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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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卿也接到了電話，電話裡周茂松聲音低沉顯然在壓抑住火氣。

“王太太，家裡臨時有事我們先回去了，下次有機會再聊。”

“漾漾，我們回家了。”

說完她也不等對方回答只是微笑著打個招呼直接帶著黎漾離開晚宴。

司機見兩人這麼快就離場，一前一後臉色還不太好的樣子也不敢多問，安安靜靜地開車。

黎漾不敢看馮卿，低著頭手指緊張地攪在一起，無意識地摳弄著指甲上鑲著的小鑽。

“剛做的指甲，就不怕摳壞了？”

“媽媽，對不起...”

她這一刻真的有點後悔，她怎麼和周樾則耍性子鬧脾氣都可以，但是要讓對她這麼好的長輩們擔心還要面對別人的議論，好像真的太任性了。

馮卿看她咬著唇怯怯地看著她，一肚子火散了個乾乾淨淨，感覺自己好像嚇到這孩子了。

她年輕的時候總想要個女兒，剛結婚半年就有了周樾則，隔了幾年再想要個女兒的時候卻怎麼也懷不上，明明夫妻倆身體都很健康。她也不想受罪做什麼試管，乾脆就算了，周樾則從小就不用她操心一個孩子也挺好。

黎漾的到來也算是彌補了她沒有女兒的遺憾，這些年她們之間親如母女，哪裡忍心責怪。

“回家把事情都說清楚，要是樾則讓你受委屈了，媽媽一定給你做主。”

“沒有的，我沒有受委屈。”要說委屈也是她給周樾則委屈受。

馮卿拍了拍她的手沒說話，想想待會兒家裡的狀況就覺得頭疼。

車子緩緩開進周家半山別墅的院子，馮卿領著黎漾進去，黎漾剛進客廳就看到周樾則端正地跪在太奶奶的遺像前，他低著頭背卻挺得筆直。

上次見他跪還是他們發生關係之後第二天一早被家人撞見他衣衫不整地從她房間出去。

那天要不是她擋著，他可能真的會被打死。

黎漾自覺地走到他身邊跪下，就像那天一樣。

“漾漾你起來，讓他一個人跪著。”

周漢生也就是周老爺子氣得不輕，怎麼也沒想到向來省心的兩個孩子會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把婚離了，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件事情黎漾一個溫柔聽話的小姑娘做不了主，是自己的孫子提出的。

“爺爺，這件事我有責任。”

老爺子抬手讓她別說話，他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孫子：“在你太奶奶面前解釋一下你都做了什麼。”

他們的這樁婚事是老太太臨終前的願望。

“爺爺，是我提出、”

“是我要離婚的。”一直沉默的周樾則終於開口了，他打斷黎漾的話，將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好端端的怎麼就要離婚了，上週回來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們兩個沒有...感情。”

黎漾看著他的側臉眨眨眼，有些洩氣地坐在自己腿上。

其實他總是說他們之前是親情，但是再聽一遍心裡還是不舒服。

“什麼沒有感情，這感情不是慢慢處著就有了，你們倆這麼多年感情一直都很好，怎麼結了婚倒沒有感情了？”

顧老爺子被氣個倒仰，伸手就去找放在旁邊的雞毛撣子。

他們那個年代結婚不都是盲婚啞嫁，這麼多年也相濡以沫走過來了，這兩個孩子相處好多年，喜結良緣有什麼不好的。

他摸到雞毛撣子抬手就要抽上週樾則的後背，一旁的黎漾眼疾手快撲到他背上。

“爺爺，我也有錯，你要打就連我一起打吧。”

幾乎是她撲到後背的一瞬間周樾則就有了反應，他拉著黎漾的手臂一用力就扯進自己懷裡。

“誒呀，有話好好說動手做什麼，小姑娘細皮嫩肉的小心打到漾漾。”鄭素蘭奪過雞毛撣子扔到旁邊，心疼地把黎漾摟進懷裡。

“奶奶，我沒事。”

黎漾也有點害怕，她靠在鄭素蘭懷裡不敢說話，心口怦怦跳。

她後悔了，不應該拿離婚這件事情胡鬧的，害得他差點被打。

“爺爺，我知道黎家對我們有恩，但是報恩不是非要我和漾漾結婚。”周樾則緊緊攥著褲子，“我和漾漾只是兄妹，還是不要耽誤她了。”

他不是不能接受和黎漾結婚，他只是無法接受結婚是因為那樣一個錯誤和長輩的安排，他也可以接受為了家族利益聯姻，但是那個物件不能是黎漾。

但是那天晚上他並不是醉得不省人事，他鬼迷心竅犯了錯，所以後面的一切安排他都照做了。

既然現在黎漾和他離婚，他就把錯誤都攬在身上，讓她去追求幸福也挺好。

黎漾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若是知道恐怕得罵上三天三夜不重樣。

偌大的房子鴉雀無聲，幾個長輩也都沉默著。

當年讓他們結婚確實結得突然，一來是因為家裡的老太太過了百歲不小心摔了一跤眼看著身體不行了想看著兩個孩子修成正果，二來也是因為周家這樣一個清正人家擔不起縱容家中男丁欺負養女這樣的罵名，最後才是順便報答什麼恩情，但是他們對黎漾的寵愛都是真心的，這些年除了這件事從未讓她受過委屈。

好半晌，周老爺子開口了：“你們倆都大了，人生大事應該由自己做主，我們做長輩的，不摻和了。”

