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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賽克統領,南方軍團蠢蠢欲動,我觀其動向,他們下一步定會一路南下,先取狼州,再取蛇州!】
【狼州、蛇州雖然已經名義上歸順我們,但當地勢力盤根錯節,不少貴族更是西嵐王庭的基本盤。若是讓軍團拿下兩地,不但我方將陷入腹背受敵的窘境,就連東邊的豹州和羅威爾州也將陷入危局!】
【為了婆羅國,也為了大統領先生,我願親自前往狼州、蛇州抗擊軍團。】
【此行只為大義,大統領不必挽留!】統領府的辦公室。
坐在辦公桌前的阿布賽克將信從頭看到了尾,忽然怒罵一聲,將信狠狠甩在了桌上。
「這個滑頭!」信是沙魯克寫的。
也就是那天陪著他在宮廷大殿上「唱雙簧」的馬王。
由於這婆羅國是他們四個大王一起建的,於是包括馬王在內,另外兩個虎王豹王也都被他封了「大委員」,一些後來識相改旗易幟的大王也都做了委員。
結果這三個大委員沒一個頂用,還沒開打就跑了倆,還有一個把家眷送去了金加侖港的,自己搬去了機場邊上的。
還不覺得解氣,阿布賽克又罵罵咧咧地補了一句。
「....好一個此行只為大義!呵呵,我看倒是明著修路,揹著過橋了。」
軍團這時候會南下才有鬼了!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們下一步一定是牛州!而且是牛州的天都!
南方軍團內部也非鐵板一塊,萬夫長與萬夫長之間應該是有競爭關係的。
根據前線傳來的戰報,南方軍團北線的奧特萊萬夫長已經從蘇拉克縣向狗州發動了進攻,這都趕著要和自己人比賽誰推的快了。
怎麼反過來到自己這邊,身旁全是這種偷女幹耍滑的滑頭?
阿布賽克直搖著頭,心中無奈,卻也只能暗自長吁短嘆,只能把這硬漢演到最後了。
說來他好像也沒資格說別人,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個投機者呢?
整個天王軍唯一的「老實人」,大概也只有那個已經涼透了的亞努什了。
站在旁邊的侍衛面面相覷,不知大統領為何發火,卻又不敢多問。
這時候,又一名屬下進來,行了個軍禮,稟報說道。
「.....大人,教育委員想約您開個會,說是想在會上和您商量一下公立教育的事兒。」
沒心事管這些閒事兒,阿布賽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
「不去,沒空!預算都批給他了,讓他自己弄去,不看現在是什麼時候嗎?軍團都要打到天都了,我有時間管他那點破事!」
那屬下表情遲疑,低著頭說道。
「可是......他想與您商量的就是預算問題。」聽到預算這兩個字,阿布賽克更不耐煩了。
「告訴他就這些,老子不扣他預算就不錯了,愛要不要。」
這幫文化人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他手底下的大頭兵們連褲頭都湊不齊,還在那兒吵著課桌和書本不夠。
那傢伙也不想想,自己真要是批了他們的預算,那些大頭兵們又怎麼想?
沒課桌?沒課本?
