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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跪在廣場上的沃菲爾,雙目無神地望著天空,,午後的陽光鑽過青腫眼縫,讓他感覺到無比的刺眼。
他寧可現在立刻下一場雪。
最好是能把他掩埋的雪。
清算結束了。
一切。
他們失去了在這座聚居地裡的聯盟並沒有開放籌碼和銀幣的自由兌換,雖然他的父親肯定有非常規的手段兌換一些,但數量肯定不多。
Cr和第納爾就不用說了,交易所已經被查封,就算基修在理想城的賬戶裡還剩一點Cr,也絕對不夠一家人維持原來的生活。
錢都是小事兒了,失去權力才是他最痛苦的。沃菲爾寧可民兵團的人殺了他,死亡是最快的解脫。
把他的妻子、孩子、母親和那個沒用的弟弟一起殺了最好!
他會用自己的橫屍街頭,在艾麗莎的心中種下一顆仇恨的種子,也許這顆種子一輩子都不會發芽,但會反覆折磨她。
只要未來的某天她見過了新當局任何醜陋的一面,開始懷疑當初的正確,那她一定會去做些什麼,用所有人都無法拒絕的理由,高高地舉起另一枚籌碼,讓這座賭場重新開業……
自己的死能幫她逃過清算,而她還年輕,絕對比那幾個只有蠻力的傢伙活的久。
她流淌著墨爾文的血,而且足夠聰明,也足夠有辦法,甚至比自己更有辦法……
巨石城的國王們雖然死了。
但他們的家族能成為新的王室!
一定可以!
「呵呵……」沃菲爾想著想著,忽然笑出聲,又忽然啜涕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不開槍……
兩個民兵站在不遠處嫌棄地看著這條可憐蟲,廣場上的人已經散去了大半,只剩下他還賴在這兒一動不動。
葛妮思拉著基修走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也跟著走了,沒有人敢靠近他,畢竟他剛被新當局的民兵揍了一頓。
沃菲爾感覺意識有些恍惚,忽然一隻溼熱的手帕貼在了他的臉上,把他恍惚的意識從黑暗的邊緣拉了回來。
「……哥。」擦掉了他臉上的泥水和血跡,艾麗莎又心疼又害怕地看著他,小聲說道:「對不起……我把家裡的財產全都列進了清單,但那本來就是咱們從別人的手上給賣的」
「你沒必要道歉……」沃菲爾開合著青腫的嘴唇,喘息著說道,「你做的很對,如果我在外面,我也會這麼做。不過,下次別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等你再大個兩歲就知道了,他們真想對你做些什麼,可不會只是把你罵一頓、揍一頓……」
艾麗莎悲傷地看著他。
「哥……我們為什麼一定要……要那樣呢?」
她無法描述心中的感覺。
但她能感覺到,他的哥哥對她寄予的另一種厚望——她壓根兒就不想去實現的厚望。
「為什麼……」沃菲爾的眼中出現了一瞬間的迷茫。
他確實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在人吃人的賭場裡吃了別人,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艾麗莎吸了吸鼻子,認真地說道:「已經結束了,這座賭場……和它的籌碼一起,不會再有黑卡了。從今往後,我們只擁護我們的憲法。」
沃菲爾忽然笑了,慈愛地看著妹妹,想伸手摸摸她的頭,但猶豫了下,又收了回來。
「父親在你心中寫了一本童話,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你一輩子也不要從那裡出來……可你卻從窗戶跳了出來。」
「我們是一家人,你能看明白的東西他怎麼會看不明白呢?但有些事情現在做根本沒有意義,只會把你們都害死,而就算成功了,一切也會變回去。」艾麗莎輕輕搖了搖頭,認真地看著哥哥:「以後的事情交給以後就可以了,我們只做好現在,至少現在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沃菲爾絕望地看著她:「你為什麼就是不明白……童話永遠不可能是真的,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否則繁榮紀元為什麼會消失?那些人早晚會變回去!早晚的事情!」
「您剛才還說我們是一家人,我又怎麼會不明白呢,」艾麗莎輕輕抱住了哥哥,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腦勺,「沒關係的,我還年輕……等我像父親一樣老的時候,我的孩子也會替我看著的。」
沃菲爾的表情忽然抽動了起三十多年來他從未哭過一場,此刻卻控制不住。
他的妹妹選擇了一條最艱難且沒有未來的路,至少他看不到任何可見的未來。
而他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們的家族可能真的完蛋了。看著還在安慰自己的妹妹,沃菲爾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心疼什麼,也許只是在心疼自己。