“但是人要為自己做的事決定負責，起來吧早點回房休息。”

“茂松，你跟我到書房一趟。”

父子兩一走鄭素蘭趕緊把周樾則拉起來：“你們兩個不省心的，就胡鬧吧。”

“膝蓋疼不疼，媽媽叫人給你熱敷一下？”馮卿也心疼兒子，剛剛老爺子要動手她不敢攔。

“媽，我沒事。”

“行了行了，沒事就行，爺爺也是太生氣了，你們別往心裡去。”

別說是老爺子了，就連她從外人嘴裡知道他們離婚的訊息也氣個半死呢。

“我叫人給你們以前住的房間都收拾收拾，今晚就在家睡吧。”

他們平時不怎麼在這邊住，住也是住黎漾那間房，現在都離婚了肯定得分開住了，好在周樾則以前的房間沒動過，只要重新收拾一下就好。

“那我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馮卿揮手讓他們都走，自己好清靜清靜。

黎漾和周樾則一前一後往樓上走，誰都沒說話。

看著他們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彎處，婆媳兩個才終於湊到一起開始嘀咕。

鄭素蘭嘆氣：“這看著也不像是沒感情的樣子啊。”

馮卿也嘆氣：“隨他們折騰去吧，緣分這事兒強求不來。”

感情的事情除了當事人，別的人哪裡說得清楚呢。

剛走過轉彎處黎漾彆扭地拉了拉周樾則的衣袖：“對不起。”

她在周樾則面前當祖宗當習慣了，連道歉都覺得彆扭，但是總歸是她害得他差點捱打，道個歉又不會少一塊肉。

祖宗給自己道歉實在是稀奇，周樾則本來也沒生她的氣，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沒事，下次別往我身上擋了，萬一打到你怎麼辦。”

黎漾拍開他揉腦袋的手揚著下巴：“我那是知道爺爺不會打我才擋的。”

“早點睡吧，過幾天他們應該就氣消了。”

周樾則又伸手捏她的臉蛋，她今天陪著馮卿去參加珠寶晚宴，打扮得特別漂亮，睫毛卷翹唇上是淡淡的粉橘色，她的瞳色淺是淡淡的琥珀色。

見到她的第一面他就知道這個妹妹長得很漂亮，幾年過去，她張開了也更美了。

“好煩人你！”黎漾被他捏煩了氣得要追著他打被他利索地躲開。

剛跑到二樓迎面撞上從房間裡出來的傭人，還在打鬧的兩個人立刻分開。

“少爺，小姐，你們的房間都收拾好了。”

“好，去休息吧。”

“我睡覺了。”黎漾扔下一句話跑回房間關上門。

房門在自己眼面前甩上，周樾則摸摸鼻樑轉身去了樓梯另一半的房間。

這間房他確實是很多年沒怎麼住過了，大學的時候貪玩不經常回來後來又出國留學和工作，再後來和黎漾結婚就算回來也是住她那間，床單被子都是新鋪的。

洗澡的時候才發現傭人雖然給他準備好了換洗衣服，但是忘了給他準備洗漱用品，也就是說他沒辦法洗頭和刷牙，摸了摸剛剛背水打溼的頭髮，周樾則糾結了。

過了一會兒他腰間圍著浴巾敲響了黎漾的房門，讓他不用洗髮水洗頭和不刷牙他做不到。

“幹嘛！”黎漾拉開房門迎面撞上的就是他光裸的胸膛，溼透的頭髮向後梳露出完整的俊臉，身上還帶著水珠順著身體往下滑消失在腰間，好一副美男出浴圖，她下意識嚥了咽口水。

該說不說，她的這位前夫哥身材是真的好，寬肩窄腰六塊腹肌，穿西裝的時候蘇斷腿，她最喜歡在他西裝筆挺的時候坐在他身上..

呸呸呸，想歪了想歪了。

“我房間沒有洗漱用品。”她房間有他之前用的，先拿去湊合一下。

說完他就打算進去，被黎漾一把攔下：“等著。”

死男人，一點離婚了的自覺都沒有，穿得這麼騷就往她房間跑，簡直是勾引她犯罪麼。

周樾則真的有些冤枉，他單純就是習慣了下意識的行為，壓根沒往那方面想。

黎漾重新出現在房門口，手上拿著擠好了牙膏的牙刷和洗髮水：“伸手。”

周樾則乖乖照做，牙刷被塞進手裡，另一隻手的手心被擠了兩泵洗髮水。

“好了，夠你用的了。”黎漾推著他往回走，“趕緊回去吧，要是被家裡人看見我可就說不清了。”

推他的功夫順手在他背上抹了幾把，丫的，背好寬好厚啊。

上面還留著幾道幾不可見的抓痕，好像是她上次太爽了在他後背撓的，過了一星期已經快要消失殆盡。

手上的洗髮水眼看著就要滴下來，周樾則抬手抹在頭髮上，鼻尖是熟悉的香味。

“我自己回去，不用推我。”

搞得他好像是什麼居心不良的人一樣。

聞言黎漾鬆開手回了房間，她剛剛放了洗澡水準備泡澡。要不是他突然敲門，她早就泡上了。

浴缸裡滾動的水流，手邊是冰鎮的飲料，臉上貼著面膜，愜意極了。

她按著螢幕咻咻咻發了幾條訊息在群裡。

【死男人勾引我。】

【後悔了，離婚好像沒有找他□□的正當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