那就坐在地上讀!在地上寫!沒讓你們滾進戰壕裡就不錯了。
當然,這話阿布賽克也就在心裡說說,倒也不可能真講給那教育委員聽。
這幫文化人的嘴太毒,真要是罵起來他未必罵得贏。那屬下恭敬的點頭,轉身匆匆離去了。
「是......」
沒多久,門外又傳來腳步聲。
正心煩著的阿
布賽克正要發火,卻見進來的是聯盟的兩位代表,頓時又變戲法似的換了副面孔,立刻和藹可親了起來。
「什麼風把二位吹來了?」
遠見的鷹也沒寒暄,開門見山道。
「是關於增援的事情......我方死亡兵團已經抵達金加侖港,包括後續的增援加起來得有1萬多人。由於他們的作戰區域主要在牛州這一帶,執行防守反擊任務,他們希望你們這邊能派幾名軍官協助他們。」
阿布賽克聞言大喜過望,立刻說道。
「這個好說,我這就安排一名萬夫長協助你們!」遠見的鷹繼續說道。
「也不用那麼高階別的軍官,最好是對當地的地形以及前線狀況比較瞭解的一二線軍官,我們會傳授你們一些打游擊戰的經驗.....所以你們這邊也儘量多挑些人,就百來個左右吧。」
以婆羅國目前的軍力,想完全依靠陣地戰拖住對面幾乎不可能,只能想辦法打打游擊了。
幾個兵團長在論壇上一番商量,最終決定讓邊緣老兄教教他們,有師傅教,總比讓他們拿命去試要強。
阿布賽克立刻拍板答應了下來。
「沒問題!我們這兒有不少從前線撤下來的軍官!就把他們交給你們好了!」
雖然嘴上答應的痛快,但他心中也有著自己的計較。這打游擊的傷亡肯定不小,肯定不能用自己的嫡系。前線退下來的軍官大多都是尤多諾的舊部。
既然這些人丟了雄獅城,就讓他們去戴罪立功好了。
遠見的鷹倒也沒在意給自己的軍官是從哪兒撤下來的,更不在意阿布賽克心中那點小九九。
這種事情對聯盟來說本來也無所謂,只要是上過前線的就行。
相比起「嘴上說一套,背後做一套」、「把人當傻子忽悠」的亞努什,這傢伙全力配合的態度還是很讓他滿意的。
不只論壇上的老哥們想幫幫他,就連遠見的鷹自己也想拉他一把。
這婆羅國要是能搞好了,400萬平方公里的廢土就不用他們操心了。
雖然一窮二白、沒有技術也沒有文化,但他們也是有潛力成為推動廢土紀元向新紀元前進的一份子的。
就像南海聯盟的倖存者們一樣。
「....說起來,剛才是什麼事情讓您發這麼大脾氣?」「哎!都是窮鬧的,讓二位見笑了。」
阿布賽克長嘆了一聲,愁眉苦臉地繼續哭起了窮來。
「巫駝留下來的錢就那麼多,我們連給士兵們買衣服的錢都是打白條借的,還要買武器彈藥,還要買運後勤的車,後面農業委員又追著我要錢買拖拉機和化肥,工業委員要買鍊鋼爐和煤爐,我能不給嗎?可我這邊剛掏完錢,教育委員又找到我說缺課本......我能怎麼辦?我是能印鈔票,但你們不認啊,只能把他打發走了。」
老鷹一聽這傢伙又喊窮,頓時閉上嘴巴不開口了。他兜裡那點錢可不夠填這窟窿。
聯盟更不可能。
那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也就理想城有可能幫上他們。老棍咳嗽了一聲,插了句嘴。
「.....一碼事歸一碼,不是我們不認你的紙錢,是金加侖港銀行不認。這是他們的合法權利,我們又不能逼著他們。倒是你們,少娶幾個小老婆不就好了。」阿布賽克聞言苦笑了一聲,搖著頭說道。
「呵,幾個小老婆能花多少錢,而且那花的又不是國庫裡的錢,省不省都進不了國庫裡,這才叫一碼事歸一碼。何況我能少娶幾個,我能讓下面的人也跟著我?」
他對女色倒是沒有亞努什那麼猴急,以至於軍中不少人甚至傳言他不行了,打仗的時候把那玩意
兒打壞了。
當時聽到這傳言,他鼻子都差點沒氣歪了,恨不得讓內務去把那人抓來。
當然,這種事兒他也就是想想,倒不可能真因為哪個人罵了他一句就殺人全家。
畢竟罵他的人太多,就連軍隊裡都有不少,把人殺完了,他這個大統領也成光桿將軍了。
不過說起來,聯盟的兄弟提的這句話倒是給他開啟了思路。
阿布賽克心中琢磨著,以後再有人娶二房,得上一筆稅才行。
娶三個娶四個得翻倍了累進,這怕是能收上一大筆錢!