他做好了赴死的準備,苦心孤詣地下了最後一步棋,卻被一群比他愚蠢無數倍的白痴們弄成了笑話。
也許賭場真的不會再開業了。跪在廣場上的他泣不成聲,久違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同一時間,遠方之風大酒店正對著的大門前,踏著午後的日光走來了一群可愛的人們。
他們帶了武器。
但更多帶著的是食物、棉被、以及熬過寒冬的希望。
這些避難所居民們從未忘記,站在這片土地上的倖存者皆是人聯的同胞手足,就算放射塵將避難所埋在了地下,他們也會一往無前地站出來,履行他們在旗幟下宣誓的使命。
況且這些物資本來有不少也是從巨石城白嫖來的。比起他們從這座聚居地得到的東西而言,這點物資根本算不了什麼。
並且不只是巨壁內的倖存者們,巨壁之外的貧民窟裡的倖存者,聯盟也打算一併拯救。
玩家們給遠方之風大酒店旁邊的高架橋裝了個升降梯,將停在路邊的卡車上的貨物一車一車降了下來。
更多的玩家則在遠方之風大酒店的門口搭起了棚子,有組織地拉起了維持隊形和秩序的隔離帶。
他們大多都是生活職業玩家。既然巨石城已經成為了聯盟的第五座城,那麼現在正是刷地區聲望的時候。
從沒見過如此稀奇的場景,不管是貧民窟的窮人,還是巨壁大門前的廣場上擺攤的行商,都放下手邊的事情湊過來好奇地看起了熱鬧。
「聯盟想幹什麼?」
「這是要把巨石城吞併了?」
「哈哈哈,老子收銀幣果然是個天才的決定!」
「草!老子還收了些籌碼,指望新當局能讓它漲回來!簡直特麼虧麻了!」
完全不在意那些倖存者們的議論,玩家們也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開啟喇叭播放預先錄好的錄音。
「有力氣幹活兒的來登記!沒有工錢,管飯,管住!」
「老人孩子到這邊!我們會統一安置!」
「靠!這人也太多了!」
「收留十八歲以上的知心大姐姐!我家還蠻大的,歡迎來我家玩,玩累了就睡覺,沒問題的——」
「草!隊伍裡混進來個傑哥!」
「拖出去!」
「啊啊啊,住手啊你們,我是來助人為樂的!我為聯盟流過血,我為聯盟立過功,我要見管理者!」
不開玩笑的說,幾個蓬頭垢面的姑娘聽見還真想過去,蜷縮在塑膠布里的小丫頭甚至掰著手指偷偷算起了自己的年齡。
畢竟那些藍外套們模樣確實不錯,也沒有臭烘烘的味道,真要是發生了什麼,也說不上是誰更吃虧。
最關鍵的是,穿著藍外套的人一定不會把人‘吃了’,但其他廢土客可就說不定了。
有些行商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但也許把她們帶著離巨壁遠點,就直接當羊羔宰了。
更別說混在貧民窟裡的幫派,偶爾也會挑一些看著不錯的‘羔羊’賣給外面的人。
幸運的能到北邊的自由邦,成為老闆們的賺錢工具,不幸的也許就上了掠奪者們的餐桌或者手術檯。
然而遺憾的是,這些藍外套們的紀律實在太嚴格了,嚴格到了令人埋怨的程度。
那個又哭又笑的傢伙很快被拖走了,彷彿是來鬧著玩兒的一樣。@精華_書閣…j_h_s_s_d_c_o_m首.發.更.新~~
好奇聚過來的姑娘們只能去隔壁的桌子前登記姓名,等待流民之家的安置了……
雖然玩家們做了一些事情,但幾百人對上十數萬人還是有些吃力,更別說巨壁之內還有五十多萬了。
現場一片亂糟糟的,讓人不禁懷疑他們到底能不能把事情真的辦好。
不過有人願意做些什麼,終歸還是很讓人感動的,一些人也願意站出來幫他們一起。
燃燒兵團和第一兵團進入了巨石城,和負責城防的巨石城第一千人隊完成了防務的交接。
老白帶著人去了軍械庫。新的民兵團長喬伊帶著他們看了一部分武器,還有另一部分放在內城的倉庫和停機坪。
當看到裡面存放的武器之後,所有玩家都忍不住發出了驚歎的聲音。
「臥槽!動力裝甲!」看著立在房間中的鐵疙瘩,戒菸驚喜地走上前去摸了摸。
殺人之匕笑嘻嘻地看著他:「哥,想要不?」
戒菸用力點頭,激動地說道:「想!我做夢都想!」
「有夢想是好的,」腎鬥士拍了拍他肩膀,「攢貢獻點吧,還有錢。」
戒菸:「#%¥@!」
一共三十套動力裝甲,全都是戰前款式,而且一多半都是和老白一樣的龍騎兵。
其中部分已經年久失修用不了了,但有殷方這個考古小能手,這顯然不是什麼問題。
不過這些收編的裝備都是任務道具。雖然大機率也會出現在NPC商店中,但都是需要貢獻點才能購買的。
「媽的……」夜十小聲嘀咕了一句,「這麼好的裝備白瞎給那些老爺們用了!」
「慶幸吧,我們來的及時,沒讓它們落到掠奪者們的手上。」從動力裝甲上挪開視線,老白瞥了眼牆角那些貼著放射物標誌的箱子。
根據喬伊的說法,那是戰後重建委員會留下的一些微型戰術核武,體積只有保齡球大小,爆炸當量在噸左右。
橫向對比m火炮,根據炮彈型別,當量在45公斤左右。
現實中很難做出來如此小巧、甚至能當保齡球扔出去的戰術核彈,但這畢竟是遊戲裡。
毀滅比建設可要容易太多了,顯然在玩家們看不見的地方,管理者是做了很多未雨綢繆的工作的。
否則這頭爆炸的死鯨,至少能讓清泉市乃至河谷行省南部,動盪十年甚至二十年……
那個根本不是增加幾個野怪的問題,而是一波比嚼骨之亂更持久、影響更廣的危機!
