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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囂的槍聲如同雷鳴,穿梭在街上的曳光如同橫飛的暴雨。
和往常火拼時一樣,帶著一眾小弟的莫爾斯站在了火拼的最前線。
而和往常不同的是,他的手中正端著一挺插著彈鏈的“撕裂”輕機槍!
猙獰的槍口噴射著兇悍的火力,粗長的火舌就像火把一樣燒的鐵手幫的打手們睜不開眼睛。
先是賞了賭場樓頂的房間一梭子,看著從窗邊逃開的湯尼,莫爾斯又將槍口對準了賭場的正門,癲狂的大笑著扣下了扳機。
“去死吧!哈哈哈哈!鐵手幫的雜碎們!”
呼嘯的彈雨瞬間撕碎了緊閉著的大門,躲在正門兩側的打手根本沒機會探出掩體還擊,只能倉皇地後退並尋找其他更結實的掩體。
一名端著pu-9衝鋒槍的打手躲閃不及,被一發機槍彈掃在了肩頭,整條胳膊都被扯了下去,只留下半截鮮血淋漓的肱骨。
“啊啊啊!!!”
殺豬般的慘叫聲在賭場門口響起,也很快被淹沒在了那轟鳴的槍聲裡。
動手的不止是莫爾斯一個人,上百名鬣狗幫的幫眾手上端著清一色的突擊步槍,此刻也都突突突的朝著湯尼經營的賭場開火。
附近的平民和賭棍們哪裡見過這種場面,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傻了眼,紛紛沒命似的逃離這“最後一局”附近的街區。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整條街上已經空了,只剩下了火拼的幫派分子們。
面對鬣狗幫自動火力的掃射,鐵手幫的幫眾被打的抬不起頭。
他們手中的pu-9衝鋒槍雖然也是巷戰的好手,但9毫米的衝鋒槍彈無論是威力還是穿透力,比起7毫米的步槍彈和機槍彈都差的太遠了。
何況衛戍隊在胡蜂計劃上下了血本……至少之前是如此。
以鬣狗幫目前的火力級別,就算拉到婆羅行省的前線去也不算丟人了,更別說對付一群混跡街頭的幫派分子。
攢射的火力掃塌了半面牆,街上的交火聲稍作停歇。
鐵手幫的外圍防線已經瓦解,殘餘的人員全都撤入了賭場大樓內。
看著倒在混凝土碎塊背後的十來具屍體,莫爾斯獰笑著向前揮了下手。
端著“刀片”突擊步槍的約克咬著一支燃著的菸頭,憑著一身蠻勇,帶著十幾個小弟率先衝進了賭場的大門。
砰砰砰的槍聲再次爆發,眾人迅速就近佔據掩體躲避,接著將步槍探出掩體,朝著對面槍聲響起的大概位置掃射。
看著已經控制大門的小弟們,莫爾斯不慌不忙地給槍管已經冒煙的輕機槍插上了一支新的彈鏈,接著咔的一聲上膛。
“湯——尼——!你的莫爾斯爺爺來了!!哈哈哈哈!”
機槍的槍托抵在了防彈甲的護肩上,莫爾斯也叼上了一根香菸,一邊大步流星的走向門口,一邊扣動扳機朝著大廳對面閃爍的火光“砰砰砰”的掃射。
那張被火光照亮的臉上寫滿了猙獰,就像從深淵中爬出的魔鬼。
而被他的機槍掃過的地方,也全都如被颱風洗禮過一樣,只剩下一地殘肢斷臂和狼藉的碎渣。
靠在一處大理石柱背後,“最後一局”的保安頭子臉上寫滿了恐懼,夾在胳膊肘下面的衝鋒槍不住顫抖,根本不敢探出頭還擊。
眼看著越來越多的弟兄倒下,他咬了咬牙,朝著掛在肩頭的對講機喊道。
“老大!那瘋子的火力太猛了!弟兄們快頂不住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對講機的那頭便傳來湯尼的吼聲。
“那就給我拿命去頂!增援就快要到了,就是死要給我把他們擋在外面!”