畢竟真有錢娶三四房夫人的也不是那些大頭兵,而是那些持有地產的舊貴族們。
等哪天他們娶不起三四個了,他再一紙手令給這個歪風邪俗給取締了,想來到時候改革的阻力也會小上不少。
「你少說兩句。」
遠見的鷹瞪了棍兄一眼,後者悻悻一笑把嘴閉上了。見後者閉嘴,老鷹又看向了阿布賽克,用緩和的語氣說道。
「飯得一口口吃,你也不用太著急。等到趕走南方軍團,你們會有足夠的時間發展。就像拉西那樣,他抓住了南部海域內戰結束和火炬之戰的機會,猛獁國的經濟直接起飛了。我們最近在修太空電梯,你們同樣是有機會的。」
也許是跟著阿光混久了,不知不覺他也學會畫大餅了。不過阿布賽克卻吃得很香,一臉欣喜的表情,搗蒜似的點頭。
「受教了!我一定謹記先生的話!」
見這傢伙聽話的模樣,老鷹笑著擺了擺手。「過獎,過獎了。」
反正他又不是管理者,誇他也沒有好處,他也就懶得謙讓了。
正事兒說完了之後,老鷹怕這傢伙開口要錢,便拉著老棍匆匆的離開了。
其實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相處了這麼久,阿布賽克早知道這傢伙拿不出錢了,所以壓根就沒開這口。
他只是習慣性的哭個窮而已,彰顯一下自己和人傻錢多的巫駝不同。
見聯盟的代表離開,他的臉上立刻恢復了平常的表情,和二五八萬似的拽了起來。
這時外面又響起敲門聲,剛出去不久的屬下又走了近。阿布賽克一臉不耐煩。
「教育委員的事兒就別煩我了,聯盟的代表前腳剛出門,讓他去找聯盟要。」
屬下小聲道。
「可是.......卡巴哈先生已經到門外了。」
阿布賽克擺了下手。
「不見。」
見屬下沒走,他又不耐煩說道。「還有什麼事?」
那年輕的軍官立刻點了下頭。「還有家人會的會長求見。」家人會.....
阿布賽克皺了下眉,記得那個人好像是叫扎伊德。說來也巧。
他們天王軍舊部是從西帆港出來的,那個家人會也是,兩人也算「師出同門」了。
只是家人會的命沒有他們好,一腳踢在了鐵板上,不但起義失敗,還被軍團的正規軍給血洗了,聽說槍斃了1000多號人。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件事,金加侖港《倖存者日報》對家人會的遭遇頗為同情,甚至專門花了一個篇幅對家人會及其會長進行了報道。
而在那篇報道中,那個扎伊德還特別表示自己是他的崇拜者,正是在看到了革新人士們的義舉之後才決定離開了曙光城,想回到家鄉為受苦難的倖存者們做些什麼。
只可惜才疏學淺,苦了那些追隨自己的人。
這頂帽子不可謂不高了,不過又謙卑的恰到好處,比他矮了那麼一頭。
他將成功的帽子遞給了真正的成功者,主動帶上了屬於「失敗
者」的那頂。
而這也是讓阿布賽克多看了他兩眼的地方.....這傢伙是個聰明人。
而且搞不好還是和自己一類的聰明人。
為了展現自己的開明以及寬廣的心胸,同時也為了獲得金加侖港民眾的好感,阿布賽克姑且還是做出了接納的態度,在見過了猛獁國的拉西之後,也見了這位「自己的崇拜者」一面。
那純粹是出於禮節的會面。
而在見過了那傢伙之後,阿布賽克也確認了自己心中的猜測——這傢伙果然和自己是一類人,都是善於投機的投機者。
這種人壓根不會崇拜任何人,更不會有任何信仰,甚至連自己嘴裡說出來的東西都不會信,更別談是自己的崇拜者了。
