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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錦榮已經完全看呆了。
趴在他旁邊的肖嶽也是一樣。
濃稠的霧霾已經散去了許多,兩人手中握著望遠鏡,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片被炮火覆蓋過的戰場。
如果說先前的那一輪炮火覆蓋,帶給他的僅僅是對鋼鐵之心號火力的震撼,那麼這場正面戰場的較量簡直顛覆了他對人的認知。
那些傢伙......真的還是人類嗎?
他從未見過能在短兵相接的肉搏中,能和變種人打的有來有回的人類士兵。
而此刻,他親眼看見一個身披重型外骨骼的傢伙,用一把鏈鋸將兩米多高的義體變種人劈成了兩半,又行雲流水般地掏出一把撿來的霰彈槍轟碎了一個綠皮傢伙的腦袋。
而更令他不可思議的是一—那群野獸竟然開始害怕了。是的。
恐懼的表情分明出現在了那群惡魔的臉
上,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群崇拜著死亡與殺戮的野獸們竟然被一群更不要命的傢伙嚇破了膽。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看來雞兄那邊已經搞定了。」收起了手中的望遠鏡,站在兩人旁邊不遠處的方長淡定地說道。
戰鬥本身已經沒有懸念。
之前雞兄帶著二十多個弟兄就能抗住一支千人隊,現在一百二十個滿配重步兵對付一群被炸殘了的傢伙,這要是還能翻車可以刪號重練了。
即便這群傢伙比之前那幫要強得多。
但野獸說到底仍舊是野獸,就算用上了人類的兵器,學會了人類的戰術,仍然改不掉骨子裡的野蠻。
現在唯一的懸念就是雞兄到底砍了多少個腦袋,官網上那幫閒著蛋疼的傢伙開了個盤,還要他來當裁判。
可惜這兒視野不好,只能看見大概的輪廓。
到時候還是得問雞兄自己,到底幹掉了多少。
肖嶽嚥了口唾沫,從地上爬起,看向一旁的方長,忍不住問道。
「那個.....那些人就是燃燒兵團嗎?」如果是那些傢伙......
能把鋼鐵之心號那種怪物搶下來,他倒也不覺得太奇怪。
方長愣了下,撓了撓後腦勺,笑著說道。
「你說他們啊......那幫傢伙是叢林兵團的弟兄,雖然也是一幫狠人就是了。」
叢林兵團?
李錦榮和肖嶽面面相覷,交換著彼此眼中的茫然,臉上逐漸地寫上了一絲震撼。
他依稀聽北邊來的行商說過,聯盟在落霞行省與軍團交戰的王牌,除了燃燒兵團之外還有風暴、死亡、骷髏等等幾個兵團,然而唯獨沒有聽說過叢林兵團的名諱。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的兵團都能有這般戰鬥力.....
那個傳說中的燃燒兵團得有多牛逼?
不過說起來,他眼前這位仁兄好像就是燃燒兵團的。
大概是想起了這件事情,倆NPC看向方長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肖嶽激動地給李錦榮遞了個眼神。海涯行省有救了!'
李錦榮也是一臉激動地點頭。
'嗯!'
和如此強大的鄰居做盟友,何愁光復不了海涯行省!
將那群邪惡的教徒從故鄉驅逐出去的宏願他總算是看見了實現的希望!
另一邊,廢棄的水箱旁,從希望鎮趕來的獵人目瞪口呆地望著那個塵埃落定的戰場。
這兒的地勢相對較高,視野也更良好,能看見方長一行人看不見的戰場正中央。
只見那個張牙舞爪的綠皮怪物,被一把粗長的鏈鋸捅穿了胸口,血和
碎肉被滾動地的鋸條拋上了數米高。
陽光穿過愈漸稀薄的灰綠色塵霾,在那揮灑的血霧中隱約架起了一道斑斕的橋。
站在那個綠皮怪物的面前,那個舉著左臂的狠人被血淋了一身,與那塗滿鮮血的鋼鐵盔甲混在了一起。
劉有熊目瞪口呆,張大著嘴,合不攏下巴,更無法相信自己的雙眼。
好一會兒,他才從凝固的喉嚨裡擠出來一句話。
「.....贏了?」
一個人類.....姑且算那傢伙還是人類,竟然在一對一地肉搏中擊殺了義體化的變種人!