對著對講機一頓咆哮,已經衝到二樓的湯尼聽著從腳底下傳來的槍聲,只感覺心肝都在顫抖。
他不知道這幫蠢貨從哪兒弄來這麼多重火力,也不知道那啟蒙會是個什麼東西,更不知道那個啟蒙會為什麼會盯上自己。
他只清楚一件事情,如果擺平不了這麻煩他就完蛋了!
而且是徹底的完蛋了!
如果坐在包廂裡的那位掉了一根頭髮,整個黑水巷的所有幫派都得跟著遭殃!
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他!
聽著越來越近的槍聲,湯尼咬了咬牙,想和樓下那位講道理,然而偏偏又不能說出樓上那位客人的名字,只能趁著樓下吼道。
“莫爾斯!你特麼的到底想幹什麼!先是炸了老子的工廠,現在又來我的賭場裡鬧事兒,我特麼可沒招惹過你!”
見樓下沒有回應,他嚥了口唾沫,又把姿態放低了些。
“伱是要錢嗎?我給你就是!你說個數給我!我現在就給你!”
也許是聽出了他聲音中的怯懦,樓下傳來了放肆的笑聲。
“錢?你當老子是乞丐嗎?湯尼,你小瞧我了,老子要的是你的所有!”
湯尼聞言一愣,頓時怒了。
“你特麼的別太過分!我給你臉了!”
樓下的莫爾斯撇了撇嘴,嘲諷道。
“過分?別特麼逗了,我們都是替大人物賣命的,你覺得我會為了幾枚第納爾放過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會像長出翅膀的蛆一樣,一飛沖天,成為真正的大人物。
到時候不只是黑水巷。
整個永夜港都會留下他的傳奇!
湯尼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接著漸漸變得扭曲起來。
“……這個瘋子。”
他的大腦一片混沌,起初以為那傢伙只是在說瘋話,然而聽到那篤定的聲音卻又情不自禁猶豫起來。
為什麼衛戍隊的人到現在都沒來?
換做平時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那幫衛兵早就開著衝鋒車殺過來了。
難道那個啟蒙會真有通天的背景?!
可惜彼得並沒有向他解釋清楚西北城區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不是威蘭特人的他也沒興趣聽威蘭特人的收音機裡整天在放什麼屁。
整個西北城區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全城的衛兵乃至駐軍都聚集了過去,就差駐紮在港口即將前往前線的作戰部隊沒有動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自然沒有人會搭理黑水巷的動靜。
別說是幫派混戰,只怕就是有人往這兒扔了核彈也未必有人管。
而就在湯尼驚疑不定的時候,莫爾斯卻是愈發肯定了心中的猜測,站在自己背後的人已經壓過了湯尼的靠山一頭,臉上甚至已經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
那個往臉上抹灰的斯文慫貨到現在臉都不敢露一下,完全被自己單方面的壓著打,衛戍隊的人則都像是瞎了眼一樣,對黑水巷的動靜不聞不問,哪怕自己把機槍都架在了對方的鼻孔下面。
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說明啟蒙會的實力嗎?