至於他為什麼這麼清楚,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並且他身邊充滿了這種人。
至於所謂的崇拜自己,那不過是趨炎附勢的討好罷了。而他最討厭的正是這種傢伙。
畢竟人最討厭的其實不是異己和反對者,而是那些「像而不是」的傢伙。
就像人天生討厭自己的克隆人一樣。
在認清了這一點之後,阿布賽克立刻徹底失去了對他的興趣,用完之後便丟在了一邊,只是叮囑內務的人留意一下這傢伙便沒了下文。
他可以放著那些罵他的人不管。
畢竟有些人罵都沒罵到點子上,反而顯得自己愚蠢。
可他卻很難不對這傢伙感到警惕。
這和他不把那傢伙放在眼裡並不矛盾。畢竟那傢伙太弱小了。
弱小到無論是他還是他的家人們,都甚至不能稱之為一股力量。
他犯不著和這種螻蟻一般計較,那樣反而落了那些文化人們的口舌。
相比之下,那些掌握著知識的小貴族們,倒反而值得他認真對待一下。
「他找我做什麼?」阿布賽克的眼中不由自主地浮起了一絲輕視。
那屬下如實回答。「他想參軍。」
阿布賽克聞言一愣,隨後哈哈笑出了聲來。
「就那個渾身湊不出二兩肌肉的傢伙也想參軍?你讓他去徵兵點報名,先過了體能測試再說!」
「是。」
那屬下準備離開,阿布賽克忽然想到那教育委員會在門口,於是又叫住了他。
「慢著。」那屬下轉身恭敬道。
「統領先生,您還有什麼指示嗎?」阿布賽克想了想,話鋒一轉說道。「我改主意了,你讓他進來。」
那幫文化人......也就是那幫有點兒知識的小貴族們,最近有些跳過頭了。
他們扯著平等的大旗,扔掉了本就不值錢的男爵子爵頭銜,就當自己是聯盟的親兒子了。
不知道還以為的天下是他們打的!
他得敲打一下這幫人,免得他們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
尤其是那個卡巴哈,都忘了自己腦袋上那個教育委員的頭銜是誰給的了。
把自己弄煩了,他直接換個百夫長來當這教育委員。現在自己寧可見個小螞蟻也不見他,他要是識相點兒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那屬下愣了一下,卻並沒有多問,只是恭敬的行了個軍禮,接著便轉身離去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統領府的休息室,一位愁眉苦臉的老人正坐在沙發上,氣得鬍鬚直抖。
此人正是卡巴哈,舊西嵐帝國子爵,因為寫歌作畫是一把好手,得了迪利普親王的賞識,於是當上了皇家印刷廠的廠長。
後來天王之亂,他鋃鐺入獄,革新派軍官奪權,又將他從獄中放了出來。
在牢裡
的那段時間,他接觸了聯盟的思想,漸漸搞明白了帝國衰落的真正原因,於是出獄之後立刻響應了革新派軍官的號召,先是幹了一段時間的宣傳管事,最後又做到了教育委員的位置上。
和那些只想往高處爬的傢伙不同,已經五六十歲的他是真的想為婆羅行省的倖存者做點事情,讓他的子孫不要再受苦了。
辦學是一條不錯的路子。
那個寫出《紅土》這篇雄文的鼠先生就在猛獁城辦了大學,讓婆羅國的青年不必去曙光城也能學到一些真本事。
他也想在天都辦一個大學,而且要辦一個比猛獁國更大的大學。可偏偏那些曾經支援他的傢伙,到了要花錢的時候又顧左右而言他了。