而且看那樣子,被他幹掉的那個傢伙,似乎還是個變種人百夫長乃至千夫長一類的頭領。
漸漸地,刻在那雙眼睛裡的難以置信,變成了崇拜的顏色。
這時,衰老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你羨慕麼?」
劉有熊被嚇了一跳,慌忙往一旁看去,然而生鏽的護欄旁邊卻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那聲音似乎在他的腦海裡。他嚥了口唾沫,如實回答道。「我....挺羨慕的。」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
就在他尷尬地以為先前是幻聽了的時候,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聲音又回來了。
「可憐的人兒.....」
那聲音帶上了一絲憐憫,不過劉有熊卻並沒有感到任何的安慰,低著頭嘟囔了一聲。
「這不用你說,老子知道。」
希望鎮最缺的就是希望,生在那兒絕對是倒了八輩子黴,這種事情不用人說他也知道。
他的老爹被熊吃了,他的老孃便給他取了個有熊的名字,讓他時刻提防森林中的野熊。
然而當他背起獵槍走去村子外面才發現,幾隻野熊根本稱不上危險,比那種東西更可怕的怪物在廢土上比比皆是。
可他又不得不走出去。
老爹傳給他的只有那把經常啞火的獵槍,他也沒有別的本事,不去打獵就只能餓死。
那聲音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索。
片刻後,那年邁的聲音繼續說道。
「如果你擁有那個力量,你會怎麼做?」
劉有熊幾乎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賺很多錢!」
他聽說那些傭兵很能賺錢,不管是金色的硬幣還是那些花花綠綠的紙片,能換到很多他用獵物換不到的東西。
不過他沒有打架的本事,也沒有那些精良的武器,
如果他有那強大的力量......
想必就能像那些坐在灰熊與路燈酒館裡的傭兵們一樣,大口地吃肉,痛飲美酒了吧。
在他看來那才是人活著的樣子。
那聲音並沒有嘲笑他的理想,只是很平靜地繼續問道。
「然後呢?」
劉有熊愣了下。
「然後......買一塊地?」
那聲音繼續問道。
「再然後呢。」
劉有熊被問的有些惱火了,這傢伙既然能在他腦子裡憑空冒出來,為什麼不自己撬開他的腦子瞧瞧呢?
「哪有那麼多然後.....」
他不想再配合那個裝腔作勢的傢伙了,但可惜的是,他並沒有找到關掉這個聲音的按鈕。
那聲音無視了他的煩惱,自說自話地繼續說道。
「強者吃掉弱者,而弱者一旦擁有了力量,也根本不會想著去結束這片廢土,而是成為下一個吃人的傢伙.....我瞭解過你們的過去,也瞭解過巨石城的過去,我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去搜尋那幾
乎不可能存在的可能性,但可惜的是我們看見的都是比野獸更醜陋的東西,本該像人一樣活著的傢伙把自己和他人
都變成了森林裡的動物。」
漸漸聽不懂那人說的話,劉有熊嚥了口唾沫。
「你到底是誰....」
「我.....」
那人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猶豫著要不要說出自己的名字,但最終還是坦然地說道。
「是羅乾。」
往常他會告訴凡人自己是聖子,告訴使徒自己是先行者,因為這能省去不必要且累贅的解釋。
不知不覺中,他自己也帶入了神靈的角色,用神性代替人性去思考所有的一切。
然而此刻,他卻改變了主意。
他們靠著人聯時代遺留的技術,為那個偉大的計劃搭建了一套近乎完美的系統,並在犧牲眾人之前率先犧牲掉了自己,以換取永恆的時間來確保計劃得以按部就班的執行。
可諷刺的是,最不應該犯錯的自己,在最後的時刻內心卻出現了一絲動搖。
為了溜進屋子裡的老鼠,真的有必要把整棟房子給拆掉嗎?