信心倍增的他比往日更加的瘋狂,尋著樓上的聲音將槍口對準的天花板,狂笑著扣動扳機一頓亂掃。
那子彈當然打不穿樓層間的水泥,但還是把站在上面的湯尼給嚇了一跳。
眼看著衝進賭場裡的“鬣狗”越來越多,樓下的槍聲越響越激烈,他只能拼了命的催促手下往上面去填。
然而,他手底下的打手也是人。
大家混幫派都是來求財的,更卑微的也就求個自保,誰也沒想過真把命給搭上。
眼見衛戍隊的人半天沒有動靜,增援也遲遲不到,守在賭場一樓的打手們士氣終於崩潰了,紛紛丟下了陣地,抱頭鼠竄的逃跑。
鐵手幫已經完蛋了。
即使是湯尼最忠誠的手下也毫不懷疑,他們的末日已經到來。
郊區的工廠被炸,“碎顱者”的腦袋被砍了下來,他們的頭兒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甚至警告他們別去找對方的麻煩。
而現在,對面更是連“夾著尾巴做人”的機會都不給他們,直接扛著一挺機槍殺到了他們門口。
他們的老大已經被背後的靠山拋棄了。
只剩下這一種解釋了……
聰明人都跑得一乾二淨,剩下的要麼是腦子混的,要麼是還不清醒的,又或者是太清醒的。
看著守在一樓的打手死的死,逃的逃,莫爾斯咧了咧嘴角,也沒有追上去,只是朝著他們逃跑的方向掃了一梭子,然後便離開了掩體,帶著一群小弟們跨過滿地的屍體走向樓梯。
然而也許是太飄了,也許是熱血上頭的他放鬆了警惕,以至於當他察覺到一旁櫃子後面傳來的喘息聲時,一個年齡不大的小夥子已經端著pu-9衝鋒槍衝了出來。
“啊啊啊!!”
用叫喊聲驅散了恐懼,他一邊叫喊著,一邊扣著扳機掃射。
那毫無章法的射擊倒是起了點效,猝不及防之下,好幾枚子彈都射在了莫爾斯的胸口。
然而9毫米的子彈根本打不穿套在後者身上的軍用防彈甲。
那個被他刮到一梭子的瘋子只是晃了下身子,踉蹌幾步靠在了掩體上。
與此同時,跟在莫爾斯身旁的小弟們全都反應了過來,朝著那個不開眼的楞頭青一頓突突,將他直接打成了篩子。
約克最先衝到了莫爾斯的旁邊,緊張地問道。
“老大!你沒事吧!”
莫爾斯咧了咧嘴角,抓著他的胳膊從地上站起來。
“沒事兒。”
說著,他的手背在胸前掃了掃,只見那幾顆碎掉的彈頭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見到老大一點事沒有,周圍的小弟們都歡呼著吹起了口哨。
莫爾斯咧嘴一笑,衝著空蕩蕩的樓梯間扯開嗓門喊道。
“湯尼!你的人都死光了!你打算躲到什麼時候?哈哈哈,你可別自己了結了,我還想和你聊聊來著。”
樓上沒有回應。
莫爾斯也不廢話,揮了下手,領著一眾小弟向前走去。
先前向他開火的那個小夥子正躺在一片血泊中,像擱淺的金魚一樣抽動著嘴。
約克拔出手槍給了他一個痛快,而看著那雙漸漸空洞的眼睛,莫爾斯卻是皺了皺眉。
太像了。
這小夥子的眼神像極了從前的他。
那時候他也是個楞頭青,除了野心和一身狠勁兒之外什麼也沒有,整天想著的就一件事,那就是怎麼在老大面前表現一番,豁出命混出個名堂。
唯一不像的是,這傢伙開槍的時候閉上了眼睛,而這也是坐在賭桌上最不該做的事情。
所以,賭贏了的自己站在了這裡,而他註定只能躺在地上。
包括樓上的湯尼。
眉心又抽經似的跳動起來,莫爾斯沒做任何停留,徑直朝著樓上走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湯尼並沒有躲起來,而是一臉絕望地站在二樓的大廳。
“你瘋了……莫爾斯,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我們都完蛋了。”
莫爾斯輕輕抬了下眉毛,冷笑了一聲說道。
“完蛋的是你……今夜之後,我會成為黑水巷的新主宰。”
“呵呵,我居然輸給了一個瘋子……呵呵呵……啊啊啊!”