「這阿布賽克真不是個東西!出爾反爾,答應的事情又反悔!」
坐在老人的旁邊一位笑容和煦的青年人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聲音懇切地安撫道。
「老先生,您這話就不對了,阿布賽克統領現在可是大英雄。我得替他說句公道話,您是教書的能人,他是打仗的能人,各自擅長的領域不同。你們都是婆羅國的棟樑,你們怎麼能互相攻訐呢?」
「大英雄!呵!連那都能叫英雄,我看狗熊都能說人話了。」卡巴哈仍舊罵罵咧咧,恨不得呸口唾沫在地上,「別人不敢說真話,我反正半隻腳都在棺材裡了,我可不會慣著他!」
扎伊德笑著說道。
「你還別說,我在聯盟的時候,還真見過一頭會說話的熊。」
「好,你去過聯盟,你是有見識的人!那你來評評理!」
聽到這年輕人說自己去過聯盟,卡巴哈反而來勁了,側過身看向了他,把滿肚子的怨氣都吐了出來。
「他總說沒錢沒錢,我看這統領府的桌子椅子也不少!這都是不花錢的嗎?還有那些軍官,他們要是少鋪張浪費些,少娶幾個小老婆,我們怎麼至於連孩子的課桌都湊不出來!」
「這.....確實是個問題。」扎伊德嘆了口氣,眉宇間也浮起一抹愁緒,「我們太窮了,是該節儉些過日子。」
這話說到了老頭的心坎裡。
卡巴哈一臉激動的表情,手背用力拍著手心,急得鬍子都抖了。
「問題不就在這裡嗎!他躲著不見我有什麼用,不見我問題就能解決了嗎?」
扎伊德認真地看著他,做出懇切的表情。
「那您預算還差多少?我也有些俸祿,看能不能省些下來幫幫您?」
卡巴哈一時無言,嘆了口氣說道。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至於你的那點薪水,還是留著自己花吧......那不是一個數量級的事情。」
說罷,他又擔心似的,語重心長地數落道。
「你們年輕人就好好讀書,別像我們老頭子一樣摳摳搜搜,這捨不得,那捨不得,該花的地方千萬不要省!我們這些老骨頭不一樣,我們是在替自己過去的錯誤贖罪,我得把我該做的事兒做完了下去才安心,你們才是婆羅國的未來。」
辦學不是一錘子的買賣,而是一筆持續的支出。
他其實也知道阿布賽克拿不出錢,但他還是得追著那傢伙要。
畢竟他這邊催著,那些軍官們都能修這麼大一座統領府成這般模樣,他要是連聲都不吭了,那幫傢伙豈不是得上天了!
天都明明是有一座宮殿的!
想到這兒卡巴哈又不禁嘆息,如果巫駝的國庫裡還剩點銀幣就好了。
和巫駝撒錢的大手筆相比,那些軍官的「娶老婆的錢」確實不過是個零頭。
或許扎伊德勸的也沒錯,自己可能確實有些太心急了。這時休息室外傳來腳步聲
,一名年輕的軍官走了進來。卡巴哈正要起身,那軍官卻沒看他,反而看向了他身旁的年輕人。
「扎伊德先生,請隨我進來吧。」
扎伊德不忍心地看老人一眼,但還是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老先生,大統領喚我過去,我先走一步哈。」
卡巴哈沒有看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著那個軍官。
由於阿布賽克的命令,那軍官自始自終沒有看他一眼,任由他吹鬍子瞪眼睛的發脾氣,帶著扎伊德走了.....