讓他內心動搖的倒不是那個聯盟管理者的嘲諷,他是打心眼裡瞧不起那些頭痛醫頭的實
用主義者。
他們看似按部就班地解決每一個問題,卻根本沒有觸及到問題的核心。
那個聯盟的管理者不會比巨石城的初代管理者更偉大,但後來那個聚居地又變成了什麼樣子?
奇點城何嘗不是一樣。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那個拯救所有人、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的崇高理想,就向現實妥協成了另一副未曾設想的模樣。那些傢伙甚至不如巨石城的貴族,至少那些人模狗樣的傢伙吃人的時候不是用燉鍋。
火炬教會的做法或許極端了些,但羅乾覺得,和戰前的精英們想出來的那個真正的火炬計劃相比,他們是要仁慈許多的。
至少,他們並不打算殺死這顆星球上的所有生命,來打造一個純淨的樂園。
他們是真正打算拯救所有人,並讓人類成為更高等的存在,讓廢土徹底的消失。
羅乾毫不懷疑自己在做一件正確的事情,也根本不在意那些什麼也不懂的傢伙如何冷嘲熱諷。
然而就在他要親手掐斷那個聲音的時候,卻想到了那個倒在血泊中的小姑娘。
他在這個教區留下的晶片很多,但只有那
一枚對他來說是特別的,他把神性拆成無數份分散在這片土地上,卻唯獨把僅有的人性留給了她。
當那枚攜帶著死亡記憶的晶片被重新啟用,切割的資料回流到他的體內,他的靈魂終究不可控制地出現了一絲顫抖。
迴盪在他耳邊揮之不去的聲音反覆的拷問著他自己。
他們這二十年來按部就班、成批獻祭掉的生命,和廢土上的妖魔鬼怪相比到底哪個更多?
那一刻,羅乾猛然間發現,在通往烏托邦的這條路上,他自己似乎已經成了這片廢土的一部分。
這是根本沒有辦法去衡量的沉重.....
距離天國的降臨還差最後一個環節,聯盟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場霧意味著什麼。
不過在最後的最後,他卻下不去手了。他想以羅乾的身份問問普通人的意見。以一個人的身份,而非神靈。
這是他許久未做過的。
「.....羅乾?」聽到那個名字的劉有熊一臉茫然。
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但隱約又記得似乎
在哪裡聽過。
是牧師還是鎮長那兒來著?羅乾
並不在意,耐心地問道。「你是為什麼信仰火炬。」劉有熊一臉茫然地撓了撓頭。
「我.....也不知道,其實我之前也信過大角鹿神來著,不過鎮上的大人物告訴我們信這個好,變種人就不會欺負我們了,然後我們就信了。」
對啊。
是為了不被變種人欺負來著。他差點兒都忘了!
劉有熊的心中憋了一團火。
他感覺受到了欺騙,因為事情根本不像那些傢伙們說的那樣。
那群綠面板的傢伙根本就不在乎他們信什麼或者不信什麼,那個高高在上的聖子更沒在乎過他們,反倒是用神罰來恐嚇起他們來了,到底是欺騙在先還是他們動搖在先?
他只是個打獵的,他為什麼一定要去那個什麼天國,等有了力量之後想過更好的日子有什麼錯嗎?那天是藍的,雲是白的也得是錯的了!
羅乾沒有在意他的憤怒,平靜地繼續問道。
「那你想去聖子描述的那個天國嗎。」
對聖子再沒有一點兒好感,劉有熊不敢出聲唾罵,但還是忍不住冷笑著譏諷了一句。
「天國什麼?哈,你是說這片散發著腐臭味兒的霧嗎?如果那兒也和這裡一樣雲霧繚繞的,我可真同情住在那裡的人!」
他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回應,心中不禁有一絲驚慌。
那個羅乾.....