湯尼忽然笑出了聲來但很快他便笑不出來,捂著血流如注的大腿倒在了地上。
手槍冒著青煙,約克朝著地上呸了口唾沫,滿臉橫肉的臉瞪著倒在地上扭動的湯尼。
“少特麼裝蒜了,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像死狗一樣蜷縮在地上的湯尼沒有說話,蒼白的嘴唇也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來,只剩下有一搭沒一搭的抽動。
那一發子彈射穿了他的動脈,幾個呼吸的時間血已經浸紅了他的褲子。
“給他包紮一下,我和我的朋友們還要問他一些話。記住了,我要活的。”
朝著一旁的小弟扔下了這句話,莫爾斯朝著樓上繼續走去。
整場戰鬥如教科書一般輕鬆,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捏死了鐵手幫,並且甚至都沒死幾個弟兄。
而今晚之後,他會成為整個黑水巷的傳奇,所有人都會記住他的名字,以及記住他究竟是在為誰做事。
至於湯尼的靠山是誰,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那隻幕後的黑手既然將他送到了這裡,自然會替他將後面的麻煩擺平。
不過,莫爾斯的心中還藏著另一個困惑,那便是為什麼湯尼沒有逃跑,而是選擇站在那裡等死。
他不相信那個狡猾的傢伙沒有給自己留後路,這都賭場裡一定藏著不止一條逃生通道。
除非——
那個自大的傢伙壓根就沒想過自己可能會輸,或者有無論如何也不能逃跑的理由。
懷著好奇的心情,他拎著機槍向樓上走去,挨個房間檢查,終於找到了一間鎖著的門。
他禮貌的敲了敲門,房間裡沒有動靜,然而從門縫中飄出的尼古丁味兒卻暴露了裡面藏著人。
跟在他身後的約克和其他小弟們相視了一眼,臉上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裡面的那傢伙還有心思抽菸。
這是壓根兒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了。
“貴賓包房。”
莫爾斯回頭看了一眼,衝著自己的小弟們咧嘴一笑,隨後一腳踹開了那緊閉的房門。
只聽砰的一聲,那房門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他拎著機槍踏著門板走了進去,只見那正前方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嘴上叼著煙的男人。
那是個威蘭特人。
他的表情有些驚訝,卻沒有半分的懼怕,甚至還摘下菸頭輕輕點了點菸灰。
那上位者的處變不驚令莫爾斯隱隱感到了一絲畏懼,但很快那畏懼的情緒便被一股躁動不安的怒氣取代了。
這傢伙憑什麼一點都不害怕!
憑什麼用看一條狗的眼神看他!
“打的不錯。”
點落了菸頭上的菸灰,彼得看向莫爾斯的眼神忽然帶上了幾分欣賞。
“我忽然有些中意你了。”
莫爾斯微微眯起了眼睛,隨後繃緊著嘴角微微上揚,挪開了冒著煙的槍管,微微的俯身頷首,像個體面的紳士一樣。
“……不知這位如何稱呼?”
彼得輕輕笑了笑,用不鹹不淡的語氣說道。
“湯尼從不問這麼愚蠢的問題,他只做他該做的事情,知道我們讓他知道的事情,然後拿走屬於他的那一份。”
莫爾斯輕輕嘖著舌頭,搖著頭。
“嘖嘖嘖,那傢伙老慘了,現在躺在地板上像條蛆一樣扭著。”
聽聞湯尼的慘狀,彼得卻是漠不關心的表情,甚至淡淡笑了笑。
“是嗎?沒想到他還挺忠心的,雖然人廢物了些。”
莫爾斯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那眼神就像毒蛇吐出的信一樣。
“……廢物?”
“可不是嗎?”彼得聳了聳肩膀,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被衛戍隊養的狗咬斷了脖子,就像一塊糊不上牆的泥巴,我的耐心差不多也消失了。”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饒有興趣打量著站在門口的莫爾斯。
“我發現你比湯尼要有本事,就是腦子沒他好使……不過這對我們來說其實並不重要,要考慮一下為我們做事嗎?”
