起,眾賓客立即一片歡騰,在他們心目中,作為戰火城的領頭人,吳濤幾乎是無所不能,可此時他心中的苦澀有誰能知?待升至最高,他拿起話筒,說道:“各位來賓,大家晚上好。”臺下一片掌聲。“今天是我吳家家族大賽的重要日子,現在我宣佈家族大賽正式開始!家族大賽的第一部分是體能測試,請各位參賽選手做好準備。”霎時禮炮齊鳴,煙花在夜空中絢麗地綻放,人聲鼎沸,吳家家族大賽正式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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