統領府辦公室。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阿布賽克放下了手中的筆,審視著那個面帶笑容的青年。
那笑容很和藹。
然而他卻能看的見,那人畜無害的笑容背後藏著一把鋒利的劍。
就好像灌木叢中的蛇。
不愧是蛇族人。
雖然他不是個種族論者,但心中還是不免這麼覺得。就在他審視著這個傢伙的時候,扎伊德卻做了一件令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拜見大統領陛下!」說完他便抬手,做出要拜的姿勢。「你這是做什麼!」
阿布賽克見狀一慌,一時間也顧不上打量這傢伙了,連忙起身上去把他扶住了。
扎伊德卻低著頭,唯唯諾諾道歉。
「抱歉,我見到您實在心中激動,一時間忘了禮數....」阿布賽克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
「我得批判你兩句,帝國已經亡了,婆羅國的倖存者們既然站起來了,就不準再跪了。」
「您說的是,您說的是......」扎伊德不好意思的笑著,那一臉愚鈍的表情,彷彿真的知了錯一樣。
瞧著他這模樣,阿布賽克雖然臉上笑著,心中卻是愈發的鄙夷。
甚至於有些瞧不起。
《倖存者日報》居然把這種傢伙和他相提並論,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他阿布賽克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但整個婆羅行省配和他相提並論的也就拉西一個。
不和那幫人計較是他大度,他們還蹬鼻子上臉了。
阿布賽克心中一動,那老狐狸一般的笑容愈發的燦爛了。
「.....對了,你說你要參軍,這事兒好說,我就依你好了。」
說完,阿布賽克回到辦公桌前,取出紙筆,寫下一份委任狀。
罷了,他清了清嗓子,用莊嚴肅穆口吻道。
「即日起,我任你為灰狼軍統帥,前往蛇州戰區準備與軍團作戰。」
這份委任狀他寫出來自己都想笑,只不過好賴是憋住了。
灰狼軍現在就是一群土匪,既不聽命新帝阿克巴,也不聽聯合戰線的招安,躲在馬州的山溝溝裡抱著阿賴揚的骨灰賭氣呢,偶爾還要和猛獁國的邊軍幹一仗。
這支軍隊壓根就不是婆羅國的軍隊,等哪天騰出手來他就把這幫人收拾了,這委任狀甚至連張廢紙都不如。
更不要說,東北邊的馬州和最南邊的蛇州隔著有多遠。
這傢伙真拿著這份委任狀去了,就是不被灰狼軍的殘黨們扒層皮,也得被他的「馬王」沙魯克給玩死。
識相點兒就滾去金加侖港待著吧。
阿布賽克一臉笑容地看著手中的委任狀,在上面穩穩的蓋了個公章。
和老子耍陰謀詭計,你丫的還嫩了點!扎伊德果然一臉難色。
但看著阿布賽克將委任狀遞來,他還是硬著頭皮,伸手接下了。
「.....遵命!」
「這個任務至關重要......好好幹,我看好你!「阿布賽克
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老上級的模樣,語重心長道。
」.....感謝大統領的栽培鄙人一定不辱使命。」扎伊德的臉上帶著苦澀的笑容。
阿布賽克笑了笑,很滿意這傢伙臉上的表情,原本鬱悶的心情都舒暢了不少。
然而他並沒有注意到,那張臉在轉過身時,掛在嘴角的那一抹冷笑。
收下了這份委任狀,扎伊德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辦公室,彷彿手中的紙片有千斤重。
然而就在那出門後的一瞬間,他的腳步便輕快了起來,好似插上了翅膀。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只看見了自己身上的光,卻看不到普通人眼中的裕望。
阿布賽克確實是個能人,自己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卻仍然引起了他的忌憚。
但可惜,也許是聯盟給的自信,傲慢終究遮住了那傢伙雙眼。
在路過統領府的時候,扎伊德模樣謙遜地和那個老委員道了聲別,隱晦地說了下自己的新調令,隨後在老人憤怒地打抱不平和千叮萬囑中,不捨地離開了統領府。
等在路邊的小夥子看見了他,連忙跑了上來,跟在他的身後。
「先生,阿布賽克沒有為難您吧?」扎伊德淡淡笑了笑。
「那傢伙被濺在身上的血給嚇破了膽,就是個想拿又不敢的小偷,他真要有那殺伐果斷的魄力,我就去見拉西,不來見他了。」
薩瓦愣了下,按著頭頂的鴨舌帽,不解問道。「他都不算殺伐果斷嗎?亞努什可是被他.....」擔心這兒有內務的人,他又把話剎住了。扎伊德卻哈哈笑出了聲。