“為……你們做事兒?”莫爾斯愣住了,忽然笑出了聲來,“然後像下面那條死狗一樣嗎?別逗了夥計,老子是啟蒙會的人,你算個球啊?”
彼得微微眯起了眼睛,一抹殺意從眼縫中放了出來。
除了狄更斯萬夫長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他說話。
“啟蒙會……那又是個什麼玩意兒,我聽都沒聽說過。”
莫爾斯冷笑了一聲,揶揄了一句道。
“你的級別太低了,當然不會聽說過……知道為什麼外面鬧出這麼大動靜,衛戍隊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麼?”
看著一臉錯愕的彼得,莫爾斯不等他回答,慢條斯理的繼續說道。
“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幕後操縱著一切,以你的眼界甚至都看不到它的存在……當然,只是門徒的我也只能窺見冰山一角,但即便是這顯露出的冰山一角,壓死你們也足夠了。”
彼得愣愣的看著他,哭笑不得道。
“你在說什麼東西?你特麼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那忽然對準過來的槍口便噴出了火舌。
根本沒料到對方會開火,身中數槍的彼得悶哼一聲便向後翻了過去,連同屁股下面的沙發一起被打成了馬蜂窩。
槍口隨著後座力上揚,子彈一路掃到了天花板上,莫爾斯才鬆開了扣著的班機。
他獰笑著走到那具屍體的旁邊,撿起了那沾著血的菸頭,叼在了自己的嘴上。
“抱歉,走火了。”
約克也跟在他身後走了進來,衝著躺地上的那個“血人”呸了口唾沫。
“活膩了的玩意兒,誰允許你這麼和我老大講話了!”
仰面朝天的彼得瞪大著眼睛,胸口一片血肉模糊。
他到死也不敢相信,這群混球竟然敢對自己動手。
而且還是在威蘭特人的地盤上。
沒空搭理這傢伙,莫爾斯在他的身上翻找了一下,什麼關於身份的資訊都沒找到,於是撇撇嘴將他丟在了一旁。
從今往後,這間“最後一局”就是他莫爾斯的產業了。
永夜港的賭徒們不會在意這裡發生過什麼,也不會在意那瓷磚地板上淌過多少血。
等他們把這兒清理了乾淨,那些賭棍們會和往常一樣一波接一波的湧入。
當然,不只是賭場。
他會接受湯尼的所有產業,被用那些產業賺來的黃金,將這座黑水巷打造成整個大荒漠最繁華的不夜城!
而他,莫爾斯——
將重新定義這裡的秩序,併成為這座不夜城的無冕之王!
這不是他在夢裡夢到的東西,不過也算是一條間接實現他的夢想的途徑了。
走到了那扇破碎的窗前站定,莫爾斯輕輕地眯著雙眼,享受著那迎面吹來的晚風,欣賞著那熱烈之後的餘韻。
約克走到了他的身邊,那張堆滿橫肉的臉上寫滿了興奮和崇拜。
“老大……接下來呢?”
“嗯……我想想,”莫爾斯回頭走到了那具屍體的旁邊,踢了那不會動的腿一腳“把這傢伙拖下去吧,也許我們的朋友會感興趣。”
他的活已經幹完了。
那個塔蘭和康德也該來找他了才對……或者啟蒙會打算派其他人過來。
莫爾斯一點也不著急,反正這場賭局他已經贏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警兆忽然沒由得從他心頭升起,以至於背上甚至滲出了冷汗。
什麼情況?
難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的念頭轉的飛快,而也就在這一瞬間,一聲短促的嗡鳴從窗外傳來,緊接著站在窗邊的約克腦袋便碎成了西瓜,“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約克!!!不!草特麼的,狙擊手!”