會不會是聖子派下來的使徒?他該不會告密吧。
在那沉默的氛圍中不安著,劉有熊的額前緩緩劃過了一滴冷汗。
而這時,他的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氣。「我知道了。」
果然我的修行還不夠.....
羅乾心中默默思忖著,從他的身旁離開了。
「你知道什麼了?」
聽著那句沒頭沒尾的話,劉有熊茫然地張望著四周,然而除了空空蕩蕩的廢墟之外看不
見一個人影。
他確信自己沒有瘋掉。
確實有人來過這裡,但在沒有得到他的認同之後,似乎又失望地離開了。
就像不曾來過一樣.....戰場的正中央。
看著插在自己胸口的那把鏈鋸,庫魯緩緩抬起僵硬的脖子,看向站在面前的那個鐵疙瘩。
那傢伙的狀況同樣稱不上多好,和他你來我往地互毆了幾十個回合,那身被血浸透的盔甲上佈滿了凹痕和裂紋,而他手中的鏈鋸只差一點點就能將這個傢伙劈成兩半。
然而,這對他來說連安慰都算不上。
身為一名被首領賜名的勇士,卻輸給了一個人類。
而且是在他最引以為豪的力量和勇氣上。今晚他估計會成為所有族人口中的笑柄。
庫魯的嘴角咧開了一絲殘忍的弧度,注視著那頂只留著一道縫的頭盔,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你叫什麼名字?」
「二十一個。」
頭盔下的那雙眼睛冷酷無情地看著他,從僅有的縫隙中飄出了這句沉悶的回答。
庫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當那是自報家門。
低下了綠到發黑的頭顱,他嘴裡嘟囔著。「二十一個.....麼?」
他會記住這個名字。
等去了死人的國度他會在那裡等著這傢伙下來,然後再和他痛快地打一架.....
下一次,他肯定不會輸。刺啦一-!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骨頭和血肉被滾動的鋸條拋飛到了天上。
人狠話不多的午夜殺雞,猛地抬起焊在左臂的鏈鋸,將庫魯從胸口到肩膀整個鋸成了兩截。
那魁梧奇偉的身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湧出的血液很快滲入了泥濘不堪的黑色土壤。
看著千夫長死在了那個人類的手上,還剩下的變種人終於再也架不住心中的恐慌。
就像它們嚎叫著衝來時那樣,被揍得遍體鱗傷的它們,又沒命似的往錦河市的城區方向
奔逃。
這些傢伙根本不是人--
是魔鬼!
而這也加速了它們的潰亡!
「碾碎它們!」
午夜殺雞大吼了一聲,挺起右臂的19槍管,拆掉卡死的供彈機塞進一枚爆裂彈。
砰--!
一名變種人士兵的背後中槍,刺目的火花從它的胸口鑽出,那傢伙甚至來不及慘叫,便一聲不吭地被那兇殘的破壞力按倒在了地上。
「衝了它們!」
「想跑?門都沒有!」
「嗷嗷嗷!」
其他渾身浴血的玩家也紛紛撿起扔在一旁的爆彈槍,更換彈夾朝著那潰逃的變種人掃射開火。
一道道曳光在泥濘的戰場上飛舞,一邊開火一邊推進的眾玩家就像一臺臺絞肉機。
在那槍林彈雨的洗禮之下,最後的數十個變種人士兵一一斃命,很快一個也不剩下。戰鬥徹底結束。
眾人開始清點傷亡。
他們來時有一百二十人,現在仍剩下九十七人,死在變種人手上的倒黴兄弟只有二十三個。
至於他們殺了多少,多數玩家已經不記得了,只能粗略估摸得有五六百個。
毫無疑問,這是一次酣暢淋漓的大勝!