「不過話說,他們竟然沒在暴亂中用上這些玩意兒。」夜十撓了撓腦袋,百思不得其解,「為啥啊?」
無法理解!
一發戰術核彈下去,一條街的人都蒸發了吧狂風斜了這小子一眼。
「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一聽他這爹味兒的語氣就不爽,夜十翻了個白眼。
「我是恁爹!」
另一邊。
巨石城的大門口。
同樣是來執行援助任務,但和那些忙著做任務、賺貢獻點和聲望的玩家們不同的是,聯盟的NPC反倒是大多沒什麼幹勁。
需要澄清的是,他們在面對其他需要幫助的倖存者時都是很有熱情的,對那些從巨石城逃到聯盟的難民也沒甩過臉色。
但‘上門服務’,是不少人沒想到的。
望著高聳入雲的巨壁,趙鼠嘀咕了一聲。
「為什麼?」楊二狗看了他一眼。
「什麼為什麼。」趙鼠指了指門口那些拎著手提箱的傢伙,又不像是在指著他們,更像是在指著他們背後。
「我們為什麼要幫這些傢伙?」
兩人是貝特街的居民,很久以前在牛馬磚廠幹活兒,最高幹到工頭,連陸軍參謀瓦努斯都在他們手下勞改過。
後來聯盟成立,一切正規化,流民之家變成了半官方性質的援助機構,他們又一起去了流民之家,帶著那些擁抱聯盟的倖存者們繼續為這棟大廈添磚加瓦。
趙鼠對巨石城不可謂不熟悉。
尤其是當他得知,那些幸運的傢伙們只要在廠裡打打螺絲,就能賺到和他們這些冒著生命危險在廢土上撿垃圾的拾荒者們‘差不多’的工錢後,他們對這座腐朽的聚居地更加唾棄了。
巨壁本身就是一種邪惡的存在,它擋住的不只是黏菌,更是將無數倖存者一起拒絕在了門外。
貝特街、布朗農莊……所有一切封建或者半封建的倖存者社群,大多都是巨石城祖上留下的遺產。
這些都是他從《倖存者日報》上了解到的。
巨石城最先開始腐化,然後思想的瘟疫順著一根根籌碼維繫的紐帶,漸漸傳到了其他聚居地。
整個河谷行省南部都成了腐朽繁殖的溫床。
當然了,整個廢土上比巨石城更腐朽的聚居地多的去了,只不過巨石城就在他們邊上,他自然也最討厭這裡的人。
尤其是這兒的倖存者也賊喜歡窮顯擺,背地裡一口一個藍地鼠,一口一個鄉巴佬。
別以為他不知道!
趙鼠在心中呸了一聲。
「臭要飯的……」
連青麥餅都吃不上!
真特麼活兒該!