莫爾斯的眼睛一瞬間紅了,扯開嗓子大吼了一聲,慌忙的撤出了房間。
而與此同時,在幾聲“啾啾啾”短促的槍響過後,整個賭場的二樓已經變成了一片血海。
一群武裝到牙齒計程車兵從門口魚貫而入。
他們的身上穿著清一色的外骨骼,從頭到腳的裝備足以令前線的炮灰們羨慕到流口水。
肅清小組!
作為軍團的戰術王牌之一,南方軍團的武裝配置和東方軍團有著截然不同的思路。
後者依舊是延續人多力量大的叢集戰術,而前者則在一定程度上向東海岸的企業靠攏。
躺在血泊中的湯尼只剩下了半口氣。
奄奄一息的喘息著,他抬起昏昏沉沉的眼皮看向了停在面前的靴子。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伸出手,在那隻靴子上留下一道血紅的手印,試圖抓住些什麼。
而與此同時,他嘴裡發出斷斷續續的哀求。
“……我盡力了。”
“你們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到了……我只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家人……她們什麼都不知道……”
那士兵沒有多說一句廢話,插著消音器的槍口抵在了他的天靈蓋上,乾淨利落地一聲槍響,便讓他重新趴回了血泊裡。
食指按在了頭盔的側面,那士兵吐出了一口冰冷的空氣,言簡意賅地彙報道。
“二樓清空。”
片刻後,通訊頻道中傳來回答。
“武裝分子正從五樓向四樓移動,他們在安全通道附近……沒有發現挾持目標。”
“收到。”
乾淨利落的回了一句,那人朝著樓梯揮了揮手,接著直向了一旁的安全通道。
攻佔二樓計程車兵立刻兵分兩路,朝著莫爾斯的方向推進過去。
發現了這群不速之客,正在清點戰利品的“鬣狗”們迅速抄起傢伙,朝著這群武裝到牙齒計程車兵開火。
然而面對這群訓練有素計程車兵,他們甚至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便被悉數射穿了頭蓋骨。
戰況完全是一邊倒的屠戮!
已經撤到四樓的莫爾斯臉上寫滿了驚恐。
樓下傳來的槍聲提醒著他下面已經不安全了,然而被困在這裡的他卻又無處可逃。
退出了安全通道,他靠在了樓梯間的牆角,衝著樓下大聲吼著。
“媽的!你們是什麼人?!”
那群人沒有回應。
他們就像一臺臺冰冷的殺人機器,乾淨利落地收割著一條又一條性命。
看著持續傷亡的弟兄,一股深深的無力感爬上了莫爾斯的心頭。
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裡!
尤其是這般不明不白的死去!
平時的瘋勁兒又衝上了頭,他罵罵咧咧的叫喊了一句,將掛在肩上的機槍扔下,隨後用肩膀撞開了窗戶,從四樓直接跳了下去。
這個高度就算不把人摔死,也夠摔個殘廢了。
然而也許是他命不該絕,他的肩膀先是撞上了一處遮雨的棚子,接著又滾進了街邊餐館裝泔水的桶。
餐館的門面緊緊關著,整條街上寂靜無聲,彷彿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烏雲密佈的天上下起了小雨,那綿密的滴答聲彷彿要將他淹沒。
莫爾斯從未如此的狼狽過。
哪怕是最落魄的時候。
他像一頭受驚了的困獸,跌跌撞撞的向遠處跑去,卻不知該跑向何方。
那群人到底是誰?
他們為什麼要殺他?
還有……
啟蒙會的人到底在哪?
他的眼前彷彿出現了幻覺,腳下的道路漸漸變成了虛無,就彷彿回到了那個不切實際的夢。
在那個夢裡,他是個外科醫生,經營著一家普普通通的診所。
黑水巷幾十年如一日的安寧,沒有沒完沒了的幫派火拼。
他有一個懂事的兒子,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雖然他不是個稱職的父親,但至少比他的父親靠譜的多,至少從來都不把酒瓶子帶回家裡。
“啊啊啊!!!”
他的嘴裡也發出了一聲低吼,試圖將那混亂的影像趕出腦子。
那不是他要的東西!
