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怕死的草木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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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已經死了，能不能給我點時間和二丫交代一下。”老高頭朝著眾人懇求道。

“這。”

村民們紛紛看向楚高陽，將決定權交給了對方。

“高頭老叔我給你畫張符，你帶在身上後，再去跟二丫道別吧。”

“楚哥兒，謝謝你了。”

等楚高陽走回楚廟，周圍的村民湊到了老高頭身旁。

“老高頭你要保重啊。”

“哎，這事鬧的。”

“老高頭你儘管放心，二丫有大夥照顧，不會有事的。”

“嗚...老高頭我去給你做頓飯，吃完在上路。”

“那我去拿柴火。”

“我家有一罈老酒。”

“我家有雞蛋。”

“大夥把東西都拿到老高頭家裡吧。”

“行，走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相說著，老高頭早已哽咽了。

“高頭老叔。”

楚高陽來到院子，此時只剩下老高頭一個人，他莊重地將手裡的黃符交給對方。

“楚哥兒，這世道真不是人活的啊。”

老高頭抹了一把渾濁的雙眼，心中的不甘跟不捨徹底決堤。

“高頭老叔放寬心，下輩子你肯定能夠見到盛世的到來。”楚高陽意味深長地說道。

“楚哥兒啊，你說這天上真的有仙人嗎？他們過的又是啥樣的日子啊。”

楚高陽沒有開口，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高頭老叔，想必是他們不懂得人間疾苦吧。”

“楚哥兒你說的對，我是見不到咯。”

“楚哥兒啊，二丫往後就拜託你們了，我給你磕頭了。”

“使不得，高頭老叔這可使不得。”

楚高陽趕忙將老高頭扶起，對方卻是一個勁的搖頭。

“楚哥兒，這一拜你必須得受了。”

“高頭老叔你這又是何苦。”

楚高陽的神色變得複雜了起來，雖然可以節省破入開胎境界的時間，但對方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哈哈，楚哥兒啊，我活夠了，下輩子不想再來了，知足啦。”

“高頭老叔，這道黃符名為“死”字元，您還有四個時辰。”楚高陽鄭重地朝老高頭抱拳行禮。

“四個時辰夠了，楚哥兒保重，我走了。”

“高頭老叔，走好啊。”

送走了對方後，楚高陽在原地站立了許久，他真想有一場大雨將自己淋個通透。

老高頭在這天走了，沒有留下任何東西，但是該做的村民絕對不會馬虎。

也許是察覺到了楚高陽心中的苦悶，並沒有村民來楚廟告知此事。

二丫哭得梨花帶雨，林雨蕁於心不忍，只得將她帶回了自己家裡。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這段時間，楚村外出的村民變少了。

在林開定的帶領下，楚廟的翻修已經動工，手上沒有其他活計的村民都趕過來幫忙。

“二丫慢點啊。”

“姐姐快點來，這裡有棵好漂亮的草啊。”

老高頭雖然走了，但在林雨蕁的陪伴下，二丫的眼中有了新的光澤。

楚廟外的院子這會兒成了她的小樂園，這讓林雨蕁更加手忙腳亂，生怕對方會摔著磕著。

“二丫，你怎麼...”

看到對方正蹲在牆角處，林雨蕁的目光頓時被九葉草給吸引了。

“姐姐，這是什麼草啊，它還會發光呢。”二丫開心地朝林雨蕁講道。

“應該是九葉草吧。”

林雨蕁也有些不確定，印象中九葉草應該沒有這麼高的。

“姐姐，那我可以把它種到家裡嗎？”

二丫滿懷期待地望著林雨蕁，肉肉的小手卻已經摸到了九葉草上。

“二丫別拔，我們得問問楚哥兒先。”

眼見二丫在用力，林雨蕁趕忙將她拉開。

“姐姐...”

二丫委屈巴巴地紅了眼睛。

“二丫乖，我們一塊去找楚哥兒吧。”

楚廟內，村民們正在忙活，大家有說有笑，但在供奉桌那邊，卻是刻意沒有堆放雜物。

“楚哥兒不用這麼客氣的，你畫的靈符可是精貴得很吶。”

“翻修楚廟本就是大夥應該做的。”

“以後一有空我就會來上香。楚哥兒你...”