楊二狗瞪了他一眼。
「說什麼呢你!」
「我說的有錯嗎?」趙鼠理直氣壯地繼續說道,「我們撿來的垃圾,我們種的糧食,都供養給了這群玩意兒!現在他們捅出來的簍子,我們還得去幫他們擦屁股!依我看,倒是牆外面那些貧民窟裡的倖存者可以收留下,他們才是真正無辜的,裡面的人就該在裡面做一輩子的牢!」
楊二狗皺眉道:「那是老爺們的錯,和普通人有什麼關係?他們連狗尾巴草都嚼不上,未必比我們過得好。」
趙鼠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他們活的可比我們舒坦多了。而且我們被盤剝的時候,他們也沒站出來替我們說話不是嗎?」
在工廠裡幹活兒,肯定比在野外拾荒、打獵安全,他們並不是什麼都沒享受到。
貝特街一百多年人口就沒怎麼漲過,平均壽命更是三十左右,從這個角度來講,貝特街居民們的壽命確實被城中的工人們偷走了。
「你說的沒錯。」後面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兩人越來越大聲的爭吵。
盧卡走了過來。
看到這位老管家——或者現在應該說是城主,爭吵的二人立刻閉上了嘴默不作聲。
趙鼠心虛地主動道歉:「對不起……」
盧卡看著這個年輕人,用緩和的口吻說道:「你不用道歉,我理解你心中的憤怒,在看到布朗的時候我也動過殺心,恨不得殺了他全家和他的僕役。」
「我們當然可以把門給堵著,讓裡面的‘臭要飯的’幫我們生產東西,只給他們一口活下去的泔水,榨乾他們和他們往後幾代人最後一滴血……」
「但你指望那樣的聯盟能結束廢土嗎?」
「或者你換個角度想一想,不是威蘭特人的你,有一秒鐘指望過靠軍團來終結我們的廢土嗎?」
「整個沙漠幾乎都明裡暗裡站在了我們這邊,我們幾乎團結了我們能團結的所有人,甚至連我們的敵人都不敢面對我們,這不是因為我們更強壯,也不是因為我們拳頭是最大的。」
「而是因為我們是聯盟,不是帝國。」
看著這個瘦不拉幾的老頭,楊二狗豎起了大拇指,嘿嘿笑著說:「我就是這麼想的,但我不太會說。」
趙鼠撓著頭,還是沒聽懂。
他倒是不在意聯盟是不是聯盟,如果管理者想當皇帝他舉雙手支援,最好是能把餘家的小女兒娶過門,那他們這些老街坊們說不好可跟著一起享福了。
以前乾瘦乾瘦的小姑娘早就出落的亭亭玉立了,也很討那些避難所居民們的喜歡。
至少在他看來,比那個粗俗的傭兵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
盧卡拍了拍他肩膀,並沒有強迫他一定得理解這些東西,帶著大夥兒們繼續向前走去。
不管這些人值不值得拯救,但既然管理者說了那裡是聯盟的第五座城,那他們就是一條戰線上的戰友,那他就會去做他該做的事情。
沒有理由。而且他會代表聯盟,去巨石城做一些工友會和民兵團都沒有能力去做的事情,替他們補上一些不得不對現實做出的妥協。
包括暴亂中發生的一些刑事案件,包括沒能做徹底的一些清算等等。
內城的居民當然可以獲得外城居民的寬恕和赦免,畢竟黑卡被徹底廢除了,要清算到哪一步也是起義的居民們自己在起義綱領裡寫的,徹不徹底別人說了不算,也用不著別人來教。
但同樣的,一碼事歸一碼,要不要接受那些人加入聯盟,或者說只接受其中的哪些人,那就是聯盟的事情了。
受到相關責任人指控、並涉及命案的‘犯罪者’不會獲得聯盟居民的身份,不管他是內城居民還是外城居民。
聯盟將在巨石城成立新的法庭,負責對案件進行公開公正的審理,五年追訴期內都可以補充新的證據。
如果那些犯罪者被確鑿的證據確認有罪,並且做出的補償無法獲得相關責任人的諒解。
那他們要麼以被監督者的身份接受勞動的改造,要麼如外城居民們說的那樣從這兒滾出去,去廢土上找適合自己待著的地方去……
不過話說回來,這麼做其實也是多餘。
大多數被赦免的內城居民根本不想留下來,也沒辦法留下來。
他們的身上已經揹負了原罪。
外城的居民沒有處死他們,僅僅是因為他們在起義綱領中承諾過不大開殺戒,而他們也主動釋放了斯伯格,以及手上的其他‘人質’們。
五十多萬人的聚居地說到底太小了。
每一個人都認得他們的臉。
他們在這座聚居地裡活著不會有任何的未來,吃個飯都有可能被廚子往碗裡吐口水,被端碗的服務員翻白眼。
這比殺了他們更讓他們難受,畢竟死亡只是一瞬間。
除非他們像外城居民慷慨的赦免了他們一樣,像那個叫艾麗莎的小姑娘一樣,自己去做些什麼贖罪,讓外城的大夥兒們都覺得這個人真的打算和他們做一家人。
但這太難了。@精華_書閣j_h_s_s_d_c_o_m…無.錯.首.發~~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能力和機會去贖罪的。