更沒有想過要去擁有這些軟肋。
然而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從那個夢裡看到這些操蛋的玩意兒,甚至還隱隱動過再來一秒的念頭。
而就在這時,遠處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個人披著一件雨衣,雨衣下面是漆黑鋥亮的外骨骼和一柄結構緊湊的突擊步槍。
莫爾斯的臉上寫滿了絕望,但看到對方沒有開槍,他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那人伸手輕輕抬了抬雨衣的帽簷,似乎是為了看清些他的臉。
莫爾斯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嘆息,腳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
“哎……我不該同情你這樣的傢伙,但咋說呢……我和你也沒仇。”
頓了頓,那人將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繼續跑下去吧,這裡交給我。”
莫爾斯愣愣的看著他,清醒的瞳孔中漸漸帶上一絲懷疑,但還是顫抖著問出了口。
“……你是啟蒙會的?”
“是的。”笑匠輕輕拍了拍莫爾斯的肩膀,言簡意賅地說道,“你知道該去哪裡。”
他其實也不確定,畢竟【沙漠之雕】那個蠢貨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靠譜……雖然他自己也不是什麼靠譜的東西。
總之,那傢伙根據沙漠兵團收集到的情報做出合理的分析,捋清其中一條條線索,判斷莫爾斯可能真的知道一點兒關於啟蒙會的事情。
否則很難解釋這傢伙為什麼會賭的這麼大,壓上了全部身家,為這枚虛幻的誘餌賣命賣的這麼徹底。
雖然當面問清楚是個比較好的選擇,但時間上卻來不及了。
從廣播站的那枚炸彈爆炸到現在為止,總共也不過過去了兩個半小時而已。
聽到這個陌生人的話,莫爾斯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啟蒙會果然沒有放棄他!
混沌的記憶漸漸清晰起來,他想起了那條漆黑的小巷。
“……交給你了。”
最後感激地看了一眼那個披著雨衣的陌生人,他轉身匆匆跑向了淅淅瀝瀝的雨幕。
而與此同時,一群穿著外骨骼計程車兵,也從那“最後一局”賭場裡追了出來。
通訊頻道內響徹著嘈雜的交流聲。
“媽的……彼得死了!”
“任務失敗。”
“四樓跳窗跑了一個。”
“這傢伙命夠大的,居然沒摔死。”
“交給我,你們回收一下屍體。”
趴在樓頂的狙擊手做了個深呼吸,語氣冰冷的回了一句。
雨還不是很大,對視野的影響很小,而街上又沒什麼人,他的瞄準鏡很快鎖定了那個沿著街道奔跑的身影。
然而就在他要扣下扳機的時候,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看啥呢。”
那狙擊手一愣,猛的回過頭,卻被一隻手拎住了衣領,扯掉扯掉頭盔上的麥,從那六層樓高的筒子樓上直接扔了下。
聽到樓下傳來的悶響,沙雕伸著脖子向樓下望了一眼,見大字形趴在地上的那人已經沒了動靜,輕輕唸了一聲罪過。
沒有半點抱歉的意思,他就地趴在了那把狙擊槍的後面。
眼睛湊到了瞄準鏡的旁邊,沙雕伸手在耳旁按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
“狙擊手就位,但沒有支援……收尾的工作就交給你了,我得盯著‘誘餌’那邊。”
與此同時另一邊,遠處的街上,安靜等待著的笑匠估摸著追兵也快到了,於是從外骨骼上取下了一枚定時炸彈。
這是收尾用的。
畢竟聯盟與軍團沒有正式開戰,而他又是黑戶進來的,被發現了多少還是有些麻煩。
預設了死亡時間,他將炸彈熟練地插在了後腰的戰術掛帶上。
聽著通訊頻道傳來的聲音,他一點兒也不意外地回了一句,隨後便關閉了通訊。
“得,知道了,老子又得當一回屍體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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