面對村民們的勸說，楚高陽只是微微一笑，他現在不缺黃紙。

“大夥都別說了，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往後啊，都得把平安符帶著，等上面的字跡消失了，再來找我拿。”

楚高陽這次沒有撒謊，每一張黃紙上只有兩個楚篆，代表著“平安”二字。

“那就謝謝楚哥兒了。”

眼見推脫不了，村民們也就不在堅持了，大夥的心裡不約而同地有了決定。

“如此最好。”

楚高陽點點頭，有了大夥的因果加持，他有信心在短時間內成為真正的修行者。

“楚哥兒，二丫有話跟你說。”

這時，林雨蕁拉著二丫來到了供奉桌前。

得知了九葉草的事情後，楚高陽露出了驚訝之色。

他還真沒注意到那處不起眼的牆角，原以為整個院子裡有那棵老槐樹就夠了。

“高陽哥哥，我能帶走那棵九葉草麼。”

面對二丫的要求，楚高陽溫和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二丫啊，先帶哥哥去看看那棵九葉草好不好。”

“好呀好呀。”

三人來到牆角處，二丫立馬指著九葉草。

“呶，高陽哥哥它就在那裡。”

“好，容哥哥好好瞧瞧。”

楚高陽好奇地走上前去，這時，林雨蕁乖巧地拉住了二丫。

嗡...

“這？”

輕輕的碰了碰九葉劍草，楚高陽微微愣了愣神，他明顯感覺到了異常。

“芽妮子。”

默默站起身來的楚高陽看了看牆角周圍，見村民們還沒對這裡進行翻修，便有了決定。

“楚哥兒怎麼了？”

林雨蕁也很好奇這棵九葉草，她從楚高陽的臉上看到了一些細微變化。

“帶二丫卻別處玩耍吧。”

楚高陽沒法細說，只能簡單的交代一聲。

“楚哥兒我知道了。”

林雨蕁立馬就明白了過來，她不由地再次看了一眼九葉草。

“二丫乖，姐姐帶你去吃蔗糖水。”

“不，我要九葉草。”

“二丫乖，姐姐知道有一棵更好看的九葉草哩。”

“真的麼，姐姐不騙人？”

“嗯嗯，姐姐這就帶你去。”

“好呀好呀。”

沒有了旁人在側後，楚高陽面露不善之色，他再次蹲下身來。

“真沒想到我這一畝三分地上居然還有草木精怪。”

呼呼...

這話一出，九葉草搖曳不止，一縷縷流光不停散落，而後消失不見。

似乎是感受到了九葉草的情緒，楚高陽伸手挑了挑了葉片。

“說說吧，你是什麼時候來的，那棵老槐樹知道麼。”

沒有從九葉草身上探查出一絲一毫的兇厲之氣，這讓楚高陽稍微鬆了一口氣。

但一想到對方乃是草木精怪，也是不敢徹底放鬆警惕。

“怪事了，這麼多年了，我居然不知道這棵九葉草。”

沒有得到回應，楚高陽一點也不著急，相反的他驚訝得很。

“我也不知道...”

不久後，一道如夢似幻的聲音在楚高陽的腦海裡響起，他頓時笑了。

“嘖嘖嘖，終於肯開口了。”

“對，對不起，自從聽了你的道法，我才醒的，之前一直都...”

九葉草斷斷續續地說著，它還是第一次跟人這般交談，始終處於忐忑不安的狀態之中。

楚高陽算是明白了過來，這是託了自己的福氣啊。

“我這算不算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親手造就了一隻草木精怪的誕生，也算是前無古人了吧。

“我叫小夭，廟祝哥哥能不能不要殺死我啊，我沒害過人，也不會去害別人，我也會幫你看著那個死老太婆的。”

聽到這話，楚高陽下意識的掃了一眼老槐樹，暗暗笑了笑。

看來它倆平常就沒怎麼消停啊，多半是爭吵不休。

“你對它知道多少？”

對於老槐樹的來歷，楚高陽突然有了興趣。

“死老太婆叫黑山老妖，它自己說來自巫山。”

小夭可沒有替黑山老妖保守秘密的想法，在它看來，多給楚高陽提供訊息，自己活下來的機會就會更大。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在粗淺不過的道理了。

“然後呢？”楚高陽繼續好奇地追問。

“沒有了，死老太婆就跟我說了這麼多。”

“這麼看來的話，你好像很廢物啊。”

楚高陽冷笑一聲，隨著他起身，小夭徹底慌了。

“不要殺我啊，嗚...”

沒在理會九葉草，楚高陽回到楚廟，很快就從柴房裡拿出一個破舊的香爐來。