離開了手中的權力,被剝奪了所有的財產,他們別說是自食其力的生活,甚至連活著都成了問題。
這毫無疑問是赦免。
但對許多人而言,卻更像是放逐………
巨壁大門前的廣場。
邦妮和庫米特便在猶豫著今後的未來。
她的丈夫希德死了,她孃家的人都是民兵團的高階軍官,幾乎在暴亂中死光了。
勝利者沒有趕盡殺絕,但不代表沒有死人。
得知巨石城將成為聯盟的第五座城之後,她的另外兩個兒子已經果斷認罪,準備去聯盟的戰俘營勞改了。
表現良好也許三五年就能出來,說不定還能學一門手藝或者技術,重新去過普通人的日子。
但她做不到。
沒有了僕人,她甚至不會自己梳頭。
不只是她,她最寶貝的小兒子庫米特也是一樣,沒有人照顧什麼都做不了。
如果沒有人照護她們,她們會像失去水的鮮花一樣枯萎…
想到以後的生活和僅有的二十公斤行李,邦妮的眼眶再一次忍不住地滲出了淚水:「媽媽……」
庫米特拉了拉她的手,想安慰她,但發現自己連怎麼安慰人都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今後該去哪。
新當局沒收了他們的Cr和第納爾,他們根本買不起去理想城的機票,何況去了也沒用。
他們的手提箱裡只有一些衣服、睡袋、高檔的罐頭和有備無患的營養膏。
就在庫米特為今後一片灰暗的人生感到絕望的時候,人群中忽然鑽出來一個小胖子,賣力地朝著他們招了招手。
「嘿!這邊!」被那滑稽的動作給吸引了注意,庫米特向他看去,頓時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皮魯?!」
皮魯的臉笑成了一朵花兒,像極了他的父親維佳先生:「庫米特少爺!太幸運了,您總算出來了,我和我的父親等了您好久!」
他的旁邊站著父親的秘書阿隆。
他們之前打算買通民兵團的人把邦妮弄出來,但沒想到新當局居然把巨石城這個爛攤子整個甩給聯盟了。
這是他父親都沒料到的結果。
如果內城的居民也變成了聯盟的公民,那他們就永遠也沒辦法彌補那些遺憾了!
看著興奮的臉紅撲撲的小胖子,庫米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我已經不是什麼少爺了,別這麼說了……」
經歷了那堪稱人生轉折的一夜,他也是成長了一些的,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怎麼會?!您在我心中永遠都是庫米特少爺!」
皮魯恭敬地微微行禮,還是和以前一樣。庫米特心中不禁感動。
除了那些一窩蜂搶走他手中東西的窮鬼們,這個世界上果然還是有好人的!
「皮魯……我的朋友,你真好!」
「您這麼說就太見外了!」皮魯憨厚地笑了笑,接著轉向了庫米特身旁的母親,看著她眨了,眨眼,「還有邦妮阿姨,您還是和以前一樣風采動人,就像永遠都不會變老一樣。」
被這句話逗樂了,眼角掛著淚珠的邦妮,情不自禁地彎了彎唇角:「謝謝,你這孩子真會說話……和你的父親一樣。」
皮魯一臉歡喜地繼續說道:「說到我的父親,他在遠方之風大酒店為你們準備了接風洗塵的宴會!他知道你們肯定不知道該去哪兒,還特意為你們預定了下榻的客房。」
邦妮微微愣了下:「維佳先生嗎?謝謝你們……為我們考慮了這麼多。」
「那是當然,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皮魯天真地看著她,一臉認真地說道,「我老爹總告誡我,商人最重要的是信守承諾,他發過誓要對希德老爺永遠忠誠,那他就一定要做到。希德老爺的事情我們很遺憾,但幸好你們還活著,我們會替那位好人照顧你們的。」
邦妮的表情略微有些猶豫。
不知怎麼的,看著這個陽光開朗的小胖子,她的心中總有種莫名的惴惴不安。
維佳是那種人嗎雖然她總是勸說希德,善待那些幫他賺錢的商人,但希德從來都沒有把她說的話和她嘮叨的那些祖訓真正聽進去過。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幻想。
或許維佳先生真的是那種好人,感恩於希德老爺一直以來的幫助,願意替希德照顧她們母子二人。
見又是一對內城居民打算徹底離開這裡,而且這次還是一對母子,站在旁邊的民兵小夥子終於看不下去了,用力咳嗽了一聲。
「喂,女士,前面可是廢土,你想清楚了!離開了這兒,沒有法律會保護你們母子。」
看著還在猶豫的貴婦人,小夥子忍不住勸了一句:「如果你們沒有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兒,聯盟會接納你們……並不是所有拿著黑卡的人都是罪犯,李斯特先生還是聯盟的居民呢。」