「連那傢伙都能叫殺伐果斷?那亞努什又是什麼?」看著不解的薩瓦,扎伊德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
「就那個叫卡巴哈的老頭,他敢指著阿布賽克鼻子罵,你看他在亞努什面前敢多放一句屁嗎?」
都不用放屁。
哪怕是喘口氣,都可能被砍了。薩瓦不解道。
「.....可您說卡巴哈先生是個好人。」「是的。」
隨手在路邊買了張報紙,那個冷漠的男人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也想當好人嗎?」
薩瓦立刻搖了搖頭,謙遜靦腆地說道。「我是先生的人。」
扎伊德咧嘴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腦勺。「該出發了。」
一高一矮的身影在並不寬敞的馬路上漸漸遠去,爾後又叫了輛人力車,去了天都東門外的內河港口。
十幾艘運輸船剛好靠岸,一隊帶著防毒面具計程車兵踏著整齊的步伐下了碼頭,直奔向城北的軍事基地。
他們好像在趕時間一樣,一刻也不停留,哪怕前方就是地獄。
人們自發地讓開了路。
無論是拎著行李趕時間的旅客,還是搬貨的勞工,亦或者在附近攤位上挑挑揀揀的船伕、市民、村民們,都不約而同地向那些人投去了崇敬甚至於仰慕的視線——
那些崇高的理想主義者們。
站在人群中,薩瓦忽然羨慕地感慨道。
「....如果我們也能有這樣誓死效忠的人就好了。」
同樣注視著那些高大的身影,扎伊德用很輕的聲音說道。
「會有的。」
同一時間,獅州的前線。
一輛報廢的鋼鐵列車,正翻倒在裡德布林縣西北側的曠野。
那裝甲厚重的車廂擠成了一團,深深陷進了土裡,而那門902重炮更是慘烈,被一發電磁炮打的向內凹陷。
靠在一輛報廢的奇美拉裝甲車旁邊,老娜喘著粗氣,看了一眼手中的LD—47突擊步槍,又看了一眼
遠處正在接近的鋼鐵洪流。
這玩意兒怕是派不上什麼用場了.....
苦笑了一聲,他看向了不遠處那個坐在地上、被捆的結結實實的俘虜。
罩在那個威蘭特人腦袋上的黑色頭套已經掉了,那張臉此刻正驚恐地看著他。
並沒有送他去見他的元帥,伊蕾娜只是朝著他喊了聲。
「滾吧。」
殺了這麼多,也不差這一個兩個了,況且殺俘虜也不太道德。
那威蘭特人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那表情就像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一樣。
不過,伊蕾娜卻沒有和他解釋,只是抄起步槍瞄準了他。
「砰!」
他用嘴開了一槍,看著那個被嚇的翻倒在泥地裡的傢伙咧嘴笑了笑。
那威蘭特人士兵扭著身子從泥地裡爬起,也不敢回頭看他,跌跌撞撞地跑了。
等這傢伙回去了,也許會和同伴們講一段死裡逃生的故事吧。
當然,也沒準他會想想,自己來這兒到底是為了啥.這兒已經沒有了活人。
伊蕾娜喘了口氣,看了一眼血流如注的大腿,伸手按下了通訊器,向燃燒兵團的弟兄發去了最後一段語音。
「這裡是骷髏兵團......我們的任務已經超額完成。不只是他們的裝甲列車,還有試圖阻攔我們的三個師都成了殘廢,雖然我們自己也是。」
「可惜了那些裝備,我們用鋁熱劑處理了下,不用麻煩你們。」
「對了,如果你們碰到了正在打游擊的婆羅國第十一萬人隊,記得帶他們離開這裡......這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嘈雜的電流音中傳來一聲沒有感情的回答。
方長:「收到,三天後見。」
「淦!你特麼......能不能讓我死的悲壯一點兒?」罵了一句的老娜結束通話了通訊,看向了西邊的夜空。
只見那一片漆黑的夜幕,此刻正被一道道閃爍的曳光點亮。
如他所預料的那樣。
軍團被徹底的激怒了,連個全屍都不打算給他們留,乾脆來了個炮決。
當然,也不排除是他們怕了.....
「哈哈哈!這條命值了......呸!老子還有下一條!」
老娜暢快地大笑了一聲,朝著天空突突突地掃了一梭子,然後便看著那沸騰的磷火從天而降,將自己連同身後那一片狼藉的陣地一起吞了進去。
如果軍團以為用火就能消滅他們,那可就太天真了。不過是三天而已。
他還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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