他們不但狠狠挫敗了那群綠皮傢伙囂張的氣焰,更向這片土地上的倖存者們證明了那群畜生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勝利的歡呼在戰場響徹著。
「雞哥牛逼!」
「哈哈哈,爽爆了!」
「兄弟!咱有機會上宣傳PV嗎?」「一個鏡頭還是沒問題的!」
「臥槽,老子這麼猛,居然才一個鏡頭??」
「靠!一個鏡頭你還不滿意啊?」
「主要是這服的狠人太多了,一分鐘的PV不夠分了,讓狗——咳,讓策劃大大把影片弄長一點兒吧。」
看著歡呼勝利的弟兄們,午夜殺雞和走上來的皮城傘兵、小書蟲、伏地勞模一眾哥們兒
擊掌。
沒等他喘口氣,伏地勞模便激動地問道。
「咋樣兄弟?多少個?」
論壇上的賭局他也參加了,不多也就壓了兩百個銀幣,賭雞兄這回肯定能破上一次的記錄。
殺雞老兄的實力是大夥兒有目共睹的。
雖說這次算順風局,剩下的那點兒人頭還不夠一百多個弟兄分,但這傢伙打起架來從不指揮,衝的比誰都快。
突破十六殺的記錄還是有希望的!
望向那一地屍體,已經恢復理智的午夜殺雞憨厚地笑了笑,抬起關掉的鏈鋸蹭了蹭頭盔。
「剛好破紀錄。」
而且把垃圾君的記錄都給破了。
這回他是真爽到了!
鋼鐵之心號,醫務室的門口。
站在走廊外面的楚光,視線越過一側的舷窗,俯視著遠處那片灰綠色的霧霾。
雖然從這兒看不清地表的情況,但每場戰鬥總有重傷嫌麻煩把自己補了的玩家。
就在剛才,他已經透過官網論壇,從那些玩家的帖子裡提前得知了這場戰鬥的結果。
那些玩家都是他的眼睛。
能替他看見他注視不到的地
方。
走到了他的身後,平時總是一副不太聰明樣子的寒霜,此刻卻是一臉沉重地低著頭。
「抱歉.....我們盡力了。」
背對著它的楚光輕輕嘆了口氣。
「不必自責.....我們已經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那個茵茵中彈之後,駐守在當地的玩家立刻呼叫蝰蛇運輸機,在陳雨桐的陪同下把她送到了飛艇上。
雖然那個小姑娘並不是聯盟的公民,但希望她好起來是玩家們的願望,楚光對此也相當的重視,立刻聯絡了企業派遣到艦上的醫護人員,對她進行搶救。
然而遺憾的是,她在下飛機的時候已經失去了心跳,即便緊急更換了仿生學器官也沒能讓她活下來。
他是個不太喜歡用語言表達憤怒的人,也並不同情那個咎由自取的農場主。
然而在看到那張失去血色的臉之後,他還是忍不住讓日蝕啟用了她腦袋裡的晶片,把那
個躲在聖域裡的傢伙罵了一頓。
寒霜沉默地面對著楚光的背影,少見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它還是無法理解,到底是什麼樣的計劃需要犧牲掉數萬人去完成。
而當楚光告訴她,這個數字僅僅是他們看見的,沒看見的還不知道得加多少個零的時候,它幾乎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這就是人類在思考無果之後得出的結論嗎?
這和單純的戰爭還有所不同。
即便無法認同,但它至少能理解軍團到底想幹什麼,而這些傢伙卻在固執地做著一件它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的事情。
寒霜一時間有些迷茫了。
坐在楚光肩膀上的小柒默不作聲地沉默著。
它能感覺到主人的心情並不好,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能靜靜地陪在他的身邊。
這時,醫務室的門忽然開了,面無表情的日蝕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楚光看向它,正想問問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走到兩人面前的日蝕卻先一步開口了。「她死了。」
聽到它宣告的死亡,楚光沒有任何意外,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
寒霜的臉上寫滿了悲傷。
日蝕繼續面無表情地看著楚光,瞳孔微微閃爍了下。
「不過還活著。」
寒霜:「?」
小柒:「???」
楚光:「.....?」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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