或許他不該畫蛇添足地說這句話。
邦妮本來有些心動想留下,但聽到他的後半句,心中便是一緊,情不自禁地抓緊了小兒子的手。
她當然沒有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兒,甚至會給家裡每一位離開她成家的侍女包一個大紅包……
但庫米特不是。
她很清楚五年前的那場火埋葬了什麼,她的哥哥羅素還為此和她的丈夫發過脾氣……
「媽媽……」庫米特的眼中寫滿了恐懼,握緊了媽媽的手。
他不想去和那些掠奪者們待在一起。
聽說聯盟的戰俘營裡關著的都是廢土上的惡鬼,真的會吃小孩的那種……或許他應該鬆手,讓他的母親去過正常的生活。
但他實在沒有那個勇氣。
就像他昨晚捧著S幣交易器在被窩裡縮了一晚上一樣,別說是放開母親的手,他連去見老父親最後一面都不敢……
兒子顫抖的手,最終讓還在猶豫的邦妮下定了決心。
輕輕拍了拍庫米特的手,她深吸了一口氣,優雅地微微鞠躬,像一位真正的公主一樣:「謝謝,士兵先生,我們謝謝您的擔心和好意……但我們已經想清楚未來的路了,我們的命運不在這裡。」
「衷心感謝你們放我們一條生路,也祝你們能帶著理想繼續走下去。」
那民兵遲疑了下,看了天真無邪的皮魯一眼,又看了一眼旁邊那個面無表情的隨從。
他感覺這倆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確實沒有資格替別人做決定,甚至說不出什麼漂亮話來:「你們保重……」
邦妮點了點頭,感謝地看了那士兵一眼,然後牽著兒子的手,跟著歡天喜地的皮魯朝著遠方之風大酒店的方向走去了。
他們放逐了自己,離開聚居地走向了廢土。
但這是他們的選擇。
看著母子倆走遠的背影,那民兵有些鬱悶,看向旁邊的老民兵嘀咕道。
「我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希德老爺壞透了,他的兒子也又夠壞的,但他的夫人其實沒做什麼,甚至連門都很少出。」
老民兵瞟了他一眼:「你懂什麼?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你管他們去哪兒做什麼?幹好你手上的活兒得了。」
路都是自己選的。
瞧那些失魂落魄、無人搭理的老爺和姑奶奶們,指不定有多少人羨慕著那兩位呢。
不遠處,葛妮思緊緊的抱著她的丈夫墨爾文,哭成了淚人。
墨爾文的嘴唇抖動著,輕輕拍著妻子的後背,說著安慰她的話,眼神卻寫滿了滄桑。
他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似的,皺紋深的能掛住雪渣,吹亂的頭髮中夾著數不清的白髮:「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
他的嘴裡喃喃唸叨,同時也在為其他家人祈禱。
目送著庫米特離去的背影,基修木然地站在父母的旁邊,整個人像是失去靈魂的傀儡。
他想做一些什麼改變這座聚居地,所以才不遠萬里從理想城飛回來。
但他從未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沒有臉面對他的父親墨爾文,也沒有臉面對他的大哥沃菲爾,甚至無臉面對艾麗莎·……
他一直有機會贖罪。
如果那時候勇敢一點,沒有跟著大哥躲進內城,而是不顧一切地衝出去找艾麗莎,也許他會被憤怒的暴民打死,但也沒準能和艾麗莎一起獲得人們的寬恕……
不過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藥這種東西。
真要後悔,他就不該回來……
基修向前邁出了一步,墨爾文看見,立刻伸手抓住了他,死死地瞪著這個混球:「跟我去自首!把你做過的事情向新當局坦白清楚!聯盟不會殺了你,他們會給你一個重新做人的相合」
基修搖了搖頭:「來不及了。」
見他這幅窩囊的樣子,怒火攻心的墨爾文―巴掌甩了過去,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臉上。
「啪——!」一聲脆響。
基修沒有躲,任由這耳光抽在臉上,空蕩蕩的腦袋被那爬滿老繭的手拍的往旁邊一晃。
見他沒一點兒反省的樣子,氣在頭上的墨爾文抬起手還想打,卻被他的妻子用力抓住了:「夠了!」
葛妮思瞪著模糊的淚眼看著他,「別打他了,基修還是個孩子,我來勸他吧……」
「混賬東西!」墨爾文瞪著基修怒罵道,「都什麼時候了,你能不能聽你老子一句話!」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和他對著幹,希德就算了,他的兒子竟然也是如此!
基修忽然笑了。
笑著笑著,又掉下了眼淚:「對不起了老爹,我辜負了你的栽培……我確實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就像你看到的那樣。」
他頓了頓,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端點雲上的朋友們是對的,我和他們一樣,我們都是愛念經的懶鬼,但不同的是,他們心裡有逼數,知道自己唸的經會害了別人,所以從不教廢土上的人該怎麼做。而我不同,我不但覺得自己是對的,還覺得自己學回來什麼寶貝,應該讓大家都用上……」
愣愣地看著忽然陌生起來的兒子,墨爾文顫抖地聲音說道:「你要去哪?」
基修平靜地說道:「去廢土。」
「你瘋了!?那是吃人的地方!你以為自己是靠著兩條腿走到理想城的嗎?是我給你找的傭兵!你這個廢物活不到明天早上!」
墨爾文氣的七竅冒煙,上去想按住這個混小子,結果被厚到膝蓋的雪給絆了一跤。
沒有去扶趴在雪地上的父親,基修退了一步,慚愧地看著不知何時兩鬢染上斑白的他:「我理解您的苦心,坦白罪行接受改造是我最後的機會,但我已經沒有臉面去面對這座聚居地的任何人……他們寬恕了我,但我永遠無法原諒自己。」「我這種無能又自大的人渣就應該去廢土上捱揍,在哪條不知名的臭水溝裡腐爛發臭,那兒才是屬於我的地方。」
「永別了,請告訴我親愛的妹妹,她那個混蛋的哥哥已經死了,不必為我這樣的爛人贖罪,她應該幸福的生活在美好的新世界——那個您悄悄寫在她心中的童話裡。」
「我覺得聯盟其實是個好地方……不過我們應該不會再見了。」
他朝著巨壁微微鞠了個躬,緊了緊手中的手提箱,轉身背對著熙熙攘攘的廣場和絕望的父母,步履闌珊地走進了呼嘯的寒風………
黃昏時分。
聯盟的救助站在巨石城中展開,巨壁內側的大門前支起了一口口大鍋,勸住了想要逃出城的人。
一天五十萬斤糧食,也才不到5萬銀幣,何況省著點,其實吃不了這麼多。
比起看著這座聚居地爛掉的代價,這點錢不算什麼。
而且現在都是一家人了。
聞著那沁人心脾的香氣,別說是那些餓肚子的窮人們,就連看大門的衛兵都咽起了唾沫:「居然是粥……」
「我還以為是營養膏……有營養膏都不錯了。」
「讚美聯盟!讚美管理者!」
「我的孩子有救了……」
被凍得縮著脖子的人們小聲嘟噥,一些人甚至偷偷抹起了眼淚,一雙雙眼睛裡重新燃起了對熬過冬天的希望。
如果不是餓極了,沒有人願意吃那些死去的人。
哪怕只是一碗米湯,也能讓他們想起身為人的矜持,自覺地在隔離帶之內排起了長隊。
工友會的大夥兒們在洛維特的號召下,自發地幫忙維持起了秩序。
他們大多沒什麼文化,看起來也不太聰明,只會一句口號——去做波爾該做的事情。
他們崇拜的物件甚至不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傢伙,但他們的行動力和熱情卻意外的驚人。
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勝利與奇蹟的鼓舞下,那個不存在的波爾在他們的心中已經變成了一種信仰——比大角鹿神更純粹、更接近地面的信仰!
連那些訓練有素計程車兵,都忍不住多看那些工友們兩眼。
他們毫不懷疑,如果給這些人一把槍,這些人絕對比那些拿錢辦事兒的傭兵們能打。
哪怕這些人從來沒上過真正的戰場:「大家不要擠,都有份哦!」
繫著圍裙的鴉鴉右手握著大勺,左手握著喇叭,得意地翹著嘴角喊道:「青菜蘑菇肉末粥!藤藤小屋贊助的美食,希望大家都能平安的度過寒冬!我們會在來年的春天讓大家穿上漂亮的新衣服,過去的不愉快就留在過去吧。」
沒什麼人搭理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熱氣騰騰的鍋上。
不過鴉鴉倒是自娛自樂地吆喝著。
她的人聯語不太標準,正好趁這個機會練練!
藤藤紅著臉瞪了鴉鴉一眼,恨不得把她也給丟進鍋裡涮了:「你,你夠了!好好做事情,別說多餘的話……」
她是來刷地區聲望的。
地區聲望對戰鬥職業玩家沒什麼用,但對於熱衷模擬經營的她來說用處可太大了!
而且這種稀少的特殊伺服器活動,還能解鎖平時日活解鎖不了的成就。
獲得勳章的地方並不只是戰場,用管理者的話說,這也是某一種意義上的戰場。
不過哪怕拋開這些不談,她也挺喜歡做這些事情。
廢土上的倖存者們對善良有著樸素的理解,一碗熱粥或者一件小事兒就能讓他們感動的淚流滿面。
而她在這個過程中也會收穫到精神上的滿足,付出的代價也不過是一點躺在床上‘做夢’的時間罷了。
看著紅著臉的藤藤,鴉鴉調皮地擠了擠眉毛:「有什麼關係嘛,本來就是你贊助的鴨,我只是順便給你的藝術品打個廣告!」
見她又要編一些離譜的廣告詞,藤藤漲紅著臉說不出話,把臉藏進了那奶白色的霧中。
除了跑來湊熱鬧玩的損友鴉鴉,穿著女僕長裙的店員花花,也在一旁熱心地幫著忙。那個熱心腸的小不點兒老闆,幾乎成了她心目中的偶像。
聽說巨石城發生了這麼大事兒,她二話不說便放下手中的事情決定要去幫忙,連店都關了!
真是個善良的人!一想到藤藤小姐的慷慨義舉,花花便感動地無以復加。
在她的眼中,404號避難所的居民們,簡直就像大角鹿神派來幫他們這些廢土客們的小天使一樣……
不遠處的攤位。瀏*覽*器*搜*索:@精_華_書_閣……最快更新……
端著一碗滾燙的熱粥,肯特低著頭,唯唯諾諾地謝過掌勺的廚子,心裡頭像是堵了一塊石頭。
那天晚上他躲在家裡沒出門,外面雖然鬧得沸沸揚揚,但並沒有影響到他那間漏風的屋子。
趁火打劫的傭兵和士兵都是衝著那些距離外城比較近的屋子去,根本不會去工業區的貧民窟。
他實在架不住睏意,合上眼睡了一覺,然後外面的天就亮了。
起床之後的他本來是想去維佳老爺的工廠幹活兒,但去了之後便發現,那裡已經被查封了。
查封它的正是工友會。那群蹲監獄的小偷現在當主人了。
看著那一箱箱從庫房裡搬出來的凍肉和蔬菜,肯特的心揪緊的疼了一下,卻沒敢上去問這些食材都搬去哪,轉了一圈便混進工友會的隊伍裡幫忙去了,還混到了一隻紗布做的袖章。
大多數工人並不認識他,反倒是挺喜歡這個賣力的夥計。
看著那些小巷子裡拖出來的屍體,肯特心中無比的慶幸,得虧那有一部所有人都遵守的憲法。
「聯盟的憲法嗎?」肯特斜了他一眼,哼哼了一聲,「別做夢了,換了一群老爺罷了。」
那工友錯愕地看著他,眼神忽然變得憐憫起來。
肯特討厭那眼神,但忌憚他的袖章,即便他自己也有:「我知道你是誰了。」
肯特心中一緊,面色蒼白,魂都快被嚇沒了。
他心中藏著一個秘密,是他帶著亞力克和菲利斯,把斯伯格從啤酒館的門口抓走送進了監獄。
雖然沒有看到帖在牆上的通緝令,但他可以確信,工友們一定都在偷偷地找他,一旦找到他就會把拖進小巷子裡秘密處決掉。
「誰?」他嚥了口唾沫,顫抖地問道。
那工友聳了聳肩:「肯。」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
……肯?
那又是誰?
新的謎語嗎?
肯特一臉茫然。
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體驗了一把做過山車的感覺,尤其是當旁邊這位工友吐出前半個音節的時候:「我們得到了一部所有人都必須遵守的根本法,而你卻說我們什麼也沒得到。或許在你心裡,壓根兒不認為那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肯特憤怒的漲紅了臉:「難道不是嗎?整個聚居地全亂套了!都是你們,害得我沒了工作!如果不是那個叫斯伯格的蠢貨非要唱反調,如果不是你們,寧可去……」
「你失望了,我們壓根兒沒把你們當個威脅,如果不是看在大家都是老鄉的份上,我們甚至懶得來一趟。」
穿著外骨骼計程車兵伸出手,把呆愣住的豪斯從桌子前拎了起來,領到了隔離帶的外面。
士兵拍了拍他肩膀,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滾吧,管理者可懶得搭理你,不過我確實挺想給你的屁股來一腳。如果不是我還在上班,我肯定已經這麼做了。」
聯盟有聯盟的紀律,好歹穿著軍裝的時候不能揍人,為一個小丑搭上他的榮耀不值得。
那士兵回到了崗位。
豪斯失魂落魄地站在街上。
看著那些排著隊坦白罪行的真正的惡人,他有那麼一瞬間,恨不得自己被聯盟計程車兵抓起來關進牢裡,甚至是拳腳相加一頓。
不在乎是最大的傲慢。原來人家根本懶得搭理他。
就連僅僅成立了不到一年的《工人報》都能算進步的聲音,而他喊了十幾年的廣播卻都沒被對方正眼瞧上一眼。
他這輩子都幹了些什麼……
「他不要我……」
人生彷彿失去了意義。
像一具行屍走肉一樣,豪斯雙目無神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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